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往昔（一）
“克莱姆先生，您没事吧？”看着眼前瘫坐在地上、变得无比虚弱的男人，艾尔莎有些担心地问。
她看了一眼掉在地上那片粘连着血肉的羽毛，仍为他狠心的举动感到震撼。
“呵呵......都......已经习惯了，谢谢你......小姑娘......”克莱姆气喘吁吁地说，伸出手捡起被他撕扯下来的那片羽毛，扔进一旁的火炉中。
一直跟在艾尔莎身后的奥利维亚走上前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就是你对抗鸦人化的方法？”
“啊......没错，这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办法......”克莱姆抬起头来，举起那只伤痕累累的手，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你看......我可还保留着人类之躯呢。”
奥利维亚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到嘴边的话终究还是化作一声冷哼，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艾尔莎在这时问道：“克莱姆先生，能告诉我们吗，这个村子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些鸦人......又是怎么回事？”
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她想，事到如今，自己必须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这个村子的过去，了解......“希莉尔”究竟想干什么。
否则，她们就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永远处于被动之中。
奥利维亚适时地补充道：“尽量详细，这关系到你的‘复仇大计’能不能顺利进行。”
“......当然，如果你们想知道的话。”听到两人的话，克莱姆干笑了几声，继续说道：“在此之前，我想先问你们一件事情。
“你们……一定已经见过那个住在村子外面木屋里的女孩了吧？”
“您是指希莉尔？”艾尔莎下意识回应。
“希莉尔……是吗？呵呵，好吧，那就是‘希莉尔’。”克莱姆讪笑着说，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众人，缓缓开口：
“那个女孩，是我的女儿。”
......
对于克莱姆·威尔海德来说，威尔海德这个姓氏意味着荣耀，更意味着责任。
索伦斯·威尔海德——
每每于心中默念这个神圣的名字，身为科纳村村长的克莱姆都会去想：
当信仰衰落，秩序崩坏，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混乱的时候，该做什么才能守卫住那位圣徒给予这个村子的尊严与荣耀呢？
他的答案很简单，唯有虔诚。
堕落的叛教者，觊觎着圣火力量的异端，正是这些包藏祸心的不虔诚者，如光芒照耀下的阴影般滋生，才导致整个艾兰德陷入混乱与扭曲的漩涡。
因此他向威尔海德这个姓氏发誓，绝对会以虔诚引导科纳村于黑暗时代走向正确的道路，绝不会让那位圣徒的灵魂因故乡的堕落而蒙羞。
起初他确实做到了这样的事，带领着村民们与那些坚信圣火重燃的教士们团结一心，借助圣徒遗骸的力量，抵御叛教者的进攻与黑暗中魔物的袭击。
圣徒索伦斯的遗骸，即便肉体早已逝去，蕴藏在其中的灵魂力量却依旧能为信徒们提供助力。
他们不忘每日聆听教士们于圣徒遗骸前的布道，坚定对圣火的信仰，与此同时不断接纳那些流离失所的信徒，壮大科纳村的力量。
渐渐的，科纳村倚靠着背后的圣索伦斯大教堂，俨然成为了洛林地区的一盏明灯，吸引着无数追逐光明者前来，成为他们在这个黑暗时代中的避风港。
然而事情在那个名叫“艾华德”的传教士到来的那一天发生了改变。
一如一片树叶的凋落预示着果实的坠地，克莱姆后知后觉，早在对方亲眼见到圣徒遗骸的那一刻，科纳村，乃至其背后的圣索伦斯大教堂便开始朝深渊不可控制地坠落——
那是一个平常的夜晚。
克莱姆从睡梦中惊醒，感到一阵不安的情绪于心中郁结，仿佛有什么坏事即将发生，即便沐浴着圣灵石灯温和的光芒也无法让他的内心变得平静。
他索性翻身下床，来到一旁房间里设立着的小型圣坛前，向神明祈祷。
“克莱姆，你怎么了？”身旁传来妻子玛尔咕哝的声音，显然在为被他吵醒而懊恼，她抱怨道：“你是疯了么？这个时候祈祷？”
然而克莱姆无法向她解释更多。
十分遗憾，即便同为威尔海德家的血脉，他的妻子玛尔却并不是个虔诚的信徒，她的心思要更多放在如何利用自己的身份争名夺利上面，而非信仰的修行。
因此，克莱姆能感觉到那位圣徒的灵魂在向自己预警，可他的妻子只会觉得他为了信仰的虔诚变得越发迂腐、无可救药。
“啊，真好，看来我们现在连正常的睡眠也会被视为不虔诚的表现，对吗？”妻子玛尔讽刺道，摇了摇头，将身子靠在床头，小心取下摆放在床头柜上一串镶嵌着宝石的金项链，放在面前欣赏着，脸上浮现出陶醉的神情。
