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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流放一路向西

    第二天,王良遵从曾铣叮嘱,没有去行刑现场,他只是在曾铣被押送刑场的途中街道旁,目送他平生最敬重的人最后一程;再者他也实在不忍亲眼目睹曾总督被处斩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实在太过残忍!打探到曾铣家小果然按惯例被流放西北,王良就在曾家母子及押送他们的两位差役离开京城之日,尾随他们出西门踏上行途。

    出城有七八里,路上行人渐渐稀少起来。在一略显僻静处,王良加快脚步追赶上曾家母子及差役一行,对两位差役谎称自己姓冯名义,说自己是受家父所托一路跟随而来,家父与曾铣总督生前是生死之交,自己一路跟来,只是要告诉两位公差,有奸人可能会在西行路上加害曾家母子与两位公差。

    两个差役半信半疑,其中年长些的差役发话道:“请壮士详细道来。”

    “两位公差大概也知晓一二,曾铣总督此次被处斩刑,是蒙受了天大的冤屈!至于曾铣总督是被何人所害,我也不必说透,但与二位有关的是,曾总督赤胆忠烈,一心为国,却无辜被陷害至死,其加害者必如大宋时加害岳飞的秦桧一般阴险毒辣,这般奸贼是绝不会放过曾总督家小的!二位公差想想,曾总督的家小若在路上被追杀,你二人还能保得住性命吗?那些刺客定会杀人灭口,置你二人于死地!”

    二人脸上现出紧张神情,抱拳齐道:“请壮士指条明路。”

    “我冯义习武多年,不敢说打遍天下无敌手,但区区几个蟊贼刺客,我冯义对付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只要有我冯义一路跟随二位,我保管二位一路平安,顺利到达曾家母子流放地交差了事。皇上如今也是一时受到蒙蔽,待醒悟过来,自会为曾总督平冤昭雪,到时候二位还是保护忠烈后代的功臣呢。”王良道。

    两位公差闻言齐齐打量起王良来,见王良身材魁健,两眼炯炯有神,一把长剑斜背身后,腰间还插着一排飞镖,心下皆暗忖眼前这位年轻人到像是一副练家子的模样,只是不知其本领如何,便一时没有作声。王良立时就猜度出二人心思,遂将身后长剑未出鞘就拿在手中,说道:

    “二位公差一定是怀疑我冯义本领,以为我冯义只是口出狂言之辈……这样吧,二位公差可与我比试一番,你二位尽管拿刀攻我,我剑不出鞘,以免伤了二位。若我输了,我定会远离二位,任凭二位公差自行决断出路,我冯义绝不打扰!”

    两位公差闻言也不含糊,齐齐拔刀在手来战王良,但只一两招,两位公差的腰刀就懵里懵懂被镗飞,而王良却很快收势,站在原地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有不甘的二人又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拉开架势,如恶虎捕食般扑向王良。王良右手仍拿着长剑,就地旋起,一个鸳鸯连环腿就将二人重重击倒在地。

    王良赶忙上前,口中连称得罪,一双手去扶两位差役。两位差役尽管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也都是拜过师学过艺的,在平常人中也算是本领不差。如今与王良交手,无论刀剑还是拳脚功夫,都只一交手就稀里糊涂败下阵来,竟毫无还手之力,这才意识到面前的这位年轻人的本领比自己实在是高出太多,遂双双跪倒在地,齐声说道:“我二人愿一切听从壮士安排。”

    王良扶起二人,这才问起二人姓名,知道一个叫周成,一个叫赵永,年青些的赵永比王良还小两岁,而周成则比王良年长五岁。王良见领教过自己本领的二人已是一副心悦诚服模样,便借机提出要求:“二位公差,你们看两位公子年纪尚幼,总督夫人也是一女流之辈,身体羸弱,母子三人都戴着沉重枷锁,实在是不堪其重。不如这一路上只在进入大的集镇或县城时让他们戴上枷锁做做样子,余下时间就免了吧。”

    腰间挂着枷锁钥匙的周成连称得罪,摘下钥匙打开了戴在曾夫人及两个孩子身上的木枷。

    曾夫人看上去四十上下的样子,尽管面色憔悴,但也难掩其端庄秀美的本来面目。她是曾铣的第二位夫人,曾铣的结发妻子在二人婚后第七个年头患病去世。因曾母离世得早,曾铣结发妻子撇下的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就由远在江南乡下的外祖母带大:曾铣与结发妻子都是江南人,两家还是故交。作为继室的曾夫人在婚后不到俩月就随担任新职的曾铣来到辽阳,但到辽阳只两三天,当地就发生了一场兵变,因受到惊吓,怀孕不久的她不幸流产。其后几年时间,曾夫人再没怀上孕,直到经几年服药调养后才生下第一个孩子治儿。

    曾夫人从见到王良的第一眼起就感到有些眼熟,她曾数次到西北军营探望过丈夫,也见到过王良;但那时的王良一身戎装在身,而如今的他却是一副寻常百姓打扮,她也不敢十分肯定突至而来的这位年轻人就是丈夫的昔日部下。如果这位年轻人确是丈夫的生前部属,那他没有亮明身份,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曾夫人是个聪慧之人,她没有询问王良什么,他相信这位眉宇间透着一股正气的年轻人一定不会是什么歹人!

