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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甄晓仁

    县令眉头皱起,听出了柳嫲嫲的言外之意和讥讽。

    你不是要我们出钱吗,我们出了,五万两黄金,这够多的吧。

    捉拿匪徒,寻回赃款,本就是衙门应该做的事,若是说她这是空口白牙,岂不是承认了衙门的无能。

    正当县令还在想怎么把皮球踢回去,人群中挤出一青衫男子。

    男子三十余岁,三角眼,高颧骨,留着个小胡子,一副小人得志的奸猾嘴脸。

    但见他出言指责柳嫲嫲。“柳氏,我付家家大业大,谁说没钱了,当着知县老爷的面你还敢诓骗诸位。”

    “甄晓仁!”见到此人,柳嫲嫲咬牙切齿,便是以她的养气功夫也控制不住情绪,怒喊了出来。

    那男子对柳嫲嫲怒容视若无睹,转身对着在座众人拱了拱手,介绍道。“诸位,在下甄晓仁,是付家女主人的亲弟弟,我那姐夫付豪的身价有多少我再了解不过了,而且付家可是朱仙镇首善,怎么会看着诸位父老乡亲受苦而无动于衷呢。可怜我那姐姐重病在床不能理事。定是这贱人恶仆欺主,想霸占我付家财产,一副蛇蝎心肠,又怎会慷慨解囊。”

    “你休要在此颠倒黑白,付家有没有钱你当然清楚,因为钱都进了你的腰包。你害的付家还不够惨吗,为何还要落井下石!”

    甄晓仁趾高气昂,呵斥道。“你这贱人,怎么说话的,姐夫家就是我家,我怎么会害自己家,反倒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毁了我付家的名声。”

    “诸位,我们无需跟这贱人多言,我姐姐心肠好,我们直接去找她,有什么事跟她说必定能满足你们的诉求。”

    “你!”柳嫲嫲怒目而视,有些难以置信,她走近了些,盯着对方的双眼诘问道。“夫人可是你的亲姐姐啊,你这么做是想气死她才甘心吗。”

    甄晓仁也凑过身子,与柳嫲嫲面对面,色厉内荏,怨恨呢喃。“她心里要是有我这个弟弟就不会让我这么多年在付家寄人篱下,受尽那小畜生的羞辱,这都是她自找的。”

    “要是不想这些人冲撞了姐姐,那你就乖乖听我的话。”

    “将那些个房产地契、工坊约书都交出来,今晚你亲自送到我那。”

    甄晓仁小人说话间越贴越近,擤动鼻子,闻着女人身上诱人的芬芳,眼神痴迷中带着一丝淫邪,舌头从嘴里伸了出来,露出绛红粗粒的舌苔,满口黄牙,口臭熏人。

    柳嫲嫲厌恶得推开甄晓仁,躲过对方朝脸上伸来的恶心舌头,恨恨道。

    “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小畜生最信任你,你肯定知道那些契书在哪,我劝你最好看清形势,那武钰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若没我帮忙,他肯定把我姐姐折腾死不可。”甄晓仁一把抓住柳嫲嫲的胳膊,拽住不让她抽身离去。

    不料柳嫲嫲性情刚烈,直接一巴掌甩到对方脸上,将那甄晓仁打蒙,手上不自觉的松了开来。

    “你会有这么好心,我看你早就跟那县令沆瀣一气,就是为了谋夺付家最后的家产!”

    “你个贱人,你敢打我。”甄晓仁回过神来,脸上火辣辣,不单是被打,还是因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女子打,羞的躁的。当即就高高扬起了手臂,想要给那女人自命清高的脸上甩上一巴掌。

    “怎么,当着县太爷和这么多乡亲的面你还想欺负我这个女子不成。”柳嫲嫲故意大声说话,说给众人听。

    这让甄晓仁顿在那,手举在空中不知如何落下。

    “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倒是牙尖嘴利。说一千道一万,你不过是付家的下人,如何能做替付家作主。莫非真是鸠占鹊巢。再不速速让开,休怪本官铁面无情。”

    随着县令的话,站在其身后的铜棍护卫当即站了出来,一左一右,棍棒相交,摆出叉人的架势。

    “没错,武县令,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就是这贱人在我姐姐面前妄进谗言,挑拨离间,将我逼出了付府,她便监禁我可怜的姐姐,在付府内独揽大权,鸠占鹊巢。”

    这甄晓仁也是会来事的,听到县令为他解围之言,当即顺杆爬,污蔑柳绍琴。

    “既如此,那本官非得好好查查,拨乱反正。”

    二人一唱一和,不过是做给那些个无知小民看的。

    可惜两人的龌龊心思只有柳绍琴一人看了出来。

    或者有其他人也看了出来,但是现在的付府就是一头搁浅的坤,有县令先开刀,他们是不会错过这场饕餮盛宴的,人人都想从上啃下一块属于自己的肉,才不管事实如何,付家是死是活。

