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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起义的人为什么自己不肯当头?

    因为地方官把少年们收拾的太残酷了,于是,“少年”们恨得眼睛出血,与地方官吏势同水火。他们都想把剑刃刺进地方官长的肚子里边去。但是,摄于政府的威势和秦法的苛酷,“少年”们不敢发作。这里,我把“少年”两个字都加了引号,因为《史记》等古书中的“少年”专是指badboy的意思。

    好消息突然传来,陈胜在大泽乡开闹了。“少年”们如蒙大赦,立刻想到利用这个混乱机会复仇。东阳县的“少年”们当即状起胆子,拎着剑戟,手臂套上箭袖,带上各种作案工具,实在没有工具的就抱着斗鸡,蜂拥跑至县令府,红着眼,把他们的父母官——县令,给杀了。

    复仇完毕,“少年”们越聚越多,最后多达数千人。下面要做的事情,就是选一个新的县令。新的县令一定要和旧的有区别——新的县太爷不能再那么酷地“整”我们了。

    于是有个“少年”就提议:“县长的秘书陈婴,一直是个老好人,见人就点头哈腰。我看,让他当县长好了,绝对不会为难咱们这些(危害社会的)少年的。”

    于是,一帮“少年”拎着刀剑、棒子,骑着摩托车,带着斗鸡,闯进陈秘书的家里。陈秘书见到这一群恶少年,吓坏了,发出一声鸟叫。带头的“少年”说:“不要怕,我们是请你当我们的县长的。”

    “什么?”

    “请你当县长,现在的县长已经被我们打死了,我们看得起你,你来当新的县长,从此我们就也反秦,响应陈胜。你明白了吗?”

    陈秘书只得说:“我明白了。”

    “那你当还是不当!”

    陈秘书不敢当,“少年”们就把铁棒子举起来了。陈秘书哆嗦了半天:“可是,我当不当,我得向领导请示呀。”

    少年大怒:“你再罗嗦!你们的领导已经被我们杀了。你快自己拿主意吧。你要是不当,信不信我一棒子打死你。”

    陈婴急得要哭了。少年们一番恐吓,陈秘书终于战战兢兢,只得答应下来:“我当,当。”

    众人一阵欢呼,纳头便拜。于是簇拥陈婴当了县长。

    随后,东阳县内的反秦人众越聚越多,不再是数千少年,而是整整有了两万人。

    一个颇有野心的少年提议说:“我们才让陈婴先生当个县长,级别是不是太低了?我认为,应该让他当王。这样我们也就可以被封为侯、柱国什么的,岂不更得意!”

    少年们觉得有道理,于是又成群簇拥着,跑到了县衙里,吵着让陈婴晋升为王。

    陈秘书无可奈何,只好自己把自己升官,说是当王。

    回家以后,告诉了母亲,说我当“王”了。他老妈说:“不行啊,你知道吗?自从我嫁到你们陈家来,我查了你们祖宗八代的就业历史,其中没有一个当过贵人的。现在你一夜之间暴得大名,不祥啊!不如跟着别人,你别出头,这样,事情成了,怎么也还能得封个侯,事情败了,你名头小,跑哪儿躲也容易。”

    于是,陈婴秘书更不敢当王了,第二天跑去县府,对下面已经被任命为官吏的“少年”们说:“我听说,江东项梁将军的部队北上过来了,人家项氏世世为将族,在楚国那是有名的。咱们要干大事,带头的不是适合的人,不可。我们倚靠着名族,亡秦那就是一定的了。”

    少年们觉得是这个道理,于是不让陈婴当王了,还是当县长,然后叫陈婴领着这两万人,到了淮河边,去等项梁。果然,项梁、项羽叔侄的八千子弟兵渡江北上到了淮河岸边,正遇上这两万东阳少年及民众,当即收下他们,编入自己的义军队伍。

