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说说心里话
女儿突发严重状况，丈母娘打电话让我过去，帮忙伺候病情突然严重的媳妇。丈母娘做梦也没有想到，牙牙给自己安排的这门婚事不能保命，而是催命啊！
牙牙还是住在福建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老地方，这次不是神经科，是心肺科，重症病房。我请假全程去守着她，她已经病得不像个正常的女孩子呢，在这个时候我已经知道牙牙不仅仅只有癫痫病，因为丈母娘生她的时候是早产，在那个医疗落后的时代，在那个大家都贫穷的时代，早产儿会出现很多器官上的问题，癫痫只是那个让人印象深刻的疾病罢了。
看到情人的瞬间，牙牙的眼眶突然一热，同时一股被冷落、被遗弃的心情浮了上来，因为这个，热泪没有流下来。牙牙回过头去，不看我，似乎很伤心。是的，都是因为我而劳心劳力的。
我刚看到牙牙的第一时间也愣了，没想到她消瘦成这样，脸颊肉都快没了，完全不是一个年轻女郎的样子。我突然有一股内疚涌上来，是不是我没回老家，牙牙感觉到自己被遗弃了，还是牙牙感觉到我跟陆明珠已经走到了一起呢？是的，有了陆明珠，我这个陈世美好像我那个了牙牙，不过，我不回去不是牙牙要求的吗？我得防着丈母娘，也得跟给大家一个借口啊，我要一回去，那不就是结婚典礼了吗？
背叛就是背叛，别妄图解释什么，一切都是徒劳的，心会告诉你真实。我用另一种思路逃避背叛，对，只是交易，不谈感情。
未来媳妇生气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还是得哄哄，毕竟自己是男人。我说：“对不起，牙牙，我知道你生气了，我没回去，一来是暑假还有几场演出，二来我得挣点钱，我考研过了，读书得要钱，福州这里的家教比咱们那里多而且贵。此外还有些其他的事，我被师大留校任教了。但不管怎么说，我是该抽空回去看看你的，哪怕一周，对不起了。”
“你还知道要回去啊，我还以为你忘了。哼。”
牙牙那个假装生气的样子还是让我的心动了一下，会作的女人是有情调的女人，我心中立马有一股郁郁情绪，要说又说不上来。这么个女生，要是她能健健康康的，那么她该是多么优秀啊，就算是普通人的身体，只要没有疾病的阴影，她会是多么快乐的女孩子！
“好了，别跟小媳妇似的，靠近我，我不会真生气的。祝贺你啊，我的武德最棒了，都要当大学老师了，了不起啊。”
“牙牙，送给你花，我发觉没有送给你是一种遗憾。”我从背后拿出一枝玫瑰来。只有一支，五元钱。
见到花，牙牙高兴坏了，差点坐起来，这让丈母娘很担心，赶紧制止，说人家给个糖果你就把什么都给忘了。
“哼，小气鬼，现在才想到要送给我花，还送一枝花，真是小气鬼。”
“一朵要五块钱呃。”
“什么？一朵五块钱，一斤腰肉钱呃，太贵了，二元钱我都嫌贵。”丈母娘说。
牙牙赶着丈母娘去休息，她说要跟我说说悄悄话。
丈母娘去休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两次，被牙牙用挥挥手赶走了。然后，牙牙让我坐在床沿行，并用她冰凉的手抓住我的手，眼神热切地看着我，有一肚子的话要跟我说，一时说不出来。
有了一分钟左右，她才开口说：“武德啊，跟我说说你演戏的事，你出名了啊，我听说你如果不留校任教，只要你愿意回咱们南安市，文化局和教育局都想要你，我还听说有个当官的想让你给他当秘书。武德啊，你厉害了，走到哪儿都有人要。”
