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昏睡魔法
李涯睁开眼睛。
阳光从透气窗洒进黑暗的地牢，尘埃在光束中飞舞闪烁。
李涯想要捉住那片光，于是他动了动。一只瘦小的，黑乎乎的，属于儿童的右手伸了出去，挡住了光线，手掌心里传来温暖的热度。
李涯慢慢坐起身，感觉太阳穴附近一抽一抽的疼。
他看看周围，两面土墙和两面铁条栏围成一间小牢房。一面铁条栏外是一人宽的走道，另一面铁条栏后的黑暗里，坐着个老人。
“利亚姆，你醒了？”
老人喊着一个熟悉的名字，侧着脸用单只眼睛向自己这边猛瞧。
李涯揉着太阳穴，从老人身上收回视线。
他想起来了，他叫李涯，在考研复习的时候穿越到了异世界。
“利亚姆，你感觉怎么样？仪式成功了吗？”
“我好像睡过头了，有点晕。”
李涯应了一句，闭上眼睛，回想自己的处境。
对，他是利亚姆。利亚姆就是他。他已经用这个名字，在异世界生活了十二年。
利亚姆无父无母，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约两年前，利亚姆来到一座叫莱贡的大城市讨生活。
一个星期前，利亚姆被城里最凶残的‘格罗兄弟帮’抓住，扔到现在这座地牢里，认识了独眼老人。
格罗兄弟帮的二把手小格罗是个下手无情的疯子。他一连揍了利亚姆七天，打断了他的双腿，又折断了他的右臂。
……
哦对，他的手臂应该抬不起来啊？
利亚姆举起右手，新奇的看着。他试着抬抬胳膊，手臂如他所愿地举过头顶，没有半点痛苦。
不仅是右臂，身上的鞭打烫伤都好了。手臂上的旧疤也好了。
这是独眼老瞎子说的仪式的效果？
利亚姆迷迷糊糊地回忆起来：不久之前，他听到格罗老大打算弄死自己。
为了自己的生存，为了获得力量，昏迷前，他答应老人用自己的身体和血液举行一个‘仪式’。
“利亚姆，你的声音听上去比昨晚好多了，你还好吗？你看到裂隙了吗？”老瞎子安静了一小会儿，又迫不及待地追问。
“不知道，我感觉自己只是睡了一觉……我的伤好了。”
利亚姆曾以为自己永远都站不起来了，但现在，他扶着墙壁慢慢站直，又试着走了两步。
他还有一种感觉，一种五感之外的，非常奇怪，难以描述的感觉。
借着通风窗的光线，利亚姆看到老瞎子半张脸都贴在铁栏杆上，唯一的好眼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眼球似乎要从眼眶里跳下来。
借着那种全新的感觉，利亚姆‘看’到的老瞎子，像是空无一人却亮着灯的房间，不停滴水的水龙头，开着门嗡嗡作响的电冰箱……让人不由地想要将电灯开关关上，水龙头拧紧，冰箱门合拢。
一种跃跃欲试的情绪在身体里躁动，利亚姆伸出右手，将手掌心对准老人。
“老瞎子，帮个忙。我得做个实验，应该没有攻击性。”他边说，边尝试在脑海里想象。
他要关掉那个开关。
他可以做到。
这么想着，兴奋的战栗如电流般窜过后脑，如离弦之箭，顺着手臂射向老瞎子的方向。
老瞎子身体歪了歪，整个一晃，躺倒在地。
利亚姆原地站了会儿，等麻痒又舒爽的后劲渐渐消散，才挪动脚步，凑到铁栏边。
他伸手越过栏杆，晃了晃老人的身体。
他又伸手凑到老人鼻子底下，还有呼吸。
“老瞎子，老头？醒醒。”
利亚姆一边喊着，一边踢老人的小腿。
老人毫无反应，他完全睡死了。
利亚姆耐心等了会儿，尝试拍打老瞎子的脸，隔着栅栏挠他痒痒，又摸了摸他的口袋。
老人兜里竟然还藏着一小把干豆，利亚姆正好饿了，闻闻没有怪味后全塞进了自己嘴里。
他丝毫不觉得愧疚，老瞎子可不是什么好人。
利亚姆现在身处于‘格罗兄弟帮’的总部，一栋位于下城区的酒馆。