    王良和两位差役一路上唠着话,不觉间天色变得灰蒙蒙起来,天空中开始下起菲菲细雨。一行人正急于找个避雨处,却见一个镇子隐约呈现于前方。待一行人加快脚步走近些来看,只见有车辆和行人不断从镇子里出来,附近到镇子里办事或买东西的人都在趁着雨还未下大匆忙往回赶。周成一边口中解释着咱们还是要谨慎些好,一边重新将曾家母子戴上枷锁。

    进了镇子,王良带着众人直奔一家饭庄而去。饭庄内只有像是父子俩的二人正要结账离去,王良料大家一路上定是饥饿难耐,便一踏入店门就连忙吩咐店小二快点上些茶点,把店里最好的饭菜都做些端上。一个寻常镇子,也没什么山珍海味之类的,幸好还常备些猪羊肉,不一会儿店小二便按王良要求端上两桌热气腾腾的饭菜,王良与两位差役一桌,曾夫人与孩子另坐一桌,王良与这两位差役这桌还上了一坛米酒。两位差役将曾家母子枷锁摘下,大家都吃喝的高兴,饭后结帐,店家倒不昧心,只花了二两银子。

    一行人当夜就下榻在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内,由王良出钱订了两个房间,两个差役一间,曾夫人与两个孩子另住一间,而王良则和衣睡在曾家母子所住房间的门口,以保护母子三人。三月里的天气,乍暖还寒,王良夜间几次被冻醒,但这对王良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在西北服役这两多年,他曾不止一次在冰天雪地的野外裹着羊皮祆睡过觉,这客栈内的过道总还是比朔风阵阵的野外温暖许多。两个差役还算乖巧,主动把各自腰刀都交给了王良保管,王良就将随身携带的包袱覆在两个差役的腰刀和自己的宝剑上面当枕头,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几人吃过早饭,便早早往前赶路。下了大半夜的小雨,雨过天霁后的空气沁人心脾,路旁树上小鸟欢快地叫个不停,这让两个去掉枷锁束缚的孩子格外兴奋,一路上不停地蹦跳嬉闹着。曾铣总督的两位公子一个叫治儿,一个叫冲儿,分别只有九岁和七岁。对于天性活泼的两个孩子来说,无论处于何种逆境,甚或有危险将至,稚心童性终还是无法褪去。

    数日后的一天,太阳将落时分,一行人进入到一个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小镇,小镇两侧都是绵延不断的山岭。走在前面的王良正四下张望欲寻找一家饭庄让大家填饱肚子,忽听有人高喊:“喂,王将军,你这是要到哪儿去?”

    王良循声看去,只见前边街道旁边,与王良同在西北督府亲军中服役的一名叫赵虎的哨官正站在一家饭庄前向他招手。这赵虎从军比王良早个三四年,是个性情敦厚、作战勇猛的人,平日里不事张扬的他不但深受各级将领青睐,也被众多亲军兄弟信赖,从一名普通士兵一直做到了有百名部属的哨官。一次他跟随王良到野外巡哨,与一队鞑靼骑卒不期而遇。对方比我方人数多出数倍,赵虎一人正被几名鞑靼骑卒围攻,渐渐力怯不敌,危急关头王良连发数箭,救了处于险境中的赵虎。

    王良见赵虎喊他,顿时愣在了原地,他是在犹豫是否接话的好:他可是向两位差役谎报了自己的身份。但这时赵虎已快步来到王良跟前,二话不说,单膝跪地道:“王将军在上,属下赵虎这厢有礼!”

