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音波功和毒气弹
“其实，我第一次看见你，就喜欢上你了。”莫三山目光灼灼的盯着沈笑兮说道：“你想不想出国留学，如果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可以带你一起去漂亮国留学。我们家的情况相信你也知道，留学的一切费用都由我来出，以后——”
追女女，便要脸皮厚一点，便要炫优势，有肌肉的亮肌肉，有学识的卖学问。有钱的该怎么秀，莫三山是莫家的小儿子，独苗，别的经验不足，这方面经验丰富。
“对不起，莫大哥，我只想下围棋，不想出国。而且，我已经有男朋友了。”遇到这样的事多了，沈笑兮也知道该怎样得体的拒绝。
“小沈，要不，你再考虑一下？咱们都是年轻人，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多一个选择多一个机会嘛，你知道我家有多少钱吗？”
沈笑兮皱皱眉头，以前她遇到的求爱者，被拒绝后都很理智的退却了，这位怎么死缠烂打呢？
“不考虑，谢谢。”
莫三山急了，他是富二代，以前看上什么得不到？一捉急便说出了狠话：“实话告诉你，这个黄埔杯就是因为喜欢你我才赞助的，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撤资。”
“哦，好啊。”此地不宜久留，沈笑兮躲开莫三山，赶紧走了。
哼，一点机会都不给，既然你做初一，那我便做十五。不给你点颜色你还开染坊了——莫三山看着沈笑兮的背影气哼哼的想。
富二代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家里突然有急事，只能向各位说声对不起，这个比赛我不办了。”莫三山毕竟是个在父亲的庇护下没在社会上阅历过的学生，回到包间便立刻提出撤资。而且说这番话的时候他一直看着沈笑兮，还故意说的很大声。
太突然了，包间里热烈的气氛戛然而止。大家似乎都察觉到了什么，也看向沈笑兮。
沈笑兮从回到座位上便一直在摆弄手机，莫三山说撤资她头都没抬，大家都在看她她也不抬头。
“啊这。”
尴尬的气氛被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恰在此时，一个梳着马尾的女孩推开包厢走了进来。
“哎呀，刘领队、曹教练，你们不地道啊，来我们轻舟也不打招呼。”范思馨热情的和在座的人打着招呼，转头吩咐服务员：“你去跟前台说一声，这桌免单。嗯，再加几道菜，澳洲龙虾、日本和牛、法国鱼子酱，先上这些，还有还有，把我叔存的老茅拿瓶过来。”
服务员有点为难：“范主管，范董交代过，他的酒谁也不准动。”
“没事，这就是我的意思，你去吧。”一位精神矍铄的中年人走进包厢，顺口吩咐服务员。
“好的，范董。”
中年人一进来，乐呵呵的对着主位上的两人一抱拳：“老刘、老曹，鬼子进村，必须打倒。到了我的地盘上，今儿个你们俩谁都不准说不。”
范轻舟来了！
“刚我听小兮说，你们搞比赛赞助商半道耍无赖，要撤资？”
所谓老姜，意思便是，一般他不辣，辣起来要人命。范轻舟霸气，一点面子都不给尴尬站那的莫三山留。
莫三山认识范轻舟，前年在山西，他随着父亲远远的看到山西商界的头面人物贾占山恭恭敬敬的陪着范轻舟在主席台上就坐。
但范轻舟不认识莫三山，因为在那个场合，莫三山的父亲都只能靠边坐，他更是连座位都没资格拥有。
“这样吧，黄埔杯奖金翻番，我来出。”范轻舟大手一挥：“别让这些俗事饶了我们的雅兴，来来来，老刘你尝尝这酒，我敢说你这辈子都没喝过这样的好酒。我那俩把兄弟老贾、老战惦记好久了，楞是一口没喝着，哈哈。”
……
范思馨怎么来的这么巧？
范轻舟问都没问就接过了赞助商的位子，他怎么知道的？
在场的人心里都很好奇，但人家不说，他们也不好意思问。
至于莫三山，早已溜之大吉了！
不走，难道还等着被piapia打脸不成？