格罗兄弟帮的领头是格罗两兄弟，他俩十几年前抢地盘的时候，这里还不是酒馆，只是一栋自带地牢的可疑别墅。
传闻那时候起，老瞎子就在地牢里了。
老人神神叨叨的，利亚姆在地牢里花了不少功夫，才能和他正常沟通。他自称是裂隙信徒，可以用仪式帮利亚姆摆脱困境。
在游吟诗人口中，‘裂隙’通向另一个充满危险和机遇的世界。那个世界是魔兽潮的发源之处，也是冒险家们的寻宝地，充满着邪恶的力量。
老瞎子所谓的‘仪式’，是让利亚姆用鲜血在胸口画几个符号，念几段祷词，最后躺在月光下，心里默诵一百遍‘打开吧裂隙之门’。
他说这个仪式能给予利亚姆力量和安宁，但利亚姆疑心老瞎子是想用他当祭品，打开裂隙召唤恶魔或别的什么。
换成平时，利亚姆会离得远远的。但那时候，他四肢里只有左手能动，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与其被格罗兄弟摁死，还不如做个祭品试试。他也能看看‘裂隙’是个什么玩意儿，是不是他想象中的游戏副本传送门。
于是，利亚姆抱着穿越者应有的作死精神，让老瞎子用自己的血在自己身上画画，又用绝对不标准的发音跟着念了几段意义不明的祷词。
完了他躺在地上，默念那句儿戏一般的愚蠢口诀，没念几次就睡着了，还做了个忘写数学作业的久远的梦。
醒来后，他身上的伤好了，还有了特别的力量。
利亚姆看着地上的老人，只觉得不可思议。
这就成功了？是魔法吗？还是金手指？迟来十二年的穿越者福利？
老人睡得很香，怎么都叫不醒。利亚姆将掌心对准他，试着再次勾起那种力量——
“起来。”他命令道。
老人猛地吸了口气，睁开没瞎的半只眼睛。
他半靠着栏杆坐起，独眼里是少有的茫然。
“老头，你感觉怎么样？”利亚姆问。
“我好像做了个噩梦，也可能是个美梦……哈……”老人扶着脑袋，“我这是睡着了？利亚姆，是你干的？怎么会……”
看到老瞎子确实醒了，利亚姆心底也松了口气。
随后，他不自觉地撇撇嘴角，感觉有些别扭——水龙头又开始滴水了。
“我身上的伤都好了，还得到了这个奇怪的魔法一样的能力。老头，你的仪式是干这个的？”
“魔法……魔法？”老人语无伦次地念叨，“裂隙呢，裂隙为什么没有打开，为什么没有……”
利亚姆耐心等了会儿，听老人喃喃：“你没有吟唱咒语，也没有绘制术式，真的是魔法？不是魔法的话会是什么……”
这个世界有些像中世纪背景的奇幻游戏，有国王，骑士和魔法。
利亚姆只在去年神祝日见过一次魔法，那时教会弄了个魔法表演宣扬神迹，向夜空投了些魔法光束，和烟花秀差不多。
酒馆里的游吟诗人和醉鬼们说过很多魔法的故事，利亚姆知道一些人们神化过的‘魔法常识‘。比如想用魔法点火，必须先知道点火的术式，再吟唱出来，才能点着。
厉害的魔法师会将术式和吟唱结合，变成特定的施法动作和咒语。他们还会将术式雕刻到金属板上做成魔法道具，交给贵族使用。
无论如何，这个世界常见的‘魔法’，和利亚姆刚才用出来的昏睡能力，看上去不太一样。
听着老人的呓语，利亚姆看看自己的双手，深吸几口气，努力不去想旁边的滴水水龙头。
也不知道老瞎子怎么搞的，利亚姆好像什么都没付出，就治好了身体，还得到了新的能力。他本能地知道自己有令人沉睡的能力，知道该怎么使用这种能力把水龙头关掉——不别再想水龙头了。
他试图给这种能力一个定义，又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语。
想了半天，利亚姆决定简单点：“管它是魔法还是别的什么，就叫昏睡魔法好了。”
作为一个十二岁小孩的金手指，昏睡魔法很不错。不需要接触身体，就能叫人失去行动能力。不会搞得血淋淋的，也不需要他背上人命。
