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下水道
星夜下的鸢尾区如同躲在帷幕后，只发出动听声线的姑娘，给人充满遐想的神秘感。
尤其是对于莱恩这种第一次来这里的人来说，它的神秘甚至会导致一丝丝恐惧。
不熟悉的环境让莱恩心绪复杂，他一只手揣进大衣兜里，眼睛不断打量着周围。
他在找下水道。
对于饮雾者来说，下水道一词并不只是城市的一种排水系统，而是他们报团取暖的场所。
这信息，是莱恩从蔷薇区废弃地铁站的那位绅士处得知的。
也许是饮雾者自行建立的，也许是善良的富豪们建立的，反正据说每个区都有下水道，专门帮助那些饮雾者在现今世界生活下去。
又因为饮雾者们需要躲避联邦军，躲躲闪闪，如同老鼠一般，于是聚集他们的地方被命名为下水道。
而下水道的特点就是受难者的图案，和那一句秘语。
莱恩就是准备找当地的下水道，然后询问到处理赃物的方法。
他用两条腿丈量着鸢尾区的街道长度，一双眼将一栋栋高楼绘入脑海。
一阵风吹来，清冷的空气灌入鼻腔，莱恩轻轻地叹了口气。
“已经离市区挺远的了。”走了挺长时间的莱恩不免有些焦急，他甚至有些怀疑那个信息的可信度。
街上的人群渐渐变得稀少，很明显已经远离了闹市区。
街边的植物也渐渐多了起来，除了葱绿的树，还多了些莱恩叫不出名字的花，夜幕给它们都穿上了深色的衣服。
就在莱恩观察环境的时候，一棵树的影子里有道黑影，正死死地盯着莱恩那个方向。
但莱恩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完全被街旁的长椅吸引了。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长椅上的人。
那是一位老人，正用布满皱纹的手翻着一本封面上绘有受难者的书。
莱恩眼睛一亮，但同时又抱有很大的怀疑，这万一是个巧合怎么办。
试试又不会怎么样。
莱恩抱着这个想法凑到长椅老人的面前，老人一双眼从书移到了莱恩脸上。
还没等莱恩开口，老人率先说到：“先生，我们这里夜间不交谈。”
闻言，莱恩愣了一下，随后试探地说到：“我有提灯，能照见夜里的路?”
老人闻言，合上了书，上下打量了一下莱恩，随后缓缓开口：“应该是‘我有提灯，夜间也能亮如白昼’，你是新来的?”
“对。”莱恩非常简洁的回复到。
老人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莱恩全身，表情严肃地开口到：“是上次[雾]成为的饮雾者还是别的区的?”
听到这个问话，莱恩愣了一下，但是随后他立刻就想明白了为什么要这么问。
一般的饮雾者根本不会冒险去往别的区，如果是别的区的饮雾者，很可能会把麻烦带到下水道。
想到这，莱恩摆出一副很慌张的表情，着急忙慌地开口到：“我是上次[雾]导致的，怎么了吗？难道下水道不让新人进去吗？我听别人和我说，这里可以收留我这样的人的。”
看到莱恩这个反应，老人摆了摆手，说：“不是，下水道确实会收留饮雾者的。只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我总得仔细一点，抱歉。”
看到老人好像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说法，莱恩连忙再说：“我特别安全，我身上甚至都没有携带武器。”
尽管手枪女士仍然静静地躺在大衣口袋中，但这种程度的谎话，对于莱恩来说，就和喝茶一样平常。
老人抬了抬手，示意莱恩安静一点，随后站起来身，打量了一下四周。
因为此时已经是大部分人进入梦乡的时间点，再加上这里算得上是郊区，此时长椅附近看不到任何人影。
于是老人向莱恩招了招手，示意莱恩跟上他的脚步，随后夹着那本封面绘有受难者的书，向一个方向走去。
莱恩则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跟随前往。
在他们走后，一个黑影从角落里钻了出来，死死地盯着俩人远去的方向，随后又遁入阴影里。
莱恩很快跟着老人走进一个堆着垃圾桶的巷子里。
各种垃圾组合起来的臭味冲进鼻腔，脚下则是黏答答的水泥地，正常人都不会往里进。
老人在前方停下，又左右看了看，最后伸出手，费力地推开垃圾桶，露出了污黑的地面，随后蹲下，用手指在一处脏黑的地方一扣，地面上的某处咔嚓一下缩了进去，露出了一节节通往地下的水泥阶梯。
老人又向莱恩招了招手，示意他下去。
于是莱恩走了下去，老人没有跟着，而是又在入口捣鼓了一下，把地面恢复原状。
就在老人费力推着垃圾桶的时候，十分高大的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缓缓笼罩了老人，异样让老人顿时感到不对劲，他抬头去看。
