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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黄昏

    我是忍受不了那样的尴尬的,因而也就慢慢的开始将话题扯向别处。人家,过去,伤痕等等,这些都是我总结的,阿尔莉兰面前的禁忌词汇。

    “唉,难办。”我叹气道。

    “诶?那个,怎么了吗?”

    “嗯,没什么,对了,那个,我记得柠檬蛋糕......”

    说着我将目光移向了床边的那个圆木桌,上面的瓷盘中正摆放着三块完整无缺的柠檬蛋糕,应该就是乔洛斯太太做的那些吧?不过看起来,阿尔莉兰似乎并没有吃。

    我走过去将盘子端到了阿尔莉兰的面前,请她随意品尝。不过腼腆的阿尔莉兰并没有接受,只是推拖道:“好了,那个,我会吃的,晚一点吧,等我打扫完可诺的书架再说这些,行吗?”

    我虽然嘴上答应,但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不服气。这柠檬也是费了一番周折才最终弄到手的,而且如果现在不吃,凭我的经验来看,这种东西,很容易就会坏掉。不过也无所谓了,本来就是想着为她准备的,如果这东西反而为其招来了烦恼也不是我的本意。于是最终我只得将那盘蛋糕端了回去。

    接下来我闲着没事,所幸就回到了书桌前看起了书,阿尔莉兰在打扫完书架后则被我安排到格兰特太太那里学习佣人礼仪去了,我猜也是为了即将到来的那件事做准备吧。

    晚饭时间很快来了,这一次母亲因为身体缘故并没有参加这次就餐,不过科恩斯特说他已经吩咐佣人将饭菜为母亲端送到房间里去了。

    “你母亲的身体正在一天一天的变差,那种可怕的恶化的速度已经超出了目前医疗技术的可控范围,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不负责,但......我真不知道她还可以支撑多久。”

    前天晚上,父亲是这么说的。虽然我对这一事件似乎早有模糊的预料,但当一个人真的以十分郑重地口吻告诉我这些时,我一时还是伤感。不过比起我自己,哥哥应该会更痛苦些吧?毕竟他从回来后,包括在我还没有诞生的那些日子中,他跟母亲的关系应该可以说是十分亲密了。虽然我也是母亲的孩子,但我深知我与母亲间的情感还不及科恩斯特与母亲之间那样厚重。

    我的母亲,蕾薇妮娅·阿莱蒂奇,本是西岬的贵族小姐,据说之前叔叔和父亲在西部执行任务的时候在强盗手中救过她一命,因而一番机缘之下与我父亲相识,后来据说是双方情投意合,最终在我叔叔的撮合下结婚了。

    有些牵强,平淡,又带着普通的一场婚姻,乍一看似乎缺少了一些这个时代的贵族婚姻所应当具备的心机。不过,没有利益交织的婚姻,其实才更好吧,我所见证过的那些政治婚姻,或是现实的,或是书本中的,那些夫妻大多并不幸福。

    不过回到现实,我的阅历还有些不足,尚不能想象出父母曾经的生活能是怎样,只是如今在种种因素的层层叠加下,我们这个家,似乎有些很不精神的样子,虽然哥哥和父亲似乎在极力避免那种颓废降临我们家。

    这一次父亲并没有在饭后发表太多的演讲,他只是对我和哥哥简单的吩咐几句后,就回到了那个熟悉的皱眉状态,他今天晚饭时一直被那种神态附身。

    晚饭环节结束后我便怀着可能与父亲同样不安的心态回到了房中,近期发生的各类事件将我的大脑团团围住,即使躺在床上,内心依然也是百感交集。

    阿尔莉兰大概没有注意到我脸上的奇怪,她听从我的意思将蜡烛全部吹灭后就回到了那个给她准备的房间,而我,在她走后卸下了之前见了她之后装出的无所事事之神情。

    原本并不空旷的房间里只剩我一个人了。

    有种好像很熟悉的,像是孤独的感觉涌上心头。我说不清,但我应该是在害怕着什么,这种害怕是复合的,不来源于任何单一的某种东西。

    “我,真的还有机会像父亲说的那样成为魔法师么?”