虽然外表是小孩，利亚姆依旧认为自己是成年人李涯，一个生活在信息爆炸时代的大学生，鸡都没杀过的城里人。
答应老头的仪式时，利亚姆根据上辈子的电影，臆想了很多可怕的结局，大多以他失去理智四处搞破坏杀人最后被杀结束。
现在他感觉没什么变化，只是把人看成了水龙头——不别想那个水龙头了。副作用有些奇怪，倒是比某些影片里‘需要滚烫的鲜血才能使用的力量’啥的好太多。
为了生存，偷东西可以，而杀人……利亚姆还没做好那个心理准备。
他的邻居仍喃喃呓语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老瞎子，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谢谢你的仪式。我现在可以逃跑了。”利亚姆道。
老人停了下来。
他盯着利亚姆，看了又看，突然问：“你是裂隙里的恶魔吗？”
利亚姆翻了个白眼：“我不是恶魔，我是利亚姆。你这老东西，果然把我当祭品啊？”
老瞎子最后看了他两眼，原地盘坐，双手摆出了祈祷的姿势，开始念利亚姆听不懂的祷词。
过去一周里，每当老人摆出这幅姿态，利亚姆说什么他都不会有反应了。
利亚姆套不出话，也不再尝试。
他身上的伤都好了，肚皮也安抚好了，正处于最佳状态。他必须抓紧时机离开这儿，离格罗兄弟帮远远的。
“老头。”他叹了口气，“等我逃出去后，如果有机会，我会帮你一把的。
“如果有机会的话。”
空口许诺结束，利亚姆站起身，将栅栏上某个松动的铁条往旁移了半根小指的长度，凭自己瘦小的身体钻了出去，来到囚室外。
地牢是个全封闭的地下室，只关了两个人，唯一的出口是扇封闭木板门。锁头在外面没法撬，只能在有人来的时候溜出去。
利亚姆趴在门上听了会儿，没听到外面有人。再看看透气窗中阳光洒下来的位置，算了算时间。
他在脑海中回忆了下格罗酒馆的地图，拟定了计划：
再过不久，会有一个高个子来开门送饭，让他昏睡后，利亚姆可以跑到一楼。
一楼是酒馆正厅，到处都是格罗兄弟的手下，容易被发现。他需要走地下室门旁边的楼梯，上到二楼。
二楼是给客人开房用的，四处转悠的闲人不多。
到二楼后应该往左边走廊跑，左边有马棚，从窗户跳出去后可以借马棚棚顶缓冲，跳到大街上。接下来只要逃进小巷，他就有把握让人抓不到自己。
心里有底后，利亚姆放松下来。
距离地牢门打开还有一小段时间，利亚姆看到老瞎子背着他转过身去，面对墙角盘坐着，口中念念有词。
利亚姆忽然有些蠢蠢欲动。
他想：我应该练习一下我的新技能。
于是，利亚姆对老瞎子伸出手，用中文喊道：“昏昏倒地！”
老人头一歪，倒地睡了过去。
“那个酒鬼诗人故事里的大法师是怎么施法来着……”利亚姆回忆，“要有咒语，还要有帅气的施法动作……”
咒语有了，要用什么样的施法动作呢？
可惜这里的人吃饭不用筷子，否则他就能找根筷子当魔杖使了。
利亚姆看了看自己的手，将两根手指并拢，剑指一挥指向老人，用中文喊：“起来！”
老人动了动手臂，睁开了眼睛：“我刚刚……又睡着了？”
“哦哦这样也很酷嘛！”利亚姆玩心大起，“老头，你再陪我玩一会儿……昏昏倒地！”
“起床啦老爷子！”
“昏昏倒地！”
“起来！”
“这个技能好像可以无限次使用啊……老头，你感觉怎么样？”
“像在打瞌睡？好谢谢你的配合，要不您再睡一会儿？”
“…………这也可以？真的睡着了……不行太容易误伤了，以后还是得用中文的‘昏昏倒地’做触发命令。”
“老瞎子，你拿我当祭品的仇，就算两清了。我不玩了，你起来吧。”
“…………”
“昏昏倒地！”
“抱歉，感觉真的有些上瘾……”
