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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项羽的出圈之斩

    东南方的会稽郡,地含江苏省、浙江省,是个大郡,郡治就在苏州。

    九月份这时,苏州城里的会稽郡郡守——相当于江苏、浙江两省的总高官,名字叫殷通,也技痒难耐了。

    作为会稽郡的最高行政长官,秦帝国的封疆大吏,殷通脑子里却没有一点儿保卫帝国的意思,而全是造反的念头。

    主要是现在形势看好,赶紧加入,可以获得更大的发展。但是,他不太懂打仗,于是,他把本城里的知名人士项梁叫来了,说:“现在,长江以西都已经反了,这是上天要亡秦之时啊。我听说先则能制人,后则为人所制。我想发兵,也反秦,叫你和桓楚做将军。”

    项梁听了郡守的话,略略一惊,然后就说:“我固然愿意。不过,桓楚现在不在城里,他犯了事,逃亡在大泽里,只有我侄子项羽知道具体是在哪里。”

    殷通说:“那你这侄子在吗?”

    项梁说:“在,就在廷外。”

    “那你去跟他说一声。”

    于是项梁出堂而下。

    在这入秋时分,凉风舔净的会稽郡府堂下的庭院里,站立着项羽,他被横风冷吹的脸膛侧面,微微闪映着西天云尽头的一轮太阳。

    项梁从堂上下来,对项羽说:“今天你要干件大事了。”

    “什么事?”

    项梁说:“你认识桓楚吗?”

    “不认识,听说过。”

    “待会叫你上去,你就说认识,说你可以把他找回来。然后,等我说可以了的时候,你就拔剑,把郡守,那什么了。”

    项羽说:“好。”

    项梁说:“这事你有把握吗?堂上和这里的侍卫、官吏甚多。”

    项羽说:“我从来不曾杀过人,所以不知道一次能杀多少。”

    项梁点了下头,又担心地说:“可惜你啊,当时都一直不好好练剑。”

    项羽说:“剑没有什么好练的,需要练的只是胆子而已。”

    项梁不再说话,于是回到堂上,对殷通说:“我跟我侄子说了,他答应去。”

    殷通说:“好,叫他进来。”

    于是官吏下去叫项羽进来。进来之前,因为地上铺得都是席子,得先把鞋脱了。项羽在堂门口,把鞋脱了,放在项梁的鞋子、殷通的鞋子,以及一群防暴警察的鞋子旁边。

    然后项羽进堂,跟别人一样,都跪坐在席子上,给郡守下拜了一下。

    殷通问:“你叫项什么?你跟桓楚是朋友?”

    项羽说:“项籍拜见府君,我跟桓楚是很好的朋友。”

    殷通说:“你多大了?”

    项羽说:“二十四岁。”

    殷通说:“好,我这就叫人写信,赦免他的一切罪过,你拿着,把他找回来。”

    项羽说:“诺。”

    殷通很高兴,安排人写信,又对项羽说:“既然你是他很好的朋友,那他一定会相信你的。你不会叫我失望吧。”

    这时候,项梁觉得够了,当即看了一眼项羽,说:“可以了。”

    殷通刚要问可以什么了。就见项羽当即呼的一声从地上跃起,竟从半空中拔出腰带上的宝剑,一个鹰隼扑鸡,伴随他喉咙中发出的一声喑呜叱咤,好似怪鸟般的辄辄啸叫声,将青铜宝剑向殷通的脖颈砍去。

    伴着殷通的头颅滚落在地板上,同时项羽双脚也落在地上,挥剑朝堂上的众人冲去。

    这时候,堂上门下一片大惊,上下的防暴警察立刻全扑上来了。项羽挥剑和防暴警察展开肉搏,虽然从前剑术没学成,但凭着自己身高力大勇气壮,项羽竟一连击杀了数十百人。

    郡府内被杀得血流成河。

    终于,场面静下来了,朝下一看,一府之人不管活的死的,全部恐惧战栗地俯在地上,莫敢起来。

    项梁这时候走过去,把殷通的郡守印绶挂从他的遗体上摘下来,挂在自己腰里,然后自走到案后,跪坐下来,派人去召他素来所交好的豪吏们。所谓豪吏,就是官吏中说话有分量,有家族势力的。

    不一会,这帮人都来了。项梁向他们晓谕一番,指着地上郡守的尸体,说自己已经杀了秦所置的长官,因为我要反秦,现在就看你们的选择了。

    这些官吏素来都认识项梁,项梁作为豪族,在苏州主办政府项目——徭役、大丧事,跟他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都自认为水平和资格出在项梁之下,虽然项梁并不是官员。

    于是众官吏都一起承诺,追随项梁以苏州城反秦。于是项梁当即收得了苏州的兵。

    这时距离陈胜起义仅仅两个月,与陈城那里差不多,主事的都是豪强与官吏。

    郡有郡兵,县有县兵。项梁自认郡守,又派出属下,到各县去收兵。

    下面各县的县令有愿意反秦的,有不愿意反秦的,于是使者跑了一圈,收得了八千精兵,都是来自那些愿意反秦的县的。项梁当即以苏州城中的豪杰(也就是豪强)分任这八千精兵的的各级将官。他当然也没忘记侄子项羽,叫项羽做了裨将。

    这时候,有一个人不高兴了,喊道:“我大小也是个头面人物,项梁居然连个队率的官儿都没分给我!我明天非••••••!”

    第二天,他腰里别把菜刀,来找项梁理论。

    项梁说:“上次某某死了,丧事由我主办,你还记得吧。那次吊丧来宾的车子,排出二百多辆,我叫你负责安排停车,我给你一张兵法阵图,按阵势停放车辆,明明是个向左斜的楔形阵,你给弄成了向右斜的,客人们上车走开,我本来告知了你怎么移动车辆阵形,结果你给指挥得一塌糊涂。你说,你这么眼高手低的,我能让你当队率吗?到时候,还不被敌军把咱们全破杀了!”

    这人当即哑口无言,羞惭而退。众人因此都非常服气项梁的委人裁事能力。

    随后,项梁、项羽叔侄等各级将官,带着八千精兵,下到会稽郡各县去循地。所谓循地,就是略地。有些县不肯反秦,有些县反秦但不肯接受项氏的领导,所以需要这八千人的队伍用武力来说服他们。

    会稽郡的反秦形式就是这样,自然也不能说是农民起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