    到这时,王良意识到再也无法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遂拉起赵虎道:“你怎么在这儿?这可真是巧了。”继而指着赵虎向两位差役说道:“这是我在西北督府亲军中的部属赵虎兄弟……待会儿我会把一切内情都告诉二位。”

    接着王良又指着曾夫人和两个孩子向赵虎说道:“这是咱们的总督夫人和两位公子……咱们总督在京城……已含冤被杀……曾总督临刑前日,我曾在狱中见过他最后一面,我这是受曾总督的临终嘱托,保护主母和两位公子到流放地陕西汉中的城固军营……”

    赵虎未待王良说完,便对着曾夫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触在了地面上。待王良说完话,跪在地上的赵虎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赵虎失礼……不知是主母驾到……曾总督……”

    曾夫人连声劝赵虎起来。赵虎勉强起身,悲声说道:“主母……一路受苦……”然后抹了把泪,对着王良说道:“王将军,在外面说话多有不便,都随我到我饭庄来吧。今天就别走了,咱们多聊聊,你把你在京城里知道的事都详细说说。”

    赵虎引众人进入饭庄。饭庄内仍有两桌客人正在用餐,赵虎对着两桌客人拱手道:“各位客官,本店主有几位好友从京城远道而来,我欲尽地主之谊,招待各位好友,请大家到别处用餐吧,大家的账单今日全免。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这几位客人听了,除了有一位口中嘟囔着什么话,其余的皆不言语,都纷纷站起身来,走出店外。

    赵虎一边招呼大家坐下,一边对店内一个看样子只有十六七岁的店伙计吩咐道:“小三子,你把店里马上能端上的饭菜立马端上来,用大些的盘子;再把店里能做的最好的饭菜都做些端上,不够的就到街上再买些,我要招待贵客!”

    被叫做小三子的店伙计应声忙碌去了。王良与两个差役外加上赵虎坐在了一桌,曾家母子三人仍单独设了一桌。刚一坐定,王良便主动向两位差役解释道:“二位公差,事到如今,我也不必再隐瞒下去。我并非什么曾总督生前好友之子、游荡江湖之辈,而是西北督府亲军的副统领兼骑射教头王良。这些天我一直隐瞒身份,实因不便实言相告,务请二位见谅……”

    说到这儿,王良向两位差役抱拳施礼,两位差役口中回着客气话,也忙不迭还礼。

    王良又转向赵虎问道:“赵虎兄弟,你怎么在这儿……你老家就在这里?”

    “王将军,我以前好像对你提过,我是山西灵丘人,我就住在离这镇子不到十里远的一个庄子里……”赵虎回道。

    “噢?这儿已是山西地界?”王良说道。

    “这儿是山西与直隶省的交界地方,我在我家村后的山岗上,都能望见直隶省境内的佛塔呢……”赵虎道。

    “那你快快说说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西北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良问道。

    赵虎长叹一声,回道:“说来话长……”

    说到这儿,赵虎突然停下话头,眼睛向王良作出暗示,意思是我是否方便什么都和盘托出?

    王良当即就明白了赵虎之意,当即回道:“你有什么话就尽管道来,无须担扰!”

    赵虎见王良如是说,遂再无顾忌,说道:“咳……说起这些事,我就气炸了肺……”

    店伙计小三子这时提着一坛酒过来,向几人面前碗中倒满酒。赵虎起身端起酒碗,将碗中酒缓缓倒在了地上,然后语气沉重地说道:“这碗酒是敬祭曾总督的。”王良也跟随起身,默默将酒倒在了地上。两个差役见此,也依样将酒洒在面前地上。

    赵虎提起酒坛,又依次将几人面前的碗倒满酒,向大家敬酒后将酒一饮而尽,大家也跟随将碗中酒饮尽。重新坐下的赵虎继续说道:

    “王将军你走后也就二十多天,咱们总督被害的消息就传遍了西北各处军营,王将军你可以想像得到,咱们这班亲军兄弟是个什么滋味!曾总督是何等样人,咱这些属下谁人不知?!说咱们的总督想造反?那天底下就没个忠臣了!当时这其他地方的明军还好些,就是咱这五千日夜伴在曾总督身边与曾总督出生入死的亲军兄弟,根本就没法接受这个消息,当天就有几个亲军兄弟自杀身亡,这其中就包括那位曾总督被逮走那天第一个拔刀对抗锦衣卫的曾总督的贴身侍卫。有几个脾气火爆些的兄弟当众就在军营中磨起刀来,扬言要起事为曾总督讨还公道!当天夜里,这新任的王总督悄悄派人将这几个闹得欢的亲军兄弟都抓了起来,后来怕激起众怒,又全都放了……王将军,说到造反,这只是气极了的话,但真要造反,那可是与大明天下公开作对,是天大的事!再说咱们这班兄弟个个都是入了册的,真要造起反来,家里的亲人都难免要受到牵连……

    这时小三子端上了两盘菜,赵虎一边招呼大家吃菜,一边继续说道:

    “这位王总督倒是有些手段,他是软硬兼施,威逼利诱,总之什么手段都用上了,最后生生将这五千亲军弟兄全都遣散回了老家,我们灵丘就有好几十个弟兄与我一些回来了,在这镇子附近的村庄就有三四个……”

    听到这儿,心情沉重的王良将碗里的酒一口喝干,赵虎也默默将碗中酒饮尽,又继续说道:“这饭庄原来是我舅舅开的,我回来后,我舅舅说正好我这身体一直闹病,这饭庄以后就交你打理吧,这整天忙忙碌碌的,我还是回乡下住悠闲些。我舅舅家就在离这镇子三四里路的庄子里,他两个闺女都已远嫁他乡,膝下唯一的儿子前几年也不幸因病去世……王将军,你快说说京城那边的情况,还有李珍将军现在怎么样了?”