阳光从透气窗洒进黑暗的地牢，尘埃在光束中飞舞闪烁。
李涯想要捉住那片光，于是他动了动。一只瘦小的，黑乎乎的，属于儿童的右手伸了出去，挡住了光线，手掌心里传来温暖的热度。
李涯慢慢坐起身，感觉太阳穴附近一抽一抽的疼。
他看看周围，两面土墙和两面铁条栏围成一间小牢房。一面铁条栏外是一人宽的走道，另一面铁条栏后的黑暗里，坐着个老人。
“利亚姆，你醒了？”
老人喊着一个熟悉的名字，侧着脸用单只眼睛向自己这边猛瞧。
李涯揉着太阳穴，从老人身上收回视线。
他想起来了，他叫李涯，在考研复习的时候穿越到了异世界。
“利亚姆，你感觉怎么样？仪式成功了吗？”
“我好像睡过头了，有点晕。”
李涯应了一句，闭上眼睛，回想自己的处境。
对，他是利亚姆。利亚姆就是他。他已经用这个名字，在异世界生活了十二年。
利亚姆无父无母，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约两年前，利亚姆来到一座叫莱贡的大城市讨生活。
一个星期前，利亚姆被城里最凶残的‘格罗兄弟帮’抓住，扔到现在这座地牢里，认识了独眼老人。
格罗兄弟帮的二把手小格罗是个下手无情的疯子。他一连揍了利亚姆七天，打断了他的双腿，又折断了他的右臂。
……
哦对，他的手臂应该抬不起来啊？
利亚姆举起右手，新奇的看着。他试着抬抬胳膊，手臂如他所愿地举过头顶，没有半点痛苦。
不仅是右臂，身上的鞭打烫伤都好了。手臂上的旧疤也好了。
这是独眼老瞎子说的仪式的效果？
利亚姆迷迷糊糊地回忆起来：不久之前，他听到格罗老大打算弄死自己。
为了自己的生存，为了获得力量，昏迷前，他答应老人用自己的身体和血液举行一个‘仪式’。
“利亚姆，你的声音听上去比昨晚好多了，你还好吗？你看到裂隙了吗？”老瞎子安静了一小会儿，又迫不及待地追问。
“不知道，我感觉自己只是睡了一觉……我的伤好了。”
利亚姆曾以为自己永远都站不起来了，但现在，他扶着墙壁慢慢站直，又试着走了两步。
他还有一种感觉，一种五感之外的，非常奇怪，难以描述的感觉。
借着通风窗的光线，利亚姆看到老瞎子半张脸都贴在铁栏杆上，唯一的好眼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眼球似乎要从眼眶里跳下来。
借着那种全新的感觉，利亚姆‘看’到的老瞎子，像是空无一人却亮着灯的房间，不停滴水的水龙头，开着门嗡嗡作响的电冰箱……让人不由地想要将电灯开关关上，水龙头拧紧，冰箱门合拢。
一种跃跃欲试的情绪在身体里躁动，利亚姆伸出右手，将手掌心对准老人。
“老瞎子，帮个忙。我得做个实验，应该没有攻击性。”他边说，边尝试在脑海里想象。
他要关掉那个开关。
他可以做到。
这么想着，兴奋的战栗如电流般窜过后脑，如离弦之箭，顺着手臂射向老瞎子的方向。
老瞎子身体歪了歪，整个一晃，躺倒在地。
利亚姆原地站了会儿，等麻痒又舒爽的后劲渐渐消散，才挪动脚步，凑到铁栏边。
他伸手越过栏杆，晃了晃老人的身体。
他又伸手凑到老人鼻子底下，还有呼吸。
“老瞎子，老头？醒醒。”
利亚姆一边喊着，一边踢老人的小腿。
老人毫无反应，他完全睡死了。
利亚姆耐心等了会儿，尝试拍打老瞎子的脸，隔着栅栏挠他痒痒，又摸了摸他的口袋。
老人兜里竟然还藏着一小把干豆，利亚姆正好饿了，闻闻没有怪味后全塞进了自己嘴里。
他丝毫不觉得愧疚，老瞎子可不是什么好人。
利亚姆现在身处于‘格罗兄弟帮’的总部，一栋位于下城区的酒馆。
格罗兄弟帮的领头是格罗两兄弟，他俩十几年前抢地盘的时候，这里还不是酒馆，只是一栋自带地牢的可疑别墅。
传闻那时候起，老瞎子就在地牢里了。
