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口供
“景行兄，早啊！”
巫院大堂外，郭远热情地与苏景行打招呼，“明明才三日不见，我怎么感觉像是隔了好久！”
“早。”苏景行也笑道，“确实，我来太学时都有种久违的亲切。”
尽管去见习的时间不长，但太学生们出入职场，与太学中的环境完全不同，都倍感新奇，忙于适应新环境，吸收新知识，投入又充实，回来上课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今天是下午才开始上课，因此苏景行来的时间还早，但堂中已有不少同窗到了。
大家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兴致勃勃地分享着各自在执玉司或是官署见习的见闻经历。
毕竟初来乍到，大部人在见习中主要还是处理一些杂。说是杂事，也不完全是没有技术含量的，许多都是需要巫力或是经过相关学习的，只是相对粗浅，但对于太学生们来说，仍是一个宝贵的实践机会。
苏景行来到自己案桌前，李云山和许灵犀正与几位关系不错的同窗聊得正高兴。
大家见到他，都笑着打趣道：“景行难得来这么早啊。”
许灵犀道：“我刚才还在说呢，我们都在执玉司，这两天却一次没见着你和云山。听说你们这两天都在外奔波查案，连昨日休沐都没休息？”
苏景行点头：“查案忙碌，这几日基本都是子时才回家。”
在官署见习的同窗张怀熙问：“是背山里的案子吗？我在官署也略有耳闻，似乎有些棘手。”
苏景行道：“是的，现在案子还有许多不明之处，阙中几位巫者仍在调查。”
他和李云山略去一些不方便透露的细节，将背山里一案简单说了说。
众人听到背山里的惨状后，都义愤填膺，对赤狱的疯狂残忍又惊又恶。
苏景行叹道：“可惜我们能力有限，帮不上什么忙。不过，这两天跟着前辈们奔走，我感到受益匪浅，希望能有所长进，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早日抓获这些恶徒。”
“一定会的。”张怀熙乐观道，“太学注重学习知识，打牢基础，执玉司和官署更侧重于实践，相互结合起来，更有利于巫术修行。
“虽然我只见习了短短两天，却觉得不但增长见识，开阔眼界，也对巫术有了不同的体会。”
许灵犀赞同道：“不错。我这两天协助巫者们整治甲骨。虽然我现在水平不够，只能看着巫者们整治，却也颇有收获。
“珪阙中有不少珍稀罕见的兽骨，灵性浓郁而独特，整治方式也十分特殊。引导我的巫侍告诉我，若是我好好修行练习，也有机会参与整治那些珍稀兽骨呢。”
“同在钺阙，我的任务可没有景行兄和云山兄那么紧张忙碌，不过是每日跟着巫侍一起在城中巡查。”赵海笑着说，“但这几日下来，我才知道原来城中巡查竟也有一番学问。”
“我在官署库房中见到不少灵器灵物。”
葛成阳之前与李云山交换，去了官署，在将作掾，负责管理修补灵器灵物，闻言也道，“我还在灵器上看到了不少以前巫纹释义课上学过巫纹，倒让我对这些巫纹的理解更深了。”
郭远放下书箱，这时也过来加入谈话：“二王子昨日抵达云和城，我跟着前辈负责协调安排人手，检查场地，排查危险，确保二王子安全，倒是将所学的阵法和巫药等知识都好好复习了一遍，还学到不少新东西。”
许灵犀眼睛一亮，看向去官署见习的几人：“你们可曾见到二王子？”
“我远远地见过一回。”张怀熙笑着说，“二王子确是优雅稳重，风度翩翩。”
郭远道：“二王子待人随和可亲，问了我一些太学中的事。二王子博闻强记，思维敏捷，就算没有王族身份，也是一位杰出的学者。”
大家聊得高兴，快到了上课的时间，见到林司业和巫舟走进院子，才连忙回到自己的座位。
林司业穿着曲裾深衣，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背脊笔直，少了些婉约，多了些板正。
她神情严肃地扫过众太学生们，提醒道：“你们在执玉司和官署实见习时要认真工作，现在回到太学，便该收心，专心学业。”
太学生们齐齐应诺。
林司业又训诫了一番，这才离开。
不过接下来的课上，太学生们仍是有些兴奋未消，心思不定，难免有些精力不集中。
巫舟见状，笑道：“看来你们这次去执玉司或官署实习，都有不少感触啊。你们应该见到了许多课本之外的巫术吧？”
“其实，大多数巫术，其巫力运行和调用天地之气的方式，都有相通之处，正是你们现在在太学中所学的内容，并在此基础上衍生变化而来。
