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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玉寒宫暖 妙姑情深

    一路上,雪儿坐在车上,思念着哥哥和奶奶,哭哭啼啼,哭累了就卧在车上睡着了。

    梦中,奶奶亲切的唤她,雪儿,奶奶给你梳个麻花辫,奶奶轻柔慈祥的给她梳着,梳完了再扎上一根红头绳。

    一会儿又梦见哥哥给她抓天牛玩,自己拿着一根草往天牛嘴里送,天牛一节一节的把草儿夹断,最后一不小心被天牛咬了手指,哥哥心疼的把她的手指吹着,含在嘴里……

    突然一阵急剧的颠簸把雪儿从甜美的梦中摇醒。

    雪儿睁开惺忪的眼儿,正要起身,不料两只小辫被拴在了车厢上,雪儿不知,被这么拽了一下,头皮隐隐发麻。

    这不是别人,正是少宫主玉麟的恶作剧,引得坐在一旁的他哈哈笑个不停。

    不日,他们一行来到玉寒宫,抬头仰望门扁用上好的羊脂白玉作成,上题“”玉寒宫”,透着一股寒冰彻骨之气。

    院内一座偌大的青玉屏风,上题雄浑的“”五德”二字,其释文为:润泽以温,仁之方也;勰理自外,可以知中,义之方也;其声舒扬,专以远闻,智之方也;不挠不折,勇之方也;锐廉而不忮,洁之方也。”

    这玉石的五德之说源自于东汉许慎《说文解字》中的“五德”,为玉石历代玉石界所推崇。再看室内一切装饰及摆设用具皆为玉石所作。

    宫主玉涵思念妻子心切,不顾舟车劳顿,便风尘仆仆的直奔妻子卧房而来。妻子忙的从床榻下来。

    但见这宫主妻子,瘦削身儿,瓜子脸,丹凤眼儿,樱桃嘴,面若凝脂肌透香,穿着冰蚕丝的攒花长衫儿,更显袅娜玲珑之态,挽着流苏髻,耳边垂直苹果绿色的凤坠子,如一枝三春桃花般含情脉脉的向你招手。

    玉涵挽着妻子的手儿,单看那双玉手真真与羊脂儿白玉一般无二,且与室内玉石装饰融为一体。

    “碧儿,看你气色好多了,药可吃了没?可想煞我了!”

    只见碧儿努着嘴撒娇道:“天天吃这汤药,苦死奴家了。”

    “碧儿,你再忍耐一时,我正在派人寻访医书下落,自从你生下我们麟儿,落下这血漏的病,真是苦了你了,我定要早日找到医书,为你治好这病根。”

    “对了,碧儿,这次回来你猜我给你带来什么了?”

    碧儿嗔声嗲道:“不会又是小白兔吧,上次那只都养的那么大了,可惜被调皮的麟儿拿到后厨给炖了。”

    玉涵道:“麟儿也真是越发调皮了,和我小时一般,碧儿,这次呢,途中恰好遇到一个落难的女娃,甚是机灵可爱,我就带来给你和麟儿做个伴,你不是一直说想要个小棉袄嘛?”

    碧儿吃惊又开心的敦促道:“在哪里呢,快给奴家看看。”

    “麟儿,快把你新识的妹妹带来给你娘亲看看。”

    “不好,不好,我还没有玩够呢。”

    “快点,不然你娘亲要生气了。”

    过来一会儿,只见少宫主玉麟提着雪儿的辫儿,一边拖一边拉的来到了客厅。

    碧儿看到这幅情景,忙嗔怒的提声道:“麟儿,不要顽皮胡闹,快让娘亲看看,看看你瘦了没?”

    说着麟儿便扑倒母亲的怀里,碧儿捏着儿子的脸蛋道:“怎么还胖了点呢?”

    “京城好吃的太多了,特别是那个琉璃丸子,我还是第一次吃,太好吃了。”

    “好好好,娘亲吩咐天天给你做来吃。”

    “娘亲,我也要辫一个麻花辫,你看这个妹妹的太好看了,再给我扎一朵头花,我好像娘亲一样漂亮。”

    玉涵也禁不住道:“这孩子太会讨娘亲欢心了。你个男孩子做那副打扮做甚,你又不是女娃儿。”

    “我要做女娃儿呢,那样就可以穿好多漂亮的衣服,还能涂上桃红的胭脂,还能……”

    “好了,麟儿,这么大了,不怕你这位妹妹笑话你吗?”

