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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还有内应?

    就在刘铳这边填药之时,官兵已经从混乱中反应过来,开始冲锋。

    但是官兵畏死,明知道前面的敌军有铳枪,都不敢冲在最前面。

    “快,他们只有二十几个人,冲上去!”领头的千总不断催促。

    等最前面几个官兵已经冲到距离刘铳只有五十步的时候,火铳击发的轰鸣再次响起。

    “啊!”

    打头的官兵应声而倒,吓得后面明明没有中弹的人也抱头蹲下。

    刘铳将鸟铳背到身后,然后翻身上马拿起长槊,下令:“上马,冲!”

    “啊?”骑兵们都懵了,五十步的距离放铳已经很冒险了,难道现在不应该撤?

    “对面一群怂蛋怕他个鸟,咱们再冲一波给百姓多争取点时间!”

    话音刚落,刘铳就已经策马冲了出去。

    愣神片刻,其他战士们也很快翻身上马跟着刘铳冲锋。

    骑兵连的战士们都身着棉甲,棉甲里面镶着铁片,头上戴着的也是内嵌铁片的竹盔。只要不被伤到咽喉和面门,远距离攻击很难造成有效杀伤。

    如此装备,面对一群孬兵冲锋陷阵,他们根本都不带怕的。

    但是二十多个人实在太少,把官兵先头的一波冲得丧失战斗力之后,刘铳也不再继续缠斗,勒马撤离。

    而剩下的官兵害怕这群骑兵杀回马枪,根本不敢动,等着己方主力从山里出来。

    撤离的百姓们只是丢了些粮食和浮财,命是保住了。

    等赵光远率领主力全部出山,在了解情况之后狠狠地抽了领军的千总一鞭子。

    一个千总,在身后援军源源不断的情况下被二十多个骑兵冲阵搞得丧失战斗力,赵光远觉得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脸面都会丢尽。

    他不是没带骑兵过来,而且还不少,足有三百多人,此次出征超过十分之一的人都是骑兵。

    要是正面交锋,别说二十个骑兵,二百个他也不怕。

    结果首战就打成这个鬼样子,士气一下子就没了。

    冷兵器战争,士气很重要。

    在士气不好时,逃兵现象会很严重,往往会在军事上遇到点小的挫折就大败亏输。

    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多少人会制止长官的胆怯甚至逃跑。

    相反,士气高昂时,不光将领士兵逃跑者少,甚至主将直接处决逃兵也不会产生负面影响。

    而且关中兵刚到汉中就被发现,一下子就失去了隐蔽,本来准备打奇袭战的赵光远此刻无比头痛。

    本来就缺粮缺饷,还走这么远的路,到达之后首战就被汉中兵用二十几个人打得不敢追击,他现在有种马上掉头回去的冲动。

    不过对官兵来说也有好消息。

    刘铳在撤离时打散了手下,让他们去附近的几个村镇报信,让当地干部赶快组织当地居民撤离。

    民众撤走的时候只带了部分粮食和浮财,留下不少存粮,几个村镇加起来够赵光远手下这群饥一餐饱一餐的兵吃到撑。

    李弘收到消息之后不自觉地说了一句:“鬼子进村了?!”

    搞得众人一脸懵逼。

    不过众将官也没太在意师长的自言自语,很快集结起来准备跟赵光远硬碰硬。

    当然,说是硬碰硬,但肯定不会是双方各自摆开阵势互相冲阵,以逸待劳也是有战术讲究的。

    赵光远挑了一座小土丘驻扎数十名骑兵和二百步军以作警戒,主力则在附近的村子里休整。

    他的想法是,自己身后有大山阻隔不用担心被偷营,只要守好制高点即可。

    若是李弘派兵来攻,山上的骑兵可以往下冲锋,步军随时可以支援,小股部队的骚扰绝对顶不住这样的阵势。

    而如果李弘派主力部队来占领制高点,那自己的主力就可以发起突袭,一举歼灭。

    是的,人数相近也可以打歼灭战。

    赢得一场战斗的胜利不一定要歼灭敌人的全部有生力量。

    冷兵器战争,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在比烂,伤亡程度相当的情况下,谁的兵首先丧失战斗意识谁就没命。