    那些佃农不会管付家之前对他们有多好,只会在县令的挑唆下记恨付家这次没有对他们施以援手。

    尤其是在其他地主乡绅做够了表面功夫,有所对比的情况下,他们觉得付家不给他们想要的就是对不起他们,想看着他们受苦。

    天可见怜,大少爷不忍那些地主乡绅压榨农人,高价收购了县里八成的土地,再以优厚条件租给他们。

    如今那些地主乡绅手下又能有多少佃户,哪怕接济又何须花几个钱。

    可付家名下良田数万亩,佃户千家万户,若都要接济,以现在捉襟见肘的财力又怎么接济的过来。

    况且付家收租收的少,这些佃户年年丰收,都有存粮,本不该因为一次歉收就闹起饥荒才对,八成是贪心作怪。见别家的佃户从主家那里要了好处便也在县令的撺掇下来打秋风来了。

    其实这倒是柳绍琴不知个中内情。

    粮商们不止收了付家的粮,还高价收购了农民手中的存粮。

    都穷惯了的泥腿子,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让雪花花的银子迷了眼,被粮商们套路了,欢欢喜喜的将家中存粮都换成了银子,生怕错过了这个机会占不到便宜。

    本以为有钱哪里买不到粮食,却不知官商勾结,有官面上的阻截,外面的粮食根本进不来,农人若不想寅吃卯粮把来年的种子都吃了的话就只能高价购买本地粮商的米粮。

    原本高价卖给粮商的粮食不得不花了几倍的钱换回来,一来二去不但将多年的收入都搭了进去,关键粮食一天一个价,他们还是吃不饱饭,许多人恐怕都撑不过今年这个冬天。

    所以听到其他乡绅地主给自家的佃户派救济粮,这些人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在县令的带领下,全都找上了付家。

    哪怕付家不欠他们的,也要讨个说法。别人都发了救济粮,为啥就你不发,就是你的不对。

    做人得讲良心!要是没有他们供着,付家哪来这么大的家业,本就该有属于他们的一份。

    事实上抛开花大价钱买地亏的钱不谈,付家每年在农事上亏空的钱财万两不止。

    因为收上来的粮都是存放以备不时之需,不曾拿来售卖获利,加上对佃农的补贴,农具和水利工程维护的费用,只有支出,没有收获。

    正是因为付家损己利人,这才有了梁衢底层百姓富足安定的生活。

    而付家能够富有,完全是凭借高端的生产技术,开办的工厂赚那些想要有高品质生活的富人们的钱。

    真正供起付家的是那些工厂里的工人,跟这些拖油瓶佃农没有半毛钱关系。

    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可纵是平日千般好,哪怕一件事不对,别人就能顺理成章的将往日恩情抛之脑后,而且还指责你虚伪,之前都是装出来的。

    这些受了恩惠本该是付家忠实拥趸的佃户,被人三言两语的撺掇就调转了枪头对上了真正为他们着想的人。

    可恨又可悲。

    然形势比人强,柳绍琴只能虚与委蛇。

    “既然小女子人微言轻,诸位非要找夫人讨个说法,那我也只能去叨扰夫人了。不过夫人重病卧床,只能待在后宅闺房,多有不便,不若县令大人和这位真小人先移步厅堂稍息,等夫人能见人了再正式接待二位。请二位放心,虽然付府现在是举步维艰,但一些茶点还是少不了二位的。”

    他们既然找了这么多人唱这一出戏,自然不会让台面倒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于是柳绍琴使出了拖字诀。

    “我等得,可我身后的父老乡亲等不得,这么热的天他们一路走来,就喝了些茶水,忍饥挨饿就是为了讨个说法。我若弃他们于不顾,又怎能坐的安稳,有闲情逸致享受茶点。”

    柳绍琴有些不明白这县令到底怎么回事,若这些佃农一直在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怎么开口为自己讨要好处。

    不过柳绍琴还不想让这狗官进门呢,敬谢不敏道。“那大人您不妨与这些父老乡亲一起在外等候,那边的茶摊正好可以让诸位歇息,据我所知,茶摊有桂花糕红豆酥等小食提供,既然大人如此为民着想,想必不会让父老乡亲空着肚子陪您一起等的。”

    说完,柳绍琴转身往回走,还没迈过门槛就对门子喊道。

    “关门。”

    见门子开始推得大门嘎嘎作响,府门缓缓闭合。

    甄晓仁拱火道。“乡亲们,她不让你们进,就是想把你们关在门外,躲起来当缩头乌龟,活活把你们耗死。我是付府的舅老爷,我请大家过府,大家跟我走,咱们大摇大摆的进去,先让厨子备好宴席咱们边吃边等,不给个说法咱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