“噗呲”一声什么东西被戳破的声音响起。
一本封面绘着受难者的书染上了红色，被人遗弃在垃圾里。
因为入口的关闭，空间内一下子变得漆黑无比，莱恩从自己背的包里掏出手电筒，左手拿着，照亮前面的路。
随着一级一级台阶的下降，逐渐有光在前方让莱恩得以看见，他关了手电，把它塞进大衣里，加速朝那个地方走去。
通过一个莱恩需要弯下腰才能进入的门，他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地下商场样式的地方。
原本店铺的地方，现在堆满了睡袋，过道处也挤满了人。
在莱恩出现的那一刻，无数双眼睛同时看向他。
就在莱恩有些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一个看上去比莱恩小一些的男孩往他这边走。
“是从我父亲负责的通道来的，你见过我父亲了对吧。”男孩靠近莱恩，笑了笑，拉着莱恩往里走。
估计是觉得自己是新来的，有些局促，所以特地来让自己融入环境的。
想到这，莱恩便不打算反抗，顺着男孩，被拉到了一处空的地方。
那些投注目光的人也逐渐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男孩拉着莱恩坐下，最后又和莱恩攀谈起来，说：“你是打算在这里居住吗？”
莱恩犹豫了一下，把包从自己背上拆了下来，打开一个小口子给男孩看。
“我打算卖一点二手货，然后去往别的区。”看着男孩较为稚嫩的脸，莱恩还是决定相信他。
男孩探头看了看包里面，又看了看莱恩的脸，只见莱恩的脸上平淡如水，没有一丝表情。
于是男孩直起身子，大声喊了句“骡子”。
远方的深处立刻站起了一个邋遢的人。
胡子拉碴，头发杂乱而长，最让人难生好感的，是他的衣服，满是油污与斑点。
骡子从人群中挤到男孩身边，没说话，男孩接过莱恩递过去的包给骡子看。
看着骡子把满是污垢的手伸进包里的时候，莱恩心里一阵不舒服。
几分钟之后，骡子把那张邋遢的脸对着莱恩，说：“两个方案，一是我带你去找商家处理掉，二是你直接给我处理，你选一个。”
“方案一可能要等到第二天了，现在太晚了，而且我还得联系一下。”骡子接着说，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莱恩。
“方案二吧。”莱恩着急把赃物处理掉，同时不想在这个不熟悉的环境里待很久。
于是骡子领着莱恩的包走到他来的地方，在那边翻找了一会儿，几分钟后又领着包回来了。
莱恩打开包一看，里面装着联邦币，他刚打算点一下，只听骡子说：“没必要点，我都是按价换算的。”
骡子说完这句话之后，坐到了地上，开始微微喘着气。
男孩在一旁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莱恩心想也是，人家没必要骗自己，于是领着包给骡子道了声谢，又往来的方向走，打算原路返回。
“哎。”
男孩突然把莱恩叫住，骡子在此时抬头看着男孩。
“入口是出不去的，你得从那走。”男孩给莱恩指了个方向。
莱恩点了点头，换了个方向接着走。
等到莱恩走远，男孩才低声对骡子说：“骡子，你违反规定了，你怎么对同类用饮雾者能力。”
骡子坐在地上，默默回着体力，淡淡回了一句：“分你一半。”
男孩便不说话了。
莱恩顺着男孩指的方向，很快就看到了一个电梯的口子，按下了按钮。
随着电梯顶上的数字不断跳动，最终停在了负一。
门打开了，但莱恩有些疑惑，电梯上面通向哪呢，一个还在运作的电梯，似乎对于饮雾者来说并不安全。
但一想到下水道中这么多人，他还是带着疑惑走了进去。
电梯里的空间很封闭，让莱恩有些不舒服，好在其移动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地面了。
莱恩出电梯一看，出口原来链接在一家民居里，电梯出口处还围了一些人，正在抽烟。
莱恩点头示意，走到窗户观察外面，原来这家民居也是离入口巷子不远的地方，从窗户就能看到巷子口。
莱恩推门出去，左右观察了一下，刚准备原路返回，突然他想到什么，拿下自己的包，站在巷子口翻起来。
“啧，该死。”
不出所料，包里的联邦币明显和自己偷来的物品不对等，自己中招了。
但莱恩没有再回去的打算，自认倒霉之后，便继续往回走。
路过巷子口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向里看了一眼，巷子里仍然布满了垃圾。
他没在意，继续往回走，很快就回到了遇到老人的长椅处。
这时一旁的阴影里冒出火光。
“砰”
