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他就是插翅难飞
伍子胥点头，言语郑重地说：“当然是为了复仇。”
“若只是为了大人的一己私欲，专诸这条命恐怕……”专诸学着士子们的动作，蹩脚地行礼：“恐怕不能给大人……”
伍子胥噗嗤一笑：“子胥自逃离楚国以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
专诸吃惊地望着伍子胥。
“世人皆知我伍子胥复仇心切，世人皆知我伍子胥怒火烧心，我伍子胥从楚国一路逃到吴国，九死一生，其实我伍子胥早该死了，不过是为了复仇，才吊着这一口气。我伍子胥从不否认自己为父兄报仇之心。”伍子胥张开双臂，似乎想要拥抱天地：“可世人只知我伍子胥复仇心切，不知道我伍子胥经受了怎样的苦。”
专诸站直了身体，面色也同样凝重起来。
“原本我是楚国望族，我父亲是太子老师，我和我哥也早早地入朝为官，为兴旺楚国，投入心血甚至生命，可是因为一场无妄之灾，我什么都没了，我的父亲锒铛入狱，我的哥哥明知被骗，却毅然决然地前去觐见楚王，最后被楚王埋伏的刀斧手乱刀砍死。”伍子胥癫狂地笑了起来，笑得声音嘶哑：“我至今还记得我哥哥临走时的表情，我忘不掉呀，我这辈子都忘不掉呀。”
伍子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泱泱大楚，岂是嘴一张一闭，说一句我要复仇，就能把楚国灭掉的？当今能够灭楚的，只有吴国，但是吴国内部混乱，各位公子各怀鬼胎，人心离散，这样的吴国别说灭楚了，说不定再过几年，这吴国自己就内乱自灭了。”
“大人是说，吴国会灭国？”专诸有些震惊。
“自周天子东迁洛阳以来，诸侯国之间，因为内乱而灭国的案例，还少吗？”伍子胥说。
“确实不少……”专诸虽是乡野村夫，但是关于诸侯的奇闻轶事，听得也不少。
“必须要有一位强而有力的贤主成为新的吴王，吴国才能稳定而兴盛，为了复仇，我必使吴国兴盛，唯有吴国兴盛，我才有能力复仇，到时候吴国会上下同心，君臣同欲，万民无忧衣食，同仇而敌忾。”伍子胥说。
“敢问大人，那位贤主，是谁？”专诸被伍子胥的话语所打动了，即便伍子胥确实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复仇，可倘若能够使得吴国兴旺，壮士性命，不就为此而生的么。
“正是公子光。”伍子胥背手回头，看向酒楼：“如今公子光已经在楼上，恭候壮士多时了。”
“大人，你需要怎么做？”专诸望着楼上白昼一般的灯火，问。
“刺杀吴王僚，这个任务，不错吧。”伍子胥说。
“相当不错。”专诸点点头：“请大人在楼外等候，我自己上去，和公子光面谈，用不了多久，很快的。”
专诸三步并作两步，两步跨过三级台阶，风一般冲上二楼，闯入鸿福楼的雅室。
无数重幔帐后面，坐着一位清秀男子，端坐在席间，手中持剑，正在擦拭，剑锋寒而利，使得周围温暖的烛火，也照不暖雅室中的空气，正如男子的眼神一般，有种摄人心魄的决绝。
男子对专诸的闯入并不生气，而是放下擦拭剑锋的手帕，将剑收入剑鞘，横在膝盖前方。
专诸走到男子面前，也不跪下，也不行礼，而是以一种相当随意的姿势蹲下，问：“阁下就是公子光？”
男子点点头：“正是。”
“事情，伍上卿已经和我说过了，我可以帮你刺杀吴王僚。”专诸秀了秀手臂上强劲有力的肌肉：“你看我这体格，使吴王僚毙命，绰绰有余了。”
公子光轻笑起来，他一听到专诸提起伍子胥，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但是我有一个问题，我这一去，必定是回不来了，可我上有一位八十老母，年老体弱，每天都需要我照顾。”专诸说。
公子光起身行礼：“壮士肯为国家危亡献上性命，光绝不亏待，以后壮士的母亲，就是我公子光的母亲。”
“我下还有几个小孩，尚未成年，为人处事都不成熟。”专诸又说。
“光会对待他们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公子光回应。
