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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并非“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齐王田荣又干脆唆使彭越主动进攻项羽的本土。

    这彭越,本是个大强盗,但是有字,字“仲”,老二的意思,家在山东巨野县,附近有个巨野泽,他在那里打鱼,同时兼营抢劫,组成了一个规模不大的犯罪团伙,经常驾着船追过往的船只。陈胜起义的时候,附近的少年(凶猛动物,他们对起义最热心)跑来找彭越:“如今豪杰相立叛秦,老二你也可以来,咱们也扯起义旗。”

    彭越是个很有城府的人,说:“前浪总是倒在沙滩上,现在陈胜和大秦互斗,我们还是要等等看,不要做了后人的脚踩石了。”

    等了一年多,陈胜和项梁都相继躺在沙滩上了。一帮少年一百多人又跑来找他,说:“您不要在湖里浪费着打鱼了,我们请您当我们的老大吧。”

    彭老二说:“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啊,我不愿意跟诸君去冒这个险啊!”

    众少年死乞白赖地请求,彭越方才答应,说:“好,那我就当你们的首长,明早日出相会,咱们一起抢地盘去,来晚的要问斩。”

    第二天一早日出,少年们都来了,结果有十几个来的晚了,最晚的一个天阳升至中天才来。彭越很抱歉地说:“我岁数大了,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一起折腾,是你们强求我当了首长的。既然如此,你们就要听我的。现在你们有十几个来晚了的,不能都杀了,就杀最后中午才到的这个吧!”

    众少年们都一起乐了:“呵呵呵,您别逗了,何至于此啊,以后不敢就行了。”

    彭越脸沉似水,走上前,捉起那个来得最晚的人,按倒在地,勾手叫校长(校长低于校尉)过来,抡起斧子把他砍了。众徒属少年无不大惊,畏惧彭越,莫敢仰视。

    随后彭越带着百余少年边走边略地,收拢诸侯被打散的士卒,不久达到了一千余人。到了今年四月项羽从咸阳分封诸侯回来,彭越活动在山东西部,已经有一万余人,控制了若干城邑,是一只颇大的尚未被人收购的力量。

    由于彭越起来的比较晚,没赶上追随项羽破秦入关,所以项羽的大分封里,也没有他什么好处。项羽的敌对势力,齐王田荣却看上了他。田荣并占三齐之地,自立为齐王后,就给彭越送去了将军印,命他从山东西部南下,进攻项羽的楚地。

    项羽派出萧公角率领一只大军,迎战彭越。萧公角是楚地萧县县令,未必姓萧,可是彭越却确实姓彭,打起仗来阴沉而神鬼莫测,将萧公角杀败。

    这时候,韩王成和张良素来跟刘邦走得很近,项羽干脆派人扛着大斧子,把韩王成拖到农贸市场里,一斧子劈下了脑袋。然后,派部将郑昌,到韩国禹县,立为新的韩王。张良闻讯就跑。

    项羽的确不是旧贵族的代表啊。他代表的还是新崛起的布衣豪杰、诸将功臣。

    张良还没有跑到汉中,路上就听说:汉王刘邦就在趁着东方田荣已反,项羽无暇西顾之际,开始倾国北征了。

    曹参的先锋部队,从汉中西北行进一百公里,攻克下辩,随后向东北转行五十公里,攻克故道县,这里基本是秦岭的顶峰了。于是顺山势盘桓渐下,又北走一百公里,抵达陈仓县,接近山地底段。

    雍王章邯从自己的老窝废丘(在咸阳城西南二十公里)得到情报,心想他们果然来了,当即组织雍军,向西疾驰一百公里,正好在陈仓迎住汉军展开激战,结果被汉军杀败。

    雍军败退五十公里到好畤县,就此阻击汉军。章邯留弟弟在此,本人则回守废丘。曹参、樊哙、周勃等人奋力挥军攻破章平壁垒。章平突围而去。

    汉军继续东来,围攻废丘,一围就是一年。章邯藏在废丘里,从此易一晨昏,如历年岁,再不出来,时间从此对他静止了。

    刘邦将章邯围住后,同时扩大战果,继续向东攻击。雍王章邯的地盘是整个咸阳以西。咸阳以东直到黄河的地段属于塞王司马欣的,司马欣被迫出城投降。然后汉军北上延安,把封在了陕北的翟王董翳,给逼降了,整个都在公元前205年八月完成。

