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杨素玲做了几件衣服准备给韩九叔送去，韩家的男孩子少，现在韩九叔得了两个儿子，是特别的高兴，打算家丧事一过就要把满月酒给补起来。
这时杨素玲忽然听见汪氏正在发脾气:“你还在惦记那个丫头啊！”杨素玲快步走过去，一脚跨入了门槛，就看见汪氏与韩耀亭两个人在争吵，随即喊了一声:“姆妈。”又责怪起韩耀亭:“你怎么能跟姆妈争吵呢？”
韩耀亭白了她一眼，直径跨出了门槛。汪氏在他身后大喊:“你给我回来！”
韩耀亭在原地停住，站了一会儿头也不回地又直径走开了。
“你……”汪氏想冲出去打他，被杨树林一把扶住了。“姆妈，怎么了？你怎么动那么大气？你们俩怎么吵的那么厉害？”杨素玲不知其中到底是什么原因，于是非常关切的问道。没想到汪氏居然泪光满面，开始泣不成声，抱住了杨素玲，在她的身上抽气道:“素玲啊，我们母子二人真是对不住你呢。”
“姆妈，到底怎么了？”杨素玲还是一头雾水的站在原地。
汪氏抹干了眼泪，感到万分抱歉地对杨素玲说:“素玲，姆妈跟你讲实话，耀亭，之前有一个他非常喜欢的姑娘。”
“是不是叫娟子的那个？”杨素玲好奇的问了一句，让汪氏大为惊异:“哎呀，素玲，你知道的呀？”她以为大家都瞒的很好。
“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吧，具体的也不太晓得。”
杨树林自从翻到那张照片之后，原来只是打算放在一边不管，但渐渐地开始有些好奇照片上的女孩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跟二爷之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某天从下人的口中听见了“宋娟”的名字，立马想到了相片上的女孩，让绮儿去打听。打听得来的消息却是两年前宋娟就投西河口自尽了，原因好像是被亲爹打了一顿，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
“死了？”杨素玲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大为震惊，万万没想到这个姑娘是这么一个结局。又想到两年前的一个早上，那日是霜降的第二天。
“哎，知道吗？昨天又有人淹死了。”
“淹死个人不是很正常的吗？诶，不过现在不是夏天呀，怎么还有人游泳呢？”
“听说是有人在西河口捞上来一具女尸，年纪大概十六七了。”
“哟，十六七的大姑娘啊，哎哎哎，真是可惜了，还没嫁人呢就淹死了。”
难道那个是宋娟？
“素玲，最近少去河边走，河口昨天又淹死个人了。”
“好了，阿爸，我知道。”
杨素玲当时还在想，这个姑娘怎么这么不小心就掉河里了呢。
“你不计较吗？”汪氏问。
“嗯……我……我跟一个死人去计较什么呢？”杨素玲稍有些为难。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汪氏抚摸着杨素玲的额头，感到欣慰与感动，同时也带了些愧疚。
“原来他和我一样，也曾经失去了最喜欢的人，只不过他喜欢的人是与他阴阳两隔了。”
接下来的好几天，两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好像两人从未认识一样。
某天杨素玲回到房间里，韩耀亭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杨素玲轻轻悄悄地走过去。
“姆妈都跟你说了吧。”韩耀亭突然一开口，犹如寂静的夜晚，突然来了一声犬吠，把杨素玲整个人都给定住了。
“没有睡着呀。”那一瞬间，杨素玲觉得灵魂快要出窍了。
韩耀亭不管杨素玲是什么反应，“我想你应该早就听说，我原本要娶的人不是你，娶你是为了完成我姆妈给我结婚的任务，结婚生子的任务。”
杨素玲又好气又想笑，心想:结婚以后你有碰过我吗？就算你不碰我，我还是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有时候就不爱理我，却要在大家面前装出一副我们很好的样子，现在一直想的事情，我终于想通了是为什么，只是现在我还有点不明白，你完全可以不娶，这样难过的就只有你一个人了。哎，这么做又有什么用呢？我本来想嫁的人也不是你，是我现在还是嫁给了你。
