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典当
齐天城内十分热闹，宽阔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铁匠铺、药铺、青楼、客栈酒楼应有尽有，还有一些小贩则干脆在路边摆上了小摊，卖些吃食、或是卖些看起来颇为稀罕的小物件。
来往行人或走走停停左顾右盼，或行色匆匆快速赶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楚萧一眼便看出，这些人中，既有毫无修为的普通人，也有气息难明的修炼者。
这很好分辨。修炼者身上有“气”的波动，加之在修炼过程中蜕去残衰，精神面貌以及气质等，都不是普通人能比。
修炼者与普通人共存，这看起来颇为不可思议，但实则，无畺古国作为一个国度而存在，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实属正常。
修炼讲究根骨资质，但并非是每个人都具备踏上修炼路的资格，无法修炼便只能当普通人。匆匆百年，晃眼而已。
但无法修炼便难道便不活了么？普通人如何？在属于普通人的世界，同样有人活得不凡、跌宕起伏精彩纷呈，说到底不过是活着的方式不同罢了。
人声鼎沸宛如潮水般灌入耳中，叫卖声、交谈声、争吵声、讨价还价声，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市井的贩夫走卒与神秘强大的修炼者相互融合，交织成一个看起来无比和谐而有血有肉的世界。
楚萧在原处站立片刻，接着便缓缓在城内游逛起来。
他打算先找个当铺将身上那支发簪拿去典当些银钱，所谓衣食住行皆需花费，此地是属于人类的城池，他不可能再如以往那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自小在边荒长大的缘故，楚萧常年所见皆是高山大河、凶禽猛兽，从未真正接触过外面的世界，所以如今走出边荒，来到属于人类的城池，他对于自己见到的琳琅满目都感到极是新奇。
其实很多东西楚萧都听老瞎子讲过，却并未自己亲眼见到过，因此，他几乎每路过一个店铺、或是一个小摊，都会驻足一阵，好奇地观看，有时遇上心善的，见他满身的寒酸，还会满眼同情的给他送上一些吃食。
这令楚萧哭笑不得，他又不是乞丐，怎么可能接受别人的施舍？
齐天城很大，大街小巷，犬牙交错。时有巡街的大队士卒，手持长矛自街道上穿过，维持着城内的秩序。
楚萧走走停停，忽然眼睛一亮，他看到前面有一面白幡在飘扬，上书一个黑色的大字——“当”。于是立刻加快脚步向那里走去。
天色已渐暗，楚萧打算典当了发簪去购置两身像样的身行头，他虽不在意穿着的好坏，不过若是有条件，他也不会委屈自己。
接着他打算寻个客栈住下，打听打听如今哪里有合适的修炼之地可以修行炼灵之道。
楚萧在一年前突破至金血龙筋大成境，这一年多的跋山涉水，路上也会与妖兽厮杀，修为已彻底稳固下来，可若是想再度突破，那便是“说来轻巧”了。
修炼之道，越到后期便越艰难，不是只凭借勤奋与努力便可行的，极为讲究契机、机缘。
就好比楚萧突破至金血龙筋大成境时，是借助了天雷之力，他若是想在短期内再度突破，就必须要寻找到一种不弱于、乃至强于天雷之力的力量，且不论那样的力量楚萧是否能承受，仅仅是找到那样的力量都是难上加难。
除此之外，他就唯有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地呼吸吐纳、演练拳法。
呼吸吐纳即是依照《炼体真解》所讲述的法门，进行有节律的呼吸，使得肉身产生共鸣，从而引得天地灵气入体，洗涤淬炼肉身，最终又将天地灵气吐出体外。效果微乎其微，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拳法则是《炼体真解》所记载的专门用以炼体的拳法，也就是楚萧当初自仙殁之地逃出生天之后，在老瞎子那里所演练的那套动作怪异、像拳法又不像拳法的拳法。
拳法名为搏龙技，其实既是一门拳法，也是一门技法。既可以通过那些违背常理的肢体动作达到锤炼体魄的效果，也可以作为一种搏杀的技法而使用。