……
成功的人生离不开合理的规划，利用联赛开始前的时间，沈笑兮对自己的实力进行了大概的评估，为新的一年制定了新的目标。
如果把围棋比作一款PK打怪升级的网络游戏，那么决定一个职业棋士战力的属性大致可以分为：计算力、力量、棋感、耐力。
若把世界棋坛顶尖棋士的特点量化，比如古力的力量设为100，那么沈笑兮认为自己的属性大致如下：
力量：沈笑兮师承自芮廼伟一脉，受老师的影响，她力量本就不弱，再加上过去的一年和依田纪基这样的力量型棋士经常切磋以及围甲赛场的磨炼，虽然受限于男女体制的差别，但自评可以算个75分。
计算力：围棋的计算力又可以细分为计算的深度、计算的广度。简单说，一种变化能直线计算多少步，这就是计算的深度；一个地方能看到多少种变化，这就是计算的广度。
得益于异于常人的脑域开发度，顿悟后，在计算的深度上沈笑兮已经达到一流水准。她所欠缺的是计算的广度，这需要丰富的经验、日常的积累。
综合来说，这一项自评85分。
棋感：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围棋有太多不可言不可说的东西，包括棋感。女人是感性动物，体现在棋感上更是胜男人一筹。其实一路走到今天，沈笑兮所倚仗的就是她出色的棋感，这一项自评80分。
耐力：围棋是一种智力马拉松运动，一盘棋动辄下几个小时；一项比赛从预赛到本赛再到决赛，层层甄选，往往以年为周期。这需要参赛者每一手棋、每一盘棋都要有足够的精力，保持稳定而高水平的发挥。
虽然沈笑兮坚持锻炼，但受限于男女体制的差异，且女人感性的一面往往会带来副作用，在这一项上还是比不过男棋手，自评65分。
专注度：这是每一个围棋人都在追求的终极目标。职业棋士是胜负师，面对棋盘上的瞬息万变，依然会产生情绪上的波动，此项无法评分。
沈笑兮给自己的综合平均分：77分，也就是在围甲赛场上属于中等水平。
但沈笑兮知道，自己的实力虽然只处于围甲的中等水平。但胜在年轻，胜在潜力无限。只要勤加练习，随着大赛经验的增加，正处于上升期的自己有希望达到一个更高的高度。
所以，她给自己制定的新年新目标是——在围甲赛场继续磨练，力争在国内头衔战中有所突破。
只是沈笑兮没有想到，她的第一个冠军头衔竟然是以一种令她哭笑不得的方式到来的。
中国棋协为推广围棋所举办的赛事‘终南杯’开始了，这项比赛邀请了中、日、韩三国共计十五名知名职业棋士参加，分为元老组、青年组、混合组三项进行比赛。
混合组的比赛其实就是四人联棋比赛，为了增加趣味性，组委会还特意规定，每对参赛者必须为一男一女。
这项比赛因为娱乐性的成分多一些，报名的只有三对棋士：韩国的围棋皇帝曹薰铉搭档本国女棋士朴英顺三段；日本六超之一的小林光一和女儿小林泉美二段；代表中国的则是聂卫平和沈笑兮。
联棋是一种很有意思的下法，如果说三对棋士中，韩国曹薰铉、日本小林光一、中国聂卫平三人棋力相当；那么搭档的三位女棋士中，沈笑兮的实力可以甩其他两人一条街。
但组合在一起，聂老和沈笑兮这对搭档却未必是人家的对手。因为联棋并不是简单的1+1＝2，配对选手之间的默契度才是取胜的关键。
素有“仙都”、“洞天之冠”和“天下第一福地”美称的道教圣地终南山，千里茸翠，楼观层叠。
看着眼前美景，聂老感慨不已：“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棋道无止境，我啊，下了一辈子围棋有时候依然感觉自己不会下棋。小沈，你有这样的感觉吗？”
沈笑兮很尊敬这位棋坛前辈，聂老的头发已花白，却依然为围棋的发展奔走疾呼，为围棋的推广四处奔波，老一辈职业棋士对围棋的情怀值得敬佩。
一种异样的感动在心间萦绕，她不由曼声吟道：“任尔岁月风霜苦，冰心一点守野狐，鬓发染霜终不悔，弈海搏击舍我谁？”
聂卫平哈哈大笑：“好诗啊，小沈，这是哪位古人的诗，很契合我此刻的心境啊。”
“聂老，感受到您的心境，借了点古人的现成诗句改了改，随口之作，让您见笑了。”沈笑兮回答。