“我还有一个妻子，需要我来养活。”专诸继续说。
“光必会待她如同自己的……自己的亲妹妹一般。”
专诸站起身，咧嘴一笑：“行，没有后顾之忧了。”
“壮士，今日酒楼人多耳杂，不方便探讨，我们过几天同样在这酒楼，再来讨论具体事宜吧。”公子光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光在这家酒楼点了几碟小菜，叫店家温了一壶老酒，壮士如果不嫌弃，就请与光同餐吧。”
专诸摇了摇头：“今日就算了，伍上卿还在楼下等着呢，改日公子可一定要请我好好撮一顿。”
“那是必然。”公子光说。
专诸又一阵风似的下楼跑掉了，留着公子光愣在原地，呆了半晌，随后反应过来，莞尔一笑。
专诸上楼之后，十来个行人偷偷摸摸地，又聚拢在了伍子胥身边。
“大人刚才的演技，着实是高明呀，连兄弟们也得唬得一愣一愣的。”一个行人抬起头，正是之前埋伏在孙武家周边的一位刀斧手。
“专诸耿直直率，是个性情之人，唯有装成真情流露，才能将他打动。”伍子胥冷冷地说：“想要振兴吴国，扶公子光上位，非得用此人不可。”
伍子胥的目光，没有了方才的激情，只剩下一片冰冷，如同冰封起来的深渊。
“看不出来，一位连老婆都怕的人，竟然有如此能量。”刀斧手半是感叹，半是恭维地说。
“那么叫你去当这个死士，进必死的局，你愿意去吗？”伍子胥戏谑地问。
“这个任务，还是算了吧，兄弟们跟着伍大人，是要吃香喝辣的，死了，就没办法吃香喝辣了，兄弟们也不是什么性情高尚之人。”刀斧手连忙摆摆手。
“所以必定得是此人。”伍子胥抱着双手说：“现在，专诸已经知道了我和公子光打算刺杀吴王僚的计划，他已是危险之人，把他盯住，他但凡有反悔，或者泄露机密的迹象，就把他干掉。”
“是。”刀斧手们应答着，四下散开了。
此时专诸正好和公子光谈完，从楼上跑下来，喘着粗气，面色略有些红润地说：“大人，谈妥了，公子说，今天人多耳杂，改天还在此楼，商讨具体事宜。”
伍子胥微微一笑，像是心中大石头终于落地，对着专诸行了一礼：“不愧是壮士。”
“若只是为了大人的一己私欲，专诸这条命恐怕……”专诸学着士子们的动作，蹩脚地行礼：“恐怕不能给大人……”
伍子胥噗嗤一笑：“子胥自逃离楚国以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
专诸吃惊地望着伍子胥。
“世人皆知我伍子胥复仇心切，世人皆知我伍子胥怒火烧心，我伍子胥从楚国一路逃到吴国，九死一生，其实我伍子胥早该死了，不过是为了复仇，才吊着这一口气。我伍子胥从不否认自己为父兄报仇之心。”伍子胥张开双臂，似乎想要拥抱天地：“可世人只知我伍子胥复仇心切，不知道我伍子胥经受了怎样的苦。”
专诸站直了身体，面色也同样凝重起来。
“原本我是楚国望族，我父亲是太子老师，我和我哥也早早地入朝为官，为兴旺楚国，投入心血甚至生命，可是因为一场无妄之灾，我什么都没了，我的父亲锒铛入狱，我的哥哥明知被骗，却毅然决然地前去觐见楚王，最后被楚王埋伏的刀斧手乱刀砍死。”伍子胥癫狂地笑了起来，笑得声音嘶哑：“我至今还记得我哥哥临走时的表情，我忘不掉呀，我这辈子都忘不掉呀。”
伍子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泱泱大楚，岂是嘴一张一闭，说一句我要复仇，就能把楚国灭掉的？当今能够灭楚的，只有吴国，但是吴国内部混乱，各位公子各怀鬼胎，人心离散，这样的吴国别说灭楚了，说不定再过几年，这吴国自己就内乱自灭了。”
“大人是说，吴国会灭国？”专诸有些震惊。
“自周天子东迁洛阳以来，诸侯国之间，因为内乱而灭国的案例，还少吗？”伍子胥说。
“确实不少……”专诸虽是乡野村夫，但是关于诸侯的奇闻轶事，听得也不少。
“必须要有一位强而有力的贤主成为新的吴王，吴国才能稳定而兴盛，为了复仇，我必使吴国兴盛，唯有吴国兴盛，我才有能力复仇，到时候吴国会上下同心，君臣同欲，万民无忧衣食，同仇而敌忾。”伍子胥说。
