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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试探

    “哎哟喂,这是哪个小爷?怎么,这松果大爷找小的有什么事儿?”鼠爷还记得自己跟松果提前商议好的事儿,就照着计划往外蹦词儿。

    松果被鼠爷的话一呛,张了张嘴,也不知是在院子里看花了眼,还是真就被鼠爷给委屈到了,只低着头,两只小手背在身后搅弄个不停。

    “鼠爷,我知错了,您别生气了,再把身子给气坏了,那松果就犯了更大的错了。”

    鼠爷听着这突如其来的台词,一下子愣住了,心想这是整哪出?之前也没说有这词儿啊!又瞧见松果手始终背在身后,紧张地追问:

    “手怎么了?藏着是做嘛呢?你墨师兄打你板子啦?哎哟喂!快伸出来给咱瞧瞧,这杀千刀的,平日里也不见管,今儿倒是充威风……”

    鼠爷见松果一直讷讷的不回话,一下子就着急起来,连忙蹲下,扒着松果一个劲儿地瞧,又把松果的手拉过去翻来覆去地打量,生怕他离了那么会,松果就挨了打。

    松果一下子就忍不住,猛地上前搂住鼠爷的脖子,惊天动地地哭嚎。鼠爷也没见过松果这动静,便偏心地觉得定是他走后娃娃受委屈了,把松果给抱起来,恶狠狠地瞪了眼墨水。

    一直呆在旁边没出声的胖男人,在松果哇一嗓子哭出来后,一双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圆了,见鼠爷一下子慌了神,紧张兮兮地问松果:“这是咋了,跟猫爷说说,到底是不是被欺负了?要是有人欺负你个小娃娃,说出来,猫爷好跟鼠爷一起给你评理儿去!”

    “呜呜……没!没欺负……我!呜呜……我就是方才,在院子里……”

    松果本就因正哭着一句话讲不连贯,猫爷鼠爷还时不时地打断他,又是给顺背,又是给擦眼泪鼻涕的。

    “混账玩意儿!叫你给劝劝引导一下,这倒好,把松果委屈成这样!”鼠爷见松果因为哭泣,再加上话被打断而抽噎不止,更是火冒三丈。

    墨水哪想着局面一下子变成了这样,连忙上前手忙脚乱地解释,哪里还有那副悠然自得轻松的模样。

    可他离远了还好些,走近了,正好让鼠爷猫爷有了出气筒。

    猫爷是了解大致情况的,但松果不是他亲自带去见墨水的,现在就有些埋怨:

    “我还以为你近几年人稳重了些,脾气也瞧着不那么冷冰冰了。再加上马上要接任大师兄的位置,这才特地叫鼠弟带着小松果寻你,哪想到你如今也这么心黑手黑的。你小时候哪个师兄这样子对你了?怪我,怪我哟!”

    周遭的门人见了这架势,心中有数,都离远了些,叨咕着居然还有人接鼠爷猫爷那有关小孩的活儿,胆儿真大!

    墨水被这熊家长似的作风,给训的一愣一愣的,心想难怪大家都说不要去管慈幼所的事,这倒好,凭惹一身腥。

    松果见鼠爷猫爷怪罪墨师兄,强行止住了抽噎,磕磕绊绊地解释了清楚,说跟墨师兄没关系,墨师兄是个好人,是他方才在院子里听了浑话,自己给自己气着了,再加上一时没反应过来鼠爷的话就...

    “哦哟哦哟~没事儿就好,哪来的甚浑话?走,鼠爷爷带你评理去!哭的跟个花猫似的,瞧着心揪得慌。”

    鼠爷上下颠了颠松果,好生哄了哄他,就作势要往院子里去,身边猫爷边追边念叨猫怎么了,猫多可爱。

    墨水连忙拦住,将院子里的所见所闻都粗粗汇报给鼠爷和猫爷,两个头发花白的汉子只有长长的叹息,

    “唉,都是命!这些年大小事儿都赶着来,算喽算喽~以后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喽~”鼠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讲一些含糊不清的感叹。

    “唉...谁说不是呢!我们这种老东西早就连着旧船给抛到海里去了,也罢也罢!走吧,哭这么子会儿,也累着了,爷爷们带你吃肉去!”猫爷边逗弄着鼠爷抱着的松果,随即招呼着鼠爷往食堂走去。

    徒留墨水一个人在风中凌乱,见他们真走远了,苦笑着想今儿算是见识了,想当年他刚入堂的时候,也不见鼠爷猫爷跟现在似的这般护短,所以果然是年纪大了吗?

    (鼠爷猫爷打了个寒颤,随即呲牙瞪眼……)

    只好作罢,前去打菜。两小份素小炒,加一碟肉食,配上一碗白米饭,打饭的女同志还给夹了三两下饭的小菜,还不忘提醒不要浪费。

    “如今啊,外头可不好过活,咱们这是有不得说的本事,才有菜有肉的。搁外头,指不定扒树咽土的呢!可不敢给我浪费喽!个人能吃多少,拿多少。”