“好，好，好，好一个鬓发染霜终不悔，好一个弈海搏击舍我谁！我们职业棋士，就要有这种不畏强敌的豪情，方能不断进步。”
“喔？看不出啊，沈棋士人长得漂亮，棋下的好，还能出口成章，真是文武全才。”曹薰铉看看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韩国女棋士朴英顺，越看越觉得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为什么我们大韩就没有出个这样的全才啊啊啊！
聂老生平最大的憾事，就是1988年的第一届应氏杯决赛输给曹薰铉。关键的第四局，聂老形势大好，却因为感冒，被老曹以烟雾大法的盘外招击败痛失好局。
说到抽烟，其实不光曹薰铉烟瘾大，聂老自己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炮筒子。早期的围棋比赛还没那么正规，那时候只要不影响到自己，后辈棋士们大都会选择性的无视抽烟这种违规行为。
但曹薰铉的一些盘外招却臭名远扬，让人痛恨不已。
1994年的东洋证券杯决赛，曹薰铉对战日本棋士依田纪基，他先是哼哼唧唧的唱韩国民歌，接着唱军歌，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气的依田纪基肺都快炸了，只能戴个耳机来隔绝他的噪音攻势。
然而事实证明，曹薰铉的音波功起了作用，依田纪基在优势之下昏招频出，最终被他狙杀。
更可气是曹薰铉有一次在和中国棋士周鹤洋的对决中，把鞋和袜子都脱了，搞毒气攻击。不仅如此，他还把袜子放在了棋盘边上。
据说曹薰铉年轻时候是下彩棋出身，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养成的这些恶习。
作为多年的老对手，俩人从棋盘内斗到棋盘外，时间久了，斗成了朋友，也斗成了习惯。
看到聂卫平舒服曹薰铉就不舒服，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沈棋士，你给老聂做的这首诗非常棒，可以给我也来一首吗？”
沈笑兮笑吟吟的看了看曹薰铉，这两位前辈棋士和聂老的恩恩怨怨她知道不少。作为一辈子的对手，俩人较了一辈子劲，这种不肯吃亏的微妙的心理，还真是有意思。
“那我就以这终南山和即将到来的比赛为题，赠曹前辈一首诗吧。”沈笑兮看着终南山山峦起伏，云雾缭绕的山光美景，稍作思考即脱口而出：“南山道赏云卷舒，红泥紫砂饮甘露，坐隐忘忧半日闲，松吟泉语妙手出。
幸不辱命，让曹前辈见笑了。”
曹薰铉本是习惯性的比赛前想打打心理战，谁知道沈笑兮真的出口成章。山间云雾、溪水潺潺，楼观台前燃起的香炉、摆放整齐的棋具和颇具中国特色的紫砂茶具，这诗，确实应景。
不由开口夸赞：“听说贵国三国时期有个曹植才思敏捷，七步一诗，原以为只是后人的演绎，今天才知道不是夸张。今个涨见识了，沈棋士确实厉害，厉害。”
棋是用手下的，尽管曹薰铉嘴上服输，真到了棋盘上可一点没有投降的意思。
为不落聂老威名，沈笑兮赛前做足了功课，专门抽出时间体验了联棋，还打了不少聂老的棋谱，并虚心请教联棋高手如何与搭档配合。
首轮联棋比赛，小林父女轮空，坐山观虎斗，聂卫平和沈笑兮率先出场，对阵曹薰铉和朴英顺。
布局更多看的是对围棋的理解，对于计算力的要求尚在其次，在这方面年龄的增长有时候反而是优势。所以在布局阶段，两位宝刀未老的前辈构思巧妙，下的非常棒。
配合聂老的布局构思，沈笑兮尽量选择常规下法。只是棋至中盘，多年养成的习惯，看到妙手、好手却不能走，怕老将计算不到位出现失误，却让她几度思量，犹豫难决。
轮到沈笑兮落子，她在犹豫。
是挖一个分断对手的白棋，还是跳一个让对手在里面做活，要对比两种战法的优劣，还要考虑聂老能不能算出后续的手段，实在难以选择。
棋盘上的形式大差不差，处于僵持状态，曹薰铉觉得是时候使出他的神通了，于是悍然出手。
咦？什么味道？