“除了她以外，我也不想娶任何人，但是我姆妈是不会答应的。所以我必须得跟人结婚，可没了她去谁也是无所谓了，就是在我身边多睡一个人而已。”
“她是谁呀？”杨素玲非常冷静的看着韩耀亭一个人从床上“腾”的坐了起来，一个人在那儿发泄怨气。
“她叫宋娟。”说起这个名字韩耀亭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了有些难得的笑容。杨素玲现在居然有一种替韩耀亭难过的心情，试探性地问:“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和宋娟的故事？我想听。”
韩耀亭一脸疑惑奇怪，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嗯，本来也不是很熟悉。“你想……听？听这个干什么？”
“我想听。”杨素玲再一次很认真的说。
“行吧。”韩耀亭身体坐了坐正，娓娓道来:“在见到宋娟之前，有很多女孩子都想嫁给我。”
“哈哈哈哈，真骄傲。”杨素玲笑的有点大声，表情有些嫌弃。虽然韩耀亭长得确实挺好看，玉面书生，模样端正，但是刚才那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杨素玲确实没忍住。
“你还让不让我讲了？”故事开头就被打断，韩耀亭有些恼火。
“好好好好好，听听听听。”杨素玲立马止住了嘴角向上的表情。
“我就是这样，来一个赶走一个，我那时谁也看不上。”韩耀亭此时的表情还是非常得意的。“那年我十九，她十六，相识于那年的春分，我俩一见面就好上了，是在碧云园的门前，她是个女学生，跟着她的同学来听书，她身上的钱也不多，每次都是扔了一包瓜子或者几包花生吧，好的时候就扔一两个铜板。我后来知道她的亲娘早死，亲爹有抽大烟，都把整个家给弄空了，是个可怜的女孩子，她爹上我家来提过亲的，可是我姆妈觉得她家里家是不好就给拒了，他爹胆子小，碰了一下壁就不敢来了，和我姆妈都想拆散我们，我们两个就只能偷偷见面，那天是霜降，我等了他一个晚上，也没有等到她，我奇怪了，她怎么会突然失约了呢？”
韩耀亭说到了动情之处，眼里泪光不自觉地闪出，哽咽的说道:“第二天早上西河口捞出了一具女尸，我后来才知道，那天晚上她出去的时候被她爹给发现了，她爹狠下心来打了她一顿，她也狠下心来投了河。”
韩耀亭用力地咬着嘴唇，小声的哭了起来:“她头七的时候，我去西河口祭奠完她，也想随着她去，于是我也投了河，但是没死成，被人救上来了。”
杨素玲素似乎明白了什么，道:“你的腿就是那个时候弄坏的吧？”
“我那个时候可是想死的心都有，从那以后便颓废了不少。”韩耀亭正流着眼泪，看见杨素玲的眼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悲伤的情绪一下子没有了，莫名其妙地说道:“诶，你怎么了？”
杨素玲眼泪都没擦掉，“她要是不死该多好呀，一对多好的佳人呐。”又说道:“姆妈说今天你要去祭奠宋娟，但是你现在又没有去成，明天我跟你一块儿去，姆妈也不会怀疑的。她要是知道你现在过的很好，应该也就放心了。”
“真的！”韩耀亭先是今以后又大为感动，“谢谢。”
第二天两人去果山头脚下，宋娟的墓就在那里，墓前菊花依旧那么鲜艳，韩耀亭蹲在宋娟的墓前给她烧纸钱。杨素玲在远处，她现在并不想过去，她想让两人先独处一会儿。绮儿问她现在是不是喜欢二爷了？杨素玲笑了笑，并不否认。
“看你这出生的日子，我应该叫你一声阿妹。”杨素玲将白菊花放在宋娟的墓前，忽然想起以前韩耀亭莫名的问自己年龄，如果宋娟还在的话，是与自己同年的。“真可惜呀，你还那么年轻，你要是在下面铜钿不够用了，你就一定要托梦给耀亭啊，他就会烧钱给你。”
“扑。”韩耀亭被杨素玲给逗笑了。
杨素玲没有理他，继续说道:“你要是不要铜钿也行，想要什么东西我们都烧给你，既然生前过的苦，那么死后就要好好享受一下。”
韩耀亭突然发觉自己对杨素玲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爱答不理了，至少现在做的事情正和他心意。
