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科幻灵异 » 长安异闻录 » 第二十一章 物灵7

第二十一章 物灵7

    见张大年正在给人诊脉,赵同不由得怒从心起,不由分说,冲过去就朝他面部抡过去两拳。

    他本就是久经沙场的习武之人,这次又是大怒之下使出的拳头,较平昔的力道更甚。

    张大年毫无防备,一拳就已令他眼冒金星,哪里还经受得住两拳?登时倒在地上,口鼻出血,眼冒金星,趴在地上几乎动弹不得。

    赵同打了两拳,还不解气,正欲上去再补上几脚,周围的人见他没来由的打人,想上去拉架,又怕他伤及无辜,便都在一旁呼喝,让他住手。

    赵同暗想:“还有重要的事问他,莫要打死了他。”

    一把从地上揪起他,拿着他曾经开给周远槐的药方,喝道:“你是什么烂心肝的庸医!我家大人本来已经身体要大好了,却吃了你的药立刻就瘫痪了,你还敢在这继续害人!”

    张大年正头昏脑涨,一时还未清醒过来,耳边只听见有人在冲他大喊大叫。

    赵同又揪住他猛摇了几下,张大年逐渐缓过神来,才知他的意思。

    他拿过药方一看,惊骇失色,心知这是自己开给周远槐的药方,竟然被人发现了端倪,说话支支吾吾,却仍嘴硬道:“这、这是我开给周大人的药方,可、可这方子没错啊,不信,你找、找其他郎中看看就知道了。”

    赵同将一包药渣丢在桌子上,揪住他后心衣衫按在上面,喝道:“你当我真没问过吗?你这药渣里多了天南星和附子这两位毒药,证据确凿,还敢说你没害人!”

    张大年虽心里害怕,却佯装淡定道:“药方是我开的,可这两味药我却没加,谁知道是不是家属自己添进去的?不然,咱们就上官府说理去!”

    赵同暗想:“他一个小小郎中断然不敢对一员朝廷大将暗下毒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否则,他怎么敢说出上官府的话来?”

    冷笑一声道:“上官府是吗?我和我家将军就是官府的人,你想上哪个官府?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官府有人指使你下毒,你好过去找靠山撑腰?”

    张大年最后的底线奔溃了,他满心惶急,只想摇头辩解,却一个字也说不来。

    赵同见他仍不肯说出实情,抬腿用膝盖朝他腹部猛击,张大年大叫一声,痛得弯下腰,赵同又双手将他举起,扔了出去,一块屏风被张大年击倒,摔得乱七八糟。

    张大年捂着肚子哀嚎不已,赵同过去朝他踢了几脚,喝道:“你说不说!说不说!再不说……”

    话音未落,张大年口中直叫唤:“我说!大人,我说!”赵同方停下脚来,张大年满脸是血,缓缓说道:“是、是一个从京城来的官爷叫我这么做的。”

    赵同听他提到了京城,心头一紧,忙追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你都知道他是从京城来的了,还说不知道他是谁?”赵同又抬脚在胸口猛踩。

    张大年痛得直叫:“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看到他腰上挂着一个令牌,我们这小地方没见过,我就当他是从京城来的了,是他叫我在周将军的药里加了天南星和附子,不然就杀了我全家。大人啊,我也是没有办法,我说的都是实话!”

    赵同想起药渣里还有一味无人识别的药,既然张大年已经承认下毒是他所为,肯定知道这味药的名字和来历,又喝道:“还有呢?你只加了这两味药吗?再不如实交代……”踩在他胸口的上脚又加大了力道。

    张大年痛苦叫道:“还有……还有一味药我也不认得,那人没说……也不叫我问。”

    赵同松开了脚,暗道:“怎么都说不知那味药?莫非是指使他的人故意不告诉他?反正他依旧承认了,不如先找到幕后主使再说。”又问他:“是什么样的令牌?”

    张大年回忆了一番,说道:“是一个铁质的令牌,上面好像刻了一只麒麟的样子。”

    赵同听后惊骇无已,这式样的令牌只有神策军才使得。

    他们回到长安前,周远槐就已经回乡,不过一月的光景,他的药就被人动了手脚,而那时能驱使神策军行动的,也唯有高闻远一人。

    只是他想不明白,高闻远此前还让自己的军医治过周远槐的病,为何突然之间又下此毒手?

    不过,这些仅仅只是他的猜测而已,周远槐很早就知道了药里有问题,想必他应该知道些什么,可惜凭他眼前的状态,就算他知道主谋是谁也说不出了。

    此后,赵同安排李郎中给周远槐治病,自己则带上张大年的药方和药渣回到长安,准备在神策军打探出些许线索。

    可惜事与愿违,在他回到长安后不久,吕梁就传来周远槐病逝的消息。

    一代名将战功赫赫,晚年缠绵病榻,一朝驾鹤归西,举国上下皆为之凄然唏嘘。

    赵同得知消息后痛断肝肠,星夜兼程赶到吕梁,来送周远槐最后一程。

    待他忙完了丧事,向周夫人问起周远槐的死因,夫人说:“自你走后,李大夫也没有把握能治好老爷的身体,只能一天天用些大补的药,不过是吊着一口气在,他年纪大了,什么药都不管用了,前些天的早上,大家才发现他已经……”说着,夫人悲啼不止。

    赵同准备去找李大夫问个清楚,竟发现李郎中和张大年都一齐消失。

    听完赵同所说的经历,曹丞相震惊不已,他一直以为周远槐是因病故逝,突然间被人告知可能遭人下毒谋害,一时间身心恍惚,过了许久才慢慢回神。

    他按捺住起伏不断的胸腔,声音颤抖道:“两年前如此重要的事情,你为何等到现在才说?”

    赵同亦十分痛心,跪拜道:“非是我不肯说,当年我回到长安就想禀告给高将军,可他当时风头正盛,随后又升为兵部尚书,登门与他交往的达官贵胄数不胜数,他哪里还愿意见我这个籍籍无名的士卒?况且我人微言轻,证据尚且不足,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曹丞相道:“那你现在怎么又肯来说了?”

    赵同哽咽道:“前些日子,高大人被停职,听闻丞相大人一直主张要将其严惩,我想,周将军死的不明不白,我绝不能将这个疑惑带到棺材里去,所以才抱着一试的心态来求见丞相,求丞相大人为我家将军做主。”

    曹丞相对周远槐一向充满敬佩,对小人做派的高闻远早已心生不满,先是军营出事,如今连周远槐的死也极有可能与他牵扯上关联,他岂有坐视不管之理。

    沉思半晌,又问道:“你既然怀疑周将军是被人下毒谋害,你可有证据拿出?”

    赵同至今还保留着张大年的药方,只是年深日久,药渣却已腐烂,恰好当年他带走的这副药渣正是周远槐服用的最后一副药。

    他回到神策军后,也没打探到当年吩咐张大年在药中动手脚之人。

    想来,那时能被高闻远指使办机密之事的人,必是身边的心腹,又岂是赵同这等普通士卒能在军营接触到的人?自然也就打听不到任何线索。

    既无线索,又无有力的证据,仅仅只是怀疑此事与高闻远有关,却又不能弃置真相于不顾,曹丞相也陷入两难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