    这时碧儿对雪儿道:“好孩子,过来,让我好好来看看。”

    雪儿泪痕还挂在脸上,怯生生的挪步过去,碧儿一把搂过,道:“别害怕,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雪儿顿时觉得一股暖流穿过身体,既不像奶奶也不像哥哥抱自己的感觉,就像一滴雨滴落进了无边无际的大海,从此不再飘零,找到了归宿。

    此后,雪儿在玉涵宫里有碧儿和玉麟的陪伴,想念哥哥和奶奶的心情也一天一天变淡,这样的日子转眼又是五年光景。

    一日,雪儿与玉麟在院外草丛里玩耍,看到一群蜈蚣正在围攻一只体色雪白的蚕蛹。

    蜈蚣围着蚕蛹一直打转,就是不敢下口,再看蚕蛹如将军一般,纹丝不动,突然一只个头最大的蜈蚣发号施令,前半身向后一缩,如弹簧一般,其余蜈蚣也做相似状,突然它们集体张大口向中间的蚕蛹弹射过去。

    霎时,只见蚕蛹就像冰冻了一般,身体结了一层白霜,身体喷出白色的雾气,再看那些蜈蚣都已僵在半道一动不动。

    玉麟和雪儿看了十分吃惊,雪儿心底善良,不忍心看着这群蜈蚣就此死去,就急切的一把抓住蚕蛹。

    没想到,刚一抓到蚕蛹,一股奇冷之气从掌心窜至小臂,顿时整条小臂和小手失去了知觉,动弹不得,再看那只蚕蛹,因为雪儿用力过大,已经捏碎,滴出白色的液滴,一会儿也冰冻住了。

    玉麟摇摇雪儿的手臂,见已经僵住,不听使唤,急得大喊:“娘亲,不好了,妹妹的手臂被虫子咬了,不能动了,快点看看妹妹!”

    这会儿碧儿正在卧室午憩,听到儿子大喊,忙着一阵风也似的赶来,急急撩起雪儿的手臂,但觉一股极寒之气穿过手心,通过手臂,不禁心里打了一个寒噤。

    心头暗道好厉害的冰气!再看雪儿手里攥着的已经结冰的蚕儿,已经明白了大半。

    这时,突然听到两声雀儿在空中盘旋婉转鸣叫,不时低飞掠过,像是在寻找什么,接着,不远处传来两个孩童稚嫩的声音。

    其中一人说道:“快寻寻,要是寻找不到,我们又要挨师傅的责罚。”

    另一个道:师姐,你放心好了,我们的蚕儿,寻常虫儿不敢靠近,就连那凶猛的老鹰三米之外也会被冰气所慑,不敢轻易靠近。那可是师傅让我们俩养了三年的宝贝,不知吃过多少的蜈蚣、蝎儿和冰蟾。”说着说着她们姐妹二人就来到雪儿跟前。

    这师姐妹二人,大的唤作妩儿,年龄在十四五岁上下。小的唤作媚儿,约莫十一二岁,个个生得唇红齿白,面容娇艳,如雨后桃花,细看处眉眼间透出丝丝灵魅之气,让人见之忘俗,不忍移视。

    二人一见此景,不禁大惊失色,媚儿毕竟小两岁,抢先哭嚷:“是谁弄死了我家的蚕儿,为什么要弄死我家的蚕儿,快赔给我,哼哼……,哪个坏蛋弄死了我家的蚕儿,快给我弄活,哼哼……准是你这小妮子,弄死我家蚕儿,还在这里装睡。”说着伸手就要揪雪儿的头发,把她揪起。

    碧儿见到二人沉思疑惑间,正要张口解释,却见媚儿的指尖已经马上触到到雪儿的发梢,不顾雪儿身上的寒气,急忙右手将雪儿向怀中一揽,半蹲着莲步向后急掠数步,媚儿见状,嘴上不依不饶的骂道:“自家孩子做错了事,还要护短,看来老的也不是好东西。”

    嘴里骂着,只见手腕微微一抖,三枚寒光四射的银针,分别向碧儿的双目和膻中穴闪电般急袭而来。

    碧儿眉头一皱,暗道这娃儿小小年纪,出手竟如此狠毒则个,左臂袍袖轻轻一挥,将飞针劲力吸去,调转射向不远处的一颗碗口粗细的柏树,再看银针已经入木三分,碧儿腕间的玉镯衬着玉臂引人遐思。

    媚儿看此情景,更加生气,口中轻呼口哨,站在一旁的妩儿,在媚儿射出银针时就已捏了一把冷汗,现在张口阻拦道:“媚妹使不得!”话音未落,只见两只雀儿如离弦之箭,自空中疾驰而下,嘴巴向碧儿的双目啄来。

    碧儿感觉一阵疾风夹杂着一股腥气袭向面门,定睛一看,竟是两只四目圆睁的金丝雀儿,不觉花容失色,嗔叫一声,哎呀……急忙一个仰身后翻,脚尖儿顺势向两只雀儿踢来,鸟儿毕竟是活物,加之在长年累月的调教之下,更有灵气,一呼扇翅膀,便向两侧避开。

    等碧儿刚立定身子,只听又是一声呼哨,雀儿的四爪就向碧儿的双腮抓来,此时碧儿嗔道:“小娃儿,不要胡闹了,快听我说来。”

    媚儿怒气正盛,哪里肯听,揉身向碧儿的下盘袭来,急切的喊道:“妩姐姐,还不快来帮忙,她欺负妹妹还有我家的雀儿。”

