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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雨夜对饮敞心扉

    指缝太宽,时间太瘦,白驹过隙。

    转眼间大半年过去,时光来到下一年的秋季,大朵的金黄张扬而热烈,是丰收的季节,也是感伤的季节。

    杨天剑与燕云公主鹭朋鸥侣隐居山林的生活已过去近十月。

    原本,一切美好而惬意,只是不知谁又拨弄命运的转盘。一点点小事却会引发太多的变数。

    这日,天空如泣,下起了磅礴大雨,地太滑,燕云摔了一跤,肚子痛得厉害。杨天剑只得披了蓑衣,戴了斗笠,去到城里抓药。

    原是药点好了,准备返程。

    中原的汴城盛世繁华,即使天下着雨也不影响川流不息的人群,与热闹非凡的景致。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

    一个古香的招牌落入杨天剑的眼里,不知道是被“知冠礼”这个名字吸引,还是今日便是他二十岁生日引发,他不自觉的进去。

    他想要为自己挑一个发冠,盟府的公子原本是特别在乎仪式感的,虽然现在家道没落,自己只是隐居山野的乡野村夫,但却骨子里还对加冠的仪式有着深深向往。

    琳琅满目的各种发冠应接不暇,雕龙卧玉、镶金缀银……看得杨天剑眼花缭乱。

    老板仔细打量着这位来客,粗布麻衣,还沾着水渍与泥浆,身形消瘦,面容憔悴,老板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对客人的热情。

    杨天剑拿起一个金色发冠端详起来,一问价格,老板冷冷地的说了声“这发冠你买不起”。

    杨天剑心下不悦:“多少钱呢?为什么说我买不起。”

    “这是金冠镶玉,100两金子,为富贵人家公子所喜的。”

    杨天剑当真曾是富家公子,眼光也是好,只是如今囊中羞涩,实属拿出来这如此的金银来,只好作罢,无奈的出了发冠铺。

    再前行,一家当铺落入眼眸,扬天剑脸上露出悦色。他摸了摸怀中的玉坠,这玉坠原是给柳媚儿的,既然她不要了,留着也没什么价值,不如当了换点银钱,即使买不了发冠,给快生产的燕云买些好吃的,给自己买些酒菜,还有给就要出世的孩子添些衣帽,也是极好的。想到此,杨天剑掏出玉坠,快步走到当铺。

    明明是好玉,却被老板各种挑剔,最后当了五十两银子。

    有了钱,杨天剑拿着这些钱开始在繁华的街道上买买买,毕竟以前是公子哥,很多好东西吸引着自己,太久没有买这些东西了,感觉什么都想要,亦如他孩子般的性格,即使是一个小玩偶,都引起了他的兴趣。当然他也没忘给燕云买根发钗,这一顿逛下来,不自觉的便到了晚上。

    看到有酒馆,杨天剑想,索性进去吃点酒菜,再回去赶路也有力气。

    当酒菜上来,杨天剑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正欲饮,眼前不请自来的坐了一个人。抬头一看,这个人让杨天剑大惊,差点没从座位上跳起来。

    “白展梦?”杨天剑惊呼。

    白展梦嘘了一声,示意杨天剑不要这般惊讶。

    “你怎么会在这里?”杨天剑惊讶地问。

    白展梦从怀里掏出杨天剑当掉的玉坠道:“这可是你的?”

    杨天剑又是一惊,问到:“我晌午才当掉这个,怎么会在你手里?”

    白展梦答:“我素来好收藏玉器,老板跟我关系不错,遇到好玉皆会送来,这玉纹路清晰,雕龙画凤,老板一看不是寻常物件,便立即命人送来。我知道这玉原是柳媚儿常戴的,那日我看到她归还于你,因此便拿了这玉来找这玉的主人。”

    杨天剑点头:“原来如此!”

    白展梦道:“没想到以前曾不可一世的盟府公子竟然要靠当玉换钱了。”

    被白展梦奚落,杨天剑心中不悦,但此刻,确实自己落魄得很,也不好争辩,于是嘴上说着“不用你管”,起身欲走。

    却被白展梦拉住:“既然酒菜都上了,干嘛不喝一杯再走呢?”

    杨天剑道:“哼,喝酒也要与朋友对饮,我与白公子可是仇人,怎会与你同饮?”

    白展梦冷冷地道:“确实,我们于家世,于感情,都是仇人,以前可是见面就打斗的。不如今天咱们不打了,坐下来比比谁的酒量好吧。”

    杨天剑道:“比就比,谁怕谁?谁先醉是孙子。”杨天剑现在的酒量早已不是从前,再说怎么也不能在世仇与情敌面前输了面子。说罢,一仰脖,刚才的那杯酒便饮尽。

    白展梦又命店家加了酒菜。于是也开是饮起来。

    就这样杨天剑与白展梦你一杯我一杯,酒过三巡,都有几分醉意,气氛和谐起来,早没了开始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了。

    杨天剑问起白展梦:“柳媚儿还好吧?”