“敢问大人，那位贤主，是谁？”专诸被伍子胥的话语所打动了，即便伍子胥确实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复仇，可倘若能够使得吴国兴旺，壮士性命，不就为此而生的么。
“正是公子光。”伍子胥背手回头，看向酒楼：“如今公子光已经在楼上，恭候壮士多时了。”
“大人，你需要怎么做？”专诸望着楼上白昼一般的灯火，问。
“刺杀吴王僚，这个任务，不错吧。”伍子胥说。
“相当不错。”专诸点点头：“请大人在楼外等候，我自己上去，和公子光面谈，用不了多久，很快的。”
专诸三步并作两步，两步跨过三级台阶，风一般冲上二楼，闯入鸿福楼的雅室。
无数重幔帐后面，坐着一位清秀男子，端坐在席间，手中持剑，正在擦拭，剑锋寒而利，使得周围温暖的烛火，也照不暖雅室中的空气，正如男子的眼神一般，有种摄人心魄的决绝。
男子对专诸的闯入并不生气，而是放下擦拭剑锋的手帕，将剑收入剑鞘，横在膝盖前方。
专诸走到男子面前，也不跪下，也不行礼，而是以一种相当随意的姿势蹲下，问：“阁下就是公子光？”
男子点点头：“正是。”
“事情，伍上卿已经和我说过了，我可以帮你刺杀吴王僚。”专诸秀了秀手臂上强劲有力的肌肉：“你看我这体格，使吴王僚毙命，绰绰有余了。”
公子光轻笑起来，他一听到专诸提起伍子胥，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但是我有一个问题，我这一去，必定是回不来了，可我上有一位八十老母，年老体弱，每天都需要我照顾。”专诸说。
公子光起身行礼：“壮士肯为国家危亡献上性命，光绝不亏待，以后壮士的母亲，就是我公子光的母亲。”
“我下还有几个小孩，尚未成年，为人处事都不成熟。”专诸又说。
“光会对待他们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公子光回应。
“我还有一个妻子，需要我来养活。”专诸继续说。
“光必会待她如同自己的……自己的亲妹妹一般。”
专诸站起身，咧嘴一笑：“行，没有后顾之忧了。”
“壮士，今日酒楼人多耳杂，不方便探讨，我们过几天同样在这酒楼，再来讨论具体事宜吧。”公子光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光在这家酒楼点了几碟小菜，叫店家温了一壶老酒，壮士如果不嫌弃，就请与光同餐吧。”
专诸摇了摇头：“今日就算了，伍上卿还在楼下等着呢，改日公子可一定要请我好好撮一顿。”
“那是必然。”公子光说。
专诸又一阵风似的下楼跑掉了，留着公子光愣在原地，呆了半晌，随后反应过来，莞尔一笑。
专诸上楼之后，十来个行人偷偷摸摸地，又聚拢在了伍子胥身边。
“大人刚才的演技，着实是高明呀，连兄弟们也得唬得一愣一愣的。”一个行人抬起头，正是之前埋伏在孙武家周边的一位刀斧手。
“专诸耿直直率，是个性情之人，唯有装成真情流露，才能将他打动。”伍子胥冷冷地说：“想要振兴吴国，扶公子光上位，非得用此人不可。”
伍子胥的目光，没有了方才的激情，只剩下一片冰冷，如同冰封起来的深渊。
“看不出来，一位连老婆都怕的人，竟然有如此能量。”刀斧手半是感叹，半是恭维地说。
“那么叫你去当这个死士，进必死的局，你愿意去吗？”伍子胥戏谑地问。
“这个任务，还是算了吧，兄弟们跟着伍大人，是要吃香喝辣的，死了，就没办法吃香喝辣了，兄弟们也不是什么性情高尚之人。”刀斧手连忙摆摆手。
“所以必定得是此人。”伍子胥抱着双手说：“现在，专诸已经知道了我和公子光打算刺杀吴王僚的计划，他已是危险之人，把他盯住，他但凡有反悔，或者泄露机密的迹象，就把他干掉。”
“是。”刀斧手们应答着，四下散开了。
此时专诸正好和公子光谈完，从楼上跑下来，喘着粗气，面色略有些红润地说：“大人，谈妥了，公子说，今天人多耳杂，改天还在此楼，商讨具体事宜。”
伍子胥微微一笑，像是心中大石头终于落地，对着专诸行了一礼：“不愧是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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