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玲珑给赵公子这桌的客人弹完一曲琵琶后，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刚回到后院，崔妈妈便从后面跟了过来。

    “玲珑，你等会儿去探探那位公子的底细，看那位公子通身的气度，说不定也是从京城过来的贵公子，你要是能抓住这次机会，说不定也能跟红鸾一眼去享清福。”崔妈妈笑道。

    “妈妈没看见吗，那位公子身边还带了位姑娘，我瞧那位公子心里眼里都是这位姑娘，又怎会看上我一介贱籍女子。”玲珑道。

    “这些年我都白教你啦，怎么还是不开窍，这男人哪个不是喜新厌旧，只要你多用点心，使点手段不就成了。”崔妈妈道。

    “妈妈说的是，我这就去探探那位公子的底细。”玲珑不想与崔妈妈多费口舌，假装应承下来后顺利脱身了。

    快走到厢房门口时，房门从里面打开了，夜尘带着司宁走了出来，玲珑过来欠身道：“公子是要回去了？”

    夜尘道：“天色也不早了。”

    玲珑看了看房门里面，神色有几分担忧，“他怎么样，没事吧？”

    “暂时没什么大碍。”

    夜尘对玲珑微微颔首，带着司宁先行离开了。

    玲珑欠身送走两人后，提步走进了房间里。

    房间里的灯火并不明亮，浅淡的光芒营造出孤寂的朦胧感。玲珑将房门关上后，搬了个凳子放在床边坐下。

    两人没有说话，沉默的气氛在屋中飘散开来。

    “你不带她走，就是因为自己的病？”玲珑的声音不高，在沉寂的灯火中显得单薄冷清，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想听对方多说几句话。

    白佼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

    玲珑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上次诗会，她和你在池边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说到这儿，白佼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她又解释了一句，“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我相信你。”白佼放缓语气，带着抚慰的意味。

    玲珑笑了笑，“当时我还在想，你既然心里有她，为什么又要拒绝她，起初我以为你是因为自己身份卑微怕配不上她，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怕自己活不长会拖累她。”

    白佼也笑了笑，笑容在那张清瘦的脸上看起来尤为地淡，“真要算起来的话，是我拖累了她。”

    玲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白佼又转换了话题，“你今后有何打算，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

    “还是什么，”玲珑笑道，“找个人把自己嫁出去吗，像我们这样的女子不过是一叶飘萍，飘到哪儿算哪儿，至少现在这个容身之处还不算亏待我，吃得好穿得也好，手头还有些钱财傍身，总比流落街头要好些。”顿了顿，又道，“说不定哪天我也被哪位京城来的大官人看中，跟着去享清福了。”

    白佼皱了皱眉，显然不太乐意听这样的话。

    玲珑心里也憋闷，索性发泄出来，“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她，可她真的值得你这样吗，你不带她走，她就逼你去偷她的卖身契，结果害你被抓，关在柴房毒打了一顿，差点连命都没了，这些你都忘了吗！”

    白佼冷声道：“值不值得，我说了算，与你无关。”

    玲珑心中刺痛，冷冷离开，走到房门口时停步说道，“你这次看病花了我五百两，还不清休想离开。”说完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五百两！

    白佼愣了一下，心说自己去哪儿弄五百两，这小丫头该不是被人坑了吧，下次见着那人得好好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