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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昆明真好吃!

    在一个异常寒冷的早晨,薛小美起了个大早,四点半。五点的时候,她已经在学校门口等公车,顺利地搭上了头班车。有趣的是,车上坐满了售票员和司机,她们都要到前面一个公交总站,去开更多的头班车,去向夜色深沉中城市的各个角落。

    薛小美到了民航大巴站点,却发现自己实在来得太早。刚刚同一辆公交车上,一起下来的还有三个校友,大家嘻嘻哈哈马上就熟了,因为大家都图便宜,买了早上八点半的飞机票。这时候旁边过来一个人,热情地招呼大家去坐他的车去机场,算了一下也不比大巴贵,四个学生就上了车。事后想起来薛小美有点怕,光顾着聊天了,都没看看是不是黑车?妈妈说,这种车你也敢上?幸好你们人多,不然早就被卖了!薛小美听了更加后怕,自己本来是要等大巴的,但是有个男生说不要紧,他以前就搭过这种来兜揽生意的车,于是就糊里糊涂地上了车。以后还是要小心点,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还是不能做,运气不好就惨了。

    到昆明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爸爸比薛小美到的晚一点,他从江南飞来。然后一起去姑姑家里。大姑姑好久没见到薛小美,格外开心。这个寒假去昆明,一方面是去两个姑姑家,另一方面是因为妈妈去澳洲出差了,要一个多月才回来,爸爸和薛小美在家就没饭吃的。昆明的好吃的实在太多!

    第一顿自然去吃过桥米线,薛小美馋了好久了。这家老字号的米线店非常有意思,像是一个中式的大宅院,薛小美她们在临窗的包间里坐下。姑姑一家都来了,一大家人在一起就是感觉很幸福。放眼望去,隔着庭院,楼下的包厢里热气腾腾,烟雾缭绕。不大一会儿,米线,肉片、鱼片、鸡片、笋片、各种蔬菜,大碗小碟,一盘盘迅速摆满了桌面。重头戏是那些不冒烟的大汤碗,厚厚的一层油掩盖了下面沸腾中的热汤。姑姑迅速地给每个小孩把米线和配料都放在汤里,还不到吃的时候,要稍微等一下的。薛小美看着小姑姑和大姑姑忙活,她们明显把她也归类为小孩,而小姑姑的小儿子今年只有8岁。这让薛小美有点难为情:“我自己来好了。”“不得不得,要烫到。”大姑姑连看都没看她。

    小表弟扭来扭去,要薛小美讲故事听。薛小美也想不起来什么,临时瞎编了逗他。大表妹在一边撇嘴,她对这个弟弟很是嫌弃。因为同学多半都是独生子女,而她有个弟弟。薛小美以前也觉得奇怪,不明白为什么小姑姑宁愿放弃工作也要生这个弟弟。等她明白小姑姑的苦衷,那又要到很多年后,现在暂时不说。

    终于可以吃米线了,先喝一勺汤,真鲜啊。鱼羊为鲜,天地有大美而不言。薛小美总是觉得昆明的东西都更加淳朴些,吃的东西也好像更自然,所以味道就更好。

    米线是薛爸爸的最爱,年轻的时候,他在这里当了十年兵,这个城市,这个省份都充满了他年轻时的回忆。其实薛爸爸很少跟薛小美讲年轻时候具体都有些什么故事,最多也就是说一开始不会骑马,突然有天没办法,骑了一匹没有鞍子的马,跑了几十里路,屁股全都磨破之类的笑话。打仗有多可怕,当兵有多苦,他从来不说,要有人问,他也就说:“比起我那些死去的战友,我很幸福了。”

    其实昆明的大姑姑就是爸爸战友的妹妹。他们为什么以兄妹相称,故事可以讲一天。薛小美只知道那个伯伯早就不在了,她从小就知道昆明有两个姑姑。

    在昆明的日子,就和昆明冬天的太阳一样明亮又温暖。薛小美有很多朋友,都是爸爸或者妈妈战友的孩子。这些人带了她每天在外面乱跑乱吃。

    昆明的小吃,很多都是辣的。薛小美有点适应不了,尤其是妈妈说的那个酸辣粉和折耳根。据说妈妈怀薛小美的时候吃了很多酸辣粉。薛小美以为自己应该会喜欢这个粉,结果辣得直流眼泪。折耳根就更不用说了,那个怪味道会长久地留在嘴里,让人实在是招架不住。

    但是,如果昆明人问你:“要不要吃一点香的?”赶紧回答是,因为大概率会端上来一盘糖核桃。真的又香又脆,太好吃了!

    还有一样,是让薛小美忘不了的,就是菌菇炖鸡。虽然是冬天,菌菇都是冰过的,但是大姑姑带他们去的这家城乡结合部的店,却是真好吃!可能是鸡的关系吗?薛小美也说不清。服务员拿了各种各样的菌菇,见手青也有,放进沸腾的鸡汤锅里,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过来看了看,说可以吃了。

    薛小美很喜欢吃鸡汤,妈妈常说:“你是不是黄鼠狼投胎的,这么喜欢喝鸡汤?”爸爸妈妈对鸡汤好像都无感,全家就是姥姥和薛小美喜欢,这也算是隔辈遗传吧。这一碗菌菇鸡汤,喝的时候还是让人提心吊胆地。因为爸爸总是吓唬薛小美,红伞伞、白伞伞,吃了躺板板。这绿伞伞看上去更邪恶一些,但是一入口,就让人忘记了以前吃过所有的美食,在鲜这一点上,再没有什么能匹敌。

    江南春天的芦苇心很鲜,但更主要是嫩;岱山岛的海鱼也很鲜,但又让人感觉是甜;只有这个绿伞伞,真鲜!

    要说起来,河豚也是鲜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薛小美吃了以后觉得手腕一直痒,八成是中了什么微量的毒。这个菌菇炖鸡完全没有副作用,半个小时,早就把毒素都煮死了。所以薛小美总说,不要拼死吃河豚了,还是吃绿伞伞吧!

    薛小美是没有见过吃菌子中毒的人,但是爸爸见过。所以菌子绝对不能乱吃,你以为自己认识,其实种类千差万别,稍微一出错,是要出人命的。爸爸年轻时候部队里有个兵,云南人,自己以为自己很懂菌子了,结果就出了事。这个兵出现了幻象,在病床上手舞足蹈,据说早上稍微曾经清醒过一会儿,还写了遗书。等到下午薛爸爸他们接到病危通知,都赶去医院看他的时候,状况很不好。他们连长站在一边扇自己,一问才知道,他把遗书给撕了,他早上的时候觉得这个兵是胡闹,结果现在翻遍了医院的垃圾桶,也拼不齐那份遗书。幸好,送医院还算及时,这个兵也是年轻力壮,活了下来。

    菌子好吃,不能乱吃哦!昆明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