凝神思考的沈笑兮下意识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抬头一看才发现，老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出一支烟点上，一口口浓浓的烟雾喷出来，弥漫在棋盘上方。一边抽烟他还唧唧哝哝的用韩语嘀咕着什么。
幸好比赛选择在室外举行，要不光这烟雾缭绕的，棋盘都看不清。
作为盘外招世界第一人，曹薰铉抓时机的能力颇为精准，当沈笑兮结束思考拈起一颗黑子即将落在棋盘上的瞬间，老曹猛拍大腿，嘴里的民歌调子骤然升高。
本就饱受烟熏之苦，这声突如其来的‘男高音’吓的沈笑兮手一哆嗦，差点把食中二指间的棋子甩出棋盘。
她不由朝曹薰铉翻了翻白眼：您怎么这样啊？好歹您也是相貌堂堂，一脸高人模样的前辈棋士，这么low的手段也好意思用？
曹薰铉的小动作和沈笑兮的不满聂老自然看在眼里。
君子报仇十年太晚，老聂报仇只争朝夕。
轮到朴英顺落子了，聂老伸手朝老曹示意，火用用，我没带。
老曹这个气呀，恐怖袭击没搞成啊，差一点沈笑兮就把棋子扔出去了，不知道棋子扔在棋盘外裁判会怎么说？早知道再狠点拍了。
咦，你老聂也想学我？来，打火机给你，独腿疼不如众腿疼，有本事别学我抽烟，学我拍大腿，看谁不怕疼。
轮到朴英顺走步，她算了算棋，拿眼瞟瞟聂老的右手，生怕这位爷也趁自己落子的瞬间搞报复性袭击。
啧啧，聂老爷子挺会附庸风雅，开春的终南山哪里会热，你看他左手拿把扇子忽闪忽闪的，还时不时扇两下。不好，他是把‘毒’气朝我这边赶呢，太坏了这个。
这里的应对其实并不难，既然对方封住了出头路线，在里面做眼活棋即可。但知道这两位恩怨的朴英顺还是小心翼翼的又计算了一遍：嗯，没毛病，此手一落，两只铁眼已成。嗯嗯，我只要防着他拍大腿就好。
我要落子了哦，您老不是学曹前辈拍大腿的吗？
朴英顺又瞅了瞅老聂。
我真的要落子了哦，您真的不拍？
朴英顺又又拿眼瞅了瞅老聂，小心翼翼的拿起一颗棋子往棋盘上放。
‘啪’！
朴英顺的白子即将降落在预定地点的瞬间，一声清脆的敲击声突然响起。
追女女，便要脸皮厚一点，便要炫优势，有肌肉的亮肌肉，有学识的卖学问。有钱的该怎么秀，莫三山是莫家的小儿子，独苗，别的经验不足，这方面经验丰富。
“对不起，莫大哥，我只想下围棋，不想出国。而且，我已经有男朋友了。”遇到这样的事多了，沈笑兮也知道该怎样得体的拒绝。
“小沈，要不，你再考虑一下？咱们都是年轻人，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多一个选择多一个机会嘛，你知道我家有多少钱吗？”
沈笑兮皱皱眉头，以前她遇到的求爱者，被拒绝后都很理智的退却了，这位怎么死缠烂打呢？
“不考虑，谢谢。”
莫三山急了，他是富二代，以前看上什么得不到？一捉急便说出了狠话：“实话告诉你，这个黄埔杯就是因为喜欢你我才赞助的，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撤资。”
“哦，好啊。”此地不宜久留，沈笑兮躲开莫三山，赶紧走了。
哼，一点机会都不给，既然你做初一，那我便做十五。不给你点颜色你还开染坊了——莫三山看着沈笑兮的背影气哼哼的想。
富二代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家里突然有急事，只能向各位说声对不起，这个比赛我不办了。”莫三山毕竟是个在父亲的庇护下没在社会上阅历过的学生，回到包间便立刻提出撤资。而且说这番话的时候他一直看着沈笑兮，还故意说的很大声。
太突然了，包间里热烈的气氛戛然而止。大家似乎都察觉到了什么，也看向沈笑兮。
沈笑兮从回到座位上便一直在摆弄手机，莫三山说撤资她头都没抬，大家都在看她她也不抬头。
“啊这。”
尴尬的气氛被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恰在此时，一个梳着马尾的女孩推开包厢走了进来。