    妩师姐也急切的阻拦道:“媚妹,快住手,师傅一会就来了,不要再闹了。”

    妩儿不说还罢,一听师姐提到师傅,不禁呜呜哭了起来,可是手上丝毫没有放慢。

    碧儿心里牵挂雪儿伤势,不愿与媚儿等纠缠,伤及无辜更是不忍,心想不把其唬住,恐怕一时难以脱身,于是等媚儿近身尺余,暗自运气于指尖,使出三成的玉玄指法,向媚儿的穴位指来……

    媚儿只觉有有一股温柔之气向自己穴位袭来,顿感全身舒泰无比,随机便已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再看那雀儿,被碧儿红唇轻轻吐出的气流所袭,也瞬时晕眩,扑腾几下落在地上。

    妩儿见状,急忙上前,严声道:“这位姐姐,不要和我师妹一般计较,她也是因虫儿伤心恼怒过度,还望姐姐手下留情,等师傅来后,禀明缘由。”

    妩儿此番说辞,一来是怕师妹吃亏,及时阻止事态恶化,要以事理为要,让她与师傅计较。

    “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

    此时忽见一藏蓝袍服打扮道姑,盈步含香,缓缓而来,这道姑绾着道家发髻,瓜子脸面,柳叶眉,丹凤眼,高直鼻梁儿,樱桃嘴,露出一段粉嫩白皙的颈脖儿,飒爽有致的身段,手里拿着一柄银丝拂尘。

    此时西风一吹,犹如三秋墨菊,摇曳生姿,那一身儿的风韵,让人欲却还应。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妩、媚二人的师傅,法号“缘一”。

    此次正是循着豢养的冰蚕足迹来寻找这天山上的灵宝红雪莲。

    妩、媚二人见到师傅,媚儿被人点了穴儿,说话不能,动弹不得,急得满脸通红,眼珠乱转,巴不得眼珠子跳出来给师傅报明缘由。

    妩儿急忙走上前去,躬身参拜师傅道:“师傅,您来了,我和师妹给您闯祸了,请您老人家责罚。”

    缘一向四周环视了一会,缓声道:“看来你们又调皮了,妩儿,把事情前因后果给为师讲来一听。”

    妩儿听到师傅吩咐,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及争斗过程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

    缘一静静的听着,任凭西风漫吹,那一袭道袍随风摇曳,透露出淡淡玉兰香气,使人心神荡漾。

    听毕,缓声道:“孩子是应是好奇,无心之过,快让我看看孩子身体如何。”

    说着,经过媚儿身旁,轻轻一拂袖袍,媚儿顿时身子一颤,全身恢复如初。

    媚儿甫一能动,便急张口辩道:“师傅,他们……”

    缘一右手握着拂尘,左手背负于身后,拂尘轻轻一挥。

    “媚儿,不必多言!”

    媚儿,顿时噤声,拿眼睛向碧儿这边瞪去。

    碧儿看到缘一云淡风轻般随手就把自家的独门点穴手法破解,甚是疑惑,心里暗想:她怎么会我玉寒宫独门的莲花拂穴手。

    原来缘一在媚儿和碧儿动手之际,已在不远处树梢停驻,将二日手法看的一清二楚,心下也甚是不得其解。

    缘一走到碧儿面前约莫三尺处站定,道:“贫道缘一,见过女施主,小施主被贫道所豢养的冰蚕所伤,冰蚕因小施主的无心之过致亡,不知女施主有何见教?”

    碧儿急切道:“道长有礼,小女之伤,眼下我尚不知该从何下手,既然冰蚕乃是道长所豢养,如此若能伤人,也必有解救之法了,还望道长赶快施救。”

    缘一微微颔首,走至雪儿面前,突然一惊,心里暗道:这女孩为何如此面熟?似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拂尘向雪儿肩头轻轻扫去,道:“我已封住她的要穴,寒气暂时无法上行,待服下药丸,不时即会苏醒。”说时,从身上取出一个白玉雕梅小瓶,倒出一粒白色药丸,轻启雪儿小嘴,给她吞下。

    媚儿在一旁忙道:“师傅,如此难得的灵药,您不能……”

    缘一道:“师傅自由计较,媚儿不必多言,”

    接着微叹道:“但若要根治此伤,需觅得天山峰顶上的红雪莲入药,再用正阳内力催服,才可把寒气消解驱散。如若不然,待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寒气便会侵入心脾,周身不得动,如蛇蛙冬眠一般。而且这四十九天之内须以外人正阳内力压制方不至有生命之危。”

    缘一略微顿了一下又道:“如若信得贫道,贫道就带她天山一行如何?”

    碧儿听闻此言,急道:“道长,既如此,一切由道长做主便是。”

    此时雪儿已经苏醒,但一直胳臂仍然毫无知觉,碧儿把雪儿揽入怀中,望着雪儿惊疑的眼神,安慰雪儿跟从道长一行治好病后再来团聚,雪儿依依不舍,两行泪花顺颊留下……缘一命妩儿搀扶着雪儿,四人一路向北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