这时杨素玲忽然听见汪氏正在发脾气:“你还在惦记那个丫头啊！”杨素玲快步走过去，一脚跨入了门槛，就看见汪氏与韩耀亭两个人在争吵，随即喊了一声:“姆妈。”又责怪起韩耀亭:“你怎么能跟姆妈争吵呢？”
韩耀亭白了她一眼，直径跨出了门槛。汪氏在他身后大喊:“你给我回来！”
韩耀亭在原地停住，站了一会儿头也不回地又直径走开了。
“你……”汪氏想冲出去打他，被杨树林一把扶住了。“姆妈，怎么了？你怎么动那么大气？你们俩怎么吵的那么厉害？”杨素玲不知其中到底是什么原因，于是非常关切的问道。没想到汪氏居然泪光满面，开始泣不成声，抱住了杨素玲，在她的身上抽气道:“素玲啊，我们母子二人真是对不住你呢。”
“姆妈，到底怎么了？”杨素玲还是一头雾水的站在原地。
汪氏抹干了眼泪，感到万分抱歉地对杨素玲说:“素玲，姆妈跟你讲实话，耀亭，之前有一个他非常喜欢的姑娘。”
“是不是叫娟子的那个？”杨素玲好奇的问了一句，让汪氏大为惊异:“哎呀，素玲，你知道的呀？”她以为大家都瞒的很好。
“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吧，具体的也不太晓得。”
杨树林自从翻到那张照片之后，原来只是打算放在一边不管，但渐渐地开始有些好奇照片上的女孩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跟二爷之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某天从下人的口中听见了“宋娟”的名字，立马想到了相片上的女孩，让绮儿去打听。打听得来的消息却是两年前宋娟就投西河口自尽了，原因好像是被亲爹打了一顿，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
“死了？”杨素玲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大为震惊，万万没想到这个姑娘是这么一个结局。又想到两年前的一个早上，那日是霜降的第二天。
“哎，知道吗？昨天又有人淹死了。”
“淹死个人不是很正常的吗？诶，不过现在不是夏天呀，怎么还有人游泳呢？”
“听说是有人在西河口捞上来一具女尸，年纪大概十六七了。”
“哟，十六七的大姑娘啊，哎哎哎，真是可惜了，还没嫁人呢就淹死了。”
难道那个是宋娟？
“素玲，最近少去河边走，河口昨天又淹死个人了。”
“好了，阿爸，我知道。”
杨素玲当时还在想，这个姑娘怎么这么不小心就掉河里了呢。
“你不计较吗？”汪氏问。
“嗯……我……我跟一个死人去计较什么呢？”杨素玲稍有些为难。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汪氏抚摸着杨素玲的额头，感到欣慰与感动，同时也带了些愧疚。
“原来他和我一样，也曾经失去了最喜欢的人，只不过他喜欢的人是与他阴阳两隔了。”
接下来的好几天，两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好像两人从未认识一样。
某天杨素玲回到房间里，韩耀亭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杨素玲轻轻悄悄地走过去。
“姆妈都跟你说了吧。”韩耀亭突然一开口，犹如寂静的夜晚，突然来了一声犬吠，把杨素玲整个人都给定住了。
“没有睡着呀。”那一瞬间，杨素玲觉得灵魂快要出窍了。
韩耀亭不管杨素玲是什么反应，“我想你应该早就听说，我原本要娶的人不是你，娶你是为了完成我姆妈给我结婚的任务，结婚生子的任务。”
杨素玲又好气又想笑，心想:结婚以后你有碰过我吗？就算你不碰我，我还是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有时候就不爱理我，却要在大家面前装出一副我们很好的样子，现在一直想的事情，我终于想通了是为什么，只是现在我还有点不明白，你完全可以不娶，这样难过的就只有你一个人了。哎，这么做又有什么用呢？我本来想嫁的人也不是你，是我现在还是嫁给了你。
“除了她以外，我也不想娶任何人，但是我姆妈是不会答应的。所以我必须得跟人结婚，可没了她去谁也是无所谓了，就是在我身边多睡一个人而已。”
