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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礼物

    夜里,宣阳坊,秦国夫人府

    秦国夫人回到府中很久了,此时的她刚刚洗完澡,正准备上床睡觉,她的贴身侍女舒琴来到她的房间内,向她问道:“夫人,请问芈节帅送的礼物该如何处置?”

    秦国夫人瞪着这个贴身侍女,略微有些不满,他不明白这等小事为何还要询问她,吩咐道:“放仓库里去。”舒琴颔首退下。

    秦国夫人想了想,又叫住了舒琴:“等等,是什么礼物?”

    舒琴答道:“奴婢不知,夫人的东西奴婢不能擅自打开。”

    秦国夫人听后吩咐道:“打开看看吧。”

    舒琴慢慢将芈恒送的木盒子放在桌子上,缓缓打开。

    “是什么?如果是什么黄金之类的,就直接送到仓房离里去吧。”

    但舒琴却没有回答,只是站在那里,秦国夫人见舒琴半响不回答,睁开眼,就看见舒琴站在那木盒子旁一动不动,眼睛向盒子里面看去。,皱了皱眉,再次问道:“舒琴,里面是什么?”

    这次舒琴回过神来,才慢吞吞地说道:“夫人,是,是,是衣服。”

    秦国夫人挑了挑好看的眉毛,疑惑道:“衣服?什么衣服?”

    舒琴想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说到:“禀夫人,这种衣服奴婢从未见过,不知是什么衣服?”

    “哦,你拿出来我看。”舒琴缓缓将衣物拿了出来,盒子里总共是三件衣物,第一套样子与襦裙稍有些相近,但整体还是不一样的,那种配色他更是从未所见,整体以白色为主,掺杂着澄、黄、青、粉、浅蓝五种颜色;另一套似乎是圆领袍,但样式造型却不一样,红底的,上绣各种图案像是龙,但四肢却只有四个爪子,密密麻麻的,整个袍子上都是有,还那个帽子,形制更是从未见过,与幞头相近,前有半圆的顶,后脑部位有后山突起,呈前低后高的台阶形,两旁有两个稍长的翅,以纱为外表而涂以黑漆,很是威武不凡;而最后那件衣服,就很难评价了,这衣服也太奇怪了,宽大的衣服从脖子一直到脚,还有头上戴的那个东西,这东西不重吗?芈节帅送的衣服虽然好看,但怎么这么奇怪啊。

    没错,芈恒送给秦国夫人的礼物正是前世唐朝之后各个朝代女性的衣服,第一套是宋代比甲,第二套是明朝女性蟒袍和乌纱帽,第三套则是清代的琵琶襟坎肩和钿子,每个盒子里都是这三套衣服,只不过颜色不一样罢了。

    这时舒琴又说道:“这盒子底下还有本小册子。”舒琴拿起一本约有手掌大小的小册子。

    “给我看看。”秦国夫人忙说到。

    翻开小册子,里面是一页页的图画,每一页上面画着一个人,从体形看是女人,但没有脸,上面画着每件衣服该如何穿着,叫什么名字,哪件首饰该戴在哪,先穿哪件,再穿哪件,一步一步写着,很清楚。

    秦国夫人想了想说道:“舒琴,你去将司棋、隐画和洛书找来,你来给她们几个把这三件衣服穿上,我看看这衣服好不好看。”

    “是,夫人。”

    经过秦国夫人手把手的教导,花了一个时辰半的时间才将所有衣服穿好,秦国飞夫人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半信半疑到喜悦,再从喜悦到惊喜,秦国夫人看着眼前这三个婢女,她们身上的衣服全部搭配完后,一件比一件漂亮,她自己最中意隐画身上那件圆领蟒袍,配上这个叫乌纱帽的帽子,显得华贵威严,英气逼人,让人不敢直视。她已经决定了,明天就穿那件圆领蟒袍出门,她要让自己成为全长安城的焦点,引领时尚。

    哦,对了,我记得芈恒给大姐三姐的盒子好像和我的一样吧,不知衣服是不是也一样,算了,明天去问问吧,大不了他们三姐妹一人一种,反正,蟒袍她是穿定了。

    而此时,东城靖恭坊外

    源元带着芈恒来到了一处坊门前,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过了宵禁许久,坊外有武侯在巡城,一旦抓到有人在宵禁后还在大街上乱跑,直接抓进大牢,甚至可以就地格杀。

    当然,这种禁令对高级官员和权贵来说形同虚设,那些武侯见到芈恒他们本想上来瞧瞧,但一见到那耸立的大纛和全副武装的亲兵,立刻就闪的远远的,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甚至还有武侯的屯长给芈恒行礼的,让芈恒有些诧异,毕竟自己违反宵禁在大街上旁若无人的乱跑,这些武侯不制止就算了,芈恒能理解他们的难做,但给自己行礼就太夸张了吧,这就是权力的魅力吗,芈恒已经见识到了。

