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见证
“这是什么？”艾尔莎看着手中因火焰灼烧而染上了一层漆黑色泽的金属圆筒，有些疑惑。
这是伯格唯一的遗物，修尔燃起的火焰几乎烧掉了他身上所有的东西，只有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金属圆筒保留了下来。
“或许......是某种叛教者的珍贵之物。”切斯特也在注视着这个圆筒，只不过对其为何物同样没有什么头绪。
“能够被他带在身上，这东西的重要性可想而知，艾尔莎小姐，我们还是——”
切斯特话音未落，便惊愕地看到艾尔莎已经拧开了圆筒上方的封盖，从里面取出一卷泛黄的卷轴来。
“啊，抱歉切斯特先生，不过我想我知道这是什么了。”看着切斯特此刻惊愕的模样，艾尔莎不禁为自己的鲁莽道歉，随后胸有成竹地将手中的卷轴打开，展示在他面前。
在展开的卷轴中间，赫然印刻着一个形状奇异的符号。
“这是......火之烙印？！”切斯特恍然大悟。
艾尔莎点了点头：“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就是叛教者们用于授予他人火之烙印的东西。”她将卷轴放到自己面前，仔细端详。
卷轴的纸面初看之下没有太多东西，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那代表着“火之烙印”的圣灵文字，可细看之下，却能从烙印周围发现许多颜色很浅的线条。
这些线条纵横交错，却不显得杂乱，反而呈现出些许规则的美感。
在线条连接的地方是一些同样十分规则的符号，与这些线条一同构成一个规则的整体，盖在了烙印上面。
艾尔莎并不认识这个由许多线条与符号构成的图案，可当她将这一发现告知了切斯特后，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反馈。
“这是......魔法封印。”切斯特有些惊讶地说。
“魔法......封印？”艾尔莎看向他，“那是什么？”
她知道什么是魔法，在不算遥远的火之时代，那是一种被视为异端邪术的东西，只有那些生活在南境的巫师能掌握。
魔法不依靠信仰，却能施展出能够与神术相抗衡的力量，最受背弃圣火的异端青睐。
在魔法的起源地南境，即便是圣火的光辉也在星月的交相辉映下寸步难行，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选择以联姻的方式进行怀柔，将南境正式归于洛斯兰的统治之下。
也正因此，南境一直以来便被火之子民们视为不受教化的蛮荒之地，在那场火之时代末的动乱中，更是率先向洛斯兰举起了叛旗。
如今，从叛教者手上得到的关键之物居然存在着魔法的痕迹，这让艾尔莎不禁联想到这场于帝国东境爆发的叛教之乱背后，或许存在着南境势力的影子。
“物如其名，是一种用魔法的力量构筑的封印，多用于保存一些已经构筑完毕的术法，解除封印后便能够释放封印在其中的术法的力量，是南境的巫师们最为青睐的物品。”
切斯特解释着，不由得耸了耸肩：“奥兰格地处边境，自然少不了与南境的巫师打交道——老实说，这东西还挺好用的。”
“那这张卷轴上的封印，封印的或许就是授予火之烙印的仪式？”艾尔莎若有所思地问。
“我想是这样。”切斯特点点头，随后指着卷轴上几乎快要消失的封印痕迹，严肃地说：
“艾尔莎小姐，现在我们最好将这个卷轴收起来，它上面用于构筑封印的魔力已经快要逸散干净了，封印随时可能解除，释放出火之烙印的力量。”
“好的。”艾尔莎应了一声，正要将卷轴收回金属圆筒内，可就在这时，一只小手忽然从她的身边伸了出来，抓住了这卷卷轴。
艾尔莎微微一愣，回过头看向身旁，男孩修尔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里，对着她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随后，他的手上燃起了一团金色火焰，将艾尔莎手中的卷轴点燃。
“艾尔莎小姐？”看到艾尔莎抓着卷轴的手僵在半空，切斯特有些疑惑，正要向她询问，却忽然眼前一花，看到一团火光一闪而逝。
在两人同样惊愕地注视下，这卷封印着火之烙印仪式的卷轴就这样在一团忽然燃起的火焰之中化为了灰烬。
一道赤色的光芒于卷轴燃起的火焰中亮起，朝着艾尔莎所在的方向飞射而去，于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她的后颈之上。
她感到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身体仿佛置身于火焰炼狱，遭受着无情地炙烤。
切斯特焦急的声音传来，可她却什么也没有听清，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
这不是艾尔莎第一次置身于这片漆黑的空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于这个梦境与现实的交界地徘徊。