“哎呀，刘领队、曹教练，你们不地道啊，来我们轻舟也不打招呼。”范思馨热情的和在座的人打着招呼，转头吩咐服务员：“你去跟前台说一声，这桌免单。嗯，再加几道菜，澳洲龙虾、日本和牛、法国鱼子酱，先上这些，还有还有，把我叔存的老茅拿瓶过来。”
服务员有点为难：“范主管，范董交代过，他的酒谁也不准动。”
“没事，这就是我的意思，你去吧。”一位精神矍铄的中年人走进包厢，顺口吩咐服务员。
“好的，范董。”
中年人一进来，乐呵呵的对着主位上的两人一抱拳：“老刘、老曹，鬼子进村，必须打倒。到了我的地盘上，今儿个你们俩谁都不准说不。”
范轻舟来了！
“刚我听小兮说，你们搞比赛赞助商半道耍无赖，要撤资？”
所谓老姜，意思便是，一般他不辣，辣起来要人命。范轻舟霸气，一点面子都不给尴尬站那的莫三山留。
莫三山认识范轻舟，前年在山西，他随着父亲远远的看到山西商界的头面人物贾占山恭恭敬敬的陪着范轻舟在主席台上就坐。
但范轻舟不认识莫三山，因为在那个场合，莫三山的父亲都只能靠边坐，他更是连座位都没资格拥有。
“这样吧，黄埔杯奖金翻番，我来出。”范轻舟大手一挥：“别让这些俗事饶了我们的雅兴，来来来，老刘你尝尝这酒，我敢说你这辈子都没喝过这样的好酒。我那俩把兄弟老贾、老战惦记好久了，楞是一口没喝着，哈哈。”
……
范思馨怎么来的这么巧？
范轻舟问都没问就接过了赞助商的位子，他怎么知道的？
在场的人心里都很好奇，但人家不说，他们也不好意思问。
至于莫三山，早已溜之大吉了！
不走，难道还等着被piapia打脸不成？
……
成功的人生离不开合理的规划，利用联赛开始前的时间，沈笑兮对自己的实力进行了大概的评估，为新的一年制定了新的目标。
如果把围棋比作一款PK打怪升级的网络游戏，那么决定一个职业棋士战力的属性大致可以分为：计算力、力量、棋感、耐力。
若把世界棋坛顶尖棋士的特点量化，比如古力的力量设为100，那么沈笑兮认为自己的属性大致如下：
力量：沈笑兮师承自芮廼伟一脉，受老师的影响，她力量本就不弱，再加上过去的一年和依田纪基这样的力量型棋士经常切磋以及围甲赛场的磨炼，虽然受限于男女体制的差别，但自评可以算个75分。
计算力：围棋的计算力又可以细分为计算的深度、计算的广度。简单说，一种变化能直线计算多少步，这就是计算的深度；一个地方能看到多少种变化，这就是计算的广度。
得益于异于常人的脑域开发度，顿悟后，在计算的深度上沈笑兮已经达到一流水准。她所欠缺的是计算的广度，这需要丰富的经验、日常的积累。
综合来说，这一项自评85分。
棋感：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围棋有太多不可言不可说的东西，包括棋感。女人是感性动物，体现在棋感上更是胜男人一筹。其实一路走到今天，沈笑兮所倚仗的就是她出色的棋感，这一项自评80分。
耐力：围棋是一种智力马拉松运动，一盘棋动辄下几个小时；一项比赛从预赛到本赛再到决赛，层层甄选，往往以年为周期。这需要参赛者每一手棋、每一盘棋都要有足够的精力，保持稳定而高水平的发挥。
虽然沈笑兮坚持锻炼，但受限于男女体制的差异，且女人感性的一面往往会带来副作用，在这一项上还是比不过男棋手，自评65分。
专注度：这是每一个围棋人都在追求的终极目标。职业棋士是胜负师，面对棋盘上的瞬息万变，依然会产生情绪上的波动，此项无法评分。
沈笑兮给自己的综合平均分：77分，也就是在围甲赛场上属于中等水平。
但沈笑兮知道，自己的实力虽然只处于围甲的中等水平。但胜在年轻，胜在潜力无限。只要勤加练习，随着大赛经验的增加，正处于上升期的自己有希望达到一个更高的高度。
所以，她给自己制定的新年新目标是——在围甲赛场继续磨练，力争在国内头衔战中有所突破。
只是沈笑兮没有想到，她的第一个冠军头衔竟然是以一种令她哭笑不得的方式到来的。
