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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琴女8

    暗狐与紫衣男带来的人厮杀片刻,双方皆是损失惨重。

    紫衣男送走夏、颜二人后原路返还,只见院落已被烧得七零八落,周边的居民见院子起了火,附近又有一帮不明身份的人在拼杀,都躲在屋里不敢出声。

    紫衣男思忖他二人已然出城,又交代过守城的官兵,不得再放任何人出城,其实是为了防止高池继续派人对他们围追堵截,当即对自己的人大喝一声:“停手!”

    众人闻言都退到紫衣男身后,他巡视一眼,竟见自己带来的几十名护卫,这才不过厮杀片刻,此时竟剩下不到十人,心中不由暗叹:“暗狐组织果然名不虚传,若今夜不是我方人多势众,加之方才与他们二人合力打伤庞枫,现在怕是连我也难脱困了。”

    “撤!”紫衣男又喝一声,剩下的七名护卫转身疾走。

    此斗虽是暗狐占了上风,可他们先前就已经在夏、颜二人的反抗下损兵折将,后又遭紫衣男的突袭,亦是损失惨重,连首领庞枫自己也受了伤,因而庞枫下令不得再追。

    望着紫衣男离去的背影,庞枫思忖片刻,暗暗吩咐了三名部下悄悄奔去西街。

    高池满以为,此次叫上暗狐出手,定能拿住夏书恩,接颜溪月回府,哪知再次事与愿违。

    一想到半路杀出的紫衣男子,心中始终觉得似曾相识,在脑中搜索枯肠,将认识的人一遍又一遍地过脑,然而此时他受了伤,气闷、恼怒、失落的情绪淤积于胸,更加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前,他一直担心夏书恩会比他捷足先登,今天亲眼见到两人联手对付自己的情形,对夏书恩的憎恨更是无以复加。

    望着周围行动失败的暗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街就破口大骂起来。

    暗狐组织是高闻远从神策军和江湖高手中抽选出的武艺高强之辈,出手从未失手,今次却落得铩羽而归,向来高傲的庞枫此刻羞愧交集,只能沉默无言领骂。

    高池被暗狐部下一左一右架着走路,口中叫骂不止。

    一行人在街上走了约莫两盏茶的功夫,忽然有人说道:“你们听,好像有什么声音?”

    众人屏声敛气,侧耳听去,竟闻得前方漆黑的长街上,隐隐传来阵阵锣鼓鸣响,唢呐吹奏之声,像是有人在办喜事。

    自古男女成婚,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经三媒六证定下婚约,成婚当日,新郎白日赶至岳父家迎亲,黄昏时分拜堂成亲,接着便是茶红酒礼款待亲朋。

    然而此刻戌时已过,已近亥时,正是家家户户安歇睡眠之际,不知是谁家还在敲锣鸣鼓,耳中虽闻得热闹,但这阵热闹的鸣啰声中似乎又夹杂着一股低沉哀伤的曲调,令人闻之凄然。

    人的情绪极易受到乐声起伏的干扰,这阵高亢喜庆又夹带着凄凉哀婉的乐声,使人的情绪片刻间高低起落。

    此时夜色深沉,在天街人静的街道上竟显得有一丝诡异。

    众人呆立站在原地,听了半晌,愈发觉得诡异异常。且不说深夜办喜事,已是令人不解,既是大喜之事,为何又夹带着悲戚之声?

    这阵乐声由远及近,似乎就在身旁,却又瞧不见作乐之人。

    夜凉,冷风拂过。

    众人听得久了,本就心中疑惑,这下被凉风一吹,不知怎的就忽然间毛发森竖。

    众人也不知该继续前进,还是另择它路,都齐望向高池,等他发落。

    高池自恃胆大,见众人都茫然望向他,方才心中的惧意登时又转化为恼怒,大喝道:“看什么看!还不前去看看!”

    庞枫上前道:“少爷,你受伤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府吧,别管这些不相干的事了。”

    高池抬脚就踹了过去,骂道:“回什么回!老子今晚偏要去瞧瞧,前面带路!”

    庞枫冷不丁的挨了他这一脚,一个趔趄向后退去,险些摔倒,一想到今夜是暗狐组织头一次失手,回去也不好向高闻远交代,只得忍气吞声,向前方走去。

    一行人走了数丈远,那阵诡异的乐曲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流转。

    只见前方的长街上,蓦地出现一顶大红花轿缓缓前行,花轿的后面跟着一群奏乐的人。

    四个抬轿的轿夫望见高池等人在街道中央,就像不曾看见他们一般,抬着花轿直直地朝他们冲撞过来。

    庞枫见状,上前大喝一声:“你们是谁?”

    然而轿夫们充耳不闻,脚下不停。待他们走近,却见个个都死沉着面孔,眼睛也只盯着前方的路。

    高池心下诧异:“这些人莫不都是聋子?难怪大半夜的要吹吹打打,原来他们根本听不见。”

    众人见花轿队伍要冲撞过来,忙把高池挪到了路旁。

    伴随着诡异的乐曲声,花轿摇摇晃晃地路过众人,说来也怪,花轿旁连个喜娘也没有。

    轿帘随着花轿的晃动摇摆起来,高池透过轿帘露出的空隙,向花轿内窥去,只见花轿里坐着一个身穿大红喜服,却没有盖上红盖头的新娘。

    但凡成亲当日,新娘从娘家出嫁开始就要盖上红盖头上花轿,直到洞房时,这红盖头方能由新郎亲手揭开。

    然而这新娘还在花轿里,怎么就把红盖头取下?莫非是新娘身坐在轿子里,嫌红盖头憋闷,中途自己揭下了?

    高池心中正疑惑,再努力睁眼望去,又见里面的新娘不是端坐,似乎是歪靠在花轿的一侧,且面色苍白。

    庞枫本就觉得深夜办喜事就甚为诡异,又见这群轿夫不答话,实在无礼。

    于是使出暗器,打中前方轿夫的膝盖后的腘窝。

    一名轿夫登时膝盖一曲,跪在地上,花轿右侧一角也跟着轿夫的摔倒落地,整个轿子顿时一歪。

    原本靠在另一侧的新娘被倒下的花轿惯性一带,又靠在了花轿倾倒的一侧,只听“砰”的一声沉闷声响,新娘的半个身子从轿帘的位置探出,面朝夜空,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众人好奇探头望去,尤其是高池已冲到了最前面,但见新娘生得面若银盆,脖颈浑圆光洁,眼型细长,却双目紧闭,一张樱唇小口染上了嫣红夺目的口红,更更加衬得面色惨白如雪。

    高池离得新娘最近,这新娘尽管身着喜服,却能感到她浑身向外透着一股寒气。

    看了半晌,不见她胸脯起伏,完全没有呼吸之像,肤色白的不像是个活人,竟像死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