    提到柳媚儿。白展梦心头一紧,喉咙有点堵。过了很久道:“她没跟我在一起了,她回了圣女门。”

    难怪是隐居,杨天剑对武林近期的事情是一点都不知。

    白展梦又告诉杨天剑,“现在柳媚儿的圣女门声势浩大,在武林不可小觑,她如她娘创立圣女门一般,收天下受情伤之女子,杀天下负心汉,并且终日与不同男子寻欢……”

    听到她终日与不同的男人交往,杨天剑有些不解地问:“什么叫与不同的男子寻欢?”

    白展梦有些诧异的看着杨天剑,都是男人,怎么自己说得这么明白了,他居然还不知道是何意。他只得补充了一句:“男女之欢,而且是不同的男人,这你都不懂吗?”

    听到这里,杨天剑脸刷地红了,顿感心口疼痛,良久,他有些无奈地道:“她怎会如此?”

    白展梦道:“或许是因为我们两个都负了她,所以她才会如此。”

    杨天剑道:“不,是你负了他,我可没有,我只是无奈……是你负她在先,伤她孩子在后,那可是你们的孩子,你也真够狠的……”

    白展梦问道:“我不是故意的,再说,怎么就是我的孩子呢?应该是你们的吧?”

    杨天剑嘴角露出一丝无奈地笑容:“哎,到此,你还是不信她,我真替她不值,我早就说过,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你所说的什么男女之欢……”

    白展梦问:“你们在盟主府当真什么都没发生,无论我们婚前婚后都没有?”

    杨天剑答:“没有,你还说不是你负他,你至此还怀疑她跟我之间不清白,我实话跟你说吧,我至今都没有与任何女子有过你说的那种男女之欢。”

    杨天剑的这话让白展梦有些惊讶:“你此话当真?你不是娶过妻?后面也与燕云公主,哦,听说白展飞说了是他当你的面侵犯燕云公主的,那你后面跟燕云孤男寡女隐居也没有做过什么吗?”

    杨天剑有几分不好意思地道:“没有,我与思雨之间没有那样的事,他喜欢的是……,算了不说也罢,而我约燕云公主也没有……我没有跟任何女子有过那种事。”杨天剑说这话时低着头,声音低哑。

    杨天剑的这番话让白展梦大为惊讶,曾经被外面传言是花花公子,还混迹于烟花柳巷的盟府公子,居然没碰过女人,这点真的不得不让其惊讶。但是更让其惊讶与惭愧地是,那如此说来,他与柳媚儿之间真没什么的话,那一直以来是自己错怪了柳媚儿,而且还失手让其小产,导致他们的孩子都没了。

    想到此,白展梦陷入深深地愧疚中,他道:“哎,也确实是我对不起媚儿。”

    杨天剑接话到:“我很不解,她那么爱你,你为何忍心伤害她,还要休了她。”

    白展梦道:“我休她是因为我以为……”以为她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这话被白展梦生生咽回去了,还不是因为那块刻着同玉为父的玉坠。现在这块玉是杨天剑的,白展梦知道,此刻坐在自己对面跟自己喝酒谈心的是自己的弟弟,只是他不想认,因为他不想让江湖人知道他是杨义的孩子,这样白云天一定会杀了自己的。他只得把话改为:“以为她爱的是你,以为她跟你之间不清白。”

    杨天剑道:“坦白来讲,我确实很喜欢她,从我第一次见她,到现在,每每闭上眼睛,都是她的影子,挥之不去,只是无奈,她心中的人是你,江湖上都说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世上有种莫名的情感,明明深不见底,却要装得隐隐约约,怕人看见,更怕人询问。你无声无息地远去,我却在傻傻地守着那份承诺。没有人知道我在无星无月的昨夜有过多少无声的啜泣,不为江湖生活的沉重与艰险,只因为放逐的脚步里失却的那些梦。每次想起那个的名字,胸口总会泛起斑驳的疼痛,那是温柔的痛,有泪可落,无边的悲伤袭来。时间不会将记忆冲淡,那份真情永远萦绕在心痛。

    但爱得愈来愈深,愈发自卑,愈发不自知。

    杨天剑想起与柳媚儿相遇的一些往事,一阵悲怆,举杯一饮而尽接着道:“我于她不过是一厢情愿吧,我曾经给她送花表明心意,被她拒绝;在百毒坑,她也是说要救你;还有后面你被我的擎天剑所伤,她竟要以我的血去救你……”

    听到此,白展梦有些惊讶,不解地问:“你说什么?以你的血救我?”

    杨天剑道:“不然呢,你以为我会救你?如果不是她要救你,我不想她伤心,我才不会管你,她去给给你送血才导致后面发生的那些事。”

    白展梦:“你是说,那次你用擎天剑伤了我是她让你救我的?不是我义父救我的吗?”

    杨天剑:“哼,你居然以为是白云天那个老东西救你的,你也不想想,被擎天剑所伤必死无疑,除非有人愿意以功化血,以血化血,就是一命换一命,再有就是我的血能救。其实,那次柳媚儿答应跟我在一起的,但为了救你,她要了我的血送去白家庄救你才被白展飞抓去,我去救她,才害燕云被侵犯的……”说到此,杨天剑喉头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