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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君心是我心

    “盛筵必散,我们以后就要分居两地,你要一直都想着我,亮,反正我每天都会想你。”

    欢愉的日子总是飞快地溜走,转眼间陈雨君一个月的假期已经度完了,还得回去沪都那边管她的生意,要去给她的那些下属和工人们发年终奖。

    接下来就进入了公元二零零五年的元月,过完节她就要回那边去了。

    纠结了大半天,那个晚上还是回了我家里,跟父母孩子一起吃了一顿团年饭。

    饭后带着强子一起去附近的乡间小道上散着步,我一手拉着儿子,一手牵着女友。好想这样温馨祥和的日子一直都停顿在这一刻,哪怕是寒风凛冽,一家人在一起,心里总是温暖而又踏实。

    送她走的那天,我特意请了一天的假,我们却始终都待在省城的屋子里亲热缠绵。

    哪怕此时此刻世界末日真的来了,我们也不会去在意。

    直到事先调好的闹钟提醒着我们,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开上车,把她送到了机场。进入登机口的那一刻,她努力地忍住眼泪,转过身来向着我强笑着挥手。

    好多年以来,我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一个人坐到候机厅的凳子上低着头,静静地流着泪,回想着这一个月来同君娃儿相处的点点滴滴。

    一直到天黑了,广播里再次播报着新的航班信息的声音,才把我从离别的伤感中拖回到现实的世界里来。

    回到自己的住处后,我终于明白,这一场美梦算是告了一个段落。这一个月我好像是脱单了,带着她在老家镇上和县城里晃悠着,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我赵欣亮有了一个时尚漂亮的女朋友。

    恍恍惚惚中,回到自己的床上时,她发来一条信息:

    “宝贝,我到家了,想你!”

    “我也想你,一直在等你的消息。谢谢你给我的爱,让我重新找到了男人的自信。”

    “我也是,亮,你让我真正的谈了一回恋爱,第一回体验到了做小女人的乐趣。”

    “可我真的好想你。你走之后,这小小的屋子显得这样空旷。我舍不得收拾这个屋子,怕把你留下的痕迹和气味都弄乱了。”

    “嗯,我也是,今天回来后都没洗澡,好像怕把你留在我身上的味道给弄丢了,今天就让我做一回臭女人。”

    就这样,我们在短信里聊着天讲情话,诉说着别后的相思。

    后来我又让她找人下了手机QQ,我们就在QQ里聊着天,谈着恋爱,消磨着时光。

    春节很快就到了,放假回家的时候,母亲竟然问了我一句,陈雨君春节会回来吗?

    我给了她否定的回答之后,又陷入了那种莫名的伤感当中。

    其实,我知道,她要是真想回来的话,买一张机票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我不愿意开这个口,如果她真的自己想回来,可能明天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但是,她发来的消息总是含糊其辞,只是说想我,想一直都跟我在一起,永不分离。

    吃年夜饭的那天,我终于忍不住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接通后,她匆匆地说了两句祝福的言辞之后,就又挂掉了。

    伤感之中的我,一下子想到了那一首著名的李之仪的《卜算子·我住长江头》,全诗都誊录在QQ上,给陈雨君发了过去,表达着内心的思念。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她却回了一句:

    “你的诗写得很好,让人好感动。”

    我真觉得实在是无语,好无奈,赶忙跟她回过去:

    “这是宋代李之仪的词,我住长江头,词牌名是卜算子。”

    她回着:“哦,知道了”,便再无音讯。

    也许真的是这交错的时空阻隔,让她对这份情感淡漠了,可我还是一如既往的给她发消息,隔几天就跟她通一次话。尽量展示着一个男人所应有的胸怀,来应对着这份日趋淡漠的情感。

    五一到临的时候,趁着大假之际,我大学时的班长组织了一次同学会。反正我也是光棍一条无所事事,就坐了本县同学的顺风车,去了班长所在的邻县县城里,和久违的同学们缅怀过去的欢乐时光。

    午饭之后,大家都坐在一起回顾往事,谈论我们的临时乐队,话题自然而然的停留到了江若春那儿。

    毕业时的那桩风流韵事,随时随地都会勾起同学们的好奇心,他们不断地按着自己的疑惑盘问着。我本来跟春儿就没有那些他们想象中的事情,不管如何辩解,都没人相信,只是最终我没能跟江若春终成眷属的结果,让大家都感到失望和遗憾。

    最后,在几个女同学的要求和裹挟之下,让我陪着她们打麻将。

    下午四点过的时候,陈雨君打来电话问道:

    “你在哪儿?在干嘛?”

