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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香榭丽的郁金香

    薛小美在一片凄凄惨惨切切中度过了21天的病假。天空依然是灰暗的。就连偶尔在阳台上,看到隔壁邻居家的小衣服,都能让薛小美很伤心一阵。

    高中的那一次,薛小美是怎样逃出的?首先是期末考试成绩并不差,功夫不负有心人。英语成绩远远超出了进入A班的85分界线,好像是93吧。数学也没有那么低得可怕了。其次,是爸爸终于出面,在过年期间找了年级组长,要求让班主任老师公平处理,允许薛小美去A班。年级组长答应了。第三是爸爸妈妈终于同意薛小美回家住,前提是要注意安全,路上照顾好自己。这三件事,都让薛小美深深地喘出一口气。

    再接下来,大概是高二下的期中考试过后,发生了一件大事。薛小美班上,有一多半家长在开完家长会后,集体找了校长,要求换掉班主任。大家投诉的原因都差不多,为人刻薄、偏心、偏听偏信、用一些恶心阴险的手段整学生,不配为人,不配为师……校长听得认真,记得认真,很快就给了反馈——撤掉这个班主任,换语文老师担任。这是个让人大快人心的决定!不仅那个死黑死黑的花木兰不能再用卫生委员这件事折磨薛小美,而且她那些狗腿子也立即马上嚣张不了了。

    这件事是由年级组长到班里,当着两位老师的面宣布的。场面一定让年级组长也震惊了吧。这个班的学生,居然鼓掌欢呼,还有大声叫好的,甚至有一个男生兴奋地从班级后门跑了出去……薛小美实在是很高兴,压在她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而这一次呢?薛小美还看不到希望。春节就在这种凄惨的氛围里到来了。薛妈妈一直陪着薛小美,放假第一天,她们娘俩就回了家。薛小美还是闷闷不乐,但是回到自己家,总是要开心一点点。大卫要在医院值班,春节也不放假,所以就没有跟着来。

    过了春节,薛小美得到一个好消息。领导让她跟着一起去一趟法国和西班牙,因为那边有长期的合作伙伴,需要定期往来,而且这一年还有些项目需要那边合作,开年就要先去谈了。薛小美有了一点精神气,开始连轴转准备整个访问团的各种材料和需要谈的项目内容等等。

    出访的准备工作还真多,还要整理历年的合作经验,提出新的合作要求和规划,前前后后折腾了整整一个月,终于都通过了。接下来就是办理各种外事手续,填写各式各样的表格。薛小美虽然心情不好,但是在忙忙碌碌的压力下,总算是能稍微少想一些事情。老天爷的心情好像也是不咋样,从过完年回来,就一直在下雨。这雨淅淅沥沥,淋淋漓漓地下了一个月,潮湿、寒冷,让人完全感受不到春天的到来。到处摸上去都是冰凉的,就像薛小美的心一样。

    大卫说他妈妈过年时送了很多东西来给薛小美补身体,但是听到下一句话薛小美就感觉扎心。大卫这个直男,真的不知道他的作用就是两边抹稀泥。他直白地告诉薛小美,他妈妈说养好身体才能生孩子,不然还有什么用?这叫什么屁话?我是生育工具吗?看着薛小美翻眼睛,大卫意识到这话有问题,赶紧打圆场,说是说错了,意思是身体不好什么事情都没用。这样是打圆场吗?

    薛小美看着大卫:“你确定这是关心我吗?如果我身体不好,生不了小孩,会怎么样?你妈该会让你跟我离婚吧?”

    大卫已经不知所措了:“怎么会?怎么可能?我都是向着你的,我哪里是由她说了算的?”

    嗯,嘴上能这么说已经很好了,其实大卫这样的人,别看30+了,一直在读书,半点社会经验都没有。他妈妈估计当他小朋友吧,但是大卫前几次也确实替薛小美抵挡了一些压力,所以薛小美才愿意回来。

    大卫的工作进展得很顺利,因为导师就是附属医院的一把手,所以他的博士生在本院工作都是顺利的。大卫还在不同的科室间轮转,有的时候很忙,常常到后半夜,有的时候稍微能空一点。医生真是不容易,实习期间已经在所有科室轮一遍了,等8月上了班,还要再来一遍。培养过程果然是很艰辛,人命当然不是玩的,不然病人们和家属们可怎么活。薛小美的姥姥就是医生,自然对这些了解的清楚,妈妈曾经想考医学院,被姥姥阻止了,理由就是医生工作太辛苦。可是做老师,薛妈妈也是很辛苦的,薛小美就没有哪天看到妈妈很轻松的,暑假两个月,一半在加班,另一半在家看资料、做研究、写论文。

    终于,太阳回归了。在3月的最后一天,终于有了一点春天的明媚。这一天,薛小美推着大箱子出发了,这个行程有点长,等她们回来是一个月之后了。两个国家,30个合作客户,一个个拜访下来,真的有点头大。

    巴黎,终于到了。漫长的航程,薛小美睡了醒。醒了睡,出发的时候是夜里,到的时候是晚饭前。车辆缓缓地沿着严重拥堵的巴黎绕城公路前进,他们住的地方是在巴黎的市郊,属于大巴黎的范围。在巴黎帮助他们安排行程的合作方简单地介绍着明天的安排,让他们明天一早九点整在酒店大堂等,又告诉薛小美地图和相关的城市资料都可以在大堂里找到。

    晕晕乎乎的薛小美拿了地图就回了房间。巴黎的地下铁系统很发达呢,小巴黎确实范围很小。有点期待见到这个世界最美的城市白天的样子了。纽约和巴黎在气质上就是不一样的,纽约地图是小方格,而巴黎是放射状的,感觉这些小街小巷不会很好找,但会很美吗?

    第二天,天是放晴的,只不过早上九点,天好像还没有很亮。进城的路,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巴黎八区。一下车,路边盛放的郁金香就让薛小美的视线无法转移,那些郁金香没有很整齐,不是一片黄、一片橙,而是以一种奇异又自然的方式交织在一起的,像是一条花毯子。阳光是清冷的,但是天很高,很高……薛小美望向天空,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