老人神神叨叨的，利亚姆在地牢里花了不少功夫，才能和他正常沟通。他自称是裂隙信徒，可以用仪式帮利亚姆摆脱困境。
在游吟诗人口中，‘裂隙’通向另一个充满危险和机遇的世界。那个世界是魔兽潮的发源之处，也是冒险家们的寻宝地，充满着邪恶的力量。
老瞎子所谓的‘仪式’，是让利亚姆用鲜血在胸口画几个符号，念几段祷词，最后躺在月光下，心里默诵一百遍‘打开吧裂隙之门’。
他说这个仪式能给予利亚姆力量和安宁，但利亚姆疑心老瞎子是想用他当祭品，打开裂隙召唤恶魔或别的什么。
换成平时，利亚姆会离得远远的。但那时候，他四肢里只有左手能动，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与其被格罗兄弟摁死，还不如做个祭品试试。他也能看看‘裂隙’是个什么玩意儿，是不是他想象中的游戏副本传送门。
于是，利亚姆抱着穿越者应有的作死精神，让老瞎子用自己的血在自己身上画画，又用绝对不标准的发音跟着念了几段意义不明的祷词。
完了他躺在地上，默念那句儿戏一般的愚蠢口诀，没念几次就睡着了，还做了个忘写数学作业的久远的梦。
醒来后，他身上的伤好了，还有了特别的力量。
利亚姆看着地上的老人，只觉得不可思议。
这就成功了？是魔法吗？还是金手指？迟来十二年的穿越者福利？
老人睡得很香，怎么都叫不醒。利亚姆将掌心对准他，试着再次勾起那种力量——
“起来。”他命令道。
老人猛地吸了口气，睁开没瞎的半只眼睛。
他半靠着栏杆坐起，独眼里是少有的茫然。
“老头，你感觉怎么样？”利亚姆问。
“我好像做了个噩梦，也可能是个美梦……哈……”老人扶着脑袋，“我这是睡着了？利亚姆，是你干的？怎么会……”
看到老瞎子确实醒了，利亚姆心底也松了口气。
随后，他不自觉地撇撇嘴角，感觉有些别扭——水龙头又开始滴水了。
“我身上的伤都好了，还得到了这个奇怪的魔法一样的能力。老头，你的仪式是干这个的？”
“魔法……魔法？”老人语无伦次地念叨，“裂隙呢，裂隙为什么没有打开，为什么没有……”
利亚姆耐心等了会儿，听老人喃喃：“你没有吟唱咒语，也没有绘制术式，真的是魔法？不是魔法的话会是什么……”
这个世界有些像中世纪背景的奇幻游戏，有国王，骑士和魔法。
利亚姆只在去年神祝日见过一次魔法，那时教会弄了个魔法表演宣扬神迹，向夜空投了些魔法光束，和烟花秀差不多。
酒馆里的游吟诗人和醉鬼们说过很多魔法的故事，利亚姆知道一些人们神化过的‘魔法常识‘。比如想用魔法点火，必须先知道点火的术式，再吟唱出来，才能点着。
厉害的魔法师会将术式和吟唱结合，变成特定的施法动作和咒语。他们还会将术式雕刻到金属板上做成魔法道具，交给贵族使用。
无论如何，这个世界常见的‘魔法’，和利亚姆刚才用出来的昏睡能力，看上去不太一样。
听着老人的呓语，利亚姆看看自己的双手，深吸几口气，努力不去想旁边的滴水水龙头。
也不知道老瞎子怎么搞的，利亚姆好像什么都没付出，就治好了身体，还得到了新的能力。他本能地知道自己有令人沉睡的能力，知道该怎么使用这种能力把水龙头关掉——不别再想水龙头了。
他试图给这种能力一个定义，又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语。
想了半天，利亚姆决定简单点：“管它是魔法还是别的什么，就叫昏睡魔法好了。”
作为一个十二岁小孩的金手指，昏睡魔法很不错。不需要接触身体，就能叫人失去行动能力。不会搞得血淋淋的，也不需要他背上人命。
虽然外表是小孩，利亚姆依旧认为自己是成年人李涯，一个生活在信息爆炸时代的大学生，鸡都没杀过的城里人。