    “灰精灵阿尔莉兰,她的故事背后到底藏着什么阴谋?我们的家,是不是要被卷入残酷的政治斗争了呢?”

    “还有母亲......不知她娇弱的身躯,能否抗住这个冬天......”

    “另外更值得着急的,所谓的生日,也快来了吧?”

    我用这样一连串的自我反问不断地敲打着自己的内心,本是试图从焦虑中走出来,可没想到越是这样想,我就越是陷入焦虑的泥潭。

    我只能将漆黑的夜晚视作恐惧的来源,将自己的整个身子藏到被子里,紧紧地闭住双眼,一边期望着这多愁的日子赶紧溜去,一边畏惧着明天的到来。

    明天的生日,是否意味着自己需要踏上某一个更高的台阶呢,如果是的话,有没有人会在意,对于我,我是否,已经做好了有所改变的准备。

    在阵阵矛盾间纠缠,慢慢地,我睡着了,再次睁开眼,居然已经看到了即将从云杉林中浮出的太阳。阳光仿佛催促着我,赶紧去面对我终将面对的一切。书中常有光给予人力量的情节,我自然认为那些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东西,可或许有时候,我的人生又离不开这样的自欺欺人吧?

    短短的自我聊慰后,阿尔莉兰按时推开房门,我们开始了不同于以往早晨的筹备。

    所谓的柏棱伊家族,其成员的生日也是与世俗有所不同的。三岁,五岁,十四岁以及二十岁的生日对每个柏棱伊家的成员来说都是意义非凡的,因为在这些特殊的日子里,他们都应当前往家族圣地,也就是卢滕花园那里朝拜祖先之像。

    要说为什么要去朝拜祖先之像,这其实是一个由来已久的神秘而古老的传统了。如果展开来说,最早,就要从初代贤者,如今所有柏棱伊的根源,那个名为庞兹博克·柏棱伊的男人,获得作为奖赏的卢藤花园开始说起,然而当时五岁的我还并未过多了解这其中的因果缘由。

    不过我已经知道的是,对柏棱伊家的人来说,他们可以通过朝拜,也就是向祖先祈祷的行为获得被称为“贤者赐福”的加持,世人尚不理解这种赐福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奥术原理,但肉眼可见的是,那些成功获得赐福的柏棱伊,无不都在奥术领域取得了惊人的成就。

    虽然没有一个被公认为正确答案的解释,但关于卢滕花园的传说却一直以来都存在着。那种说法认为,之所以可以通过朝拜祖先之像获得能力与这个家族的墓葬传统有关,因为从初代贤者开始,柏棱伊家的历代大能,也就是我曾提到的,名字会被镌刻于石上那些先辈们,死后无论如何都会被安葬到花园里的墓园,其中不乏有尸骨无存之例,然而即使是那样,也会被留下衣冠冢。

    于是关于是不是这些被集中安葬的大能通过某种途径将各自的才能给予了后生的猜想便应运诞生。这种猜想在如今更加被世人们所深信不疑,因为随着历史不断前进,柏棱伊家的家族树越来越大,葬在墓园内的大能越来越多,人们发现,那些后代得到赐福的几率也越来越大,从最早的一代一人,到渐渐的两三人,以及现今一代中几乎能出八九人,这被认为是“祖先”数量增加的结果。

    学会也曾经在获得时任柏棱伊家家住允许的前提下对这种赐福展开过研究,只是那次研究似乎不知为何最终不了了之了。再后来,关于贤者家的朝拜赐福这件事,也就渐渐被认为是家常便饭类的常理了。

    当然了,回到现实,三岁的第一次朝拜,我并没有获得赐福。不知何时起,大概是人们认识到赐福与魔法才能的联系开始,是否获得赐福,获得多少次赐福,逐渐成为了判断贤者家的人奥术能力的重要标志。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我的哥哥,科恩斯特·柏棱伊,此时已经连续获得三次赐福了。