“是的，我还是有点本事，抛开家庭背景，我还是不那么一般。”我不客气地说，“不过，这一切都因为有你啊，要不是你，牙牙，我也走不到今天。要不是有你帮忙，你妈妈是不可能供我上大学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牙牙，我早就该对你说声谢谢。你是我的贵人啊！”
“......对，还有我妈，我妈妈支持我，只要我喜欢的，她就无条件支持，只想给我最好的。”
“我们中国的父母都这样，只想给儿女最好的。所以，我对生意失败的父亲也没啥抱怨。不过，接受你妈妈的这个......我还是有问题的，有被迫的，也有私心，当时我只想......我只想上学，舍不得放弃大学梦。”
“武德，这一点你不必要自责，你没啥错，我也没错，我妈也没错，一切根源都起于我的身体。就我这身体，一般活不过三十岁。”
“你这么说，让我很内疚，我得承认，我该是加速你病情恶化的罪魁祸首。”
说实话，我没想到牙牙的感情会那么炙热，也没考虑过这样的病人会有高贵的爱情。一屁股债的我，只会优先考虑自己。再一个我从来没有正视过我们之间的感情和关系，因为它都是建立在一个契约和一场交易上，我没办法把爱情和这样一个交易连在一起。
这个悲剧，不是我自己造出来的，当然，我也不觉得我完全没有责任。能说什么呢？一切都是人为的，一切都是爱，一个青春少女单纯的爱，还有妈妈的爱，都是无可厚非的爱。
“这一点，我......我不否认。爱情太累人啦，武德，你没想过一个像我这样的人还想找爱，对吧？当然，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我是想告诉你，我爱你，即使是现在这样的时刻。因为爱，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你，很明显，以前我是千方百计想嫁给你的，后来不想了，因为我知道自己的身体，那样很容易把你变成鳏夫或者抑郁症，我不适合家庭，甚至不适合当情人，我想过了，只要跟你组建家庭，我们可能会很快吵起来的，还是在最美的时光截止吧。我这样的身体不适合吵架，不适合结婚，不过和你在一起，我很喜欢。”
“如果，你不爱我，你还会为我牺牲这么多吗？”
“如果不爱你......这个没想过，还有，你知道吗？我很想念我们曾经的那个。不，你听我说，关于这个，你不必愧疚，我还应该感激你，至少是你让我变成了女人，也让我懂得性爱的滋味，让我的生命的感受有一个比较完整的样子。因为这个，我觉得我现在就算死了也值得，毕竟该经过的事我都经过了。哦，差了一个，生孩子，不过，像我这样的病人跟你做那事还真有点吃力，更不用说生孩子呢，还是不要生孩子的好，万一孩子像我这样，我会有多揪心啊，死了都不会放心的。嗨，就是因为想到了孩子，我才理解自己的妈妈，不再抱怨她，不再抱怨她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不再乱发脾气。现在想来，我最对不起的是我妈妈，武德，你不要埋怨她，也不用怕她，她只是一个溺爱女儿的妈妈，用力过猛了些。还有，我希望你幸福，我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打算放飞你，不会拖累你，死后就更不会拖累你，我爱你，希望你幸福，而我这样的身体，你是不会幸福的，我知道......咳咳......”