    “咱们总督被逮入京城后,皇上原先并没有处死咱们总督之意。但内阁次辅严嵩这个老贼,为了扳倒夏言首辅,竟无中生有,说咱们总督与夏首辅内外勾结,意欲谋反。要知道,朝中大臣与军中将领结好,这可是皇上最为忌惮的,狡猾的严嵩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让皇上起了杀心……”

    “这严嵩老贼真是无耻之极!”赵虎拍案而起道。

    “这些都是咱们总督被处斩前日,亲口对我说的。在京城这几日,我还暗中拜访了国子监的司业赵贞吉,赵司业也向我认证了咱们总督所说的一切。另外赵司业还向我提到了李珍将军,说他确实是在狱中被人毒死的,是赵司业在刑部任职的一个好友告诉他的。赵司业告诉我李珍将军被逮入京城后,严嵩奸党为了给咱们总督罗织罪名,严刑拷打李珍将军,强逼他提供用来陷害曾总督的伪证。李珍将军受尽酷刑,但愣是一声不吭,至死都不肯屈从严嵩老贼,反倒是那个咸宁侯仇鸾……”

    “就是那个一遇鞑靼人就跑,差点被咱们总督砍了脑袋的仇鸾总兵?”赵虎插话道。

    “对,就是他。”王良继续说道,“仇鸾因是世袭侯爵,咱们总督也不好在战场上当场处死他。但他实在是劣迹斑斑,被咱们总督弹劾以后,被关进了京城诏狱。这次他听说咱们总督被抓,竟主动联系严嵩,无中生有作伪证陷害咱们总督,咱们总督这次被害,也和他难脱干系!……咱们总督这次可是被腰斩哪!这个在咱们总督受刑前我还并不知晓,我是当天午后才知道的……我离京前听说仇鸾已被释放了出来,还经严嵩保举重回西北担任了大同总兵。”

    “这真是条恶狼!”赵虎再次拍案而起道。

    “曾总督死得太冤了……”年小些的差役赵永听到这儿,眼睛已经湿润,“这位李珍将军也真真是条硬汉,令人钦佩。”

    “自古以来,这忠臣总是被奸臣算计,真是让人无奈。”周成听到这儿也动容不已,向王良当场承诺道:“王良将军您放心!这一路上我与赵永一定与王将军同进退,共患难,保护好曾总督家小,也算尽一点微薄之力。”

    “对!我二人绝不会有二心,王将军请尽管放心!”赵永也发誓道。

    见二人脸上一副真诚模样,王良便端起酒碗起身道:“两位公差,从今以后你我就是生死与共的弟兄!我也会尽力为二位遮风挡雨……来,咱们一起将这碗酒干了!”

    两个差役及赵虎也都站起身来,几人碰了一下碗沿后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这桌的王良等人喝酒说着掏心窝子的话,另一桌的曾夫人则一边伺候两个孩子吃饭,一边听着王良等人说话,默默地伤心流泪。饿坏了的两个孩子先是狼吞虎咽了一番,待发现母亲在独自流泪,年小的冲儿便哇哇哭了起来。曾夫人赶紧将冲儿揽在怀里哄他,年长的治儿则帮着母亲抚慰弟弟,自己的脸颊上却不由自主流下两行眼泪,一场突至而来的重大变故让小小年纪的他们和大人一样承受着本不该有的苦难!

    饭庄的后院有五六间房,一行人当夜就住在后院的几个屋子里。王良几人都喝得有些大,赵虎更是酩酊大醉。

    第二天赵虎又留王良等人在饭庄住了一日,按他的本意是想让一行人多住几日,但王良执意要走,说是怕耽误行程。其实王良心里一来是怕影响饭庄生意,这两日饭庄都是闭店歇业,他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二来这两日与赵虎净说些伤心事,王良这心里愈加难以释怀。

    王良等人要走时,赵虎花高价去邻近镇子的村庄买了一套车马交给王良,说是两个孩子年纪太小,让他们路上乘坐马车可少受些苦。赵虎还凑齐了五十两银子执意让王良带上,为一行人准备了不少路上食用的荞麦面食和肉食。当地盛产荞麦,各种用荞麦加工的面食就是当地人的主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