这一年来，楚萧每日都会将这套拳法演练三遍，其实不只是这一年，自楚萧习得《炼体真解》，若非是他伤重难以动弹，便从未有过一日懈怠，效果也并不显著，但总要好过什么都不做。
所谓滴水穿石，修炼之道，在于天资，亦在于苦修。
快步前行的途中，身旁一条巷子忽然引起了楚萧的注意，转头看去，入眼尽是一片淡淡的昏红光亮，各种靡靡香气混合着酒香，飘荡出来，宛如勾魂夺魄，噬神灼骨，令人心脏狂跳。数之不尽的大红灯笼从这头挂到那头，只听得一些露骨情话、娇笑连连。
一眼看去十余楼，竟尽都是此种温柔的非非景象。
视线上移，一群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自此楼到彼楼，竟连成一条直线，燕瘦环肥，气质各异，嘻笑着招呼着来往行人称：大爷，上来玩儿呀……
果真有人嘿嘿一笑，应了一声“看我不狠狠鞭策你这小娘子”，接着便搓着手走了上去。
楚萧看得目瞪口呆，结合以往种种的迹象来看，老瞎子大抵也是个痴情人，可从来没对他说起过“青楼”这种地方，先前进城时，那士卒倒是提了一嘴，不过楚萧也只知道那并非是什么好话，而不知道“青楼”真正的含义。
而此时此刻，算是穷山恶水出身的他，再是没有见过世面、对于某方面的事即使再是木讷，也已然明白过来，看此情形，这分明是将男欢女爱的事当成了交易……
这令楚萧大为震惊，心道自己果真是井底之蛙见识短浅，走出边荒才知道，原来还有这许多花样……
就在楚萧停步这片刻，忽然一名双颊通红、醉醺醺的精瘦老头儿从其中一楼摇摇晃晃走出来，与楚萧错身而过之时，似是真的喝醉了酒，一个站立不稳，撞到楚萧的肩膀上。
“嗝……”老头儿打了个酒嗝，臭气熏天令楚萧微微皱眉，一把将老头儿给推了出去。
老头儿一屁股坐到地上，缓缓抬起头来，口齿不清地说道：“现……现在的年轻人……真……真是没有礼貌……嗝……”
楚萧向老头儿探出手，冷冷说道：“拿来！”
老头儿满眼的酒意似有片刻的清醒，有诧异之色自其中一闪而过，接着他便又装起了糊涂，道：“什……什么拿来？”
楚萧的语气依然冷冰冰，道：“发簪拿来！”
老头儿从地上爬起身来，也不知是本性使然、亦或是因为他喝得醉醺醺，总之他对于自己顺手牵羊的卑劣行径被人揭露、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模样，脸上带着些显然有些精神恍惚的笑容，断断续续说道：“真……真是……了不起！竟然……被你发现了……”
他倒也干脆，手掌摊开，赫然有一支莹白的发簪躺在他掌心。
楚萧抓起发簪，接着便继续向前方的当铺走去。
老头儿待楚萧渐渐走远，一双眼睛刹那间恢复清明，其中精光闪烁、锋芒逼人，哪还有半点醉酒的模样？他立在原处注视着楚萧的背影，掐指推算，神色不停地变幻，最终竟吐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一片，眼中满是骇然。
深深吸了口气，老头儿心有余悸喃喃说道：“先前只是无意中感知到这小子身上的杀气太过浓郁，好奇之下想看个究竟，没想到来头这么大！年纪轻轻于炼体之道登堂入室已足够令人吃惊，一探根骨竟还是一尊被天道种下了枷锁的异体！此等异体必然身负强大的血脉毋庸置疑，更可怕的是他的命数竟是一片混沌，竟连本尊都窥探不得！”
他喃喃着便朝着与楚萧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但见空间忽然轻微地扭曲了一下，他的身形转眼于原处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仍是自言自语的轻声喃喃：“其血脉所属，必然有恐怖无边的大人物，而且……至今还活着！欺天之象、欺天之象，此为欺天之象……”
……
楚萧走近当铺，抬头一看，一块木匾上书“天下”二字，下方还有一行小字：齐天城分号。
楚萧心道好大的口气，接着便举步而入。
让楚萧意想不到的是，当铺的名头虽极为张扬响亮，里面的摆设却十分简单，左右两旁镂空的木架之上各摆放着十来个大小不一的木盒，除此之外，就只有正对着大门的方向，有一个将尽一人高的柜台，连桌椅都没有，十分空荡。
在柜台的左右，十分醒目各自挂着大大的白纸黑字。左边书：时来运转。右边书：大器晚成。
