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盆里藏身

    众人舒了一口气：“有救了有救了，二小姐来了。”

    澹台珠明一进门，整个庭院都亮了些，她快步走到澹台稳面前，一把扯过衣领，再反手一推，澹台稳便倒在了地上，匕首摔飞得老远。屋内屋外围观的一干人等赶紧涌到井边救人，放绳的放绳，掌灯的掌灯，呼喊的呼喊，热闹非凡。

    澹台珠明抖开藏在袖里的软鞭，往澹台稳身上乱抽：“你个没用的废物，成天正事没有，装疯卖傻作威作福，看我今天不抽死你。”

    澹台稳才挨了一下，便熬不住了，顾不得形象气度，发出凄厉的哭叫，整个人弓成虾状，心知二姐真心发怒，嘴里忙不迭地告饶：“二姐我错了二姐，我再也不敢了，你别打了。疼死我了。”

    澹台珠明恨铁不成钢，怒气未消，刷刷又是两鞭，澹台稳叫得直如杀猪一般：“二姐二姐，你打死我了，你不是我亲二姐，把我丢井里淹死吧，有本事。。。啊。。。”

    澹台珠明怒极反笑：“好，我今天就替爹清理门户。”说罢一把拧起澹台稳后领，往井口连拖带拽。她不过比澹台稳大两岁，今年也就十八九，奈何澹台稳平日里纵情酒色，体质虚弱，在她手里就如小鸡一般。

    下人们都只顾救人，无人理会这边，澹台稳挨二姐的打也是司空见惯，一时无人劝解，眼看离井口越来越近，澹台稳知道二姐的性子，知道今天自己作得太过，心知她当真会把自己丢下去，当下心胆俱裂，大小便一齐失禁，上下牙关打架，喉间呜呜哽咽，话也讲不利索了。一股臭味弥散开来，澹台珠明眉头轻皱：“就这点出息！下次再敢无故打骂旁人，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澹台稳躺在地上，拼命点头，嘴里嗯嗯连声，哪里还有半分之前骄横跋扈的劲头。

    澹台珠明拾起匕首，丢在澹台稳身侧：“等我扶你吗？还不赶紧滚。”

    澹台稳如蒙大赦，把匕首收进怀里，挣扎了两下居然没起得身来，两腿发软，往前爬了几步，徐妈连忙来扶。

    澹台稳顾不得身上污秽恶臭，整个依靠在徐妈身上。徐妈手上有伤，才草草包扎了一下，此时奋力搀扶他，不免又渗出血来。

    到得房内，徐妈扶他坐在椅子上，说：“你稍坐一会，我这就去打热水。”

    澹台稳见她手臂血迹未干，心里歉疚上涌，转念又想到自己狼狈惨状都被她看在眼里，顿时又烦恶起来：“其他人都死了吗？都没正事干吗？不来伺候老子！老子要扣你们这个月薪饷！”

    澹台稳话音未落，院内忽然传来惊呼，随即是刀剑入肉声，然后哭喊声响成一片。徐妈迅速出门，反手把门掩好，随即被什么击中，发出一声闷哼。

    有刺客！澹台稳心念未已，门外又传来二姐的惊呼：“三弟快跑，去禀告。。。”随即再无声息。澹台稳浑身冰凉，四下环视可藏身处，屋内一览无余，除了床，只剩一个澡盆和几把桌椅，忙手脚并用钻入床底。

    门外又传来砰的一声，似有什么东西发射，随即庭院上空发出轰的巨响，原来是有人放了信号箭。

    随即一人推门滚进屋内，原来是徐妈，胸口不知被什么兵器捅了个大洞，血正汩汩流出，一眼就瞧见了躲在床底的澹台稳，一脚将门踢关，再几滚来到床边，说：“少爷快从后窗走，来者非同寻常，我刚刚装死趁他们不备放了信号箭，府内家丁会马上赶到，能拖延一点时间。城里守备兵马会随后赶来，就怕为时已晚！快走！活着！直奔城南棺材铺，谁也别信！告诉老爷徐妈尽力了。”

    澹台稳吓得腿肚子转筋，哭道：“我不敢，我不敢出去，我就躲在这里，我就躲这里。。。”

    此时院里传来铁器交接声，应该是赶来的家丁和来敌交上了手。

    澹台稳刚刚内心稍定，随即又听到几声闷哼和重物倒地声，看样子家丁根本不是对手，顿时又尿了出来，把所有期望都放在徐妈身上：“徐妈救我，徐妈快救我。”

    徐妈眼见澹台稳绝无勇气逃生，万般无奈，苦笑一声：“少爷别怕，有我在。”说罢爬到后窗，把扇叶推开，已是费劲了全身力气，血即将流干，又爬到澡盆边，将澡盆倒扣过来，对澹台稳说：“快来！”

    澹台稳从床底爬出，奔到盆边，徐妈把他扣在澡盆下，鼻里出气多进气少，已经说不出半个字，往盆上一伏，再无声息。

    “徐妈，徐妈。”澹台稳低声叫唤，徐妈再无回应，澹台稳心中一戚，泪水滚滚而下，忽然生出一股勇气，把澡盆撑开些许，将徐妈尸体推倒在地，再复放下澡盆，蜷在盆内，把自己盖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