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篇 跟着老爸去挑煤
跟着老爸去挑煤
我是60后出生的人，有一年寒冬腊月，队里发到每个家庭户两百斤煤票，父亲拿着煤票没钱去供应站买而发愁了，有的人家便早早地到煤炭站把煤买回了家里。我家因缺钱，两百斤煤连两块多钱也拿不出来，眼下又是年关了，家里又没有储备的柴，妈便狠心将一只准备过年的老母鸡也卖了，爸攥着钱担着筐到煤炭站去买煤，然而煤早就卖光了，爸左问右问，站长回答说“今年没有煤卖了，只有等过年才能运煤来了。”
“没柴没炭那咋办？这季节，喝凉水都塞牙，这年叫我昨过？”煤炭站长却轻松地回答：“你这人真怪，早不来迟不来煤卖完了你才来。”
“可我有煤票呀！”老爸理直气壮。
“有煤票也没办法，你只能到窿口里去挑。”站长很不屑。
爸愁煞着险，狠狠心，决定到窿口里去挑。
大雪铺天盖地地下，家里能烧的东西全烧了。天贼冷，地雪白。大清早，爸起了床，我也被叫醒起床，他用布包了两团冰冷的米饭，挑了一担麻箩，我也挑了一担小箕斗，我是第一次跟着老爸出远门去挑煤。我很高兴，因为我从来不知窿口是什么样子，但面对来回一百二三十里远的路程我还是有点畏缩。但看着爸坚强的面容，我也只好豁出去了。我跟在老爸的后面，皑皑的白雪铺天盖地，分不出哪里是路，我深一脚浅一脚跟着爸的脚印，开始时冷得瑟瑟发抖，后来却走得一身热乎乎的。赶到窿口里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我好奇地打量着窿口的形象，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窿口只不过是在山脚下挖了个地道，而煤炭便从地道里用斗车装着再经过地面上的钢索用机器拉出来。我见了觉得真没劲。爸爸在矿部里找到开票收钱的地方，他在口袋里摸索了很久，然而找来找去却总是找不着煤票。爸问我见过煤票没有，我答没有，爸着急了，对开票的阿姨说：“同志，我的煤票丢了，你行行好，卖一百五十斤给我吧。”
“没有票怎么能买煤呢？这是按计划供应的，你这不是叫我犯错误吗？”开票的阿姨一句话便把爸给噎住了。是呀，这不是害她犯错误吗？可是我们跑了六七十里路来挑煤岂不是又要空着担子回去？我也很着急，心里埋怨老爸丢三落四的。
我见爸挠着头皮站在窗口外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便到了窿口过秤的地方看稀奇，后来见一个开车的司机抓着一大把煤票，我一个念头冲到司机面前跪下说：“司机叔叔，你给我一张煤票吧！”司机睁大双眼，惊诧地问：“你要煤票干啥？”“我和爸爸赶了六七十里路来挑煤，煤票给弄丢了，开票的阿姨不卖煤给我们。”
“原来是这样，你多大啦？”我回答：“十二岁。”
司机叔叔叹口气，说：“唉，这么大就来挑煤啦？要是拉煤的车多了，你这般年纪怎么也不能让你跑六七十里路来挑煤呀。给，这里是二百斤煤票。”
“谢谢叔叔谢谢叔叔。”我赶紧给司机磕了好几个头。司机当即把我扶起：“快起来，天不早了，你们还要赶六七十里路，你怎么挑得回去呢？”
我赶紧拿着煤票去找老爸，却见爸仍然蹲在窗口下傻愣着。我把煤票交给他：“爸，咱有煤票啦。”
“桂子，你从哪里弄来的煤票？”爸又惊又喜转而怒视我：“你是不是长三只手了？”
“爸，我不是偷的，是向一位司机叔叔要来的。”
“桂子，你遇上大好人啦！我这就开票交钱，我们就可以挑煤回家啦。”爸拿着二百斤煤票当即给开票的阿姨，她问要多少煤？