    乍一看,这是不符合常理的,一般情况下,按照他的年龄,最多也只能获得两次赐福,可是命运玩笑,三岁时的第一次朝拜,他超乎常理地获得了两次赐福,这也是为什么在如今“大能”开始泛滥的柏棱伊家,哥哥能被称为“天才”的原因,事实上说天才是贬低了他,他是天才中的天才。

    而如今,这样的朝拜活动再次降临到了我头上。

    三岁时的失败经历不断在我脑中回放,我依旧忘不了那一天,拼命想要蜷缩在众人眼下的心情。

    然而就像那古怪的“启智”遗传一样,这也是值得称为宿命的东西,无论如何抵触,都是逃避不掉的。

    我在阿尔莉兰的陪同下走出城堡,今天不会有往常那样的早饭环节。

    “今天的风,好像弱一些了。”我嘀咕道。

    “嗯?”

    “呃,不,没什么。”

    让我说些冒犯的话,不得不说即使丢掉了一只耳朵,阿尔莉兰的听力居然还能那么好,果然是,灵敏的精灵么?

    出门之后也马上就看到了父亲早早为我们安排好了的车马,接下来,我们就会坐上这些马车前往圣地了。虽然无奈,但还是在阿尔莉兰的扶持下登上马车,踏上了行程。

    我无精打采地望着窗外逐个闪现过去的云杉树,自我安慰道:“往好了想吧,至少这也是目前为数不多的离开这里的机会吧?”可惜路上的风景也并没有多么稀奇,毕竟这次去的和三岁那时去的是同一个地方,走的也是同一条路。

    估计是因为马车套的马儿是父亲回来时带的宫廷魔术团配马,很快我们就出了森林,来到了沃赛尔冈亚外围,这里比较空旷,在唯一之路的出口处,甚至还有着一座名为安罗德的村镇,按理说那些居民应该算是我父亲的属民了,不过除了一些税收交道,我们一家与他们似乎都并没有多少联系。

    然而就算父亲总不乐意提,我也不得不说,我们一家日常的衣食住行还都多有所仰仗他们。

    见我一直默默地盯着窗外,阿尔莉兰似乎有些担心的说:“那个,可诺,你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嗯?呃,不,并没有。”说完我将头扭了回来正对着眼前的阿尔莉兰,装出了泰然若素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属于孩子的那份可笑自尊心在作怪,我不愿让她在这看到我的某些软肋。

    “说起来,夫人似乎没有参加这次的......”

    她开始尝试起调整话题,这也正是我所期望的。没错,只要避开就好了。

    “昂,是的,母亲她......经不起这样的旅途吧?”

    就这样,我们慢慢开始了更多日常性的谈话。

    “说起来还有一点值得奇怪,阿尔莉兰,为什么你也会坐上马车一同前往圣地呢?”

    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我这时才反应过来并提出了疑问。

    然而听到我的话后阿尔莉兰却反而一脸疑惑地说:“欸?那个,我,不能吗?”她再次露出了那种仿佛做错事的表情,我真的怀疑她是不是经常那样,我是说,经常像是被欺负。

    “我是说啊,你看,这三辆马车上,我,我哥,我父亲,就是,你懂我意思吧?”我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尝试给予她暗示,主要也是害怕将话说直白后又会不经意间伤到她,说实话,我不希望她多么重视自己的身份,毕竟就像我一开始说的,希望能和她成为朋友。

    我真是太需要一个朋友了,否则,我大概会喘不过气。

    她也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但接下来却又说出了令我不解的话。

    “可是,是老爷让我来的。”

    可是,历来应该从没有带佣人前往圣地的先例,为什么父亲要让阿尔莉兰随我一同前往,总不能仅仅因为,他是我的专属佣人?这样简单粗暴的行事作风可一点也不像琉恩团长。所以想来,可能是父亲有什么我意想不到的打算吧。

    于是顺着这个思路,我也就并没有继续深究这个问题,和阿尔莉兰转而聊起了其他。

    同时这次马车中的谈话也让我隐隐约约的意识到,我似乎已经有些习惯了阿尔莉兰陪在我身边的感觉,事实上这是有些奇怪的吧?毕竟按理说我们昨天早上才认识,可是为什么,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呢?只能说这大千世界,的确是怪事不断。

