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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陈平投汉

    十月,诸侯风云突变。这时候的项羽没有什么明确的动作,此时他更关注的是义帝楚怀王。

    义帝楚怀王意见迁出了湖南。在入冬十月的某一个悲哀的日子,项羽命令九江王英布、衡山王吴芮(英布的老丈人,原鄱阳县县令,现辖湖北省东南部)、临江王共敖(楚柱国,现辖湖北省南部)三王将兵会击义帝。

    派三个王会击义帝,可见义帝不是一个小手术就能解决的。义帝溃围奔蹿,被英布追上,杀死在郴县。之所以在楚国本土以外动手,是为了推卸责任。

    “义帝”是在项梁败死,楚国受重创之后出面主持大计的,如今他在冬风黯淡的时刻结束了自己的历史使命,结束了牧羊人到国王的一生梦幻。

    解决了义帝的问题,项羽开始思索平叛的事情。他知道张良跑去了汉王刘邦那里,于是给张良写信,表示自己没有西行攻击刘邦的意念。当然他这么做,也只是为了稳住刘邦。如果自己远击刘邦,而肘腋之下的齐国来给自己捣乱,那远征也无法保障了。

    于是准备大举进攻齐国田荣。

    次年冬天一月,公元前205年一月,项王项羽向九江王(江西及部分安徽地区)英布征兵。“英王,霸王要对背叛他的仇人竖子田荣用兵,旨在给他以毁灭性的打击,这次是倾国出动,你也扫境内之兵,相随于霸王吧。”使者说。

    英布曾经创造过“冠军”这个词,常以少败众,这时候却发了浑,说:“我最近病了,让我的大将,带着几千兵马去吧。”

    英布虽然是项羽的部将,但是现在封王了,他看重的就是保住自己的王国。如果项羽灭掉齐国,项羽势力扩大,接下来就难免要侵夺我的九江国。于是,他毫不积极。

    于是项羽和协同出征的诸侯的十数万军队,再次出发了。

    项羽望着雪花与田野,神色漠漠,难以读解。他回望自己的部队,十数万人的队伍中,有千余辆的战车,还有几千骑的战马。项羽自己则骑乘一匹毛色苍白相杂的马,名叫骓。大雪染得这匹马,浑身雪白,项羽坐在白骓上,身高两米五九,如一头雪中的白熊,跋涉在山野上。

    项羽大军抵达山东西部的城阳,田荣亦引齐国主力前来会战。齐国人都是山东大汉,楚国人相对矮小精悍。

    会战打响。

    楚军战车们犹如一群出水之鳄,有秩序地向前碾进,两翼,骑兵们乘坐战马,也开始提速,从侧翼和后方呼啸着俯冲盘旋扎向敌人队列,在马嘶怒号中把一丛丛箭只射向敌群。

    齐军的部队很快混乱,抱头四散。

    田荣带着伤兵亡将,策马朝北部平原县败走。

    项羽骑着自己的白骓,追到平原城下,发动全面立体攻城,同时呼喊不投降就屠城。城中百姓都吓得受不了了,干脆造反,杀了田荣。其弟弟田横则有很多死士保护,从后城门突围逃脱。

    楚军在接下来的两个月中,迅疾向东大肆扩张,纵横远至渤海湾地区,一路上攻城略地,多所残灭。大量的齐地城郭,被楚军烧毁拉摧,一路上进行抵抗的城邑里的齐国军人,败降之后,多尽数被楚军坑杀,以削弱齐国地区的生产力,避免齐国未来的实力超越和威胁到楚国。

    齐国人纷纷反抗,组织敌后游击,本来被齐人抛弃的田荣、田横一氏,这时候又在人们眼中重新发亮。田横收得了数万散败之卒,拥立田荣的儿子田广为王,自任相国,在城阳抵抗。这时候已经到了春天三月,项羽陷在齐国这个烂泥坑里,左右拔不出脚来,他的白骓马也浑身沾满了泥浆。突然听到一个坏消息——中原对面的西方的刘邦杀来了!

