第十一章 复仇者
夜幕降临，黯淡地星空覆盖了天幕，稀疏的星辰下。看到邓蒂斯停住了沉思，莉莉·芙蕾姆的好奇心驱使她对着那位曾经的讲师说出自己内心的疑惑：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什么？”邓蒂斯低下头，过去那件彰显身份的红衣此刻依然让这位半神显得极其尊贵，令莉莉觉得自己仿若在面对一位神明。
“《论魔法本质》的开篇……我一直都没有找到……”莉莉的声音有些发颤，对方的双目让她感到了一丝畏惧。
“魔法的本质?”邓蒂斯挑了挑眉，那个问题令他的思绪回到了那个他所经历过最为平淡但却又十分“激昂”的年岁，“我跟那些蠢货们的争论就是由此而起，他们迷信‘神明’，他们人为‘魔法’来自神明的恩赐，认为一切的一切，都必须借助神力才能实现。魔法有限而神力无穷……物质与神秘都源自神明的意志。所有的虚与实都在神的意志下运转。因而神创造并管理这世界，万物皆是神的赐予。包括魔法。所以万物依靠同一套规律，一切都被神所统治。但在我描述的体系中魔法的本质就是超越现实，打破规律的力量。所以我所描述的体系没有他们所信奉‘神’的一席之地。”
莉莉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丝惊异。这“对神灵不敬”的言论就被这位曾经的讲师写在论文里，也难怪他会被伟大的凯塞姆赶下圣洁的灵峰。
看到她的表情，邓蒂斯偏过头，笑道：“你没有看到这一段?也对，这一段写在了开头。后面的基本就是对各魔法派系的分析与证明。看起来哪怕是凯塞姆家族的后裔也不敢把这种大逆不道的东西半公开给所有的学生。”
“您说的是……?”莉莉·芙蕾姆对邓蒂斯的言语表现出了相当的疑惑。
“一级讲师拉斯蒂格，你见过他吗？”
莉莉摇了摇头。
“他是图书馆的创始人，应该也是把我的论文藏起来的家伙。我记得，他教的是‘龙语’。”
“那位殿下……是您的朋友？”莉莉好奇地看着邓蒂斯，问道。
“不算。”邓蒂斯微微一笑，回道。
——————
对于本神父而言，与邓蒂斯分散不能说是坏事，但也绝非是多大的好事，与邓蒂斯约定在最近的城市里再会的本神父此刻有了一份难得的放松，但在孤寂的夜空下，他又难免回想起“追猎者”邓蒂斯与永生者们的恩怨。
邓蒂斯这个名字曾作为“最年轻的红衣主教”的代名词出现在圣堂的记录中，可在“告密者事件”所引发的一系列涟漪之后，曾经的枢机主教就在神秘界成为了“与地狱立下誓约的堕落者”。
本神父记得，那位“告密者”直接导致了世上位格最高的法庭——异端裁判所的分裂，而当时的那位裁决官所听到的耳语，正是“教皇背叛了信仰，投入了永生者的怀抱。”
而前红衣大主教邓蒂斯当时的言语让本神父至今难忘：“本神父，这就是我‘背弃信仰’的原因。当我们的精神领袖，神在大地之上的代言人，以及将我带领到神秘的世界与信仰的殿堂中的导师都背弃了那些他们本应深信的一切，那么我为什么还要相信他们教授给我的那些信仰与坚定呢？”
“所以你就与地狱立下了誓约?”