说到这儿，牙牙咳嗽起来，因为心情激动，也因为说得有点多了，喘不过气来，我帮她捋捋胸口，像一个小老公那样，没有任何不自然，为了这个真诚的女人，我不应该还有什么防备的错误思想。
“牙牙。对不起，真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对于这个契约，我真的真诚不起来，一开始它就是个商品。”
“不，求你别这么说它，我可是真诚的，而它能帮我实现愿望，要是没有它，我和你也不会有交集，这一切都是它给的，至少它给了我五年的幸福时光，其中有三年多是想你的纠结时光，这一切，不管好坏，对我来说都是难得的，珍贵的，换了另一个我不喜欢的男人，我相信我不会产生这么多的情感。这一点，我得谢谢你，也得对你说声对不起，毕竟我是一个癫痫病人，要找一个像你这样有才华又帅气的男人，还是很难找的。我不想孤独死去，我想尝尝爱情的滋味，这就是我找上你的原因。对，我说实话，是我先纠缠的你，不是你的错。我想你想很久了，也纠结了很久，该有一年半，最后才想到这个办法把你拿下。没办法，找个好男人不容易，我没那个条件，就像你没那个条件读书似的。对于这个，我希望你理解，我也该再次跟你说声对不起。好了，你的意思我懂，让我说说对你的感情吧，我不想把它们带进坟墓。我觉得吧，曾经拥有或许不是最好的，但比一辈子都没有要来得好吧！人这辈子不是以岁数来计算的，谢谢你给我的这一切，也谢谢我自己把你拉到我的身边。但还是得跟你说声对不起，明知道自己命不长，还把你拉进来。好在，你没爱上我，不然我的罪孽就大了，死了都得纠结。”
“快别这么说，别这么说。牙牙，你这样说让我更无地自容。因为贫穷，我的思维受限，还顾不上真心的情和爱。我对你的感情，不敢放开，也放不开。”我的眼泪出来了，握紧她冰冷的小手。
“我说了是真心的，如果你不觉得我纠缠你是个错误，那么这对我来说就是好事，可以让我更安心地走了。还有，请你别胡思乱想，这不是你的错，当然，我也不承认是我的错。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不一定的。”
“那你是怎么看上我的呢？一见钟情吗？”
“算是吧，我喜欢积极努力的人。”
“不止这个吧，你还看我可怜。”
“有一点吧，不过主要还是因为你帅气和会念书，我觉得少女都喜欢帅的，这一点是关键。”
牙牙的身体确实虚弱了，说多了又喘又咳嗽，肺真的是发育不全啊，心脏还有问题，难怪做那事她坚持不久。癫痫病不会死人，就是会死一般也不会死在生命力最旺盛的时候，一定很多病一起来，具体是什么，牙牙不跟我说，丈母娘更不会说，我也不好问，问了前台医生，因为我不算直系亲属，他不会告诉我。当然，我是那个催命鬼那时铁定了，是我让她失望了，然后，她才想不开。我预感到现在的牙牙前景不妙啊。
“好了，你先别说了，听我说，”我说，“给你说个心里话，因为那么一场交易，我没办法对你有多大真心，但是，你是个真诚的女孩，这一点我自己感受到，我小妹更能感受到。我最受不了你的不是其他什么不得了的事，也不是你的病，而是你随意发脾气，这让我受不了，也害怕将来的日子不好过。”
“啊......什么？这......这我真没想过......这个啊......对，都是我妈宠的，我是病人，大家都怕我生气，我一生气，气就喘不过来，因此什么都让着我，以至于你说我乱发脾气我都不自知。现在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要是你早提醒，我会注意的。后来啊......后来......”牙牙头脑有点迷糊，好像老头子健忘，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哦，对了，我那是对你不放心了，所以，我才那么容易着急，你表现的越优秀，我就越着急，我真希望你考不上大学，真心的，所以，在你高考前，我还在跟你闹，那是有原因的，我想让你考不上，这个你大概没想到吧。呵呵。”
“哦，是这样啊，没想到，哈哈......”我说，“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
