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离开府邸后，两人先去了一趟如梦楼，白日里楼里的客人并不算多，伙计也显得有几分懒洋洋的样子。

    两人进入楼中一会儿后才有一名伙计过来招呼，伙计见过夜尘，知道他和玲珑姑娘相识，便问夜尘要不要去请玲珑姑娘过来，夜尘说不必了，他只是来看一个病人，然后带着司宁往后院去了。

    白佼在房间里刻木头，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他将手上雕刻的木头藏在了袖子里，见走进来的是夜尘和司宁，他问道：“听说我这次看病花了五百两？”

    夜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从袖中摸出一封信，松开手指，信便自动飞到了床边，白佼更加确信他不是凡人。

    “这信是？”白佼有些疑惑地拿起那封信，实在想不出有谁会给自己写信。他撕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看到落款的那个名字，神情一瞬间愣住了。

    将军待我恩重，我自愿留在府上，你我之间已无瓜葛，勿再纠缠。

    红鸾

    看完那寥寥几行字，白佼脸上涌现出复杂的神色，落寞，无奈，困惑，伤感……脑海里思绪万千，不知该从何理起，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他以为的为她好实际上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可他总有一些不甘心，他见过她快意江湖的洒脱，如今怎能看她做一只笼中雀。

    “你还要救她出来吗？”夜尘道。

    白佼沉默了片刻，而后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救。”

    “你不怕她日后怪你？”夜尘道。

    白佼笑了笑，道：“她虽然有些任性，倒也不至于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他转头看着窗外，神情柔和地说道，“她很喜欢舞剑，要是当个侠女，自由自在，随心所欲，该有多好。”

    “江湖上刀光剑影，跟舞剑可不一样，万一被人寻仇，一个姑娘家恐怕应付不了。”夜尘道。

    白佼被泼了瓢冷水，又振作精神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时日无多，不能事事为她考虑周全，只能尽力而为，只希望到时候她能遇到了一个信她护她真心待她的人，不过像她这么好的姑娘，肯定能遇到。”又自言自语地说道，“她前世便喜欢执剑闯江湖，路遇不平就拔剑相助，像她这么好的姑娘，下场却不怎么好。”

    两人离开如梦楼时，玲珑正好从楼上出来，认出两人的背影，站在楼梯口往后院的方向瞧了瞧，准备下楼时又将抬起的脚收了回来，转身走了。

    阳光璀璨的河面上并无多少船只来往，水面在光线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澄澈通透，倒映着岸边的绿树红花，一派安宁祥和的景象。

    夜尘租了条画舫，和司宁在船上消磨了半日光景，等回府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老管家瞧见两人回来了，对夜尘说将军要见他，然后带着两人去了书房，这次书房里没有传出琴声。

    书房里只有赵成一人，还是像昨晚一样歪坐在榻上，身上盖着毛毯，面色看着仿佛又苍老了几分。

    老管家离开后，赵成示意夜尘到他对面坐下，夜尘先搬了个凳子放在旁边，将司宁安置在凳子上坐好后才在赵成对面坐下。

    赵成从身旁拿起一个檀木盒子放到面前的桌子上，盒子是小巧的方形，里面像是装着珠子宝石一类的东西，他打开盒子，一股浓郁的药香味便飘了出来，他将盒子转了个面让夜尘看清里面的丹药。

    夜尘只看了一眼，便说道：“千年雪参炼成的丹药有延年益寿的奇效，将军既然有此奇药，何不趁早服用。”

    赵成反问道：“你就不好奇这丹药本将军是如何得到的？”

    夜尘道：“将军位高权重，自然有办法得到。”

    “位高权重，”赵成笑了笑，“本将军十四岁从军，从小小的斥候一路做到了大将军的位置，一路上刀枪剑雨，哪次不是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倘若本将军贪生怕死，畏手畏脚，又岂会有如今的荣华富贵。”

    夜尘只是听着，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