    “我在开同学会,正在打麻将。”

    “那你慢慢玩吧。”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耳机里的女人声音应该被旁边的女生听到了,调笑着我:

    “女朋友来查岗啦。”

    我点着头憨笑着答道:

    “她远在沪都那边,查了岗也不能把我咋样。”

    打完牌,我们又坐下喝酒的时候,发现QQ有条消息:你好好耍,慢慢玩。

    仔细想了一下,不对,陈雨君不会无缘无故发这条消息的,应该是她已经回来了,所以语气才会这么平淡的,带着些许怨气。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钟,相谈甚欢的老同学们才想起来该各回各家了,我和本县同窗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半夜十二点了。

    到家的时候,我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我到家了。

    直到我上了床也没有回音,干脆就睡下了。

    次日一大早吃过晚饭,我就急急忙忙地坐着车去了她侄女的家。到门口时,打了她电话,说我就在门口。

    她开了门,见我真的站在那儿,开心的扑到我的怀里来,跟我浅浅地亲吻了一下,说道:

    “我昨天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可你却只顾着和美女打牌耍去了,哼,耍安逸了哈?”

    “难得遇上以前的班长召唤一回,县里正好有同学要去,就坐了顺风车一起去了。老同学坐在一起叙叙旧而已,别想多了。”

    “那还是和美女同学一起打牌耍了哈,硬是耍高兴了哈。”

    “其实,你事先给我打个电话,发个消息,我都会在家里等着你的,就不会去参加同学会了。”

    “人家只是想给你来个惊喜的,哪晓得你只顾自己快活去了,根本也没想过我会咋样。”

    女人无理取闹起来,不管怎么讲,别想说服她。我便放弃了和她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问她道:

    “现在准备干啥子?打扮得这么漂亮。”

    “还不是你来了,我才换了一身新衣服的。你没别的事的话,我们去西华小区把钥匙拿到手。我想好了,由我二哥帮我装修那套房子,自己采购材料,请人来做活路就是了。”

    拿了钥匙,又坐着出租车去了一趟当前县里唯一的建材市场,城西建材市场,看了看装饰建材。末了,她的脚都走痛了,脱了一看,还打起泡了,就委屈的跟我讲着:

    “要不,我们也去买一辆车吧。过几天开始装修起来,东奔西跑的,不晓得要跑多少趟子,就这样走路步行也不是个法,再说以后我回来后也好开。”

    我干脆就带着她一起去找到黄卫东,说了一下买车的事。表哥建议买一辆稍好一些的二手车就行了,吃过午饭,干脆就开车带着我们去了刚刚兴起的二手车市场。

    那儿大多数都是大中型的货车,私家车的选择面不大。东哥建议我们还是去省城多看看,陈雨君想了想,决定还是就在这个地方买。

    又在所有的车里看了一遍,最终选了一辆七成新的雪佛兰轿车。价钱谈在五万二的时候,就拍了板,当场就缴纳了定金,她和表哥在这儿办手续,我去取钱。

    到了五点半,约好了过户,就交接完毕。付了钱,在这个县城里,我们也算是有车一族了。开着新买的二手车,和表哥表嫂一起庆祝了一番。

    她这次就是过来启动装修房子的事情,只呆了一周就回了沪都,交给我一张存了二十万元的工行卡,让我帮着管理财务,尽量协助她二哥把房子装修好。

    她这个二哥可不是她亲二哥,她本来的亲二哥在十多年前就病故了。这位是她二嫂再嫁后的丈夫,按土话说就是接脚杆二哥,不过他们之间一直在走动来往,还就跟真的是亲人一样。

    二哥很负责,兢兢业业的干着采购材料,监督工程质量,很多时候都亲自动手帮着清运建渣。我只是每周都开着二手车来一次,看看进度,检查一下施工质量。

    家装的事很杂,细微入至,整整搞了三个月才算完结。扫地交房的那天,我和二哥还一起专门请了所有的施工人员喝了一顿酒,答谢了一番。

    结完账,卡里还剩余了七万多元。只有等陈雨君下次回来,再一起去买她喜欢的家具,按照她的意思做窗帘,安装洁具和厨具。

    她在沪都那边新开了一家婚纱影楼,这是她以前就讲过的梦想。

    我们只好通过电话联系,偶尔会在深夜里通过QQ做一次视频聊天。

    她总是很疲惫,可看得出她很喜欢现在这种忙碌的状态。言辞之间总是喜形于色,总是夸耀现在的这个生意,才是她真正想做的事业。

    一提到新房子的家具陈设,她就说等等,她一旦放得下手里的生意,就很快会回来的。

    可是,这一等就是一年多以后,她才姗姗迟来。

    衣着光鲜的陈雨君再次出现在机场的时候,一身黑衣裙,带着一定淡黄色的遮阳帽,一副茶色的太阳镜挂在脸上,真的就是一个贵妇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