“你说，你考不上厦大是不是跟我有点关系。”
“有一点，最后阶段被你搞得老生气，静不下心来念书。再一个，我自己也紧张，不完全是你，高考的前一个晚上，我紧张得睡不着，失眠了。我的高考，那可是肩负丈母娘和我家的双重责任啊！”
“嗯，要是我对你好点，或者让你好好发泄一下，你可能就浑身放松了，那可能就能正常发挥甚至超水平发挥，很有可能你就考上厦大了，我是故意的。呵呵。”
没想到牙牙的脸皮变得这么厚了，连这种荤话都能说出来。
“武德，你那眼神是想说我不要脸，对吧？很惊讶，对吧？对，我感觉到时日不多了，想跟你说说荤话。你自己也一样，你曾经跟我也说过那些，呵呵，这个，我还记得，很美妙，我喜欢你跟我说荤话，跟小黄书似的，呵呵，”牙牙有点自我意识地往下说，“还有，我还有一个......对，还有一个请求，希望你帮帮我吧，我......我希望你摸摸我，也让我看看你，摸摸你，你的身体是不是越来越棒了。四年前的那段时光，对，好怀念啊，小两口的样子，那日子啊，我做了小媳妇，你做了小老公，我现在非常渴望被心爱的男人包围着，被那样的氤氲气息包围着，温暖得像一个襁褓中的宝宝，真让人怀念啊......可以吗？”
我把病床的床帘拉上，这个小空间现在只剩我和她呢。我满足了她的要求，用手帮助她。她是贪婪的，摸了我好多地方，一直感叹健康的身体好棒啊。那种贪婪不是好现象，是对生的贪婪，是死亡前的那种求生的强烈贪婪。
我解释说不是这样的，因为担心，我没了那个情绪。
她还是舒舒服服地吐出了一口气，媚态地说我真好，身体真棒。
“傻瓜，我就是个大灰狼，扮演姥姥的大灰狼。我都觉得是自己害了你呢。”
“不，别老那么说自己，我觉得你好，你就是好。”牙牙说，“可惜啊......”
“牙牙，我还是觉得不配拥有你的爱，真的。我并不真心。”
“武德，那你一直都没有过真心？”
“有过一点，毕竟你长得也不难看，尤其是你穿黄色连衣裙，白色短袖领口和袖口的那一件，你知道吗？你腰间的那条白色皮带把你美好的腰身都显露出来呢。你的身材很好的，笑起来也好看。要不是那样，我也不会对你动手动脚。你记得吗？我先摸的你，呵呵。”
“咯咯咯，对，你是个猪哥，咯咯咯，你摸得真好，我感觉好极了，心都颤抖了。那一刻，你摸了，我感觉这一辈子就是你的了。那个感觉好好啊，你当时的那个色眯眯的样子真好看，小猪哥，呵呵。”
“后来，有段时间我们没那事，你还记得吗？”
“哦，哦......我记得了，我发脾气了，因为你们班有个女生纠缠你，对吧？哦，哦，我已经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儿了。”牙牙说，“又是我的坏脾气把你吓到的！”
“是的。我跟红梅没啥的，你自己道听途说的。”
“是啊，是这样。我被宠坏了，还有就是我太关心你啦，俗话说关心则乱，一点不假啊。还有用力过猛。年轻啊，就是不知道如何善待自己想要的宝贝。”
“要是我考不上，你的脾气会不会变好呢？”
“咯咯......这个你都不知道，你真是个傻瓜。”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呢？”我问。
“不告诉你，给你留个念想吧，以后，你会明白的。”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似乎明白了，我也是谈过恋爱的人，知道陆明珠和我相互间都改变了很多，不能说本性难移，真正爱情来的时候，为了爱，什么都愿意移一移，毕竟在一起了，得互相让让，挪挪自己的屁股和认知，别那么挤，别那么犟，别那么自我，更别那么不近人情。
可是真要考不上，我会甘心吗？我会高兴吗？我要不高兴，牙牙会高兴吗？这个世界啊，两难的事真是太多啦！
“是啊，我们都还年轻。不懂的东西太多了，错过的东西更多。”我很有感触地说。
“是啊，是啊，希望你别错过了陆明珠，那是你今后的爱人，你要像宝贝似的那样爱她，能让就让着点，不能像我这样爱你，太不成熟，太随性，太自我，太不知道轻重......”