    《史记》说:“山东郡县少年苦秦吏,皆杀其守尉令丞反,以应陈胜,相立为侯王,合从西乡,名为伐秦,不可胜数。”正是这些“少年”们把各郡各城的“郡守”、“县令”们直接杀了,陈胜的造反星火才能迅速燎原。东阳县的“少年”杀县令起义,就是其中一例,而这种事情不可胜数。“少年”们充当了反秦的急先锋,有着不可磨灭的历史功绩。这实际是广泛的六国人民反秦运动,不仅农民。所谓“山东郡县”就是崤山以东的六国地区,崤山里的函谷关是秦本土(陕西)的东大门,崤山以西,就是秦本土(陕西省)。

    项梁军队收编了陈婴的两万人,一起渡过淮河,就见又有一只军队前来投奔。那就是英布的鄱阳湖群盗及义兵数千和吕臣(陈胜的大内主管)的苍头军残部若干。这两位刚刚在青波击破秦军左右校尉,但是觉得于中原无法立足,就向东走避而来,在淮河北边,遇到项梁、项羽叔侄的军队,经过了解,毅然加入,英布和吕臣也做了项梁的部将。

    此外,还有一个具体名字不详的蒲将军,也带着部队来投在项梁的麾下。

    于是,项梁的旗下就有六七万兵了。

    项梁的军队并没有向西奔向中原,而是一路沿海西北上。随即他们这数万人到了下邳屯扎。下邳往西五十公里就是彭城(江苏北部徐州,徐州属于江苏省西北角、安徽省北部、山东省南部的交接地)。彭城也有一部反秦义军,但是不友善。

    这部义军的头领叫秦嘉,陵县(今江苏北部泗阳县,彭城东南方向一百公里处)人,下有铚县人(安徽省北部濉溪县临涣镇,陈胜自蕲县后攻取的第一个县)人董緤、符离(大泽乡北不远,安徽宿州市埇桥区符离镇)人朱鸡石、取虑县(安徽省北部宿州市灵壁县东北,在大泽乡东北六十公里)人郑布、徐人丁疾等。他们有数万人规模,最初本来各自为军,其中铚县人董緤、符离人朱鸡石、取虑人郑布应该都是陈胜的部将,因为家都在大泽乡附近。他们各部军曾经围攻东海郡郡治郯城,当时陈胜还活着,听说了,就派自己封的武平君过去当将军,领导这些人。秦嘉不答应,不愿意跟着武平君,号召其他诸将,假造了陈王胜的命令,杀了武平君。然后秦嘉自统领这些诸将。后来听说陈胜军败逃走了,于是他就找了个楚王族的贵族景驹,立为楚王,自己当上将军,然后打算进攻西边定陶的秦军。

    其实彭城这里,就在大泽乡以北八十公里。

    这时候,秦嘉听说陈胜任命的上柱国项梁带着兵来了,于是他屯兵在彭城东,拒住东面下邳城的项梁。项梁命令诸将说道:“陈王首先起事,只是作战不利,不知道人在哪里而已。现在秦嘉背叛陈王而立了景驹,是大逆不道,就当击之。”

    于是,向西进兵和秦嘉发生两次激战,第一次战败秦嘉,追着秦嘉北上九十公里到胡陵(山东省南部鱼台县),再战一日,阵斩秦嘉,景驹走死魏国地区。秦嘉的部卒,就全部投降了项梁。项梁的队伍遂到了十余万众。

    在与秦嘉的两次激战中,来自安徽六安的英布先生(鄱阳大盗)立了大功,在战斗中“常冠军”。意思是英布是军队中最勇敢的。这也是冠军一词最早之出处。

    此外,之前,项梁派项羽向西深入中原四百公里去攻打襄城(许昌市襄城县),这里在陈城以西一百四十公里。

    项梁兼并了秦嘉军,就驻军胡陵,打算引军向西进攻。这时候章邯的军队已到栗县,项梁派出别将符离人朱鸡石(原秦嘉部将)、余樊君过去交战,结果老余战死,朱鸡石败回。项梁看看形势不妙,就后退五十公里到薛城(山东省南部枣庄地区)屯扎,然后把这个没用的朱鸡石给斩杀了。

    这时候已是四月。项梁进到薛城不久,刘邦就来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