尤其是对于莱恩这种第一次来这里的人来说，它的神秘甚至会导致一丝丝恐惧。
不熟悉的环境让莱恩心绪复杂，他一只手揣进大衣兜里，眼睛不断打量着周围。
他在找下水道。
对于饮雾者来说，下水道一词并不只是城市的一种排水系统，而是他们报团取暖的场所。
这信息，是莱恩从蔷薇区废弃地铁站的那位绅士处得知的。
也许是饮雾者自行建立的，也许是善良的富豪们建立的，反正据说每个区都有下水道，专门帮助那些饮雾者在现今世界生活下去。
又因为饮雾者们需要躲避联邦军，躲躲闪闪，如同老鼠一般，于是聚集他们的地方被命名为下水道。
而下水道的特点就是受难者的图案，和那一句秘语。
莱恩就是准备找当地的下水道，然后询问到处理赃物的方法。
他用两条腿丈量着鸢尾区的街道长度，一双眼将一栋栋高楼绘入脑海。
一阵风吹来，清冷的空气灌入鼻腔，莱恩轻轻地叹了口气。
“已经离市区挺远的了。”走了挺长时间的莱恩不免有些焦急，他甚至有些怀疑那个信息的可信度。
街上的人群渐渐变得稀少，很明显已经远离了闹市区。
街边的植物也渐渐多了起来，除了葱绿的树，还多了些莱恩叫不出名字的花，夜幕给它们都穿上了深色的衣服。
就在莱恩观察环境的时候，一棵树的影子里有道黑影，正死死地盯着莱恩那个方向。
但莱恩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完全被街旁的长椅吸引了。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长椅上的人。
那是一位老人，正用布满皱纹的手翻着一本封面上绘有受难者的书。
莱恩眼睛一亮，但同时又抱有很大的怀疑，这万一是个巧合怎么办。
试试又不会怎么样。
莱恩抱着这个想法凑到长椅老人的面前，老人一双眼从书移到了莱恩脸上。
还没等莱恩开口，老人率先说到：“先生，我们这里夜间不交谈。”
闻言，莱恩愣了一下，随后试探地说到：“我有提灯，能照见夜里的路?”
老人闻言，合上了书，上下打量了一下莱恩，随后缓缓开口：“应该是‘我有提灯，夜间也能亮如白昼’，你是新来的?”
“对。”莱恩非常简洁的回复到。
老人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莱恩全身，表情严肃地开口到：“是上次[雾]成为的饮雾者还是别的区的?”
听到这个问话，莱恩愣了一下，但是随后他立刻就想明白了为什么要这么问。
一般的饮雾者根本不会冒险去往别的区，如果是别的区的饮雾者，很可能会把麻烦带到下水道。
想到这，莱恩摆出一副很慌张的表情，着急忙慌地开口到：“我是上次[雾]导致的，怎么了吗？难道下水道不让新人进去吗？我听别人和我说，这里可以收留我这样的人的。”
看到莱恩这个反应，老人摆了摆手，说：“不是，下水道确实会收留饮雾者的。只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我总得仔细一点，抱歉。”
看到老人好像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说法，莱恩连忙再说：“我特别安全，我身上甚至都没有携带武器。”
尽管手枪女士仍然静静地躺在大衣口袋中，但这种程度的谎话，对于莱恩来说，就和喝茶一样平常。
老人抬了抬手，示意莱恩安静一点，随后站起来身，打量了一下四周。
因为此时已经是大部分人进入梦乡的时间点，再加上这里算得上是郊区，此时长椅附近看不到任何人影。
于是老人向莱恩招了招手，示意莱恩跟上他的脚步，随后夹着那本封面绘有受难者的书，向一个方向走去。
莱恩则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跟随前往。
在他们走后，一个黑影从角落里钻了出来，死死地盯着俩人远去的方向，随后又遁入阴影里。
莱恩很快跟着老人走进一个堆着垃圾桶的巷子里。
各种垃圾组合起来的臭味冲进鼻腔，脚下则是黏答答的水泥地，正常人都不会往里进。
老人在前方停下，又左右看了看，最后伸出手，费力地推开垃圾桶，露出了污黑的地面，随后蹲下，用手指在一处脏黑的地方一扣，地面上的某处咔嚓一下缩了进去，露出了一节节通往地下的水泥阶梯。
老人又向莱恩招了招手，示意他下去。
于是莱恩走了下去，老人没有跟着，而是又在入口捣鼓了一下，把地面恢复原状。
就在老人费力推着垃圾桶的时候，十分高大的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缓缓笼罩了老人，异样让老人顿时感到不对劲，他抬头去看。
“噗呲”一声什么东西被戳破的声音响起。
一本封面绘着受难者的书染上了红色，被人遗弃在垃圾里。