“也别表现得太热烈，对吧？没错吧？我也一样，不成熟是我们年轻人的同一标签，我们都有优缺点，年轻难免犯错。但为了爱，我们也能让一让。”
可惜呀，好日子太短，真正感悟到人生真谛的时光太短！犯过的错有时候很难找回来啊。牙牙是这个意思？
牙牙还是住在福建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老地方，这次不是神经科，是心肺科，重症病房。我请假全程去守着她，她已经病得不像个正常的女孩子呢，在这个时候我已经知道牙牙不仅仅只有癫痫病，因为丈母娘生她的时候是早产，在那个医疗落后的时代，在那个大家都贫穷的时代，早产儿会出现很多器官上的问题，癫痫只是那个让人印象深刻的疾病罢了。
看到情人的瞬间，牙牙的眼眶突然一热，同时一股被冷落、被遗弃的心情浮了上来，因为这个，热泪没有流下来。牙牙回过头去，不看我，似乎很伤心。是的，都是因为我而劳心劳力的。
我刚看到牙牙的第一时间也愣了，没想到她消瘦成这样，脸颊肉都快没了，完全不是一个年轻女郎的样子。我突然有一股内疚涌上来，是不是我没回老家，牙牙感觉到自己被遗弃了，还是牙牙感觉到我跟陆明珠已经走到了一起呢？是的，有了陆明珠，我这个陈世美好像我那个了牙牙，不过，我不回去不是牙牙要求的吗？我得防着丈母娘，也得跟给大家一个借口啊，我要一回去，那不就是结婚典礼了吗？
背叛就是背叛，别妄图解释什么，一切都是徒劳的，心会告诉你真实。我用另一种思路逃避背叛，对，只是交易，不谈感情。
未来媳妇生气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还是得哄哄，毕竟自己是男人。我说：“对不起，牙牙，我知道你生气了，我没回去，一来是暑假还有几场演出，二来我得挣点钱，我考研过了，读书得要钱，福州这里的家教比咱们那里多而且贵。此外还有些其他的事，我被师大留校任教了。但不管怎么说，我是该抽空回去看看你的，哪怕一周，对不起了。”
“你还知道要回去啊，我还以为你忘了。哼。”
牙牙那个假装生气的样子还是让我的心动了一下，会作的女人是有情调的女人，我心中立马有一股郁郁情绪，要说又说不上来。这么个女生，要是她能健健康康的，那么她该是多么优秀啊，就算是普通人的身体，只要没有疾病的阴影，她会是多么快乐的女孩子！
“好了，别跟小媳妇似的，靠近我，我不会真生气的。祝贺你啊，我的武德最棒了，都要当大学老师了，了不起啊。”
“牙牙，送给你花，我发觉没有送给你是一种遗憾。”我从背后拿出一枝玫瑰来。只有一支，五元钱。
见到花，牙牙高兴坏了，差点坐起来，这让丈母娘很担心，赶紧制止，说人家给个糖果你就把什么都给忘了。
“哼，小气鬼，现在才想到要送给我花，还送一枝花，真是小气鬼。”
“一朵要五块钱呃。”
“什么？一朵五块钱，一斤腰肉钱呃，太贵了，二元钱我都嫌贵。”丈母娘说。
牙牙赶着丈母娘去休息，她说要跟我说说悄悄话。
丈母娘去休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两次，被牙牙用挥挥手赶走了。然后，牙牙让我坐在床沿行，并用她冰凉的手抓住我的手，眼神热切地看着我，有一肚子的话要跟我说，一时说不出来。
有了一分钟左右，她才开口说：“武德啊，跟我说说你演戏的事，你出名了啊，我听说你如果不留校任教，只要你愿意回咱们南安市，文化局和教育局都想要你，我还听说有个当官的想让你给他当秘书。武德啊，你厉害了，走到哪儿都有人要。”