这是那位来自南境的传教士赠与她的礼物，其得体的谈吐与广博的见识大大改变了她对传教士的刻板印象，比起自己死板的丈夫简直要好上太多。
“唉，真好，如果梅莉能够......”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丝期盼与小心翼翼的神情。
而这时，原本在圣坛前专心祈祷着的克莱姆忽然站了起来，肩膀不小心撞倒了另一边床头柜上的花瓶，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到底是怎么了？”被吓了一跳的玛尔气急败坏地说，连忙俯下身子捡起那个从一位巡礼者手中得到的“艺术品”，看着上面的裂纹一脸心疼。
然而克莱姆并未回应她的质问，而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撞开了房间的门，朝房间外快步走去，不一会儿之后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梅莉，梅莉？你在吗？”
听到克莱姆的声音，玛尔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立刻收敛了脸上的不耐烦，穿好衣服朝房间外走去，来到丈夫身边。
此刻，他正站在两人的女儿“梅莉”的房间门前，一脸焦急地敲着门，可任凭那回荡在寂静走廊内的敲门声一阵阵响起，房间内也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克莱姆，发生了什么？”玛尔有些担心地问，现在正值后半夜，如果梅莉不在自己的房间里，她还会去哪里呢？
一个念头忽然闪过她的脑海，让她的心砰砰直跳，忍不住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她或许知道自己的女儿会去哪里......如果事情果真如此的话，她那个身为见习修女的女儿所犯下的可就不止是亵渎之罪了......
“是那个传教士！”克莱姆忽然转过身来，斩钉截铁地说，面色阴沉得可怕，“那个该死的异教徒，骗走了我的女儿！”
自从梅莉从村子外带回了那名传教士后，他们之间一直走得很近，现在即便迟钝如克莱姆也已经发现了端倪，一口咬定了这一看似荒诞的事实。
“等等......克莱姆，或许梅莉只是睡得很沉......”玛尔有些心虚地辩解道，不敢直视自己丈夫仿佛冒着火的眼睛。“我们——”
她还想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一阵钥匙转动的声音从楼下传来，瞬间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如死一般寂静。
有人回来了。
她看了一眼掉在地上那片粘连着血肉的羽毛，仍为他狠心的举动感到震撼。
“呵呵......都......已经习惯了，谢谢你......小姑娘......”克莱姆气喘吁吁地说，伸出手捡起被他撕扯下来的那片羽毛，扔进一旁的火炉中。
一直跟在艾尔莎身后的奥利维亚走上前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就是你对抗鸦人化的方法？”
“啊......没错，这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办法......”克莱姆抬起头来，举起那只伤痕累累的手，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你看......我可还保留着人类之躯呢。”
奥利维亚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到嘴边的话终究还是化作一声冷哼，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艾尔莎在这时问道：“克莱姆先生，能告诉我们吗，这个村子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些鸦人......又是怎么回事？”
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她想，事到如今，自己必须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这个村子的过去，了解......“希莉尔”究竟想干什么。
否则，她们就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永远处于被动之中。
奥利维亚适时地补充道：“尽量详细，这关系到你的‘复仇大计’能不能顺利进行。”
“......当然，如果你们想知道的话。”听到两人的话，克莱姆干笑了几声，继续说道：“在此之前，我想先问你们一件事情。
“你们……一定已经见过那个住在村子外面木屋里的女孩了吧？”
“您是指希莉尔？”艾尔莎下意识回应。
“希莉尔……是吗？呵呵，好吧，那就是‘希莉尔’。”克莱姆讪笑着说，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众人，缓缓开口：
“那个女孩，是我的女儿。”
......
