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肮脏角落
“哎，毕竟没人养着他们了。光靠我们的捐款不够啊……”
妇人们跟着感慨。
其中一人绘声绘色地说起一个月前，她撞见小列昂背一个孩子去教堂求医的事。那是大冷的天，小列昂只穿了单衣，那小孩也只裹了两条薄薄的羊皮毯。
真是让人落泪啊，多亏她赞助了一小部分药钱，那孩子才成功挺了过去。
精英打扮的年轻人卡迪扬起下巴：“所以说啊，现在刚开春粮价高。卖掉一个女孩子，就能有钱给剩下的孩子买吃的，不是很划算？哎哎爱娜，别那么看着我，我知道他们不是卖，是收养，收养，能拿到领养费的那种收养。”
爱娜嘟嘴：“现在的领养费比几年前便宜太多了，连一顿饭的价钱都不够，怎么能说那群孩子是卖掉自己的同伴呢？卡迪，那群孤儿碍着你什么了，这么喜欢编排他们？”
“什么编排。人性本就自私，我在说的是一种极有可能的可能性。”卡迪正了正衣领，“而且又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爱娜，我还没往下细说呢，你就受不了了？”
爱娜：“切，自私的家伙只会觉得所有人都和他一样自私，连没成年的小孩子都不放过。”
玛琪静静听着两人拌嘴，没有催促爱娜。
圣骑士的身体素质能让她捕捉到很多声音，爱娜和其他人说话时，玛琪听到周围有人猜测着她的来历。
她转过头，四下看了看。三三两两的普通市民聚在一起，好奇地打量着她。议论声也是从他们口中传来的。
没有威胁。
和皮埃尔主教谈过后，玛琪一直在警戒自己周围。
如果旧都真有什么隐藏在幕后的敌对魔法师势力，他们只诅咒卡尔，却不对她下手吗？
玛琪不擅长复杂的事，她依旧觉得皮埃尔主教多虑了。
只要卡尔的队员们找到那个叫利亚姆的小孩，便能知道真相，找到背后的大法师。到时候，所有事情都能妥当解决，卡尔也能醒过来了吧。
玛琪一边听着爱娜和其他人谈天，一边看着路灯旁一个架梯子的男人。那个人手脚如柴火般又细又枯，他颤巍巍地爬上梯子顶端，打开防风罩，吹灭路灯里的蜡烛。
没有魔法真是不方便。玛琪心想。
忽然，她听到了什么，看向街边的小巷。
巷子里有三个年轻男人。
“拉夫特的女孩也都快14岁了，是年纪了啊。”一人道。
“改天我们也去喷泉广场看看，挑个顺眼的女孩收养怎么样。”另一人拍了拍两边兄弟的肩膀，“我打听过了，那群小崽子付不起教堂的公证费，只要签个字，花一个银币就能领人走了。一个银币啊，红舞鞋想买个雏鸟都得两银币，还只能玩一个晚上，还不知保不保真。”
“可我们想领人，也得那群孩子同意才行吧？”第三人说道，“他们要是多长了心眼，问问旁人，知道了咱的名声，哪能答应呢。”
“这还不容易，和阿塔赫一样，打扮得光鲜点，多说点好话多买点礼物呗。”第一人嫌弃，“哄女人你都不会？哄好那一个，让她心甘情愿跟你走，其他小孩还能拦着不成。”
“可惜他们院里的男孩看得紧，门口那条狗也不是好惹的。”第二人又道，“否则咱早就能趁夜偷一个出来了。”
“还是收养好，方便。”第一人道。
“行，咱们哥三各收养一个，过段时间互换一下。”第三人兴奋地搓了搓手，“等玩腻了再卖给红舞鞋，还能赚上一笔————嗷！”
另外两人还在臆想着未来的春色夜晚，就看到他们的好兄弟尖叫一声倒了下去，面前多了一个紫色眸子的女人。
女人穿着修长漂亮的皮靴，披风半掖在身后，露出一只手，手上拿着一把带鞘长剑。
她刚挥舞剑鞘，敲了说话者的脑袋。
“哟，美女你谁？”第一人色眯眯地打量着玛琪，“棉甲不错啊，玩角色扮演呢？怎么不把头发放下来？”
“汉森……”另一人惊恐地看着地上的哥们，“西姆流血了，她是来真的！”
“说什么话，旧都哪来的女骑士……”汉森的眼睛黏在玛琪身上，花了点功夫才移开视线，看向地上的兄弟。
被称作西姆的家伙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两只眼睛大睁着，鼻子下有两道血，间断地发出两声呻吟。
他的两个好兄弟花了点功夫才理解现状，蹲过去试探他的鼻息。
“玛琪小姐！”爱娜又来晚一步，“玛琪小姐，天哪！”