    源元又熟练的敲开坊门,带这芈恒进来,临进前芈恒还看了一眼坊名,靖恭坊。进入坊内后,景色就和外面大为不同了,由于坊内并无宵禁,许多酒楼和娱乐场所还在开张,而且生意很是火爆,芈恒望着坊街两旁的灯红酒绿,不时有酒客们的叫好声和女子银铃般的的笑声传出,一个个穿着华丽的公子哥们和下职后的将官们喝得酩酊大醉,晃晃悠悠从两侧各式各样的酒楼内走出,再走进另一个楼内,摇了摇头,心下不禁感慨道:“我们这帮人在边疆出生入死,拿微薄的响钱,用最差的补给,在最艰苦的环境,干最危险的活,结果这帮人却在长安城里酒醉金迷,肆意挥霍资源,难怪边军对中央普遍没什么好感。”

    甩了甩头,将心中的不忿压下,此时的自己还管不了这些,能力不够却乱插手,只会给自己惹来麻烦,现在自己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恢复河东的民生,为三年后的北征做准备,其他的自己管不了。

    不得不说,重骑兵这种充满暴力的战争机器很是不适合在长安城这种地方乱走,河曲大马那配了马蹄铁的宽大马蹄踩在青石铺成的路面上发出“砰砰砰”的响声,在夜晚尤其明显,两侧酒楼的酒客们也被这声音吸引,爬到两侧的栏杆上望向外面,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结果就看见了芈恒一行人,铜黄色山文甲,深蓝色圆领袍,头戴孔雀羽盔,面戴铁面具,手握马槊,胯下是披同样色彩马铠的河曲大马,每骑旁边是两匹未披甲的辽东马,一杆蓝色大纛当前,旁边是两杆稍矮的旗帜,一面上书“魏”字,一面是应龙都的旗帜,蓝底黄章白龙旗。

    有人认出了旗帜,说道:“看呐,这旗帜上写的是“大魏河东节度副使芈”,是芈节帅,是芈节帅啊。”

    “芈节帅,是那个孤守云中,刚被晋升为河东节度副使的芈恒?”

    “既然是芈节帅,那这应该就是应龙都了吧,不愧是随芈节帅大败突厥人的边军精锐。”

    “切,精锐又怎么样,不过是边军而已,边疆十镇多的是精锐,还有那芈恒,不过是运气好遇到了这次机会而已,要不然,河东节度副使能轮到他,一个河北人。”

    “唉,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能有今天是凭人家自己的战功,这种文武双全的年轻将领正是朝廷需要的。”

    “呵,再年轻又有什么用,终究不是关陇人,一辈子也别想进中央,最多不过是第二个慕容臧,只不过是兼得节镇多少罢了。”

    “嘿,兄弟你还不知道吧,听小道消息说源太尉十分看好这芈恒,有意收他为关门弟子,传承衣钵,有了源太尉的扶持,人家进个中央还真不是问题,甚至连宰相都有可能。”

    “那,就算这样,凭他的年纪,想成为宰相,跟本就不可能,最少也得等个十年左右。”

    ...

    对于两旁那些权贵子弟对自己的议论,芈恒听到了,但并没有理会,以他现在的年纪,能当上节度使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未来五年左右,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再升了,既然升不了,想那么多也是徒增满脑。

    渐渐的,源元带着自己远离了那片闹市,来到了一处幽静的街道,芈恒观察了一下,街道两旁全是高大的院墙,只有偶尔才会有那么几扇大门。

    源元打着自己来到一处大宅门前,对着芈恒说道:“芈节帅,天色已晚,今夜您就暂时在此休息,明日会有中书省的官员带节帅去中书省领取官服、印信,中书省自会教导节帅上朝礼仪,大概后日就会有面圣,请节帅做好准备。”

    芈恒对着那老奴行了一礼,说道:“多谢源老(自作主张的称呼),不知老师是否在京,芈恒想见见老师。”

    源元知道芈恒口中的老师是谁,回答道:“家主知道节帅想见家主,他让老奴转告节帅,这几日先不要去见他,先为面圣做准备,马上临近年末,边镇各大节度使都已陆续抵达京城,而此次面圣,节帅不仅要汇报损失,还有要详细讲述战役经过,面圣那日家主也会在场,面圣后家主自会见节帅。”

    芈恒听后道了一声谢,望着那老奴起马离开,才进入这间大宅,骑马飞奔了几日,他自己也累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