“你开一百五十斤煤吧。”爸回答。阿姨开了票后，又补回五十斤煤票，爸小心地把它塞进了内衣口袋。之后，我跟着爸到煤场装煤。
爸说：“桂子，你挑二十斤，我挑一百三十斤吧。”我毫不犹豫地说：我挑三十斤您挑一百二十斤吧。
称过煤后，我和爸挑着煤兴冲冲上路了，虽然天还在下着大雪，但我心里热乎乎的。走了大约二三里路，后面追来一部汽车，爸嘱咐我把担子停在路旁让行。我和老爸停下担子，汽车临近时，一个庞然大物，我惊恐得颤抖起来，只好闭上眼睛，好像汽车就要从我身上碾过似的。不料，汽车却在我身旁停了下来，我听到司机在说：“大哥，我搭你们一截，快把煤担搬上去。”司机从驾驶室出来，爬上年厢，把我和爸的煤担提上了车厢。司机又把我和老爸扶上驾驶室里，而后关上车门。我见司机把钥匙拧了一下，汽车便“轰隆隆”响了起来，之后便由慢到快奔跑起来了。这是我第一次坐汽车，真舒服，而且暖乎乎的。
我注视着路前方，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梦见自己开着飞机装着满满的煤给每个缺煤的村子送煤，人们欢呼雀跃，我高兴极了。不料，不知是谁把我推了一把，我醒来了，却见汽车停了下来，司机说要分路了，他为我们搬下煤担，爸爸感激不尽。司机说：“你们还有ニ十多里的路程呢，悠着点，孩子还小，但我相信不久的将来，生活一定会好起来的，到时候汽车把煤送到家家户户的门前，你们就再也不用走六七十里路来挑煤了。”司机开车走远了，我和爸挥手致谢。
我和老爸挑着煤回到家里时，天已经黑下来了。爸放下担子，就对母亲说：今天全托了儿子遇上了一位好心的司机，他不但给了二百斤煤票，还搭了我们几十里路！我相信，不久的将来，社会发展了，小桂子也一定能开上汽车的。
当时，我觉得老爸是异想天开说的话，没想到现在自己却真的拥有了小轿车。
我是60后出生的人，有一年寒冬腊月，队里发到每个家庭户两百斤煤票，父亲拿着煤票没钱去供应站买而发愁了，有的人家便早早地到煤炭站把煤买回了家里。我家因缺钱，两百斤煤连两块多钱也拿不出来，眼下又是年关了，家里又没有储备的柴，妈便狠心将一只准备过年的老母鸡也卖了，爸攥着钱担着筐到煤炭站去买煤，然而煤早就卖光了，爸左问右问，站长回答说“今年没有煤卖了，只有等过年才能运煤来了。”
“没柴没炭那咋办？这季节，喝凉水都塞牙，这年叫我昨过？”煤炭站长却轻松地回答：“你这人真怪，早不来迟不来煤卖完了你才来。”
“可我有煤票呀！”老爸理直气壮。
“有煤票也没办法，你只能到窿口里去挑。”站长很不屑。
爸愁煞着险，狠狠心，决定到窿口里去挑。
大雪铺天盖地地下，家里能烧的东西全烧了。天贼冷，地雪白。大清早，爸起了床，我也被叫醒起床，他用布包了两团冰冷的米饭，挑了一担麻箩，我也挑了一担小箕斗，我是第一次跟着老爸出远门去挑煤。我很高兴，因为我从来不知窿口是什么样子，但面对来回一百二三十里远的路程我还是有点畏缩。但看着爸坚强的面容，我也只好豁出去了。我跟在老爸的后面，皑皑的白雪铺天盖地，分不出哪里是路，我深一脚浅一脚跟着爸的脚印，开始时冷得瑟瑟发抖，后来却走得一身热乎乎的。赶到窿口里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我好奇地打量着窿口的形象，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窿口只不过是在山脚下挖了个地道，而煤炭便从地道里用斗车装着再经过地面上的钢索用机器拉出来。我见了觉得真没劲。爸爸在矿部里找到开票收钱的地方，他在口袋里摸索了很久，然而找来找去却总是找不着煤票。爸问我见过煤票没有，我答没有，爸着急了，对开票的阿姨说：“同志，我的煤票丢了，你行行好，卖一百五十斤给我吧。”