中国棋协为推广围棋所举办的赛事‘终南杯’开始了，这项比赛邀请了中、日、韩三国共计十五名知名职业棋士参加，分为元老组、青年组、混合组三项进行比赛。
混合组的比赛其实就是四人联棋比赛，为了增加趣味性，组委会还特意规定，每对参赛者必须为一男一女。
这项比赛因为娱乐性的成分多一些，报名的只有三对棋士：韩国的围棋皇帝曹薰铉搭档本国女棋士朴英顺三段；日本六超之一的小林光一和女儿小林泉美二段；代表中国的则是聂卫平和沈笑兮。
联棋是一种很有意思的下法，如果说三对棋士中，韩国曹薰铉、日本小林光一、中国聂卫平三人棋力相当；那么搭档的三位女棋士中，沈笑兮的实力可以甩其他两人一条街。
但组合在一起，聂老和沈笑兮这对搭档却未必是人家的对手。因为联棋并不是简单的1+1＝2，配对选手之间的默契度才是取胜的关键。
素有“仙都”、“洞天之冠”和“天下第一福地”美称的道教圣地终南山，千里茸翠，楼观层叠。
看着眼前美景，聂老感慨不已：“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棋道无止境，我啊，下了一辈子围棋有时候依然感觉自己不会下棋。小沈，你有这样的感觉吗？”
沈笑兮很尊敬这位棋坛前辈，聂老的头发已花白，却依然为围棋的发展奔走疾呼，为围棋的推广四处奔波，老一辈职业棋士对围棋的情怀值得敬佩。
一种异样的感动在心间萦绕，她不由曼声吟道：“任尔岁月风霜苦，冰心一点守野狐，鬓发染霜终不悔，弈海搏击舍我谁？”
聂卫平哈哈大笑：“好诗啊，小沈，这是哪位古人的诗，很契合我此刻的心境啊。”
“聂老，感受到您的心境，借了点古人的现成诗句改了改，随口之作，让您见笑了。”沈笑兮回答。
“好，好，好，好一个鬓发染霜终不悔，好一个弈海搏击舍我谁！我们职业棋士，就要有这种不畏强敌的豪情，方能不断进步。”
“喔？看不出啊，沈棋士人长得漂亮，棋下的好，还能出口成章，真是文武全才。”曹薰铉看看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韩国女棋士朴英顺，越看越觉得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为什么我们大韩就没有出个这样的全才啊啊啊！
聂老生平最大的憾事，就是1988年的第一届应氏杯决赛输给曹薰铉。关键的第四局，聂老形势大好，却因为感冒，被老曹以烟雾大法的盘外招击败痛失好局。
说到抽烟，其实不光曹薰铉烟瘾大，聂老自己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炮筒子。早期的围棋比赛还没那么正规，那时候只要不影响到自己，后辈棋士们大都会选择性的无视抽烟这种违规行为。
但曹薰铉的一些盘外招却臭名远扬，让人痛恨不已。
1994年的东洋证券杯决赛，曹薰铉对战日本棋士依田纪基，他先是哼哼唧唧的唱韩国民歌，接着唱军歌，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气的依田纪基肺都快炸了，只能戴个耳机来隔绝他的噪音攻势。
然而事实证明，曹薰铉的音波功起了作用，依田纪基在优势之下昏招频出，最终被他狙杀。
更可气是曹薰铉有一次在和中国棋士周鹤洋的对决中，把鞋和袜子都脱了，搞毒气攻击。不仅如此，他还把袜子放在了棋盘边上。
据说曹薰铉年轻时候是下彩棋出身，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养成的这些恶习。
作为多年的老对手，俩人从棋盘内斗到棋盘外，时间久了，斗成了朋友，也斗成了习惯。
看到聂卫平舒服曹薰铉就不舒服，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沈棋士，你给老聂做的这首诗非常棒，可以给我也来一首吗？”
沈笑兮笑吟吟的看了看曹薰铉，这两位前辈棋士和聂老的恩恩怨怨她知道不少。作为一辈子的对手，俩人较了一辈子劲，这种不肯吃亏的微妙的心理，还真是有意思。