柜台内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紫袍老者，六旬模样，脸上带着些一眼就能看穿的虚假笑容。不过他的模样虽苍老，却并不显得昏庸，一双眼睛很亮，闪烁着精明与睿智。
瞧见楚萧走进来，紫袍老者先是微微怔了一下，似是有些错愕，接着他掌心一翻，一个卷轴出现在手中。他将卷轴摊开，是一张画像，而其上所画之人，正是楚萧！
紫袍老者不停看向楚萧，又不停看向画像，几经对比，最终确认：的确是同一人！
楚萧走向柜台，他有些不喜当铺的柜台设立得太高，不过倒也并未多说什么，将发簪放了上去，道：“典当些金银。”
紫袍老者不动声色，接过发簪放到眼前打量了一番，而后说道：“此物由寒山玉石打磨而成，有宁神静气之功效，可典当千两金。典当期限为半个月，半个月内，随时可以赎回，但需要多缴纳一成的费用，客人是否确认典当？”
楚萧微微呆滞了一下，他倒是的确没想到孔月绾这支发簪如此值钱，在他的预想中，这支发簪至多可抵十两金，没想到真正的价值竟是他预想中的百倍。
事实上，楚萧在边荒长大，涉世未深，所以不甚明了，世俗的金银财宝对于修炼者而言，其实不过是身外之物，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半点的价值，而孔月绾这支发簪却是取自寒水圣地附近的寒山玉石，即使是对于修炼者来说，都是颇有价值之物，千两金实则已是被压得极低的价格了。
楚萧皱眉问道：“千两金？”
他其实是下意识问了这么一句，紫袍老者却以为楚萧是不满意这个价格，叹了口气道：“这价格已是不低了，此物虽对修炼者有所益处，但观其成色，被打造出来时日不短，灵性已有所流失。这样吧，再加一成，一千一百两金，不能再多了。”
楚萧狐疑地看向紫袍老者，他虽没见过什么世面，眼色却还是有的，瞧见紫袍老者故作叹息的表情心中当即了然，一千一百两金恐怕也是被压了低价，不过他也懒得计较，道：“那便如此吧。”
紫袍老者道：“请客人稍待片刻，因为少有人将修炼界之物拿来典当金银，凡俗之物也难抵千两金，所以柜台处并未准备那么多金银，老朽需要上楼去取。”
楚萧微微点头，紫袍老者便转身登上了二楼。他来到二楼，轻轻敲响一处房门，里面传来一个又酥又软、又娇又媚的女子声音，道：“进来。”
紫袍老者推门而入，微微地低着头，肃然道：“圣女，那人……出现了！”
来往行人或走走停停左顾右盼，或行色匆匆快速赶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楚萧一眼便看出，这些人中，既有毫无修为的普通人，也有气息难明的修炼者。
这很好分辨。修炼者身上有“气”的波动，加之在修炼过程中蜕去残衰，精神面貌以及气质等，都不是普通人能比。
修炼者与普通人共存，这看起来颇为不可思议，但实则，无畺古国作为一个国度而存在，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实属正常。
修炼讲究根骨资质，但并非是每个人都具备踏上修炼路的资格，无法修炼便只能当普通人。匆匆百年，晃眼而已。
但无法修炼便难道便不活了么？普通人如何？在属于普通人的世界，同样有人活得不凡、跌宕起伏精彩纷呈，说到底不过是活着的方式不同罢了。
人声鼎沸宛如潮水般灌入耳中，叫卖声、交谈声、争吵声、讨价还价声，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市井的贩夫走卒与神秘强大的修炼者相互融合，交织成一个看起来无比和谐而有血有肉的世界。
楚萧在原处站立片刻，接着便缓缓在城内游逛起来。
他打算先找个当铺将身上那支发簪拿去典当些银钱，所谓衣食住行皆需花费，此地是属于人类的城池，他不可能再如以往那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自小在边荒长大的缘故，楚萧常年所见皆是高山大河、凶禽猛兽，从未真正接触过外面的世界，所以如今走出边荒，来到属于人类的城池，他对于自己见到的琳琅满目都感到极是新奇。
其实很多东西楚萧都听老瞎子讲过，却并未自己亲眼见到过，因此，他几乎每路过一个店铺、或是一个小摊，都会驻足一阵，好奇地观看，有时遇上心善的，见他满身的寒酸，还会满眼同情的给他送上一些吃食。
这令楚萧哭笑不得，他又不是乞丐，怎么可能接受别人的施舍？