“她是谁呀？”杨素玲非常冷静的看着韩耀亭一个人从床上“腾”的坐了起来，一个人在那儿发泄怨气。
“她叫宋娟。”说起这个名字韩耀亭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了有些难得的笑容。杨素玲现在居然有一种替韩耀亭难过的心情，试探性地问:“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和宋娟的故事？我想听。”
韩耀亭一脸疑惑奇怪，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嗯，本来也不是很熟悉。“你想……听？听这个干什么？”
“我想听。”杨素玲再一次很认真的说。
“行吧。”韩耀亭身体坐了坐正，娓娓道来:“在见到宋娟之前，有很多女孩子都想嫁给我。”
“哈哈哈哈，真骄傲。”杨素玲笑的有点大声，表情有些嫌弃。虽然韩耀亭长得确实挺好看，玉面书生，模样端正，但是刚才那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杨素玲确实没忍住。
“你还让不让我讲了？”故事开头就被打断，韩耀亭有些恼火。
“好好好好好，听听听听。”杨素玲立马止住了嘴角向上的表情。
“我就是这样，来一个赶走一个，我那时谁也看不上。”韩耀亭此时的表情还是非常得意的。“那年我十九，她十六，相识于那年的春分，我俩一见面就好上了，是在碧云园的门前，她是个女学生，跟着她的同学来听书，她身上的钱也不多，每次都是扔了一包瓜子或者几包花生吧，好的时候就扔一两个铜板。我后来知道她的亲娘早死，亲爹有抽大烟，都把整个家给弄空了，是个可怜的女孩子，她爹上我家来提过亲的，可是我姆妈觉得她家里家是不好就给拒了，他爹胆子小，碰了一下壁就不敢来了，和我姆妈都想拆散我们，我们两个就只能偷偷见面，那天是霜降，我等了他一个晚上，也没有等到她，我奇怪了，她怎么会突然失约了呢？”
韩耀亭说到了动情之处，眼里泪光不自觉地闪出，哽咽的说道:“第二天早上西河口捞出了一具女尸，我后来才知道，那天晚上她出去的时候被她爹给发现了，她爹狠下心来打了她一顿，她也狠下心来投了河。”
韩耀亭用力地咬着嘴唇，小声的哭了起来:“她头七的时候，我去西河口祭奠完她，也想随着她去，于是我也投了河，但是没死成，被人救上来了。”
杨素玲素似乎明白了什么，道:“你的腿就是那个时候弄坏的吧？”
“我那个时候可是想死的心都有，从那以后便颓废了不少。”韩耀亭正流着眼泪，看见杨素玲的眼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悲伤的情绪一下子没有了，莫名其妙地说道:“诶，你怎么了？”
杨素玲眼泪都没擦掉，“她要是不死该多好呀，一对多好的佳人呐。”又说道:“姆妈说今天你要去祭奠宋娟，但是你现在又没有去成，明天我跟你一块儿去，姆妈也不会怀疑的。她要是知道你现在过的很好，应该也就放心了。”
“真的！”韩耀亭先是今以后又大为感动，“谢谢。”
第二天两人去果山头脚下，宋娟的墓就在那里，墓前菊花依旧那么鲜艳，韩耀亭蹲在宋娟的墓前给她烧纸钱。杨素玲在远处，她现在并不想过去，她想让两人先独处一会儿。绮儿问她现在是不是喜欢二爷了？杨素玲笑了笑，并不否认。
“看你这出生的日子，我应该叫你一声阿妹。”杨素玲将白菊花放在宋娟的墓前，忽然想起以前韩耀亭莫名的问自己年龄，如果宋娟还在的话，是与自己同年的。“真可惜呀，你还那么年轻，你要是在下面铜钿不够用了，你就一定要托梦给耀亭啊，他就会烧钱给你。”
“扑。”韩耀亭被杨素玲给逗笑了。
杨素玲没有理他，继续说道:“你要是不要铜钿也行，想要什么东西我们都烧给你，既然生前过的苦，那么死后就要好好享受一下。”
韩耀亭突然发觉自己对杨素玲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爱答不理了，至少现在做的事情正和他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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