    刘邦遂得到关中。所谓亡国之臣不可言勇,这三个秦降将,已经没了人望和士气,所以在刘邦攻击下迅速瓦解。

    刘邦当即坚定不移地履行了韩信“以天下城邑封功臣”的原则,对战斗功臣赐以食邑比如曹参就得了宁秦县做食邑,樊哙则得到了杜县下面的樊乡,周勃得了怀德县。

    这时候,张良也跑来了,体质脆弱的他病得要死,刘邦封赏得正有惯性呢,掀着胡子说:“子房来的正好,你先养病,我封你做成信侯。从前烧栈道,是你建议的功劳。”

    张良从此追随刘邦,再无变易。

    八月,刘邦平定三秦的消息传来,项羽却暂时没有做什么军事反应。

    这时候,北方的赵国又出更大的麻烦了。

    赵国丞相张耳因为跟着项羽入关破秦国,得封常山王,占了原有赵地的大部地区,而把赵王歇(倒霉的无功的旧贵族)给挤到靠近匈奴的代郡去当代王。大将军陈余,因为跟张耳闹了意见,被迫辞职,去湖边钓鱼。最终,望眼欲穿的陈余,只受封得了南皮附近三个县而已。

    陈余扔下鱼竿,说:“我和张耳功劳等同,当初保着赵王反秦,夺得赵国数十个城,多是我的功劳。如今张耳为王,我独为侯,这是项羽宰天下不公,张耳更是老而不要脸!”

    于是陈余派出张同、夏说两人,跑去找新自立的齐王田荣那里,搬援兵。张同、夏说说:“项羽为天下宰,非常不公。尽是把旧王挤遣到丑地去,把美地都送给了他的群臣诸将。现在赵王歇委屈为一个偏僻代王,而张耳独居赵地,我们陈余将军认为这是不可。听说大王已经尽并三齐,要跟不义之人勇敢地做斗争,我们陈余将军愿向您请兵若干,攻击常山王张耳,打跑这个老不要脸,迎接赵王歇复归赵地本土,并请以我们赵国,做你们齐国的同盟。”

    田荣本来就怕项羽来讨伐自己,当然愿意和赵国联手,当即派遣齐将齐兵若干,西北上赵国,陈余也从封国上尽起三县之兵,汇同进攻定都在邢台的常山王张耳。

    三军一顿乱啄乱踹,张耳竟被打得落荒而逃,败出邢台。

    常山王张耳对他的跟班说:“汉王刘邦曾经与我有旧,但是项王势力最强,又是他立的我,权衡一下,我还是南下去投项王吧。”

    甘德(曾经写过《甘石星经》发现了木星的第二颗卫星“木卫二”)说:“楚王项羽虽强,但我仰观天象,天下未来必归于汉。您应该去投汉王。”

    张耳于是带着残兵败将和儿子张敖,越过太行山,过了黄河,奔关中去了。汉刘邦刚刚平定了三秦,高高兴兴手下张耳。

    张耳对刘邦说:“汉王收留我,我也有个大礼。河南王申阳是我的宠臣,我这就修书一封给他,叫他赶紧来参加我们。”

    刘邦高兴了,笑呵呵地叫张耳修书劝申阳来降。

    申阳是张耳的宠臣,他从前作为赵将,给项羽的四十万联军开路,先过黄河略定了三川郡,即洛阳到函谷关的这一段地区,在韩国西部,接应后面联军主力从这里入函谷关,于是在大分封时,被项羽封为河南王(因为该地在黄河以南)。河南王申阳见了张耳来信,出于对老上级的忠义,就宣布归附汉王刘邦。刘邦将此地设为河南郡。

    而陈余那边,同月也略定了赵地,把“苏武牧羊”似的跑到代郡坐看光秃秃的群山的代王歇,接回邢台复为赵王歇。非常感谢陈余的赵王歇说:“根据我在代郡的体会,代郡那里也是个空气很好的地方,我无以回报你,你就去那里当代王吧。”

    于是立陈余为代王。陈余说:“如今赵王孤弱,我不能离开赵国,需要在这里辅佐。我请以夏说为代相,去代国替我主持军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