但这一次，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团金色的火。
艾尔莎一眼便认出这是属于修尔的灵魂之火，与上一次相比，这团火焰显然已经变得更加旺盛。
吸收了伯格的灵魂之火后，修尔灵魂之火的强度已经达到了“子爵”层次，而受益于此，艾尔莎的灵魂之火也足足比之前壮大了整整一倍。
然而这样的变化却并未能让艾尔莎高兴起来。
她想到了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刻，授予火之烙印仪式封印的卷轴在火焰中焚毁，那燃烧灵魂的烙印就这样落在了她的身上。
如果还能见到男孩修尔的话，一定要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艾尔莎恨恨地想，她不能让这样一个随时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的不稳定因素留在自己身边。
这么想着，艾尔莎忽然发现男孩修尔的身影出现在了对面，他蹲在那里，环抱着双腿，注视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火焰，看上去神情落寞。
尽管此刻的他显得那么人畜无害，可艾尔莎绝不会再被这样的表象欺骗，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对方那一刻脸上狡黠的神情，走上前去质问道：“为什么？”
然而男孩修尔却并未回应她的质问，只是叹了口气，开始说些没头没尾的话：
“我感到胸口闷闷的，眼睛想要流泪，这就是‘悲伤’吗？真让人难忘。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再体验第二遍了。”
“你说……什么？”
男孩修尔看向她，抬起手指向前方：“前有悲伤。”
艾尔莎微微一愣，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那燃烧的火焰中忽然出现了一抹赤红，散发着熟悉的狂暴气息。
艾尔莎立刻认出那是属于伯格的灵魂之火，意识到这一点后，她眼前一花，忽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忍不住用手捂住鼻子，看向前方。
这本是一个十分宽敞的房间，圣灵石灯的光芒照亮了绝大多数地方，可房间边缘仍处于一片漆黑之中，给人一种狭窄的逼仄感。
房间中心，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伯格。
艾尔莎很快意识到这是属于伯格的记忆，记忆里的他还很削瘦，只有从脸部的轮廓能看出如今的样貌。
此刻的他佝偻着身子跪在地上，浑身沾满鲜血，像是刚刚结束了一场杀戮。
在他面前，一个年轻的女性倒在那里，胸口插着一把银色短剑，两眼失去了焦距，看起来已然死去。
伯格就跪在死去的女性面前，脸上的表情时而盛怒时而狂喜，充满了一种扭曲的诡异感，可他的眼中却充斥着凝结不散的悲伤。
表情或许会骗人，可灵魂之火不会，在这样的共鸣下，艾尔莎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想要哭嚎。
眼前这一幕毫无疑问是伯格曾参与过的审判仪式，而他审判的对象正是眼前这个让他感到如此悲伤的女性。
“很好。”有人在阴影之中鼓掌，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愉悦：“我感受到了你想要变强的决心。”
话音落下，黑暗如潮水般褪去，整个房间终于变得明亮起来。
艾尔莎瞪大了眼，环顾四周：在房间边缘，赫然出现了许多中箭而死的尸体。
他们身上穿着与伯格相同制式的服装，脸上带着愤恨与难以置信，仿佛并未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死亡。
又或者说，没有料到那个带给他们死亡的人。
“同生却不能共死，真是完美的背叛，伯格，我承认你已经获得了踏上‘英雄道路’的资格。”
艾尔莎终于看到了那个说话的人，身着几乎覆盖全身的黑袍，将半张脸埋在阴影之中，伸出的手上带有一个逆向燃烧的火焰刺青。
他将手中与伯格身上携带着的一模一样的卷轴点燃，赤红的光辉一闪而逝，火之烙印便就这样烙印在了伯格身上。
“尽情掠夺吧，在这场无法停止的狩猎中，只有能够舍弃一切的人才有资格站到最后。
“受选者啊，我期待你的表现。”
赤红的火焰从伯格身上燃起，点燃了眼前的女性，也点燃了周围惨死的人群，将这段所剩无几的记忆碎片化为飞灰。
艾尔莎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眼前同样在看着她的男孩修尔，默然无语。
伯格是谁？他的过去究竟经历了什么？又是什么促成了他最终的背叛？一切问题的答案都随着这段记忆的消逝彻底化为了时间长河中的泡影，再不可查。
只有艾尔莎作为最后的见证者，见证了这一切。
