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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谷底)

    次日。

    司汤达果然带领了军队袭击侦探社。

    敦和镜花出来应战,与谢野医生在医务室准备着。

    “红与黑”的心理掌控实在过于棘手,敦和镜花反复进攻,硬是没伤到他分毫,反而因为人多势众让自己受了伤。

    “放弃吧,你们是打不过我的异能的。”司汤达得意地笑着。

    这时,一个清冷沙哑的嗓音响起。

    “是吗?那可太遗憾了。”

    是夜,身后是歌德。敦和镜花瞪大眼睛。

    黑烟迅速弥漫至司汤达一行人,顿时所有人都倒地不起,除了司汤达。

    司汤达隐隐约约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没想到,夜小姐已经这么强了。不过,别高兴太早,只要有我的能力,你就伤不到我。”

    夜冷哼一声,用异能将他束缚住悬在空中。

    “啊啊啊?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发动异能了吗?”司汤达大叫着。

    “司汤达先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你两点都没做到就想赢?”夜冷笑着,转头对歌德吩咐道,“叫收拾的人过来吧,把所有人都带到拷问室。”

    “是。”歌德回答。

    敦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朝夜大喊着:“喂!夜迟,你给我等等!”

    夜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加入港口黑手党?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权力吗!”敦大声吼着,身旁的镜花也戒备地看着夜。

    夜没有答话,只是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喂!回答我!夜迟!”

    敦一边怒吼一边朝夜冲过去,虎爪卷着杀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夜挥去,夜微微回头露出一个毫无情绪的眼角,霎时间敦被黑烟束缚在半空,动弹不得。镜花赶忙操纵夜叉白雪,夜叉白雪挥刀劈向夜迟左侧,谁知刀还没劈到夜迟就也被黑烟形成的防御挡住。

    “刀,收不回来?”镜花不可置信的呢喃着。

    她赶忙把夜叉白雪虚化,又让它立刻出现在自己的后方。

    “放开他!”镜花提高音量,将手中的长刀拔出,眼中闪着杀意。

    夜没有说话,一松手,敦掉了下来。与此同时,黑手党的人来了,敦只能眼睁睁看着“新世界”的人被黑手党全部抓走。

    夜心想:“就算我的行为会被认定成帮助侦探社,也可以解释说成是为了帮Q完善异能,可司汤达的这种看似毫无意义的行为如果真是被“新世界”允许,他们可能只是想消除“异能无效化”的祸患,并试探我与侦探社的关系,不过,就算“新世界”知道我在帮助侦探社,也和我配合他们的工作不冲突,博尔赫斯还没有不明事理到这种地步,只要不让黑手党察觉就好。”

    夜不经意的一回头,正好看见了在侦探社看向窗外的太宰。夜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太宰锐利的目光仿佛要把她看透一般,夜狼狈地看了看自己一身的浸了血的绷带,连忙回过头。发动异能将所有人转移到了黑手党拷问室。

    ~~~

    侦探社内,负伤的敦和镜花被暂时安顿下来,大家围坐在一起,陷入了沉默。

    乱步翘着二郎腿,忽然说道:“既然夜迟已经加入了黑手党,那就说明我们不再是“新世界”的目标了,就不用再紧绷着神经了吧,恢复日常的工作就好了吧。”

    “这……”

    “可是,“新世界”说要毁灭横滨啊!”敦声音又些颤抖。

    国木田摆弄着钢笔,神色凝重:“以黑手党的行事风格,肯定会把夜迟交出去,夜迟或许只是想找一个看似更加强大的保护伞,却恰恰是把自己推向绝路。”

    “前提是“那个组织”不会拿着那么强大的异能生命体去干坏事。”镜花目不转睛地盯着长刀的刀鞘,喃喃说道。

    太宰开口了:“夜君不是分不清哪里是最好保护伞的人,于她来说最好的保全自身的方案应该是呆在侦探社,可是她却没那么做,她的目的,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那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呢?”谷崎捏着下巴,揣摩着。

    “这个,”太宰眼睛微阖,一脸的意味深长,“我怎么知道啊。”

    ~~~

    夜好不容易到了拷问室,一下子将这么多人传送到这么远的地方,只感觉身上的伤口仿佛同时被炸开了一样,撕裂一般的疼,过度使用异能的副作用吗?刚才的自己简直就像落荒而逃一样,真是狼狈!