“祂们一直在呼唤我。就像您一样，本·乔尔乔斯神父，诸王与但丁早已经选择了我们。”
“你是说……”
“难道不是吗？本神父，那来自古老的馈赠岂能轻易与人？”
“好吧，换个话题。”交谈又一次陷入凝滞，但那一天的本神父却格外想知道这个他曾经十分讨厌的人的故事，“这就是你憎恨永生者的原因？他们打破了你曾经深信的……”
但接下来邓蒂斯的回答确实让本神父有些难以理解：“不，我从未深信过，我出来就没有相信过神明的力量，对于他们口中的‘救赎’与‘恩赐’我从未深信过。很明显，因为在教会，大主教是那些最为强大的人担任的。在救赎之地的战斗中，几乎所有大主教都选择了背叛，因为他们渴望的，是更加强大的力量。而唯一留下来的那一个，就是我，只是因为与‘永生者’的恩怨罢了。如果我没有过去的那些仇恨，说不定我也会选择‘背叛’。”
“你……”
“怎么，我的导师都背叛了，凭什么我就不能与他选择相同的道路？还是说……我就必须承担起那虚无缥缈的责任？我只不过在最后遵从心的意愿罢了。”
“那……”本神父难得尝试去理解这个疯狂的家伙的想法，在他的好奇心占据主导的时候，神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让你……放弃……”
“谁都会因为一些事情而让他人感到痛苦，换句话讲仇恨是永恒存在的，几百年来，教会的高层与秘迹会之间的恩怨不胜枚举，但他们在最后，在面对更大的利益时，他们都选择了忘却那些仇恨，投向更加强大的力量。至于我，我是个记仇的人，所以我才会在最后选择与那些‘背叛者’为敌。在我看来，他们从来没有背叛过所谓‘信仰’，他们背叛的……只是自己的内心。”
“您还是没有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让您在救赎之地做出那样的选择！”本神父没有闲心听邓蒂斯评判那些成为永生者的大主教们，他此刻只是迫切地想明白，这个家伙做出那样的选择时，究竟是什么在背后支撑着他。
“那没有意义，神父，与其他人相比，我的仇恨显得有些微不足道，答案你已经很清楚了，我……是个记仇的人。”终究还是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本神父依然没有探明那个偶尔疯狂，偶尔理智的人所掩藏的内心，他只明白：复仇者之所以复仇，并不是因为他们所背负的是多么沉重的过往，而是因为他们从不会将这些仇恨放下。他们在最后，可能丧失理智，违背法理，背弃信仰，但永远不会忘记复仇，直到他们将那些仇恨忘却。但那显然不太可能，因为如果不是将这份仇恨刻骨铭心，也没有人会去复仇。当时的本神父无意识间对邓蒂斯说了这么一句话：“与其这样，不如投入死亡的怀抱。”
下一秒，本神父就感到了自己的失言，但邓蒂斯只是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表达了这样的意思：“可是，在仇恨终结之前，复仇者们不会忘却，也不会停止……”
——————
而被邓蒂斯打伤的永生者乌戈同样是个记仇的家伙，虽然这并不是一种可以在秘迹会中值得称道的美德，但这足以让他下定决心使用自己的方式对那位追猎者展开复仇。
于是，在晦暗的星辰之下，创造了一个奇诡的梦境并借助来自间隙的一点力量点燃死亡的火焰之后，乌戈看了眼邓蒂斯离去的方向，回想着下一步的计划，决定亲自前去寻找另一位“曾经的大主教”——那位曾被邓蒂斯一剑刺入胸膛的大主教……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什么？”邓蒂斯低下头，过去那件彰显身份的红衣此刻依然让这位半神显得极其尊贵，令莉莉觉得自己仿若在面对一位神明。
“《论魔法本质》的开篇……我一直都没有找到……”莉莉的声音有些发颤，对方的双目让她感到了一丝畏惧。
“魔法的本质?”邓蒂斯挑了挑眉，那个问题令他的思绪回到了那个他所经历过最为平淡但却又十分“激昂”的年岁，“我跟那些蠢货们的争论就是由此而起，他们迷信‘神明’，他们人为‘魔法’来自神明的恩赐，认为一切的一切，都必须借助神力才能实现。魔法有限而神力无穷……物质与神秘都源自神明的意志。所有的虚与实都在神的意志下运转。因而神创造并管理这世界，万物皆是神的赐予。包括魔法。所以万物依靠同一套规律，一切都被神所统治。但在我描述的体系中魔法的本质就是超越现实，打破规律的力量。所以我所描述的体系没有他们所信奉‘神’的一席之地。”
莉莉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丝惊异。这“对神灵不敬”的言论就被这位曾经的讲师写在论文里，也难怪他会被伟大的凯塞姆赶下圣洁的灵峰。
看到她的表情，邓蒂斯偏过头，笑道：“你没有看到这一段?也对，这一段写在了开头。后面的基本就是对各魔法派系的分析与证明。看起来哪怕是凯塞姆家族的后裔也不敢把这种大逆不道的东西半公开给所有的学生。”
“您说的是……?”莉莉·芙蕾姆对邓蒂斯的言语表现出了相当的疑惑。
“一级讲师拉斯蒂格，你见过他吗？”
莉莉摇了摇头。
“他是图书馆的创始人，应该也是把我的论文藏起来的家伙。我记得，他教的是‘龙语’。”
“那位殿下……是您的朋友？”莉莉好奇地看着邓蒂斯，问道。
“不算。”邓蒂斯微微一笑，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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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本神父而言，与邓蒂斯分散不能说是坏事，但也绝非是多大的好事，与邓蒂斯约定在最近的城市里再会的本神父此刻有了一份难得的放松，但在孤寂的夜空下，他又难免回想起“追猎者”邓蒂斯与永生者们的恩怨。
邓蒂斯这个名字曾作为“最年轻的红衣主教”的代名词出现在圣堂的记录中，可在“告密者事件”所引发的一系列涟漪之后，曾经的枢机主教就在神秘界成为了“与地狱立下誓约的堕落者”。
本神父记得，那位“告密者”直接导致了世上位格最高的法庭——异端裁判所的分裂，而当时的那位裁决官所听到的耳语，正是“教皇背叛了信仰，投入了永生者的怀抱。”
而前红衣大主教邓蒂斯当时的言语让本神父至今难忘：“本神父，这就是我‘背弃信仰’的原因。当我们的精神领袖，神在大地之上的代言人，以及将我带领到神秘的世界与信仰的殿堂中的导师都背弃了那些他们本应深信的一切，那么我为什么还要相信他们教授给我的那些信仰与坚定呢？”
“所以你就与地狱立下了誓约?”