齐天城很大，大街小巷，犬牙交错。时有巡街的大队士卒，手持长矛自街道上穿过，维持着城内的秩序。
楚萧走走停停，忽然眼睛一亮，他看到前面有一面白幡在飘扬，上书一个黑色的大字——“当”。于是立刻加快脚步向那里走去。
天色已渐暗，楚萧打算典当了发簪去购置两身像样的身行头，他虽不在意穿着的好坏，不过若是有条件，他也不会委屈自己。
接着他打算寻个客栈住下，打听打听如今哪里有合适的修炼之地可以修行炼灵之道。
楚萧在一年前突破至金血龙筋大成境，这一年多的跋山涉水，路上也会与妖兽厮杀，修为已彻底稳固下来，可若是想再度突破，那便是“说来轻巧”了。
修炼之道，越到后期便越艰难，不是只凭借勤奋与努力便可行的，极为讲究契机、机缘。
就好比楚萧突破至金血龙筋大成境时，是借助了天雷之力，他若是想在短期内再度突破，就必须要寻找到一种不弱于、乃至强于天雷之力的力量，且不论那样的力量楚萧是否能承受，仅仅是找到那样的力量都是难上加难。
除此之外，他就唯有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地呼吸吐纳、演练拳法。
呼吸吐纳即是依照《炼体真解》所讲述的法门，进行有节律的呼吸，使得肉身产生共鸣，从而引得天地灵气入体，洗涤淬炼肉身，最终又将天地灵气吐出体外。效果微乎其微，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拳法则是《炼体真解》所记载的专门用以炼体的拳法，也就是楚萧当初自仙殁之地逃出生天之后，在老瞎子那里所演练的那套动作怪异、像拳法又不像拳法的拳法。
拳法名为搏龙技，其实既是一门拳法，也是一门技法。既可以通过那些违背常理的肢体动作达到锤炼体魄的效果，也可以作为一种搏杀的技法而使用。
这一年来，楚萧每日都会将这套拳法演练三遍，其实不只是这一年，自楚萧习得《炼体真解》，若非是他伤重难以动弹，便从未有过一日懈怠，效果也并不显著，但总要好过什么都不做。
所谓滴水穿石，修炼之道，在于天资，亦在于苦修。
快步前行的途中，身旁一条巷子忽然引起了楚萧的注意，转头看去，入眼尽是一片淡淡的昏红光亮，各种靡靡香气混合着酒香，飘荡出来，宛如勾魂夺魄，噬神灼骨，令人心脏狂跳。数之不尽的大红灯笼从这头挂到那头，只听得一些露骨情话、娇笑连连。
一眼看去十余楼，竟尽都是此种温柔的非非景象。
视线上移，一群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自此楼到彼楼，竟连成一条直线，燕瘦环肥，气质各异，嘻笑着招呼着来往行人称：大爷，上来玩儿呀……
果真有人嘿嘿一笑，应了一声“看我不狠狠鞭策你这小娘子”，接着便搓着手走了上去。
楚萧看得目瞪口呆，结合以往种种的迹象来看，老瞎子大抵也是个痴情人，可从来没对他说起过“青楼”这种地方，先前进城时，那士卒倒是提了一嘴，不过楚萧也只知道那并非是什么好话，而不知道“青楼”真正的含义。
而此时此刻，算是穷山恶水出身的他，再是没有见过世面、对于某方面的事即使再是木讷，也已然明白过来，看此情形，这分明是将男欢女爱的事当成了交易……
这令楚萧大为震惊，心道自己果真是井底之蛙见识短浅，走出边荒才知道，原来还有这许多花样……
就在楚萧停步这片刻，忽然一名双颊通红、醉醺醺的精瘦老头儿从其中一楼摇摇晃晃走出来，与楚萧错身而过之时，似是真的喝醉了酒，一个站立不稳，撞到楚萧的肩膀上。
“嗝……”老头儿打了个酒嗝，臭气熏天令楚萧微微皱眉，一把将老头儿给推了出去。
老头儿一屁股坐到地上，缓缓抬起头来，口齿不清地说道：“现……现在的年轻人……真……真是没有礼貌……嗝……”
楚萧向老头儿探出手，冷冷说道：“拿来！”
老头儿满眼的酒意似有片刻的清醒，有诧异之色自其中一闪而过，接着他便又装起了糊涂，道：“什……什么拿来？”
楚萧的语气依然冷冰冰，道：“发簪拿来！”
老头儿从地上爬起身来，也不知是本性使然、亦或是因为他喝得醉醺醺，总之他对于自己顺手牵羊的卑劣行径被人揭露、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模样，脸上带着些显然有些精神恍惚的笑容，断断续续说道：“真……真是……了不起！竟然……被你发现了……”
他倒也干脆，手掌摊开，赫然有一支莹白的发簪躺在他掌心。
楚萧抓起发簪，接着便继续向前方的当铺走去。