    所以赵光远巴不得李弘集中优势兵力攻打土丘,哪怕不能一举击溃汉中兵,也能把首战丧失的士气找回来。

    在陕北,面对农民军时赵光远经常用这种打法对付农民军,若是遇到谨慎的农民军首领就抛出诱饵引诱敌军来攻,无一例外都胜了。

    再说了,他出发前特意找洪承畴要了不少新造的火铳,虽然比不上洪总督家丁用的鸟铳,但比起卫所里的那些破烂货还是强不少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大同军的骑兵手里的铳枪正是仿制自洪承畴家丁手里的鸟铳,而且经过多次试射改良之后,稳定性还要更强一筹。

    而且赵光远忽略了另一个问题。

    过去在陕北,朝廷不发粮发饷他可以去抢,这也是赵光远手下这三千人没有闹哗变的原因之一。

    但是现在本地已经没有大地主了,几个山村村民的存粮本来就不多,根本维持不了多久。

    粮行也不设在这,只是夏秋两季征粮的时候会派人来收粮食,免得山民跑太远。

    于是,李弘派兵围而不击,双方就这么干耗着,根本就没打算偷营。

    消耗战嘛,也不看看是谁的主场。

    一名把总对赵光远建议道:“我军居高临下,不如全体上山,选择敌军防御薄弱处冲锋,或许能一举退敌。就算不能,也可使得一面敌军溃败,届时我军可乘胜追击!”

    赵光远大致掂量存粮情况,叹道:“只得如此了!”

    于是他将骑兵部队全部拉到山上,集中步军准备朝一个方向冲锋。

    很快,赵光远将火器部队拉到大同军防守薄弱的西边,朝敌军开火。

    “嘭!”

    “嘭!”

    “嘭!”

    连续三次射击之后,山坡上的骑兵开始向下冲锋。

    “杀!”

    何东正在远处和几个参谋布置战术,却听见西边已经打起来了,立刻下令小股部队驰援,剩下的全军出击。

    并不朝西。

    赵光远帅旗并不在战斗爆发的方向。

    既然如此,那只要开展的地方保存有生力量即可,何东则带兵直捣黄龙。

    早在和梁应泽交手的时候,他就从李弘那里学来虚实相映攻敌不备的战术,如今他也琢磨出了自己的一套战斗方法。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互不干扰。

    只要消灭敌军主力,小规模的战斗根本影响不到整个战局。

    而且西面本来就是诱敌用的,要是赵光远敢把全军拖过去,那他们很快就会冲到水边,接下来就是等着被围歼。

    虽然因为受到枯水季和干旱的双重影响,但紧急之下要想渡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两千多大同士卒迅速集结起来,开始朝赵光远的帅旗方向冲杀。

    两军交手的第一时间,赵光远带来的卫所兵就跑了十之二三,官兵的防御阵型立即出现一个口子。

    赵光远立刻亲自率兵去填线。

    现在正是需要给手下士兵鼓劲的时候,他作为主帅冲锋在前,能有效提振士气。

    秦周在本次冲锋的一线部队里。

    他本就生得魁梧高大,力气比一般人大很多,此次冲锋他也冲在最前面。

    虽然以前也当过兵,但这还是秦周第一次冲锋陷阵,也是他第一次上战场杀人砍头。

    一名官兵死在他刀下,他刚开始还有些害怕,但很快身处战场的危机感就淹没过了害怕的情绪。

    白刃战过程中,除了将对手杀死,没有任何间隙能让人去想其他的事情。

    秦周冲着冲着突然见到眼前一个着甲的将官,下意识挥舞着朴刀向那将官砍去。

    赵光远慌忙横刀格挡,被震得虎口发麻,左手小臂都因此发抖。

    “这厮好大的力气!”

    来不及慨叹,赵光远挡住对面一击之后也立即旋转身体,挥刀向对方面门砍去。

    秦周赶忙回避。

    在他俯身之时,身后已经有两名战友手持长枪朝赵光远刺去。

    赵光远躲闪不及,被其中一杆长枪擦伤脖颈,吓得他赶紧逃回阵中。

    此时,土丘上的骑兵也趁着两军交锋的时机冲了下来。

    土丘之下大同军占优势,官兵被打得节节败退,两边很快拉开了一定距离,骑兵不用担心痛击队友。

    然而,大同军并未抓紧追击敌军,反而是抓紧后撤了一定的距离。

    赵光远的骑兵见此情形立马追击。

    “嘭!”