玛琪冷冷地俯视着三人，说道：
“帝都律法总纲第3则规定，16岁以下的帝国居民，皆为受帝国保护的未成年人。对未成年人造成任何形式的人身伤害，皆应交于当地教会与裁判所共同审判。
“审判所法则第76条规定，恋童为死罪。一经发现，必须交于当地裁判所审判。”
她神色淡然地解释着自己的行为，根本不管对方有没有在听。
爱娜看了眼那三兄弟，再听玛琪说的话，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没下死手，现在带他去教堂，他还能活。”玛琪又道，“当然，你们也可以向教会提出控告，为了他的名誉，向我发出决斗。我等着。”
爱娜咬咬牙，对三人里抖得最厉害的家伙大吼：“尼克，还不带你的好兄弟滚开！”
她又立刻去拉玛琪的手臂：“玛琪小姐，这三人是上城区的败类，从小没人管教变成了这样……您……您就不要和他们浪费时间了，我们先回裁判所吧。”
玛琪收回剑，乖乖跟着爱娜离开了小巷。
她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好像不过是处理了几只臭虫，不值一提。
爱娜心里却翻起了波浪。她觉得让玛琪小姐看到了家乡不好的一面，又羞又恼，有些抬不起头。
走了一段路，爱娜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去听其他人的议论。
“刚才在教堂里，女孩光问红舞鞋是否是妓院，没有任何用处。”玛琪突然抛出了话头。
爱娜：“哎？”
“朝夕相处的同伴被骗去了从未想过的地方，一个晚上，足够她那个年纪的孩子想象出各种可怕的事情来。陌生人背地里的议论，暗处下流的眼神，她都能想得到。
“那个女孩来到教堂时，对红舞鞋是什么地方已经有答案了。她其实不需要向修女确认，她真正想要的，是从修女那儿得到些安慰和鼓励，得到庇护，得到面对明天的力量。”
玛琪又反常地说了一大段话，
“但那位修女，连虚假的鼓励都吝啬给予。她不想承担责任。所以我有些生气。”
妇人们跟着感慨。
其中一人绘声绘色地说起一个月前，她撞见小列昂背一个孩子去教堂求医的事。那是大冷的天，小列昂只穿了单衣，那小孩也只裹了两条薄薄的羊皮毯。
真是让人落泪啊，多亏她赞助了一小部分药钱，那孩子才成功挺了过去。
精英打扮的年轻人卡迪扬起下巴：“所以说啊，现在刚开春粮价高。卖掉一个女孩子，就能有钱给剩下的孩子买吃的，不是很划算？哎哎爱娜，别那么看着我，我知道他们不是卖，是收养，收养，能拿到领养费的那种收养。”
爱娜嘟嘴：“现在的领养费比几年前便宜太多了，连一顿饭的价钱都不够，怎么能说那群孩子是卖掉自己的同伴呢？卡迪，那群孤儿碍着你什么了，这么喜欢编排他们？”
“什么编排。人性本就自私，我在说的是一种极有可能的可能性。”卡迪正了正衣领，“而且又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爱娜，我还没往下细说呢，你就受不了了？”
爱娜：“切，自私的家伙只会觉得所有人都和他一样自私，连没成年的小孩子都不放过。”
玛琪静静听着两人拌嘴，没有催促爱娜。
圣骑士的身体素质能让她捕捉到很多声音，爱娜和其他人说话时，玛琪听到周围有人猜测着她的来历。
她转过头，四下看了看。三三两两的普通市民聚在一起，好奇地打量着她。议论声也是从他们口中传来的。
没有威胁。
和皮埃尔主教谈过后，玛琪一直在警戒自己周围。
如果旧都真有什么隐藏在幕后的敌对魔法师势力，他们只诅咒卡尔，却不对她下手吗？
玛琪不擅长复杂的事，她依旧觉得皮埃尔主教多虑了。
只要卡尔的队员们找到那个叫利亚姆的小孩，便能知道真相，找到背后的大法师。到时候，所有事情都能妥当解决，卡尔也能醒过来了吧。
玛琪一边听着爱娜和其他人谈天，一边看着路灯旁一个架梯子的男人。那个人手脚如柴火般又细又枯，他颤巍巍地爬上梯子顶端，打开防风罩，吹灭路灯里的蜡烛。
没有魔法真是不方便。玛琪心想。
忽然，她听到了什么，看向街边的小巷。
巷子里有三个年轻男人。
“拉夫特的女孩也都快14岁了，是年纪了啊。”一人道。