“但每个人的能力天赋有所不同的，巫力以及对巫术的理解也不同，因此，哪怕同样的巫术，不同人施展出来亦有不同。且随着巫力增加，理解加深，这些不同也会变得明显。
“而当你们对巫力的掌控和对巫术的理解到了一定境界，你们便能更好地体会各个巫术的原理，更深刻地感受天地之气，然后根据自己的情况，在原有巫术的基础上进行调整改动，甚至通过自己对天地之气的感悟，创造出全新的，属于自己的特有的巫术。
“我们如今的巫术，也正是靠着前人们这样一步一步，慢慢发展而来。”
属于自己的巫术，一听就让众太学生们十分激动。
他们现在才不过掌握了些基础巫术，这些都还太遥远，不过，这并不能阻止他们心生向往。
“而说起巫术的发展，我们就不得不提到昭国的末代君王戌一。”
巫舟微笑着，丝滑地将话题转回了今天要讲的内容上来，“戌一与昭国历代天巫君王性情行事都大有不同。
“据记载，祂聪慧非凡，天资卓绝，年纪轻轻就获得了王族的身份。
“神国的王族们，本身并不一定有血缘关系，而是承接神力，沟通神灵最为出色的一批人，若放到今天，便是有着极高的巫力天赋。他们由神灵赐予神血，成为神的后裔。
“成为王族的戌一，进入了昭国的高层，并在后来成为了昭国的君王。
“随着祂对昭国以及其他神国的情况了解得越多，就越发清晰地认识到，神国子民的力量完全源自神灵的赐予，并不属于他们自己。
“神国子民，是神灵附庸，也是神灵的棋子，工具，甚至豢养的家畜，一切都被神灵所掌控。他们在获得神灵赐予的同时，也被神灵烙上了印记，套上了枷锁。
“他们的兴衰，生死，甚至思想，全都取决于神灵。哪怕祂自己，生来天赋出众，如今比肩半神，也并不例外。
“为了打破这样的枷锁，为了延续族人的命运，祂趁着日神昭与其他神灵战斗，无暇分心的时候，以巨大的代价使用秘术隔绝日神感知，从王族子嗣中挑选出一批幼童，暗中养育他们，并教导他们自我修行，不许他们信仰任何神灵。”
巫舟的讲解引人入胜，很快将众太学生们因为见习而有些涣散的心思重新拉回课堂中来。
“对如今的巫者来说，依靠自身修行，不借助神灵之力，是极其平常的。
“但在那个神灵纵横，人族不过是蝼蚁的时代，戌一令这些幼童不信神灵，拒绝神赐，自我修行，着实是具有极其超越时代的眼光和胆识，令人钦佩。
“也正是因为她这一举动，开启了巫术的发展之路。”
巫院大堂外，郭远热情地与苏景行打招呼，“明明才三日不见，我怎么感觉像是隔了好久！”
“早。”苏景行也笑道，“确实，我来太学时都有种久违的亲切。”
尽管去见习的时间不长，但太学生们出入职场，与太学中的环境完全不同，都倍感新奇，忙于适应新环境，吸收新知识，投入又充实，回来上课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今天是下午才开始上课，因此苏景行来的时间还早，但堂中已有不少同窗到了。
大家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兴致勃勃地分享着各自在执玉司或是官署见习的见闻经历。
毕竟初来乍到，大部人在见习中主要还是处理一些杂。说是杂事，也不完全是没有技术含量的，许多都是需要巫力或是经过相关学习的，只是相对粗浅，但对于太学生们来说，仍是一个宝贵的实践机会。
苏景行来到自己案桌前，李云山和许灵犀正与几位关系不错的同窗聊得正高兴。
大家见到他，都笑着打趣道：“景行难得来这么早啊。”
许灵犀道：“我刚才还在说呢，我们都在执玉司，这两天却一次没见着你和云山。听说你们这两天都在外奔波查案，连昨日休沐都没休息？”
苏景行点头：“查案忙碌，这几日基本都是子时才回家。”
在官署见习的同窗张怀熙问：“是背山里的案子吗？我在官署也略有耳闻，似乎有些棘手。”
苏景行道：“是的，现在案子还有许多不明之处，阙中几位巫者仍在调查。”
他和李云山略去一些不方便透露的细节，将背山里一案简单说了说。
众人听到背山里的惨状后，都义愤填膺，对赤狱的疯狂残忍又惊又恶。
苏景行叹道：“可惜我们能力有限，帮不上什么忙。不过，这两天跟着前辈们奔走，我感到受益匪浅，希望能有所长进，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早日抓获这些恶徒。”
“一定会的。”张怀熙乐观道，“太学注重学习知识，打牢基础，执玉司和官署更侧重于实践，相互结合起来，更有利于巫术修行。
“虽然我只见习了短短两天，却觉得不但增长见识，开阔眼界，也对巫术有了不同的体会。”
许灵犀赞同道：“不错。我这两天协助巫者们整治甲骨。虽然我现在水平不够，只能看着巫者们整治，却也颇有收获。