“是的，我还是有点本事，抛开家庭背景，我还是不那么一般。”我不客气地说，“不过，这一切都因为有你啊，要不是你，牙牙，我也走不到今天。要不是有你帮忙，你妈妈是不可能供我上大学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牙牙，我早就该对你说声谢谢。你是我的贵人啊！”
“......对，还有我妈，我妈妈支持我，只要我喜欢的，她就无条件支持，只想给我最好的。”
“我们中国的父母都这样，只想给儿女最好的。所以，我对生意失败的父亲也没啥抱怨。不过，接受你妈妈的这个......我还是有问题的，有被迫的，也有私心，当时我只想......我只想上学，舍不得放弃大学梦。”
“武德，这一点你不必要自责，你没啥错，我也没错，我妈也没错，一切根源都起于我的身体。就我这身体，一般活不过三十岁。”
“你这么说，让我很内疚，我得承认，我该是加速你病情恶化的罪魁祸首。”
说实话，我没想到牙牙的感情会那么炙热，也没考虑过这样的病人会有高贵的爱情。一屁股债的我，只会优先考虑自己。再一个我从来没有正视过我们之间的感情和关系，因为它都是建立在一个契约和一场交易上，我没办法把爱情和这样一个交易连在一起。
这个悲剧，不是我自己造出来的，当然，我也不觉得我完全没有责任。能说什么呢？一切都是人为的，一切都是爱，一个青春少女单纯的爱，还有妈妈的爱，都是无可厚非的爱。
“这一点，我......我不否认。爱情太累人啦，武德，你没想过一个像我这样的人还想找爱，对吧？当然，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我是想告诉你，我爱你，即使是现在这样的时刻。因为爱，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你，很明显，以前我是千方百计想嫁给你的，后来不想了，因为我知道自己的身体，那样很容易把你变成鳏夫或者抑郁症，我不适合家庭，甚至不适合当情人，我想过了，只要跟你组建家庭，我们可能会很快吵起来的，还是在最美的时光截止吧。我这样的身体不适合吵架，不适合结婚，不过和你在一起，我很喜欢。”
“如果，你不爱我，你还会为我牺牲这么多吗？”
“如果不爱你......这个没想过，还有，你知道吗？我很想念我们曾经的那个。不，你听我说，关于这个，你不必愧疚，我还应该感激你，至少是你让我变成了女人，也让我懂得性爱的滋味，让我的生命的感受有一个比较完整的样子。因为这个，我觉得我现在就算死了也值得，毕竟该经过的事我都经过了。哦，差了一个，生孩子，不过，像我这样的病人跟你做那事还真有点吃力，更不用说生孩子呢，还是不要生孩子的好，万一孩子像我这样，我会有多揪心啊，死了都不会放心的。嗨，就是因为想到了孩子，我才理解自己的妈妈，不再抱怨她，不再抱怨她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不再乱发脾气。现在想来，我最对不起的是我妈妈，武德，你不要埋怨她，也不用怕她，她只是一个溺爱女儿的妈妈，用力过猛了些。还有，我希望你幸福，我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打算放飞你，不会拖累你，死后就更不会拖累你，我爱你，希望你幸福，而我这样的身体，你是不会幸福的，我知道......咳咳......”