    原先听着这话,弄的人心七上八下的,再好的饭食也忧心忡忡的往下咽,也不知是日子长了,听得次数多了,人啊倒都麻木了起来。

    更有那正处在混蛋年纪的小年轻,悄悄跟同伴有模有样的学来打趣,真真是一幅没心没肺的样子。

    墨水端着饭菜,非要往鼠爷猫爷那桌凑。鼠爷见他来了,若有所思地撇了一眼,然后招呼着桌上的娃娃们好好吃饭,猫爷倒是朝着他老怀大慰地笑了笑,弄得墨水一头雾水。

    这还是墨水长大了离开慈幼所,第一次重新跟群小不点们吃饭。就见年岁大些的像模像样的学着大人们吃饭,看起来倒是干净整洁,年纪稍小的就吃的嘴里是嘴里的,脸上是脸上的。

    松果不光自己要吃饭,还得顾着身边那些个比他小的,怕他们噎着呛着了,又或是抢食护食打骂起来,一顿饭吃下来也没甚轻松。

    没过多久松果就瞧见了,今日突然坐到他们小孩儿这桌的墨师兄,又想起了之前他惹鼠爷猫爷误会师兄的事情,脸颊通红地扒饭,吃的十分着急。他想着赶紧吃完,好跟墨师兄道歉。

    鼠爷发现了,立刻出声让松果慢慢吃,吃急了对身子不好。期间猫爷对着墨水使了个眼色,墨水微微点点头。

    这慈幼所的用餐区域倒有趣,鼠爷瘦小,跟孩子们挤在桌上,他也不吃,就四顾盯着孩子们好好吃饭;猫爷呢,虽胖,但动作灵巧,就站着巡视,好一旦哪个孩子出状况,他能及时反应。

    用完餐后,孩子们各自拿着各自的餐具,小的拿不了那么多,大的呢就帮忙多拿些。成群结队地走向收拾清洁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都好生接过,还笑眯眯地挨个道谢表扬。

    终于松果插了个空儿,跟墨水赔礼,墨水摆摆手,问松果要不要他带着去洗手台洗漱。

    松果见墨师兄没跟他计较,心里好受多了,连忙点头,又招呼来几个比他小的孩子们,一齐让墨水带着去。

    洗手台给设置在了食堂外不远处,有专门给小孩子们用的矮个儿台子。墨水让松果先去打理好自己,然后他主动替松果帮着那些还不能自理的小不点们清洗。

    “嘿~这活儿倒没忘,干得有模有样的。”

    原来是鼠爷和猫爷带着剩下的孩子们来了,鼠爷老远就瞧见墨水又是给孩子们洗手又是拿手绢擦脸的,只待走近了好打趣他呢。

    墨水笑笑没说话,依旧忙活着,猫爷也笑眯眯地对着墨水。

    三个大人在收拾完一群孩子们的卫生情况后,结伴往慈幼所去。这一路上跟孩子们相处的时光,让墨水冷不经地回想起了自己儿时。

    那时鼠爷和猫爷都是两个三十好几的大老爷们,脾气虽说不上毛躁,但也算比较火爆的年纪。慈幼所又是刚交接到他们手里没多久,那种事事小心、随时随地紧绷的情绪把他俩整的够呛。

    “您二位,如今瞧着得心应手的。可见啊,当初门里那样子闹这事儿,真真是没道理。”

    孩子们不清楚这个师兄说的是什么意思,鼠爷和猫爷都心里有数,但他俩如今也不在意了,也就淡淡地回了句可不是嘛。

    到了慈幼所后,也没有片刻停歇,又赶忙招呼着孩子们午睡,猫爷让墨水帮忙往香炉里填些香气,墨水从善如流。

    孩子们午睡的屋子里,有一尊落地的香炉,又被称作出香。炉身是覆莲座上捧出的一朵莲花,花心里莲蓬正好是香炉盖,盖顶一只戏球的狻猊,偏着头,张着口。

    墨水掐了术决,朝着香炉添香处吹了口气,不待片刻,幽幽的轻烟从狻猊口里吐了出来。

    鼠爷和猫爷在给每个孩子掖了被角后,对着墨水做了个静音的手势,然后招呼他从房里一起出去。

    三人来到待客的大堂,各自入座后,猫爷不知从袖子哪处掏出个香笼,示意大家伙都先别出声,那香笼造型为长直筒,外壁雕着各色猫儿的镂空花样,这图案的选择倒是巧妙也少见。

    眨眼的功夫,笼内小插管里就多了支线香,猫爷往里吹了口气,就见烟雾骤起,将他们三个团团包围住,再一会儿,就将整个大堂给遮蔽了起来。

    猫爷见差不多了,将香笼放置在手边的桌子上,然后像猫揣手一样把手揣到袖子里。一副惬意得不行的模样,鼠爷见状嗫嚅了半天,还是没说出口,只得作罢。猫爷开口说:

    “今儿这事,我们哥俩代慈幼所先给你道个歉诶!”

    这话一出,墨水可不敢接着,虽有疑虑,但也连忙推辞。

    鼠爷见这客套的礼节就有些不耐烦:“少来这虚头巴脑的玩意儿!给你道歉,你就好生受着!今啊,算是我们商量了个局来探探你。”

    随即两人三言两语地解释清楚了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原来是二老和英娘听说墨水要接过大师兄的职责,三人又都是手把手地把墨水带大,原先墨水脾气又冷又硬,这一两年倒是好了些。

    他们放心不下,就找松果测一测墨水到底是人大了成熟了,性格变好了呢;还是有了城府,学会伪装成一副热诚的脾性。

    “所以说,不管是好意还是如何,这歉啊!给爷收喽!”鼠爷强硬地结了尾。

    墨水哪有不依的,也只好笑笑说他收下了,也不难怪今儿有这么一茬,倒是他的确这性子转得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