    谈话中的时间过的很快,仿佛眨眼之间我们就已经到达了本次的目的地,卢滕花园。这个地方好在离城堡不远,只需半天就可到达。不过我们看来并不是最早抵达的,因为我们到时花园门口已经停有许多马车了。这些马车的主人大多是来自七河各地的其他柏棱伊族人,毕竟因为忌惮贤者家的势力,族人们后来就被零散的“分封”到了各地。除此之外,这其中也有少数的外人,他们虽然不是柏棱伊家的人,但却也都是些实力雄厚的大人物。

    我原本以为阿尔莉兰甚至能跟我一同进入到花园内部,不过最终她果然还是无法打破那延续了千年的规定,想来也是,就算父亲再怎么赞成,其他族人也绝对不能容忍一个外人进入圣地吧?

    于是正当我和阿尔莉兰准备一同下车的时候,博恩却突然出现将阿尔莉兰拦住,没错,他作为父亲的马夫自然也会出现在这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当马夫就是了,也许宫廷魔术团的人事压力也有点大吧。

    “抱歉了可诺少爷,这位精灵仆人不能下车,您的父亲吩咐我在这里陪着她,我会带着她在马车上等您的。”

    宫廷魔术团的副团长亲自对我这么说,我一时也明白我不可能拒绝他的话,我没有选择,只能让阿尔莉兰暂时和博恩一起呆在马车里了。我刚走远,就听见马车车帘拉上的声音,回首一看,的确如此。

    也对,阿尔莉兰毕竟是精灵,这里人多眼杂,如果被盯上了就不好了。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把她带出来呢?

    没等我进一步多想,科恩斯特就突然出现在面前打断了我的思绪。

    “喂喂,你想什么呢我亲爱的弟弟?”

    “呃,没想什么,你不要这么这么大呼小叫好吗,搞得我越来越紧张了。”

    “哈哈,没事,一次生日朝拜而已,小事小事,又不是结婚。”

    这该死的科恩斯特,一番话说的我满脸羞红。我被他急得赶忙回击到:“你瞎说什么没着落的话,我今天才刚满五岁,什么结婚不结婚的。”

    “哈哈哈,玩笑,玩笑啦,怎么样,这样就好多了吧。”

    听到这话我才意识到自己又被科恩斯特摆了一道,不过虽然嘴上不愿承认,但此刻心里的确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了。可是他也真是的,作为哥哥天天都在给我灌输些什么。

    渐渐的,太阳彻底划到头顶,人也都到的差不多了,这场久违的朝拜仪式也终于即将拉开序幕。

    我一边调整状态一边观察着人群,波斯坦特·柏棱伊家果然也到了,他们家的女儿安托妮娅和我是同一天出生,因而理论上也总会与我一同参加朝拜吧,这种巧合虽然罕见,但历史上却也并非没有。

    另外要说的是,不知是不是我的衰气传染,她上次也没有得到赐福来着。

    人群慢慢地都在向父亲靠拢,也对,毕竟谁不想把握住这个巴结的机会?虽然说是同一家人,但事实上在零散分封策略的影响下,到了我们这个时候,没有被封到相邻地区的族人之间,关系基本上很淡,彼此之间可以说是并不熟。

    除了一些同族人,另外值得一提的就是那些非同族但是特邀的大人物了,仔细一看,基本上那些正活跃的势力都派出了代表。其中甚至有身着弗加提亚执行司工作服的人,另外还有就是魔法管制协会派出的那个带着面具的高个子了。

