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旧都圣堂
玛琪一个人在巷子里慢慢走着。
她的马在裁判所，去格罗兄弟酒馆找卡尔时是爱娜叫的车，临近酒馆，两人还下车步行了一段。
远离酒馆后，玛琪就不认得路了。
但也没什么关系，她要去的是教会，不是别的什么地方。
教会总是很好找的。
夜鸦划过银白的圆月，玛琪缓步向前，从狭窄阴暗的下城区，走到了宽阔明亮的上城区，顺便记下了几条可以跑马的大道。
上城区的街道开始出现了坡度，两边有烧蜡烛的防风路灯。
偶尔有狗脑袋从窗户里探出，警惕打量着街上游荡的陌生女人。但没有哪一只敢叫出声来示威。
一座山峰的黑影矗立在城市中央，山脚处有一座雄伟的白石建筑。即使夜晚，也在圆月的照耀下白得发亮。
显眼的白色建筑，肯定是旧都的教堂了。
走着走着，玛琪来到教堂正下方的喷泉广场。
她估算了下，广场可以站上三个团的骑士，包括战车和马，不包括后勤的军士。
站在广场正中央，玛琪对着白石教堂行了个表示信徒瞻仰的礼节，继续向前。
喷泉广场有两条斜坡路穿过山中森林，通往更高处。路面由粗糙的石板拼成，宽度足够两辆旧式战车并排行驶。
矮跟皮靴踩上石板，足音在漆黑的森林中回荡。
沿着斜坡路一路往前，玛琪来到了白石教堂的大门外。
教堂的门半开着，玛琪又行了个礼，才走进去。
近处是十几排木条长椅，远处是牧师的宣讲台和彩色水晶制成的漂亮窗户。左右两面靠墙摆着面容模糊的八座女神像，正前方窗户上绘着张开双臂赐福万物的光明神虚像。四周墙根处摆满了点亮的地烛，星星点点的烛光填满了空旷的教堂。
一名老修女迎了上来：“玛琪·弗雷德里克小姐，是吗？我是修女古丽安娜，请跟我来。”
修女带着她来到教堂侧楼，玛琪在大理石铺成的走廊里看到了爱娜。她正面朝墙壁，看着墙上的画框发呆。
画框里画的是著名的《海伦娜的爱》，描述了刚刚生产的母亲海伦娜，将连着脐带的孩子送给慈悲女神玛利亚，自己欣然抓住死亡女神西布莉的手的故事。
注意到来人，爱娜转过身。
她的脸色不太好，似乎是听到了坏消息。
和玛琪打过招呼后，爱娜指了指旁边的小门。
玛琪走进去，见卡尔躺在中央的木桌上。他换上了教会的宽松布袍，两位同样打扮的苦修士边帮他擦身，边吟诵着祈祷的经文。
她看着卡尔安然的睡颜，伸出手，试了试弟弟的呼吸。
一名白发紫帽老人从另一扇门走进房间。他穿着黑色布袍，脸上带着副金边眼镜，白色胡须垂及腰间，腰上系着象征主教身份的紫色绸带。
当他靠近时，玛琪感受到了外溢的光明魔法能量。
“皮埃尔大主教。”爱娜低头，虔诚行礼。
玛琪没有行礼。
甚至相反，她收敛了所有表情，只对老人点点头。
老人脸上笑容不变，同样对玛琪点头致意：“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您，弗雷德里克家族的最后传人，棘刺圣骑士玛琪小姐。您的到来，是否意味着国王陛下终于想起了旧都？”
玛琪瘫着脸：“无关工作。我休假过来看看卡尔，仅此而已。”
老人摸着胡子，又点了点头。
他做出邀请的手势，示意玛琪移步。
玛琪看向爱娜。
爱娜会意：“玛琪小姐，一会儿有男同事和我交接班，卡尔队长身边不会缺人的。我在外面的大教堂里等您。”
于是，玛琪又跟着大主教，走上教堂侧楼的楼梯。
楼梯上，又有许多组地烛。
地烛是一种古老的，彰显身份用的计时道具，一组地烛由十根以上有粗有细的蜡烛组成，兼具照明和计时功能。习惯使用的人看上一眼，就能根据点燃的蜡烛数量和粗细，大致判断出流逝的时间。
魔法在不断发展，最上层的贵族都用上了魔法日晷，开始嫌弃地烛燃烧的焦油熏坏了房屋。玛琪在帝都的时候，已经很久没见过地烛了，没想到在旧都又看到了不少。
格罗酒馆二楼走廊里只有一组，大教堂三面墙根边有许多。这边侧楼的每一层都摆了一组，她站在楼梯口遥遥望去，每一层的走廊尽头还有一组。