“珪阙中有不少珍稀罕见的兽骨，灵性浓郁而独特，整治方式也十分特殊。引导我的巫侍告诉我，若是我好好修行练习，也有机会参与整治那些珍稀兽骨呢。”
“同在钺阙，我的任务可没有景行兄和云山兄那么紧张忙碌，不过是每日跟着巫侍一起在城中巡查。”赵海笑着说，“但这几日下来，我才知道原来城中巡查竟也有一番学问。”
“我在官署库房中见到不少灵器灵物。”
葛成阳之前与李云山交换，去了官署，在将作掾，负责管理修补灵器灵物，闻言也道，“我还在灵器上看到了不少以前巫纹释义课上学过巫纹，倒让我对这些巫纹的理解更深了。”
郭远放下书箱，这时也过来加入谈话：“二王子昨日抵达云和城，我跟着前辈负责协调安排人手，检查场地，排查危险，确保二王子安全，倒是将所学的阵法和巫药等知识都好好复习了一遍，还学到不少新东西。”
许灵犀眼睛一亮，看向去官署见习的几人：“你们可曾见到二王子？”
“我远远地见过一回。”张怀熙笑着说，“二王子确是优雅稳重，风度翩翩。”
郭远道：“二王子待人随和可亲，问了我一些太学中的事。二王子博闻强记，思维敏捷，就算没有王族身份，也是一位杰出的学者。”
大家聊得高兴，快到了上课的时间，见到林司业和巫舟走进院子，才连忙回到自己的座位。
林司业穿着曲裾深衣，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背脊笔直，少了些婉约，多了些板正。
她神情严肃地扫过众太学生们，提醒道：“你们在执玉司和官署实见习时要认真工作，现在回到太学，便该收心，专心学业。”
太学生们齐齐应诺。
林司业又训诫了一番，这才离开。
不过接下来的课上，太学生们仍是有些兴奋未消，心思不定，难免有些精力不集中。
巫舟见状，笑道：“看来你们这次去执玉司或官署实习，都有不少感触啊。你们应该见到了许多课本之外的巫术吧？”
“其实，大多数巫术，其巫力运行和调用天地之气的方式，都有相通之处，正是你们现在在太学中所学的内容，并在此基础上衍生变化而来。
“但每个人的能力天赋有所不同的，巫力以及对巫术的理解也不同，因此，哪怕同样的巫术，不同人施展出来亦有不同。且随着巫力增加，理解加深，这些不同也会变得明显。
“而当你们对巫力的掌控和对巫术的理解到了一定境界，你们便能更好地体会各个巫术的原理，更深刻地感受天地之气，然后根据自己的情况，在原有巫术的基础上进行调整改动，甚至通过自己对天地之气的感悟，创造出全新的，属于自己的特有的巫术。
“我们如今的巫术，也正是靠着前人们这样一步一步，慢慢发展而来。”
属于自己的巫术，一听就让众太学生们十分激动。
他们现在才不过掌握了些基础巫术，这些都还太遥远，不过，这并不能阻止他们心生向往。
“而说起巫术的发展，我们就不得不提到昭国的末代君王戌一。”
巫舟微笑着，丝滑地将话题转回了今天要讲的内容上来，“戌一与昭国历代天巫君王性情行事都大有不同。
“据记载，祂聪慧非凡，天资卓绝，年纪轻轻就获得了王族的身份。
“神国的王族们，本身并不一定有血缘关系，而是承接神力，沟通神灵最为出色的一批人，若放到今天，便是有着极高的巫力天赋。他们由神灵赐予神血，成为神的后裔。
“成为王族的戌一，进入了昭国的高层，并在后来成为了昭国的君王。
“随着祂对昭国以及其他神国的情况了解得越多，就越发清晰地认识到，神国子民的力量完全源自神灵的赐予，并不属于他们自己。
“神国子民，是神灵附庸，也是神灵的棋子，工具，甚至豢养的家畜，一切都被神灵所掌控。他们在获得神灵赐予的同时，也被神灵烙上了印记，套上了枷锁。
“他们的兴衰，生死，甚至思想，全都取决于神灵。哪怕祂自己，生来天赋出众，如今比肩半神，也并不例外。
“为了打破这样的枷锁，为了延续族人的命运，祂趁着日神昭与其他神灵战斗，无暇分心的时候，以巨大的代价使用秘术隔绝日神感知，从王族子嗣中挑选出一批幼童，暗中养育他们，并教导他们自我修行，不许他们信仰任何神灵。”
巫舟的讲解引人入胜，很快将众太学生们因为见习而有些涣散的心思重新拉回课堂中来。
“对如今的巫者来说，依靠自身修行，不借助神灵之力，是极其平常的。
“但在那个神灵纵横，人族不过是蝼蚁的时代，戌一令这些幼童不信神灵，拒绝神赐，自我修行，着实是具有极其超越时代的眼光和胆识，令人钦佩。
“也正是因为她这一举动，开启了巫术的发展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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