    “隐藏身份,就像是他们一贯的作风呢。”我站在花园的一个角落里一边观察一边小声嘟囔道。

    这样的“看脸”可以说是没什么意思,毕竟三岁时就已经尝试过一遍了,而且基本上见的还是当年的那些面孔,两年的时间还不足以让他们的面容发生太大的变化。

    不过却有一些新生儿,第一次被带到圣地,还有一些老人大概是在两年间去世,已经见不到了。

    很快,大人们之间的假意寒暄结束,所有非柏棱伊血脉的人留在了花园外面,参与到仪式之后的那场盛宴的准备工作中。而包括我在内的其余族内人则被父亲带头领进花园内部,我们穿过外层的花圃圈,慢慢来到那个有着“人名大理石”的中央,那里不仅有大理石,还有一个替其遮蔽风雨的园亭子。

    按照传统的要求,所有的族人应当先在时任家主的带领下,于刻满可敬前人之名的石头前低头默哀大约五分钟。不过出于某些原因,担任家主的克劳德叔叔看来是来不了了,听哥哥说,是有什么紧急要务处理,因而今天只能请他的弟弟,也就是我的父亲来代替了。

    “于此,我们在场的每一位,都当记得,柏棱伊家如今的一切,都是前人的付出换来的,没有他们的成就,也就没有我们如今的繁荣,我们作为伟大的初代贤者的后代,需向那些曾拥有生命却将之抛洒的英雄,致敬!”

    父亲一番慷概的陈词,随机我们便整齐的排开,站成有序的队列,孩子和孩子一起,青年和青年一起,老人和老人一起,集体站好队伍后,全员底下头颅,开始了长达五分钟的肃静。

    五分钟的维持纪律并不难也并不长,很快就结束了,而接下来就是实际上最引人注目的重要环节——祖先朝拜仪式。、

    我们离开花园中央,继续沿着之前的方向向着花园的那一端走去,花园的另一端靠着一座小山,一股泉水从山上流下,注进一条水道中,那便是整个花园的备用供水来源。不过即使没有它应该也无大碍,花园本身应当被施了某种魔法,这里的环境要比外面要舒适的多,据说这个魔法的驱动法阵就在刚刚那个亭子的地底下,不过没人敢去挖开看个究竟就是了。

    继续说我们抵达了花园的另一端,除了源于小山上的水道,更重要的那里的“祖先之像”,那是一个造型奇怪的黑石雕像,悬浮在一口深不见底的荒废古井上。虽然别人总说那正是初代贤者的雕塑,但说实话,如果和一些书上的画像对比,它们可实在不相似。毕竟还是那个黑石雕像,它的样子过于抽象了,头比身子大不少,而且四肢细的像是树枝,怎么看也不像书中外貌英俊的庞兹博克。

    有人说雕像雕刻的是他年老时的样子,好吧,我没见过初代贤者老年的画像,但就拿目前我见过的一些老人作为参考,我觉得老了也不至于长成那样。

    当然,我们接下来还是要朝拜这个所谓的“祖先之像”了,就像之前那样,先对着雕像一顿念叨,然后双手合一闭眼祈祷个几秒,最后喝下从那口古井中取出的祝福之水,一个朝拜仪式的主体就算完了。

    安托妮娅先于我走了上去,我未明白她为什么要那么着急。不过可笑的是,在她带着那肉眼可见的恶心表情忍着咽下那所谓祝福之水后,一直都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我也没时间去挖苦别人了,因为接下来,马上就轮到我了。

    我怀着不安的做完了前一个环节,现在就差喝下这祝福之水了。但是老实说,喝这个所谓的祝福之水并不是什么享受的事,刚刚安托妮娅的表情就足以说明一切。事实上祝福之水带着一股异臭,不知道是不是那口井的原因,除此之外,我记得上次它喝起来特别的腥,像是喝史莱姆的粘液一样恶心。

    于是我举着手里那杯祝福之水,动作一直有些扭捏,没能像刚刚安托妮娅那样果断地一口咽下,就在我犹豫之时,耳边再次传来科恩斯特熟悉的声音。

    “喝吧,无论是否得到那什么赐福,你不还有你哥我呢吗?”

    我惊一回头看向身后人群中的科恩斯特,他当时只是面带微笑地在看着我,没有说过什么话的意思,也是,毕竟这种场合可不能乱说什么的。

    那天的我还不知道,多少年后,我会依旧对这句不知从何而来的,仿佛河上浮木的话,那样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