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封号清和

    清和公主回宫一事，很快在炎夏传遍。给事中罗挺得知这个消息后，一开始是云里雾里，后来回过味来是又恼又气，恨不能一棍子打死已在地府的欧阳氏。可女儿已经被接到承欢宫，身为给事中的罗挺也没有入宫的正当理由。五味杂陈之后，罗挺开始发动言官技能弹劾，而弹劾的对象正是皇帝。在奏章中，罗挺声泪俱下，说自己抚养大公主这么多年，早已有了感情，请皇上开恩容许自己见公主云云。

    炎重璋接到奏章是哭笑不得。欧阳氏是罗挺一个小妾，平日里被陈氏管的紧，连洞房花烛夜都没有。可就算是一个小妾，罗挺的思想也不可谓不灵活。于是他同意了罗挺的上奏，只要清和公主炎夕愿意见他。

    出乎罗挺的意料，炎夕拒绝了他。新来的宫女晴荷冷着脸，又告诉了他另外一件事。原打算将炎夕嫁给吏部侍郎许沉之子的事可以不再提了，公主下嫁至少也要是个进士，许沉之子年已弱冠却连举人都没中，未来前途只能靠许沉的名声，这样的人，娶公主不丢脸才怪。

    罗挺闻言狼狈不已，许沉之子确实不中用，但好歹也是三品大员，小小给事中能结上这门亲实属不易。虽然许沉之子眼看中举无望，更别提为官，能做个七品芝麻官都是谢天谢地了。根据炎夏规定，举人也是可以做官的，可许沉之子连做官的机会都没有，这辈子也算废了。

    “阿止，您怎会知道那欧阳紫晴……”容明钏欲言又止，考虑到容止可能不便开口，她浅啜了一口新茶，待容止抬起头来时方才与之对视。

    坤宁宫内，韶华正盛的皇后身穿华服，她未曾妆饰太多，三十四五岁的年纪，流露出的只有疲倦。纵然那五官如画，上位者的威严油然而生，但，此刻望向容止，容明钏却只有疼爱。

    是的，未嫁时，她为小姐，曾由容幕带着游历名山大川。入宫后，楚筝也在暗暗地帮助她。容明钏是继室所生，可容幕对她却是发自内心的疼爱，楚筝虽比她小两岁，但无时无刻不在帮衬她，如今容止又帮她化解狼狈处境，容明钏自知这世上没什么能报答的了。

    容止莞尔，她早就想好了说辞。这个问题太过敏感，说谎肯定会被看穿，所以，实话实说是最好的选择。

    容明钏听完容止关于美化后的梦境发言，哼了一声：“你说这话，我自然是不信的。什么叫阴差阳错？还不就是那欧阳紫晴一时糊涂，我看啊，你恐怕还梦到别的了吧？”

    容止的神色不大自然，她确认容明钏并无疑心后，反而奇怪了。

    见容止一头雾水的样子，容明钏也不卖关子了。

    “姑母我将及笄的时候也曾做过一梦，当时以为只是个梦罢了，谁知道后来。”

    容止松了口气，容明钏却并未罢休。她搞清容止的事情之后，又饶有兴致地开口。这并不是因为容明钏闲的没事，而是因为有件事必须和容止说了。

    “阿止可有喜欢的公子？老八那家伙可暗示好几回了，求娶阿止的排了几条街，不过几周阿止及笄，到时候愈发不好收拾了。阿止说说喜欢哪家的公子，我下旨赐婚也就行了，想阿止这样的姑娘，定当没一个公子不愿的，也省得老八出损招。”

    容止咳嗽了一声：“姑母，阿止不想嫁人，就算今上赐婚，阿止只说八字不合便了。再者闺中总清净，嫁了人可忙得很呢。”

    见容止这么说，容明钏也没再坚持。反正炎重璋也不至于脸皮厚到把容止许配给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她与容止又说笑了一会，容止便起身告辞，容明钏也不留。毕竟炎重璋在傍晚都会来坤宁宫，容止留下很不合适。

    “老八，夕儿住在承欢宫么？”容明钏直截了当地开口，“承欢宫乃前朝令月长公主的寝宫，依我看，还是住凰鸣宫罢。”

    炎重璋皱了一下眉：“母后已经下旨，我也不好更改。容侍郎家的丫头怎么说？”

    容明钏见怪不怪，反正她只是为了表明自己对炎夕没有恶意罢了，移出承欢宫一事基本不可能。且不提何太后，单单这承欢宫的规模，就不是其他宫殿能比的，贸然移出只怕炎夕多想，倒不如不趟这趟浑水的好。

    “还能怎么说呗，那丫头当然不愿嫁人。”提起这事容明钏就来气，楚国公府的许夙寻好端端的退亲，连个理由都不给，也怨不得容止直接整得许夙寻风评大差。虽然对未来的楚国公应该留点面子，可是许夙寻如此没眼光被打也活该。

    “那丫头也快及笄了，总该定下来才是。”炎重璋若有所思，“你可听到坊间传闻？容丫头退亲当日有凤现世，人都说这又是一位娘娘。”

    “有这等事？”容明钏脸色微变，“何不早点告诉我，是谁传的流言？闲极无聊，倒不如拖出去打五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