    刘邦一直关注着远东战局。

    三月份,刘邦不能再等了,趁着项羽和田横在齐国纷战,他调动十数万汉军及秦地新征发军,向黄河各个渡口集结。临晋县有渡口,可以把兵马渡过黄河,进入山西。

    魏豹正在山西西南部(河东郡)当西魏王。大分封时,项羽把魏王豹给挪到了山西,项羽霸占了魏国原有地盘。所以魏豹呆在这里,整天瞅着黄河发恨。

    此时看见汉军过河来了,魏豹当即宣布跟从刘邦,一起去打项羽。他们一起穿越山西,到了河南省北部的河内郡。从前,赵将司马卬略定了这一地区,大分封时被羽封为殷王,都城朝歌。,他这块地盘,地域上是属于魏国,是从魏国北部划出去的。

    殷王司马卬一看,西边来的刘邦势大,于是也举起叛旗,宣布向汉背楚。

    项羽闻知,立刻派麾下的都尉陈平,带兵进讨殷王司马卯。

    陈平从彭城出发,领着若干楚军,北过黄河,居然击降了殷王司马卬。

    陈平返回楚国交差。刚走到半路上,就听说,刘邦和魏豹又来攻打司马卬。司马卬竟被生掳了去。然后刘邦把他的殷国灭了,改成了河内郡。

    陈平心里害怕,自己这样回去,一定要被项羽治罪。于是也不敢回彭城了,改往刘邦那里跑。

    坐船渡过黄河是,船老大一边摇橹,一边朝着陈平打量了。只见陈平身貌伟美,是个美型男,穿着制服,却坐我们这破船,估计是犯事儿或者打仗失败的将官,于是拿着眼睛看陈平,还冲着他递着眼睛笑。

    船老大又冲着船老二扬扬头,又拿下巴朝着陈平坐的位置指指,于是这船就开得越来越偏离航道,往河中沙洲的芦苇丛的方向漂斜去。

    陈平终于明白了,他们一定怀疑我作为逃跑的将官,腰里多裹着金吧。

    陈平急中生智,不准备坐以待毙,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船头,对着船老大,伸手就到自己右腋下摸去,船老大吓了一跳:“你干什么?”陈平说:“老大,你们这船开得好没力气啊,老往下游跑啊,我脱了衣服,帮你撑槁。”

    老大说:“啊。啊。”紧张地看着陈平,手里紧紧握着橹把,船老二则猫腰去靴子里摸起短刀,预备一旦陈平先出手,立刻扑上去。陈平把长裳一脱,把里边绮丝褝襦也脱了,就剩下下身的裤子,赤膊,船老大看他腰里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什么钱财也没有。船老大和船老二大失所望。

    陈平就撑起竹槁,使劲撑,噌噌地一节一节地在小米粥锅一样的黄河上滑行开了。

    陈平上了河岸,北走六十公里,就到了河内郡修武县,这里是司马卯原来的地盘。刘邦正驻军在这里。陈平拿着名片,经过汉侍臣魏无知的引见,和其他六个从项羽一方跑来的降亡将官,一起觐见汉王刘邦。刘邦正做饭呢,命人在御用厨房里做饭,咕咚咕咚地,大猪大肉放在鼎里,愉快地煮着。旁边,是它的同僚,蒸在甑里的小米饭,也愉快地吹着哨。

    刘邦对他们说:“你们弃暗投明而来很好,先不必多说,先吃一顿饱饭吧。”

    这帮亡将都几天几夜没吃到适合人类吃的热东西了,陈平也是如此,诸人瞅着服务员把煮豆的鼎和蒸饭的甑都抬上来了,铲出大肉米饭来,给他们分了吃。大家都不断地叫再添几碗肉几碗饭来。

    刘邦望着这些满能吃的饥饿的孩子,待他们吃完,说:“好,吃完就回去吧,到宿舍里休息。”

    六个人都站起来,准备告谢出去。唯独陈平不动。刘邦问他:“小陈,你还没吃饱吗?”

    陈平拱手说:“汉王,臣有机密要事而来,不为吃一顿饱饭。”

    刘邦略一错愕,一看这人,有着漂亮且精巧夺人的五官。刘邦看他长得这么帅,就说:“是吗,你长得这么美,应该没有什么本事吧。不要多说什么,浪费我的时间了。以后遇上事开会的时候,你有本事的话,说两句就可以了。”

    “臣欲所言之事不可拖捱过今日。”

    刘邦一听,就叫众人出去,自己单独和陈平大谈起来。

    刘邦当即封陈平为都尉,同时做我的参乘(保镖),授命为典护军,监督诸将。

    陈平当了参乘,刘邦乘车一出来,他拥盾站在车上,左顾右盼,那形象真是帅呆了。军中却一片人言汹汹,诸将都互相说:“大王收了个楚国亡卒,一天不到的时间,还不了解这人有没有本事,就让他当了自己的保镖,跟他同乘一车,安全不安全啊。而且还让他监护我们诸将,这不是多了个二老板吗?”

    刘邦听了这些话,反倒更加亲信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