对于克莱姆·威尔海德来说，威尔海德这个姓氏意味着荣耀，更意味着责任。
索伦斯·威尔海德——
每每于心中默念这个神圣的名字，身为科纳村村长的克莱姆都会去想：
当信仰衰落，秩序崩坏，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混乱的时候，该做什么才能守卫住那位圣徒给予这个村子的尊严与荣耀呢？
他的答案很简单，唯有虔诚。
堕落的叛教者，觊觎着圣火力量的异端，正是这些包藏祸心的不虔诚者，如光芒照耀下的阴影般滋生，才导致整个艾兰德陷入混乱与扭曲的漩涡。
因此他向威尔海德这个姓氏发誓，绝对会以虔诚引导科纳村于黑暗时代走向正确的道路，绝不会让那位圣徒的灵魂因故乡的堕落而蒙羞。
起初他确实做到了这样的事，带领着村民们与那些坚信圣火重燃的教士们团结一心，借助圣徒遗骸的力量，抵御叛教者的进攻与黑暗中魔物的袭击。
圣徒索伦斯的遗骸，即便肉体早已逝去，蕴藏在其中的灵魂力量却依旧能为信徒们提供助力。
他们不忘每日聆听教士们于圣徒遗骸前的布道，坚定对圣火的信仰，与此同时不断接纳那些流离失所的信徒，壮大科纳村的力量。
渐渐的，科纳村倚靠着背后的圣索伦斯大教堂，俨然成为了洛林地区的一盏明灯，吸引着无数追逐光明者前来，成为他们在这个黑暗时代中的避风港。
然而事情在那个名叫“艾华德”的传教士到来的那一天发生了改变。
一如一片树叶的凋落预示着果实的坠地，克莱姆后知后觉，早在对方亲眼见到圣徒遗骸的那一刻，科纳村，乃至其背后的圣索伦斯大教堂便开始朝深渊不可控制地坠落——
那是一个平常的夜晚。
克莱姆从睡梦中惊醒，感到一阵不安的情绪于心中郁结，仿佛有什么坏事即将发生，即便沐浴着圣灵石灯温和的光芒也无法让他的内心变得平静。
他索性翻身下床，来到一旁房间里设立着的小型圣坛前，向神明祈祷。
“克莱姆，你怎么了？”身旁传来妻子玛尔咕哝的声音，显然在为被他吵醒而懊恼，她抱怨道：“你是疯了么？这个时候祈祷？”
然而克莱姆无法向她解释更多。
十分遗憾，即便同为威尔海德家的血脉，他的妻子玛尔却并不是个虔诚的信徒，她的心思要更多放在如何利用自己的身份争名夺利上面，而非信仰的修行。
因此，克莱姆能感觉到那位圣徒的灵魂在向自己预警，可他的妻子只会觉得他为了信仰的虔诚变得越发迂腐、无可救药。
“啊，真好，看来我们现在连正常的睡眠也会被视为不虔诚的表现，对吗？”妻子玛尔讽刺道，摇了摇头，将身子靠在床头，小心取下摆放在床头柜上一串镶嵌着宝石的金项链，放在面前欣赏着，脸上浮现出陶醉的神情。
这是那位来自南境的传教士赠与她的礼物，其得体的谈吐与广博的见识大大改变了她对传教士的刻板印象，比起自己死板的丈夫简直要好上太多。
“唉，真好，如果梅莉能够......”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丝期盼与小心翼翼的神情。
而这时，原本在圣坛前专心祈祷着的克莱姆忽然站了起来，肩膀不小心撞倒了另一边床头柜上的花瓶，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到底是怎么了？”被吓了一跳的玛尔气急败坏地说，连忙俯下身子捡起那个从一位巡礼者手中得到的“艺术品”，看着上面的裂纹一脸心疼。
然而克莱姆并未回应她的质问，而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撞开了房间的门，朝房间外快步走去，不一会儿之后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梅莉，梅莉？你在吗？”
听到克莱姆的声音，玛尔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立刻收敛了脸上的不耐烦，穿好衣服朝房间外走去，来到丈夫身边。
此刻，他正站在两人的女儿“梅莉”的房间门前，一脸焦急地敲着门，可任凭那回荡在寂静走廊内的敲门声一阵阵响起，房间内也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克莱姆，发生了什么？”玛尔有些担心地问，现在正值后半夜，如果梅莉不在自己的房间里，她还会去哪里呢？
一个念头忽然闪过她的脑海，让她的心砰砰直跳，忍不住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她或许知道自己的女儿会去哪里......如果事情果真如此的话，她那个身为见习修女的女儿所犯下的可就不止是亵渎之罪了......
“是那个传教士！”克莱姆忽然转过身来，斩钉截铁地说，面色阴沉得可怕，“那个该死的异教徒，骗走了我的女儿！”
自从梅莉从村子外带回了那名传教士后，他们之间一直走得很近，现在即便迟钝如克莱姆也已经发现了端倪，一口咬定了这一看似荒诞的事实。
“等等......克莱姆，或许梅莉只是睡得很沉......”玛尔有些心虚地辩解道，不敢直视自己丈夫仿佛冒着火的眼睛。“我们——”
她还想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一阵钥匙转动的声音从楼下传来，瞬间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如死一般寂静。
有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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