这是伯格唯一的遗物，修尔燃起的火焰几乎烧掉了他身上所有的东西，只有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金属圆筒保留了下来。
“或许......是某种叛教者的珍贵之物。”切斯特也在注视着这个圆筒，只不过对其为何物同样没有什么头绪。
“能够被他带在身上，这东西的重要性可想而知，艾尔莎小姐，我们还是——”
切斯特话音未落，便惊愕地看到艾尔莎已经拧开了圆筒上方的封盖，从里面取出一卷泛黄的卷轴来。
“啊，抱歉切斯特先生，不过我想我知道这是什么了。”看着切斯特此刻惊愕的模样，艾尔莎不禁为自己的鲁莽道歉，随后胸有成竹地将手中的卷轴打开，展示在他面前。
在展开的卷轴中间，赫然印刻着一个形状奇异的符号。
“这是......火之烙印？！”切斯特恍然大悟。
艾尔莎点了点头：“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就是叛教者们用于授予他人火之烙印的东西。”她将卷轴放到自己面前，仔细端详。
卷轴的纸面初看之下没有太多东西，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那代表着“火之烙印”的圣灵文字，可细看之下，却能从烙印周围发现许多颜色很浅的线条。
这些线条纵横交错，却不显得杂乱，反而呈现出些许规则的美感。
在线条连接的地方是一些同样十分规则的符号，与这些线条一同构成一个规则的整体，盖在了烙印上面。
艾尔莎并不认识这个由许多线条与符号构成的图案，可当她将这一发现告知了切斯特后，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反馈。
“这是......魔法封印。”切斯特有些惊讶地说。
“魔法......封印？”艾尔莎看向他，“那是什么？”
她知道什么是魔法，在不算遥远的火之时代，那是一种被视为异端邪术的东西，只有那些生活在南境的巫师能掌握。
魔法不依靠信仰，却能施展出能够与神术相抗衡的力量，最受背弃圣火的异端青睐。
在魔法的起源地南境，即便是圣火的光辉也在星月的交相辉映下寸步难行，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选择以联姻的方式进行怀柔，将南境正式归于洛斯兰的统治之下。
也正因此，南境一直以来便被火之子民们视为不受教化的蛮荒之地，在那场火之时代末的动乱中，更是率先向洛斯兰举起了叛旗。
如今，从叛教者手上得到的关键之物居然存在着魔法的痕迹，这让艾尔莎不禁联想到这场于帝国东境爆发的叛教之乱背后，或许存在着南境势力的影子。
“物如其名，是一种用魔法的力量构筑的封印，多用于保存一些已经构筑完毕的术法，解除封印后便能够释放封印在其中的术法的力量，是南境的巫师们最为青睐的物品。”
切斯特解释着，不由得耸了耸肩：“奥兰格地处边境，自然少不了与南境的巫师打交道——老实说，这东西还挺好用的。”
“那这张卷轴上的封印，封印的或许就是授予火之烙印的仪式？”艾尔莎若有所思地问。
“我想是这样。”切斯特点点头，随后指着卷轴上几乎快要消失的封印痕迹，严肃地说：
“艾尔莎小姐，现在我们最好将这个卷轴收起来，它上面用于构筑封印的魔力已经快要逸散干净了，封印随时可能解除，释放出火之烙印的力量。”
“好的。”艾尔莎应了一声，正要将卷轴收回金属圆筒内，可就在这时，一只小手忽然从她的身边伸了出来，抓住了这卷卷轴。
艾尔莎微微一愣，回过头看向身旁，男孩修尔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里，对着她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随后，他的手上燃起了一团金色火焰，将艾尔莎手中的卷轴点燃。
“艾尔莎小姐？”看到艾尔莎抓着卷轴的手僵在半空，切斯特有些疑惑，正要向她询问，却忽然眼前一花，看到一团火光一闪而逝。
在两人同样惊愕地注视下，这卷封印着火之烙印仪式的卷轴就这样在一团忽然燃起的火焰之中化为了灰烬。
一道赤色的光芒于卷轴燃起的火焰中亮起，朝着艾尔莎所在的方向飞射而去，于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她的后颈之上。
她感到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身体仿佛置身于火焰炼狱，遭受着无情地炙烤。
切斯特焦急的声音传来，可她却什么也没有听清，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
这不是艾尔莎第一次置身于这片漆黑的空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于这个梦境与现实的交界地徘徊。
但这一次，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团金色的火。
艾尔莎一眼便认出这是属于修尔的灵魂之火，与上一次相比，这团火焰显然已经变得更加旺盛。