“没有票怎么能买煤呢？这是按计划供应的，你这不是叫我犯错误吗？”开票的阿姨一句话便把爸给噎住了。是呀，这不是害她犯错误吗？可是我们跑了六七十里路来挑煤岂不是又要空着担子回去？我也很着急，心里埋怨老爸丢三落四的。
我见爸挠着头皮站在窗口外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便到了窿口过秤的地方看稀奇，后来见一个开车的司机抓着一大把煤票，我一个念头冲到司机面前跪下说：“司机叔叔，你给我一张煤票吧！”司机睁大双眼，惊诧地问：“你要煤票干啥？”“我和爸爸赶了六七十里路来挑煤，煤票给弄丢了，开票的阿姨不卖煤给我们。”
“原来是这样，你多大啦？”我回答：“十二岁。”
司机叔叔叹口气，说：“唉，这么大就来挑煤啦？要是拉煤的车多了，你这般年纪怎么也不能让你跑六七十里路来挑煤呀。给，这里是二百斤煤票。”
“谢谢叔叔谢谢叔叔。”我赶紧给司机磕了好几个头。司机当即把我扶起：“快起来，天不早了，你们还要赶六七十里路，你怎么挑得回去呢？”
我赶紧拿着煤票去找老爸，却见爸仍然蹲在窗口下傻愣着。我把煤票交给他：“爸，咱有煤票啦。”
“桂子，你从哪里弄来的煤票？”爸又惊又喜转而怒视我：“你是不是长三只手了？”
“爸，我不是偷的，是向一位司机叔叔要来的。”
“桂子，你遇上大好人啦！我这就开票交钱，我们就可以挑煤回家啦。”爸拿着二百斤煤票当即给开票的阿姨，她问要多少煤？
“你开一百五十斤煤吧。”爸回答。阿姨开了票后，又补回五十斤煤票，爸小心地把它塞进了内衣口袋。之后，我跟着爸到煤场装煤。
爸说：“桂子，你挑二十斤，我挑一百三十斤吧。”我毫不犹豫地说：我挑三十斤您挑一百二十斤吧。
称过煤后，我和爸挑着煤兴冲冲上路了，虽然天还在下着大雪，但我心里热乎乎的。走了大约二三里路，后面追来一部汽车，爸嘱咐我把担子停在路旁让行。我和老爸停下担子，汽车临近时，一个庞然大物，我惊恐得颤抖起来，只好闭上眼睛，好像汽车就要从我身上碾过似的。不料，汽车却在我身旁停了下来，我听到司机在说：“大哥，我搭你们一截，快把煤担搬上去。”司机从驾驶室出来，爬上年厢，把我和爸的煤担提上了车厢。司机又把我和老爸扶上驾驶室里，而后关上车门。我见司机把钥匙拧了一下，汽车便“轰隆隆”响了起来，之后便由慢到快奔跑起来了。这是我第一次坐汽车，真舒服，而且暖乎乎的。
我注视着路前方，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梦见自己开着飞机装着满满的煤给每个缺煤的村子送煤，人们欢呼雀跃，我高兴极了。不料，不知是谁把我推了一把，我醒来了，却见汽车停了下来，司机说要分路了，他为我们搬下煤担，爸爸感激不尽。司机说：“你们还有ニ十多里的路程呢，悠着点，孩子还小，但我相信不久的将来，生活一定会好起来的，到时候汽车把煤送到家家户户的门前，你们就再也不用走六七十里路来挑煤了。”司机开车走远了，我和爸挥手致谢。
我和老爸挑着煤回到家里时，天已经黑下来了。爸放下担子，就对母亲说：今天全托了儿子遇上了一位好心的司机，他不但给了二百斤煤票，还搭了我们几十里路！我相信，不久的将来，社会发展了，小桂子也一定能开上汽车的。
当时，我觉得老爸是异想天开说的话，没想到现在自己却真的拥有了小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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