“改天我们也去喷泉广场看看，挑个顺眼的女孩收养怎么样。”另一人拍了拍两边兄弟的肩膀，“我打听过了，那群小崽子付不起教堂的公证费，只要签个字，花一个银币就能领人走了。一个银币啊，红舞鞋想买个雏鸟都得两银币，还只能玩一个晚上，还不知保不保真。”
“可我们想领人，也得那群孩子同意才行吧？”第三人说道，“他们要是多长了心眼，问问旁人，知道了咱的名声，哪能答应呢。”
“这还不容易，和阿塔赫一样，打扮得光鲜点，多说点好话多买点礼物呗。”第一人嫌弃，“哄女人你都不会？哄好那一个，让她心甘情愿跟你走，其他小孩还能拦着不成。”
“可惜他们院里的男孩看得紧，门口那条狗也不是好惹的。”第二人又道，“否则咱早就能趁夜偷一个出来了。”
“还是收养好，方便。”第一人道。
“行，咱们哥三各收养一个，过段时间互换一下。”第三人兴奋地搓了搓手，“等玩腻了再卖给红舞鞋，还能赚上一笔————嗷！”
另外两人还在臆想着未来的春色夜晚，就看到他们的好兄弟尖叫一声倒了下去，面前多了一个紫色眸子的女人。
女人穿着修长漂亮的皮靴，披风半掖在身后，露出一只手，手上拿着一把带鞘长剑。
她刚挥舞剑鞘，敲了说话者的脑袋。
“哟，美女你谁？”第一人色眯眯地打量着玛琪，“棉甲不错啊，玩角色扮演呢？怎么不把头发放下来？”
“汉森……”另一人惊恐地看着地上的哥们，“西姆流血了，她是来真的！”
“说什么话，旧都哪来的女骑士……”汉森的眼睛黏在玛琪身上，花了点功夫才移开视线，看向地上的兄弟。
被称作西姆的家伙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两只眼睛大睁着，鼻子下有两道血，间断地发出两声呻吟。
他的两个好兄弟花了点功夫才理解现状，蹲过去试探他的鼻息。
“玛琪小姐！”爱娜又来晚一步，“玛琪小姐，天哪！”
玛琪冷冷地俯视着三人，说道：
“帝都律法总纲第3则规定，16岁以下的帝国居民，皆为受帝国保护的未成年人。对未成年人造成任何形式的人身伤害，皆应交于当地教会与裁判所共同审判。
“审判所法则第76条规定，恋童为死罪。一经发现，必须交于当地裁判所审判。”
她神色淡然地解释着自己的行为，根本不管对方有没有在听。
爱娜看了眼那三兄弟，再听玛琪说的话，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没下死手，现在带他去教堂，他还能活。”玛琪又道，“当然，你们也可以向教会提出控告，为了他的名誉，向我发出决斗。我等着。”
爱娜咬咬牙，对三人里抖得最厉害的家伙大吼：“尼克，还不带你的好兄弟滚开！”
她又立刻去拉玛琪的手臂：“玛琪小姐，这三人是上城区的败类，从小没人管教变成了这样……您……您就不要和他们浪费时间了，我们先回裁判所吧。”
玛琪收回剑，乖乖跟着爱娜离开了小巷。
她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好像不过是处理了几只臭虫，不值一提。
爱娜心里却翻起了波浪。她觉得让玛琪小姐看到了家乡不好的一面，又羞又恼，有些抬不起头。
走了一段路，爱娜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去听其他人的议论。
“刚才在教堂里，女孩光问红舞鞋是否是妓院，没有任何用处。”玛琪突然抛出了话头。
爱娜：“哎？”
“朝夕相处的同伴被骗去了从未想过的地方，一个晚上，足够她那个年纪的孩子想象出各种可怕的事情来。陌生人背地里的议论，暗处下流的眼神，她都能想得到。
“那个女孩来到教堂时，对红舞鞋是什么地方已经有答案了。她其实不需要向修女确认，她真正想要的，是从修女那儿得到些安慰和鼓励，得到庇护，得到面对明天的力量。”
玛琪又反常地说了一大段话，
“但那位修女，连虚假的鼓励都吝啬给予。她不想承担责任。所以我有些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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