吸收了伯格的灵魂之火后，修尔灵魂之火的强度已经达到了“子爵”层次，而受益于此，艾尔莎的灵魂之火也足足比之前壮大了整整一倍。
然而这样的变化却并未能让艾尔莎高兴起来。
她想到了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刻，授予火之烙印仪式封印的卷轴在火焰中焚毁，那燃烧灵魂的烙印就这样落在了她的身上。
如果还能见到男孩修尔的话，一定要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艾尔莎恨恨地想，她不能让这样一个随时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的不稳定因素留在自己身边。
这么想着，艾尔莎忽然发现男孩修尔的身影出现在了对面，他蹲在那里，环抱着双腿，注视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火焰，看上去神情落寞。
尽管此刻的他显得那么人畜无害，可艾尔莎绝不会再被这样的表象欺骗，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对方那一刻脸上狡黠的神情，走上前去质问道：“为什么？”
然而男孩修尔却并未回应她的质问，只是叹了口气，开始说些没头没尾的话：
“我感到胸口闷闷的，眼睛想要流泪，这就是‘悲伤’吗？真让人难忘。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再体验第二遍了。”
“你说……什么？”
男孩修尔看向她，抬起手指向前方：“前有悲伤。”
艾尔莎微微一愣，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那燃烧的火焰中忽然出现了一抹赤红，散发着熟悉的狂暴气息。
艾尔莎立刻认出那是属于伯格的灵魂之火，意识到这一点后，她眼前一花，忽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忍不住用手捂住鼻子，看向前方。
这本是一个十分宽敞的房间，圣灵石灯的光芒照亮了绝大多数地方，可房间边缘仍处于一片漆黑之中，给人一种狭窄的逼仄感。
房间中心，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伯格。
艾尔莎很快意识到这是属于伯格的记忆，记忆里的他还很削瘦，只有从脸部的轮廓能看出如今的样貌。
此刻的他佝偻着身子跪在地上，浑身沾满鲜血，像是刚刚结束了一场杀戮。
在他面前，一个年轻的女性倒在那里，胸口插着一把银色短剑，两眼失去了焦距，看起来已然死去。
伯格就跪在死去的女性面前，脸上的表情时而盛怒时而狂喜，充满了一种扭曲的诡异感，可他的眼中却充斥着凝结不散的悲伤。
表情或许会骗人，可灵魂之火不会，在这样的共鸣下，艾尔莎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想要哭嚎。
眼前这一幕毫无疑问是伯格曾参与过的审判仪式，而他审判的对象正是眼前这个让他感到如此悲伤的女性。
“很好。”有人在阴影之中鼓掌，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愉悦：“我感受到了你想要变强的决心。”
话音落下，黑暗如潮水般褪去，整个房间终于变得明亮起来。
艾尔莎瞪大了眼，环顾四周：在房间边缘，赫然出现了许多中箭而死的尸体。
他们身上穿着与伯格相同制式的服装，脸上带着愤恨与难以置信，仿佛并未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死亡。
又或者说，没有料到那个带给他们死亡的人。
“同生却不能共死，真是完美的背叛，伯格，我承认你已经获得了踏上‘英雄道路’的资格。”
艾尔莎终于看到了那个说话的人，身着几乎覆盖全身的黑袍，将半张脸埋在阴影之中，伸出的手上带有一个逆向燃烧的火焰刺青。
他将手中与伯格身上携带着的一模一样的卷轴点燃，赤红的光辉一闪而逝，火之烙印便就这样烙印在了伯格身上。
“尽情掠夺吧，在这场无法停止的狩猎中，只有能够舍弃一切的人才有资格站到最后。
“受选者啊，我期待你的表现。”
赤红的火焰从伯格身上燃起，点燃了眼前的女性，也点燃了周围惨死的人群，将这段所剩无几的记忆碎片化为飞灰。
艾尔莎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眼前同样在看着她的男孩修尔，默然无语。
伯格是谁？他的过去究竟经历了什么？又是什么促成了他最终的背叛？一切问题的答案都随着这段记忆的消逝彻底化为了时间长河中的泡影，再不可查。
只有艾尔莎作为最后的见证者，见证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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