说到这儿，牙牙咳嗽起来，因为心情激动，也因为说得有点多了，喘不过气来，我帮她捋捋胸口，像一个小老公那样，没有任何不自然，为了这个真诚的女人，我不应该还有什么防备的错误思想。
“牙牙。对不起，真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对于这个契约，我真的真诚不起来，一开始它就是个商品。”
“不，求你别这么说它，我可是真诚的，而它能帮我实现愿望，要是没有它，我和你也不会有交集，这一切都是它给的，至少它给了我五年的幸福时光，其中有三年多是想你的纠结时光，这一切，不管好坏，对我来说都是难得的，珍贵的，换了另一个我不喜欢的男人，我相信我不会产生这么多的情感。这一点，我得谢谢你，也得对你说声对不起，毕竟我是一个癫痫病人，要找一个像你这样有才华又帅气的男人，还是很难找的。我不想孤独死去，我想尝尝爱情的滋味，这就是我找上你的原因。对，我说实话，是我先纠缠的你，不是你的错。我想你想很久了，也纠结了很久，该有一年半，最后才想到这个办法把你拿下。没办法，找个好男人不容易，我没那个条件，就像你没那个条件读书似的。对于这个，我希望你理解，我也该再次跟你说声对不起。好了，你的意思我懂，让我说说对你的感情吧，我不想把它们带进坟墓。我觉得吧，曾经拥有或许不是最好的，但比一辈子都没有要来得好吧！人这辈子不是以岁数来计算的，谢谢你给我的这一切，也谢谢我自己把你拉到我的身边。但还是得跟你说声对不起，明知道自己命不长，还把你拉进来。好在，你没爱上我，不然我的罪孽就大了，死了都得纠结。”
“快别这么说，别这么说。牙牙，你这样说让我更无地自容。因为贫穷，我的思维受限，还顾不上真心的情和爱。我对你的感情，不敢放开，也放不开。”我的眼泪出来了，握紧她冰冷的小手。
“我说了是真心的，如果你不觉得我纠缠你是个错误，那么这对我来说就是好事，可以让我更安心地走了。还有，请你别胡思乱想，这不是你的错，当然，我也不承认是我的错。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不一定的。”
“那你是怎么看上我的呢？一见钟情吗？”
“算是吧，我喜欢积极努力的人。”
“不止这个吧，你还看我可怜。”
“有一点吧，不过主要还是因为你帅气和会念书，我觉得少女都喜欢帅的，这一点是关键。”
牙牙的身体确实虚弱了，说多了又喘又咳嗽，肺真的是发育不全啊，心脏还有问题，难怪做那事她坚持不久。癫痫病不会死人，就是会死一般也不会死在生命力最旺盛的时候，一定很多病一起来，具体是什么，牙牙不跟我说，丈母娘更不会说，我也不好问，问了前台医生，因为我不算直系亲属，他不会告诉我。当然，我是那个催命鬼那时铁定了，是我让她失望了，然后，她才想不开。我预感到现在的牙牙前景不妙啊。
“好了，你先别说了，听我说，”我说，“给你说个心里话，因为那么一场交易，我没办法对你有多大真心，但是，你是个真诚的女孩，这一点我自己感受到，我小妹更能感受到。我最受不了你的不是其他什么不得了的事，也不是你的病，而是你随意发脾气，这让我受不了，也害怕将来的日子不好过。”
“啊......什么？这......这我真没想过......这个啊......对，都是我妈宠的，我是病人，大家都怕我生气，我一生气，气就喘不过来，因此什么都让着我，以至于你说我乱发脾气我都不自知。现在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要是你早提醒，我会注意的。后来啊......后来......”牙牙头脑有点迷糊，好像老头子健忘，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哦，对了，我那是对你不放心了，所以，我才那么容易着急，你表现的越优秀，我就越着急，我真希望你考不上大学，真心的，所以，在你高考前，我还在跟你闹，那是有原因的，我想让你考不上，这个你大概没想到吧。呵呵。”
“哦，是这样啊，没想到，哈哈......”我说，“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
“你说，你考不上厦大是不是跟我有点关系。”
“有一点，最后阶段被你搞得老生气，静不下心来念书。再一个，我自己也紧张，不完全是你，高考的前一个晚上，我紧张得睡不着，失眠了。我的高考，那可是肩负丈母娘和我家的双重责任啊！”
