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黑山老妖（一）

    很快，我们听到了比较确切的消息。蛮夷西夏滋扰边境，荼毒我大宋百姓。皇上说这这群蛮子就像我大宋皮肤上的什么蛆虫一样，所以要一举歼灭他们，并将他们一网打尽。

    原先这种平静的生活很快就要被打破了。我们整顿了装备，很快就要朝着前线进发。

    当时的和现在的我都并不不喜欢打仗，但那时的我对战争充满了好奇。不过队伍里的老兵对此事一点提不起兴趣。对他们而言，好像现在每多活着一天就已经是一种胜利。战争的残酷会远远超出我的想象。这种残酷，只有在你亲眼目睹了昨天还一个个活蹦乱跳的人，我们称之为“人”的活物，在你的眼前突然脑袋一下子“咔嚓”没有了，又甚或腿被活生生地砍掉半截，浑身是血地抱着你哭爹喊娘的时候，你会满脸惊恐，又或者你也会发了疯，挥舞起不知道是刀、枪、剑......甚或你能够拿到的一切武器野兽一般地冲向敌人......我想那时的你才能够真正地体会到。

    我们的队伍很快来到了一个叫黑山的地方，这里已经距离西夏很近了。我也第一次领略到了西北的风情。这里跟中土的景象大大不同，更多的是粗犷和壮美，人很少，却有连绵不绝的群山。最让我难以习惯的是当地有些苦涩的井水。但就是这种井水，却也依然可以成为我们争抢的物资。在这段时间，我明显地感到自己变化很大。我变得更加粗野了、更加强壮了，甚至学会了打群架，我也学会了吹牛、学会了讨好刘队长......但无论如何变化，小顺子依然还是我的好兄弟，我在尽一切努力保护他。没办法，在这个粗野的环境里，我们每个人都在默默地发生变化。

    这几天的气氛明显跟以往不同，因为已经接近西夏边境，我们都有一种大战即将爆发的恐慌不安。我们都知道，这跟以往的打打闹闹不同，这是会出人命的，而且会死很多很多人。

    明显的变化就是，晚上安营扎寨的时候，巡逻比以往更多了。这天，老孙头值三更，我随后，值四更。等我去接老孙头的班时，我发现他已经倚靠在帐篷上睡着了，甚至还发出了鼾声。我知道，这若是被军官发现，免不了又是打几十军棍。我隐约看见前面不远有几个人影闪现。于是，赶忙小步跑上前去，压低嗓门对他说：“孙爷，快醒醒，快醒醒啊。有人来了。”

    老孙头猛地一惊，定睛一看是我，他才宽下心来。“大旺，轮到你接班，我才放心能打个盹。这年头，也不知道还能捱几年，我这把老骨头啊！他一边说，一边扶着我的肩头。在这军营里，老孙头对我和小顺子都特别照顾，每次打饭的时候，总能稍微给我们多打一点。我们也尽己所能地帮他干些活，所以我们的感情还是不错的。我知道他眼睛不好使，以前打仗的时候，让敌人刺中了一只眼睛，从那以后看东西都不清楚了。

    我于是决定送他回去，我搀着他往营房走去。快到营房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喧闹的马蹄声在奔驰，接着就是哭天喊地砍杀声，成片的火光也不知道怎么地一下子窜出来了。老孙头一激灵，推了我一把，大喊道：“蛮子兵劫营啦，快起来啦，蛮子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