明明晚上没有多少人，还是奢侈地将每一层照得如同白昼。
玛琪什么都没说，跟着紫带大主教来到侧楼的天台。
站在高处能看到许多东西。教堂后有一座巨型太阳日晷，教堂屋顶正中央有一座报时铜钟，教堂前方，是整座城市。
连绵的护城墙划出一道圆弧，揽住了城区里的房屋。月光下，大大小小或密或松挨着的红瓦屋子铺成暗红色的月牙，簇拥着白石教堂。星点大的路灯勾勒出三条主干道，从教堂下的喷泉广场延伸出去，回到远方的城墙。
玛琪眺望了一会儿，跟着大主教在天台角上的会客凉亭入座。
刚一坐下，她便开口：“皮埃尔大主教，卡尔的沉眠诅咒，您可以驱除吗？”
大主教慢悠悠地靠上椅背：“连一整瓶圣水都无法净化的诅咒。玛琪小姐，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玛琪轻轻摇头：“我从未听说过类似的诅咒魔法。卡尔他虽没有佩戴家族的防护戒指，再怎么说也是高级骑士，对不同种类的魔法都能够短时抵御一阵。”
“是的，这是一种极为可怖的诅咒魔法，对高级骑士立刻生效，令其迅速失去行动能力，而且连圣水都无法解除。”大主教摸着自己的白胡子，“简直闻所未闻，老头子我都在怀疑，是不是裁判所和玛琪小姐联手，做了一个局？”
金边眼镜之后，他铁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女骑士。
“您是什么意思？”玛琪不懂就问。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有些过于巧合了。”老人沉稳说道，“玛琪小姐，您刚到旧都，旧都裁判所的最大负责人便中了诅咒魔法。更奇怪的是，这个诅咒魔法非常温和，太温和了，只是让卡尔队长沉睡，不会造成其他伤害。就好像……有人在阻挠卡尔先生和玛琪小姐见面一样。”
她的马在裁判所，去格罗兄弟酒馆找卡尔时是爱娜叫的车，临近酒馆，两人还下车步行了一段。
远离酒馆后，玛琪就不认得路了。
但也没什么关系，她要去的是教会，不是别的什么地方。
教会总是很好找的。
夜鸦划过银白的圆月，玛琪缓步向前，从狭窄阴暗的下城区，走到了宽阔明亮的上城区，顺便记下了几条可以跑马的大道。
上城区的街道开始出现了坡度，两边有烧蜡烛的防风路灯。
偶尔有狗脑袋从窗户里探出，警惕打量着街上游荡的陌生女人。但没有哪一只敢叫出声来示威。
一座山峰的黑影矗立在城市中央，山脚处有一座雄伟的白石建筑。即使夜晚，也在圆月的照耀下白得发亮。
显眼的白色建筑，肯定是旧都的教堂了。
走着走着，玛琪来到教堂正下方的喷泉广场。
她估算了下，广场可以站上三个团的骑士，包括战车和马，不包括后勤的军士。
站在广场正中央，玛琪对着白石教堂行了个表示信徒瞻仰的礼节，继续向前。
喷泉广场有两条斜坡路穿过山中森林，通往更高处。路面由粗糙的石板拼成，宽度足够两辆旧式战车并排行驶。
矮跟皮靴踩上石板，足音在漆黑的森林中回荡。
沿着斜坡路一路往前，玛琪来到了白石教堂的大门外。
教堂的门半开着，玛琪又行了个礼，才走进去。
近处是十几排木条长椅，远处是牧师的宣讲台和彩色水晶制成的漂亮窗户。左右两面靠墙摆着面容模糊的八座女神像，正前方窗户上绘着张开双臂赐福万物的光明神虚像。四周墙根处摆满了点亮的地烛，星星点点的烛光填满了空旷的教堂。
一名老修女迎了上来：“玛琪·弗雷德里克小姐，是吗？我是修女古丽安娜，请跟我来。”
修女带着她来到教堂侧楼，玛琪在大理石铺成的走廊里看到了爱娜。她正面朝墙壁，看着墙上的画框发呆。
画框里画的是著名的《海伦娜的爱》，描述了刚刚生产的母亲海伦娜，将连着脐带的孩子送给慈悲女神玛利亚，自己欣然抓住死亡女神西布莉的手的故事。
注意到来人，爱娜转过身。
她的脸色不太好，似乎是听到了坏消息。
和玛琪打过招呼后，爱娜指了指旁边的小门。