“嗯，要是我对你好点，或者让你好好发泄一下，你可能就浑身放松了，那可能就能正常发挥甚至超水平发挥，很有可能你就考上厦大了，我是故意的。呵呵。”
没想到牙牙的脸皮变得这么厚了，连这种荤话都能说出来。
“武德，你那眼神是想说我不要脸，对吧？很惊讶，对吧？对，我感觉到时日不多了，想跟你说说荤话。你自己也一样，你曾经跟我也说过那些，呵呵，这个，我还记得，很美妙，我喜欢你跟我说荤话，跟小黄书似的，呵呵，”牙牙有点自我意识地往下说，“还有，我还有一个......对，还有一个请求，希望你帮帮我吧，我......我希望你摸摸我，也让我看看你，摸摸你，你的身体是不是越来越棒了。四年前的那段时光，对，好怀念啊，小两口的样子，那日子啊，我做了小媳妇，你做了小老公，我现在非常渴望被心爱的男人包围着，被那样的氤氲气息包围着，温暖得像一个襁褓中的宝宝，真让人怀念啊......可以吗？”
我把病床的床帘拉上，这个小空间现在只剩我和她呢。我满足了她的要求，用手帮助她。她是贪婪的，摸了我好多地方，一直感叹健康的身体好棒啊。那种贪婪不是好现象，是对生的贪婪，是死亡前的那种求生的强烈贪婪。
我解释说不是这样的，因为担心，我没了那个情绪。
她还是舒舒服服地吐出了一口气，媚态地说我真好，身体真棒。
“傻瓜，我就是个大灰狼，扮演姥姥的大灰狼。我都觉得是自己害了你呢。”
“不，别老那么说自己，我觉得你好，你就是好。”牙牙说，“可惜啊......”
“牙牙，我还是觉得不配拥有你的爱，真的。我并不真心。”
“武德，那你一直都没有过真心？”
“有过一点，毕竟你长得也不难看，尤其是你穿黄色连衣裙，白色短袖领口和袖口的那一件，你知道吗？你腰间的那条白色皮带把你美好的腰身都显露出来呢。你的身材很好的，笑起来也好看。要不是那样，我也不会对你动手动脚。你记得吗？我先摸的你，呵呵。”
“咯咯咯，对，你是个猪哥，咯咯咯，你摸得真好，我感觉好极了，心都颤抖了。那一刻，你摸了，我感觉这一辈子就是你的了。那个感觉好好啊，你当时的那个色眯眯的样子真好看，小猪哥，呵呵。”
“后来，有段时间我们没那事，你还记得吗？”
“哦，哦......我记得了，我发脾气了，因为你们班有个女生纠缠你，对吧？哦，哦，我已经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儿了。”牙牙说，“又是我的坏脾气把你吓到的！”
“是的。我跟红梅没啥的，你自己道听途说的。”
“是啊，是这样。我被宠坏了，还有就是我太关心你啦，俗话说关心则乱，一点不假啊。还有用力过猛。年轻啊，就是不知道如何善待自己想要的宝贝。”
“要是我考不上，你的脾气会不会变好呢？”
“咯咯......这个你都不知道，你真是个傻瓜。”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呢？”我问。
“不告诉你，给你留个念想吧，以后，你会明白的。”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似乎明白了，我也是谈过恋爱的人，知道陆明珠和我相互间都改变了很多，不能说本性难移，真正爱情来的时候，为了爱，什么都愿意移一移，毕竟在一起了，得互相让让，挪挪自己的屁股和认知，别那么挤，别那么犟，别那么自我，更别那么不近人情。
可是真要考不上，我会甘心吗？我会高兴吗？我要不高兴，牙牙会高兴吗？这个世界啊，两难的事真是太多啦！
“是啊，我们都还年轻。不懂的东西太多了，错过的东西更多。”我很有感触地说。
“是啊，是啊，希望你别错过了陆明珠，那是你今后的爱人，你要像宝贝似的那样爱她，能让就让着点，不能像我这样爱你，太不成熟，太随性，太自我，太不知道轻重......”
“也别表现得太热烈，对吧？没错吧？我也一样，不成熟是我们年轻人的同一标签，我们都有优缺点，年轻难免犯错。但为了爱，我们也能让一让。”
可惜呀，好日子太短，真正感悟到人生真谛的时光太短！犯过的错有时候很难找回来啊。牙牙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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