因为入口的关闭，空间内一下子变得漆黑无比，莱恩从自己背的包里掏出手电筒，左手拿着，照亮前面的路。
随着一级一级台阶的下降，逐渐有光在前方让莱恩得以看见，他关了手电，把它塞进大衣里，加速朝那个地方走去。
通过一个莱恩需要弯下腰才能进入的门，他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地下商场样式的地方。
原本店铺的地方，现在堆满了睡袋，过道处也挤满了人。
在莱恩出现的那一刻，无数双眼睛同时看向他。
就在莱恩有些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一个看上去比莱恩小一些的男孩往他这边走。
“是从我父亲负责的通道来的，你见过我父亲了对吧。”男孩靠近莱恩，笑了笑，拉着莱恩往里走。
估计是觉得自己是新来的，有些局促，所以特地来让自己融入环境的。
想到这，莱恩便不打算反抗，顺着男孩，被拉到了一处空的地方。
那些投注目光的人也逐渐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男孩拉着莱恩坐下，最后又和莱恩攀谈起来，说：“你是打算在这里居住吗？”
莱恩犹豫了一下，把包从自己背上拆了下来，打开一个小口子给男孩看。
“我打算卖一点二手货，然后去往别的区。”看着男孩较为稚嫩的脸，莱恩还是决定相信他。
男孩探头看了看包里面，又看了看莱恩的脸，只见莱恩的脸上平淡如水，没有一丝表情。
于是男孩直起身子，大声喊了句“骡子”。
远方的深处立刻站起了一个邋遢的人。
胡子拉碴，头发杂乱而长，最让人难生好感的，是他的衣服，满是油污与斑点。
骡子从人群中挤到男孩身边，没说话，男孩接过莱恩递过去的包给骡子看。
看着骡子把满是污垢的手伸进包里的时候，莱恩心里一阵不舒服。
几分钟之后，骡子把那张邋遢的脸对着莱恩，说：“两个方案，一是我带你去找商家处理掉，二是你直接给我处理，你选一个。”
“方案一可能要等到第二天了，现在太晚了，而且我还得联系一下。”骡子接着说，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莱恩。
“方案二吧。”莱恩着急把赃物处理掉，同时不想在这个不熟悉的环境里待很久。
于是骡子领着莱恩的包走到他来的地方，在那边翻找了一会儿，几分钟后又领着包回来了。
莱恩打开包一看，里面装着联邦币，他刚打算点一下，只听骡子说：“没必要点，我都是按价换算的。”
骡子说完这句话之后，坐到了地上，开始微微喘着气。
男孩在一旁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莱恩心想也是，人家没必要骗自己，于是领着包给骡子道了声谢，又往来的方向走，打算原路返回。
“哎。”
男孩突然把莱恩叫住，骡子在此时抬头看着男孩。
“入口是出不去的，你得从那走。”男孩给莱恩指了个方向。
莱恩点了点头，换了个方向接着走。
等到莱恩走远，男孩才低声对骡子说：“骡子，你违反规定了，你怎么对同类用饮雾者能力。”
骡子坐在地上，默默回着体力，淡淡回了一句：“分你一半。”
男孩便不说话了。
莱恩顺着男孩指的方向，很快就看到了一个电梯的口子，按下了按钮。
随着电梯顶上的数字不断跳动，最终停在了负一。
门打开了，但莱恩有些疑惑，电梯上面通向哪呢，一个还在运作的电梯，似乎对于饮雾者来说并不安全。
但一想到下水道中这么多人，他还是带着疑惑走了进去。
电梯里的空间很封闭，让莱恩有些不舒服，好在其移动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地面了。
莱恩出电梯一看，出口原来链接在一家民居里，电梯出口处还围了一些人，正在抽烟。
莱恩点头示意，走到窗户观察外面，原来这家民居也是离入口巷子不远的地方，从窗户就能看到巷子口。
莱恩推门出去，左右观察了一下，刚准备原路返回，突然他想到什么，拿下自己的包，站在巷子口翻起来。
“啧，该死。”
不出所料，包里的联邦币明显和自己偷来的物品不对等，自己中招了。
但莱恩没有再回去的打算，自认倒霉之后，便继续往回走。
路过巷子口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向里看了一眼，巷子里仍然布满了垃圾。
他没在意，继续往回走，很快就回到了遇到老人的长椅处。
这时一旁的阴影里冒出火光。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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