“那我就以这终南山和即将到来的比赛为题，赠曹前辈一首诗吧。”沈笑兮看着终南山山峦起伏，云雾缭绕的山光美景，稍作思考即脱口而出：“南山道赏云卷舒，红泥紫砂饮甘露，坐隐忘忧半日闲，松吟泉语妙手出。
幸不辱命，让曹前辈见笑了。”
曹薰铉本是习惯性的比赛前想打打心理战，谁知道沈笑兮真的出口成章。山间云雾、溪水潺潺，楼观台前燃起的香炉、摆放整齐的棋具和颇具中国特色的紫砂茶具，这诗，确实应景。
不由开口夸赞：“听说贵国三国时期有个曹植才思敏捷，七步一诗，原以为只是后人的演绎，今天才知道不是夸张。今个涨见识了，沈棋士确实厉害，厉害。”
棋是用手下的，尽管曹薰铉嘴上服输，真到了棋盘上可一点没有投降的意思。
为不落聂老威名，沈笑兮赛前做足了功课，专门抽出时间体验了联棋，还打了不少聂老的棋谱，并虚心请教联棋高手如何与搭档配合。
首轮联棋比赛，小林父女轮空，坐山观虎斗，聂卫平和沈笑兮率先出场，对阵曹薰铉和朴英顺。
布局更多看的是对围棋的理解，对于计算力的要求尚在其次，在这方面年龄的增长有时候反而是优势。所以在布局阶段，两位宝刀未老的前辈构思巧妙，下的非常棒。
配合聂老的布局构思，沈笑兮尽量选择常规下法。只是棋至中盘，多年养成的习惯，看到妙手、好手却不能走，怕老将计算不到位出现失误，却让她几度思量，犹豫难决。
轮到沈笑兮落子，她在犹豫。
是挖一个分断对手的白棋，还是跳一个让对手在里面做活，要对比两种战法的优劣，还要考虑聂老能不能算出后续的手段，实在难以选择。
棋盘上的形式大差不差，处于僵持状态，曹薰铉觉得是时候使出他的神通了，于是悍然出手。
咦？什么味道？
凝神思考的沈笑兮下意识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抬头一看才发现，老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出一支烟点上，一口口浓浓的烟雾喷出来，弥漫在棋盘上方。一边抽烟他还唧唧哝哝的用韩语嘀咕着什么。
幸好比赛选择在室外举行，要不光这烟雾缭绕的，棋盘都看不清。
作为盘外招世界第一人，曹薰铉抓时机的能力颇为精准，当沈笑兮结束思考拈起一颗黑子即将落在棋盘上的瞬间，老曹猛拍大腿，嘴里的民歌调子骤然升高。
本就饱受烟熏之苦，这声突如其来的‘男高音’吓的沈笑兮手一哆嗦，差点把食中二指间的棋子甩出棋盘。
她不由朝曹薰铉翻了翻白眼：您怎么这样啊？好歹您也是相貌堂堂，一脸高人模样的前辈棋士，这么low的手段也好意思用？
曹薰铉的小动作和沈笑兮的不满聂老自然看在眼里。
君子报仇十年太晚，老聂报仇只争朝夕。
轮到朴英顺落子了，聂老伸手朝老曹示意，火用用，我没带。
老曹这个气呀，恐怖袭击没搞成啊，差一点沈笑兮就把棋子扔出去了，不知道棋子扔在棋盘外裁判会怎么说？早知道再狠点拍了。
咦，你老聂也想学我？来，打火机给你，独腿疼不如众腿疼，有本事别学我抽烟，学我拍大腿，看谁不怕疼。
轮到朴英顺走步，她算了算棋，拿眼瞟瞟聂老的右手，生怕这位爷也趁自己落子的瞬间搞报复性袭击。
啧啧，聂老爷子挺会附庸风雅，开春的终南山哪里会热，你看他左手拿把扇子忽闪忽闪的，还时不时扇两下。不好，他是把‘毒’气朝我这边赶呢，太坏了这个。
这里的应对其实并不难，既然对方封住了出头路线，在里面做眼活棋即可。但知道这两位恩怨的朴英顺还是小心翼翼的又计算了一遍：嗯，没毛病，此手一落，两只铁眼已成。嗯嗯，我只要防着他拍大腿就好。
我要落子了哦，您老不是学曹前辈拍大腿的吗？
朴英顺又瞅了瞅老聂。
我真的要落子了哦，您真的不拍？
朴英顺又又拿眼瞅了瞅老聂，小心翼翼的拿起一颗棋子往棋盘上放。
‘啪’！
朴英顺的白子即将降落在预定地点的瞬间，一声清脆的敲击声突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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