答应老头的仪式时，利亚姆根据上辈子的电影，臆想了很多可怕的结局，大多以他失去理智四处搞破坏杀人最后被杀结束。
现在他感觉没什么变化，只是把人看成了水龙头——不别想那个水龙头了。副作用有些奇怪，倒是比某些影片里‘需要滚烫的鲜血才能使用的力量’啥的好太多。
为了生存，偷东西可以，而杀人……利亚姆还没做好那个心理准备。
他的邻居仍喃喃呓语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老瞎子，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谢谢你的仪式。我现在可以逃跑了。”利亚姆道。
老人停了下来。
他盯着利亚姆，看了又看，突然问：“你是裂隙里的恶魔吗？”
利亚姆翻了个白眼：“我不是恶魔，我是利亚姆。你这老东西，果然把我当祭品啊？”
老瞎子最后看了他两眼，原地盘坐，双手摆出了祈祷的姿势，开始念利亚姆听不懂的祷词。
过去一周里，每当老人摆出这幅姿态，利亚姆说什么他都不会有反应了。
利亚姆套不出话，也不再尝试。
他身上的伤都好了，肚皮也安抚好了，正处于最佳状态。他必须抓紧时机离开这儿，离格罗兄弟帮远远的。
“老头。”他叹了口气，“等我逃出去后，如果有机会，我会帮你一把的。
“如果有机会的话。”
空口许诺结束，利亚姆站起身，将栅栏上某个松动的铁条往旁移了半根小指的长度，凭自己瘦小的身体钻了出去，来到囚室外。
地牢是个全封闭的地下室，只关了两个人，唯一的出口是扇封闭木板门。锁头在外面没法撬，只能在有人来的时候溜出去。
利亚姆趴在门上听了会儿，没听到外面有人。再看看透气窗中阳光洒下来的位置，算了算时间。
他在脑海中回忆了下格罗酒馆的地图，拟定了计划：
再过不久，会有一个高个子来开门送饭，让他昏睡后，利亚姆可以跑到一楼。
一楼是酒馆正厅，到处都是格罗兄弟的手下，容易被发现。他需要走地下室门旁边的楼梯，上到二楼。
二楼是给客人开房用的，四处转悠的闲人不多。
到二楼后应该往左边走廊跑，左边有马棚，从窗户跳出去后可以借马棚棚顶缓冲，跳到大街上。接下来只要逃进小巷，他就有把握让人抓不到自己。
心里有底后，利亚姆放松下来。
距离地牢门打开还有一小段时间，利亚姆看到老瞎子背着他转过身去，面对墙角盘坐着，口中念念有词。
利亚姆忽然有些蠢蠢欲动。
他想：我应该练习一下我的新技能。
于是，利亚姆对老瞎子伸出手，用中文喊道：“昏昏倒地！”
老人头一歪，倒地睡了过去。
“那个酒鬼诗人故事里的大法师是怎么施法来着……”利亚姆回忆，“要有咒语，还要有帅气的施法动作……”
咒语有了，要用什么样的施法动作呢？
可惜这里的人吃饭不用筷子，否则他就能找根筷子当魔杖使了。
利亚姆看了看自己的手，将两根手指并拢，剑指一挥指向老人，用中文喊：“起来！”
老人动了动手臂，睁开了眼睛：“我刚刚……又睡着了？”
“哦哦这样也很酷嘛！”利亚姆玩心大起，“老头，你再陪我玩一会儿……昏昏倒地！”
“起床啦老爷子！”
“昏昏倒地！”
“起来！”
“这个技能好像可以无限次使用啊……老头，你感觉怎么样？”
“像在打瞌睡？好谢谢你的配合，要不您再睡一会儿？”
“…………这也可以？真的睡着了……不行太容易误伤了，以后还是得用中文的‘昏昏倒地’做触发命令。”
“老瞎子，你拿我当祭品的仇，就算两清了。我不玩了，你起来吧。”
“…………”
“昏昏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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