    杨戌率领大同军的骑兵杀到。

    骑兵对骑兵,一边手里拿的还是长枪,而另一边手里已经是鸟铳。

    经过长期训练,杨戌手下这些骑兵战斗员已经能熟练地在马上放铳。

    一轮射击过后,官军的骑兵倒下不少,几匹失去驾驭的马因为受惊在军阵里胡乱奔跑。

    不过马上不方便填药,杨戌这边射过一轮之后很快都将鸟铳背到身后,开始用长槊冲阵。

    槊和枪的区别并不是很明显,非要说的话,马槊不管是槊杆还是槊头都稍长一些。

    但就是长度稍微长那么一点,就能在双方交兵的瞬间分出胜负。

    两轮冲阵过后,赵光远的骑兵部队已经没多少人还在马上了。

    要么被杨戌的兵戳死,要么自个跌下马。

    见势不妙的赵光远赶紧带着自己的亲兵逃跑。

    原本想亲自带兵冲锋提振士气,却没想到自己首先败下阵来,狠狠地给己方挫锐。

    其他官兵看着主将都跑了,也纷纷放下武器逃跑,被身后的大同士卒撵着追。

    毕竟一边是逃命一边是追击,很快,大同军便追不上溃逃的官兵了。

    而之前放铳的官兵见身后大部队已经溃散,麻溜放下武器投降。

    等到大同士卒不追了,赵光远才停下来清点人数,气得两眼发昏。

    他身边只剩下一队亲兵,其他的全跑了。

    漫山遍野生长着的不是草木,而是逃兵。

    赵光远不敢再战,休息一阵之后继续往大山里逃命,他就没见过这么猛的兵。

    不是说汉中总兵李弘是反贼出身吗?怎么手下的兵这么能打?

    他在路上歇息之时赶紧给洪承畴写信。

    别打了,打不过的。

    ……

    另一边,刘不讷正在苦恼怎么打剑州。

    南江县得胜以后,巴中、通江两县很快乱了起来。

    为了应付两县的混乱局面,严正也忙得焦头烂额,还专门从汉中把程小楼请了过来帮忙。

    没办法,不管是战兵还是随军政务官人都太少了,不然也不会把那些杨愈茂临时招募的人放回去。

    杨愈茂来南江防守的时候已经将三县能招募的乡勇都带过来了,却被里应外合导致南江失守。严正又将这群兵丁放回家乡,沿路不少人就地落草,成为盗匪或者反贼。

    本地的乱子已经够忙活的了,严正根本没工夫驰援刘不讷,只得给他去信说自己没办法按时赶到了。

    更不要说中间还有一个百丈关。

    严正不能及时赶到剑州后面夹击,刘不讷就只能独自面对剑阁天险。

    等昭化差不多稳定下来,王大士单独找到刘不讷笑眯眯说道:“掌院,咱们在剑州城里有内应,只要咱们跟他联系上,说不能也能像严团长那样里应外合。”

    刘不讷满脸惊讶:“哪里来的内应?我怎么不知道?”

    王大士解释道:“原来的凤县知县洪爵,正是剑州人士。咱们拿下凤县之后,此人便挂印归乡去了。”

    “听你这么说,此人应该和咱们没什么关系,怎么做内应?”刘不讷十分疑惑。

    王大士继续说:“此人以明经入的太学,本经正是礼记,所以还算认同咱们的大同理论。他在在做知县时清廉得很,听说他做了五年知县回家却家徒四壁外无余财。只得在当地教书为生。”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刘不讷对这个洪爵来了兴趣,他这种出身的就喜欢清官。

    “他和程司长是好友。”王大士笑道。

    “啊?”

    “掌院不记得了吗,程司长是戏子出身,洪爵在做知县时请司长唱过戏,所以他们认识。咱们拿下凤县之后,司长觉得咱们一定会南下打四川,所以频繁跟这洪爵书信往来。一来二去,两人在讨论大同理论的过程中便成为朋友了。”

    刘不讷点点头,他知道程小楼也是那种清廉得变态的人,能和洪爵这种廉官成为好友不稀奇。

    “可他如何作为我们的内应?”

    王大士说道:“洪爵在剑州教书,自然也会向他的学生们推荐大同理论,如今剑州已经有不少神往咱们大同社的人。其中有一人叫做李一凤,还是个举人出身,在当地颇有势力。”

    刘不讷问道:“怎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你说的这个李一凤,可信吗?”

    王大士挠挠头,说道:“这个洪爵一直没和程司长说他在剑州教授大同理论的事情,直到咱们这次出兵之后,程司长才又收到信,说是剑州当地有不少人愿意做咱们的内应。知晓此事的暂且只有你我和李师长、程司长四人。”

    “不行。”刘不讷摇头,“可能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