老头儿待楚萧渐渐走远，一双眼睛刹那间恢复清明，其中精光闪烁、锋芒逼人，哪还有半点醉酒的模样？他立在原处注视着楚萧的背影，掐指推算，神色不停地变幻，最终竟吐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一片，眼中满是骇然。
深深吸了口气，老头儿心有余悸喃喃说道：“先前只是无意中感知到这小子身上的杀气太过浓郁，好奇之下想看个究竟，没想到来头这么大！年纪轻轻于炼体之道登堂入室已足够令人吃惊，一探根骨竟还是一尊被天道种下了枷锁的异体！此等异体必然身负强大的血脉毋庸置疑，更可怕的是他的命数竟是一片混沌，竟连本尊都窥探不得！”
他喃喃着便朝着与楚萧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但见空间忽然轻微地扭曲了一下，他的身形转眼于原处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仍是自言自语的轻声喃喃：“其血脉所属，必然有恐怖无边的大人物，而且……至今还活着！欺天之象、欺天之象，此为欺天之象……”
……
楚萧走近当铺，抬头一看，一块木匾上书“天下”二字，下方还有一行小字：齐天城分号。
楚萧心道好大的口气，接着便举步而入。
让楚萧意想不到的是，当铺的名头虽极为张扬响亮，里面的摆设却十分简单，左右两旁镂空的木架之上各摆放着十来个大小不一的木盒，除此之外，就只有正对着大门的方向，有一个将尽一人高的柜台，连桌椅都没有，十分空荡。
在柜台的左右，十分醒目各自挂着大大的白纸黑字。左边书：时来运转。右边书：大器晚成。
柜台内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紫袍老者，六旬模样，脸上带着些一眼就能看穿的虚假笑容。不过他的模样虽苍老，却并不显得昏庸，一双眼睛很亮，闪烁着精明与睿智。
瞧见楚萧走进来，紫袍老者先是微微怔了一下，似是有些错愕，接着他掌心一翻，一个卷轴出现在手中。他将卷轴摊开，是一张画像，而其上所画之人，正是楚萧！
紫袍老者不停看向楚萧，又不停看向画像，几经对比，最终确认：的确是同一人！
楚萧走向柜台，他有些不喜当铺的柜台设立得太高，不过倒也并未多说什么，将发簪放了上去，道：“典当些金银。”
紫袍老者不动声色，接过发簪放到眼前打量了一番，而后说道：“此物由寒山玉石打磨而成，有宁神静气之功效，可典当千两金。典当期限为半个月，半个月内，随时可以赎回，但需要多缴纳一成的费用，客人是否确认典当？”
楚萧微微呆滞了一下，他倒是的确没想到孔月绾这支发簪如此值钱，在他的预想中，这支发簪至多可抵十两金，没想到真正的价值竟是他预想中的百倍。
事实上，楚萧在边荒长大，涉世未深，所以不甚明了，世俗的金银财宝对于修炼者而言，其实不过是身外之物，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半点的价值，而孔月绾这支发簪却是取自寒水圣地附近的寒山玉石，即使是对于修炼者来说，都是颇有价值之物，千两金实则已是被压得极低的价格了。
楚萧皱眉问道：“千两金？”
他其实是下意识问了这么一句，紫袍老者却以为楚萧是不满意这个价格，叹了口气道：“这价格已是不低了，此物虽对修炼者有所益处，但观其成色，被打造出来时日不短，灵性已有所流失。这样吧，再加一成，一千一百两金，不能再多了。”
楚萧狐疑地看向紫袍老者，他虽没见过什么世面，眼色却还是有的，瞧见紫袍老者故作叹息的表情心中当即了然，一千一百两金恐怕也是被压了低价，不过他也懒得计较，道：“那便如此吧。”
紫袍老者道：“请客人稍待片刻，因为少有人将修炼界之物拿来典当金银，凡俗之物也难抵千两金，所以柜台处并未准备那么多金银，老朽需要上楼去取。”
楚萧微微点头，紫袍老者便转身登上了二楼。他来到二楼，轻轻敲响一处房门，里面传来一个又酥又软、又娇又媚的女子声音，道：“进来。”
紫袍老者推门而入，微微地低着头，肃然道：“圣女，那人……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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