“祂们一直在呼唤我。就像您一样，本·乔尔乔斯神父，诸王与但丁早已经选择了我们。”
“你是说……”
“难道不是吗？本神父，那来自古老的馈赠岂能轻易与人？”
“好吧，换个话题。”交谈又一次陷入凝滞，但那一天的本神父却格外想知道这个他曾经十分讨厌的人的故事，“这就是你憎恨永生者的原因？他们打破了你曾经深信的……”
但接下来邓蒂斯的回答确实让本神父有些难以理解：“不，我从未深信过，我出来就没有相信过神明的力量，对于他们口中的‘救赎’与‘恩赐’我从未深信过。很明显，因为在教会，大主教是那些最为强大的人担任的。在救赎之地的战斗中，几乎所有大主教都选择了背叛，因为他们渴望的，是更加强大的力量。而唯一留下来的那一个，就是我，只是因为与‘永生者’的恩怨罢了。如果我没有过去的那些仇恨，说不定我也会选择‘背叛’。”
“你……”
“怎么，我的导师都背叛了，凭什么我就不能与他选择相同的道路？还是说……我就必须承担起那虚无缥缈的责任？我只不过在最后遵从心的意愿罢了。”
“那……”本神父难得尝试去理解这个疯狂的家伙的想法，在他的好奇心占据主导的时候，神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让你……放弃……”
“谁都会因为一些事情而让他人感到痛苦，换句话讲仇恨是永恒存在的，几百年来，教会的高层与秘迹会之间的恩怨不胜枚举，但他们在最后，在面对更大的利益时，他们都选择了忘却那些仇恨，投向更加强大的力量。至于我，我是个记仇的人，所以我才会在最后选择与那些‘背叛者’为敌。在我看来，他们从来没有背叛过所谓‘信仰’，他们背叛的……只是自己的内心。”
“您还是没有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让您在救赎之地做出那样的选择！”本神父没有闲心听邓蒂斯评判那些成为永生者的大主教们，他此刻只是迫切地想明白，这个家伙做出那样的选择时，究竟是什么在背后支撑着他。
“那没有意义，神父，与其他人相比，我的仇恨显得有些微不足道，答案你已经很清楚了，我……是个记仇的人。”终究还是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本神父依然没有探明那个偶尔疯狂，偶尔理智的人所掩藏的内心，他只明白：复仇者之所以复仇，并不是因为他们所背负的是多么沉重的过往，而是因为他们从不会将这些仇恨放下。他们在最后，可能丧失理智，违背法理，背弃信仰，但永远不会忘记复仇，直到他们将那些仇恨忘却。但那显然不太可能，因为如果不是将这份仇恨刻骨铭心，也没有人会去复仇。当时的本神父无意识间对邓蒂斯说了这么一句话：“与其这样，不如投入死亡的怀抱。”
下一秒，本神父就感到了自己的失言，但邓蒂斯只是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表达了这样的意思：“可是，在仇恨终结之前，复仇者们不会忘却，也不会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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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邓蒂斯打伤的永生者乌戈同样是个记仇的家伙，虽然这并不是一种可以在秘迹会中值得称道的美德，但这足以让他下定决心使用自己的方式对那位追猎者展开复仇。
于是，在晦暗的星辰之下，创造了一个奇诡的梦境并借助来自间隙的一点力量点燃死亡的火焰之后，乌戈看了眼邓蒂斯离去的方向，回想着下一步的计划，决定亲自前去寻找另一位“曾经的大主教”——那位曾被邓蒂斯一剑刺入胸膛的大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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