玛琪走进去，见卡尔躺在中央的木桌上。他换上了教会的宽松布袍，两位同样打扮的苦修士边帮他擦身，边吟诵着祈祷的经文。
她看着卡尔安然的睡颜，伸出手，试了试弟弟的呼吸。
一名白发紫帽老人从另一扇门走进房间。他穿着黑色布袍，脸上带着副金边眼镜，白色胡须垂及腰间，腰上系着象征主教身份的紫色绸带。
当他靠近时，玛琪感受到了外溢的光明魔法能量。
“皮埃尔大主教。”爱娜低头，虔诚行礼。
玛琪没有行礼。
甚至相反，她收敛了所有表情，只对老人点点头。
老人脸上笑容不变，同样对玛琪点头致意：“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您，弗雷德里克家族的最后传人，棘刺圣骑士玛琪小姐。您的到来，是否意味着国王陛下终于想起了旧都？”
玛琪瘫着脸：“无关工作。我休假过来看看卡尔，仅此而已。”
老人摸着胡子，又点了点头。
他做出邀请的手势，示意玛琪移步。
玛琪看向爱娜。
爱娜会意：“玛琪小姐，一会儿有男同事和我交接班，卡尔队长身边不会缺人的。我在外面的大教堂里等您。”
于是，玛琪又跟着大主教，走上教堂侧楼的楼梯。
楼梯上，又有许多组地烛。
地烛是一种古老的，彰显身份用的计时道具，一组地烛由十根以上有粗有细的蜡烛组成，兼具照明和计时功能。习惯使用的人看上一眼，就能根据点燃的蜡烛数量和粗细，大致判断出流逝的时间。
魔法在不断发展，最上层的贵族都用上了魔法日晷，开始嫌弃地烛燃烧的焦油熏坏了房屋。玛琪在帝都的时候，已经很久没见过地烛了，没想到在旧都又看到了不少。
格罗酒馆二楼走廊里只有一组，大教堂三面墙根边有许多。这边侧楼的每一层都摆了一组，她站在楼梯口遥遥望去，每一层的走廊尽头还有一组。
明明晚上没有多少人，还是奢侈地将每一层照得如同白昼。
玛琪什么都没说，跟着紫带大主教来到侧楼的天台。
站在高处能看到许多东西。教堂后有一座巨型太阳日晷，教堂屋顶正中央有一座报时铜钟，教堂前方，是整座城市。
连绵的护城墙划出一道圆弧，揽住了城区里的房屋。月光下，大大小小或密或松挨着的红瓦屋子铺成暗红色的月牙，簇拥着白石教堂。星点大的路灯勾勒出三条主干道，从教堂下的喷泉广场延伸出去，回到远方的城墙。
玛琪眺望了一会儿，跟着大主教在天台角上的会客凉亭入座。
刚一坐下，她便开口：“皮埃尔大主教，卡尔的沉眠诅咒，您可以驱除吗？”
大主教慢悠悠地靠上椅背：“连一整瓶圣水都无法净化的诅咒。玛琪小姐，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玛琪轻轻摇头：“我从未听说过类似的诅咒魔法。卡尔他虽没有佩戴家族的防护戒指，再怎么说也是高级骑士，对不同种类的魔法都能够短时抵御一阵。”
“是的，这是一种极为可怖的诅咒魔法，对高级骑士立刻生效，令其迅速失去行动能力，而且连圣水都无法解除。”大主教摸着自己的白胡子，“简直闻所未闻，老头子我都在怀疑，是不是裁判所和玛琪小姐联手，做了一个局？”
金边眼镜之后，他铁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女骑士。
“您是什么意思？”玛琪不懂就问。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有些过于巧合了。”老人沉稳说道，“玛琪小姐，您刚到旧都，旧都裁判所的最大负责人便中了诅咒魔法。更奇怪的是，这个诅咒魔法非常温和，太温和了，只是让卡尔队长沉睡，不会造成其他伤害。就好像……有人在阻挠卡尔先生和玛琪小姐见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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