    夜苦笑了一声,对早就等在拷问室的红叶说:“红叶,司汤达交给我,其他的人拜托你了。”

    红叶微微一笑,朝夜浅鞠一躬,回道:“放心交给奴家吧,夜。”

    夜点点头,转身去了隔壁的拷问室。

    “把Q叫来。”夜命令道。

    “是。”

    红叶看着夜瘦弱的背影,不禁想:如果说镜花是绽放于黑暗的花,那么夜就是黑暗本身孕育的花,真是,令人忌惮啊。

    与此同时,夜所在的审讯室。

    司汤达还在大放厥词:“你以为抓到几枚棋子就可以万事大吉?你连自己异能的情报都不知道,难道想让我说出来,哈哈哈哈,不可能……”

    话没说完,鲜血从他的嘴里源源不断地流出来,他的表情也随之扭曲——夜用异能把他的牙尽数拔下。一旁的歌德不禁心中一惊,感觉自己的牙龈也隐隐作痛起来。

    “你要是再话多,就把你的舌头砍掉。”夜冷冷地说。

    司汤达疼的晕头转向,一时间没在说话。与此同时,Q被带到了审讯室。

    “夜?怎么了?”Q问道。

    夜看向Q,朝他蹲下来,说道:“久作,你的能力如今只差最后一步的完善,等一下我需要你诅咒这个男人,”说着,夜指了指司汤达,“如果你们的异能产生了特异点,最好的结果就是你可以通过掌控人心之间的距离来避免被诅咒的敌人攻击同伴,这时候我就可以发动异能让两个异能的调和成为你的异能。”

    Q没有听懂,但是他看着夜一脸认真的眼神,他本能的期待起来。

    “来吧,Q!开始吧!”夜发出口令。

    夜拿起一把手枪,交给Q,Q举起枪,“砰”得一下打中了司汤达的膝盖骨。

    “啊啊啊啊啊!”

    司汤达凄厉的惨叫充斥着整个屋子,杀意被激发,Q发动了异能。

    “异能!“脑髓地狱”!”

    司汤达脸上出现了一个手印一样的痕迹,诅咒成功了,Q怀里的娃娃发出让人心里发毛的“嘎嘎嘎嘎”得笑声。与此同时,夜将黑烟布满整个屋子。

    特异点产生了。

    夜迟看见了,两股明显形如水波的球形能量波动迅速扩大,最终伴随着一个转瞬即逝的震荡感,两股能量最终融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穹形屏障笼罩着Q和司汤达。夜不敢松懈,手中黑烟愈发激烈地汇聚着,将那个圆形的能量尽数收集到黑烟里,并向歌德命令道:

    “歌德,去联系侦探社的太宰治!直接联系就好,什么也不用说。再带着其他人离开,包括其他拷问室的人。”

    歌德大叫起来:“别开玩笑了!异能特异点我多少也有点研究,就算你的异能再强也没办法承受两股异能,你这样就是把自己当成人形异能实验机器!”

    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毫无波动却带着不可违抗的威严:“这是命令!快去!”

    歌德从没看见过夜迟露出过这种表情——预知到大难临头却要拼死一搏的释然之感,或许夜迟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种行为是极其危险的,可她或是为了强化Q的能力,亦或是为了挑战自己的异能,这种不拿自己性命当回事的混蛋!是歌德最讨厌的。

    歌德跑出拷问室,奔跑在走廊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

    “那家伙这种豁出性命的性格,令人厌恶之余,也挺让人佩服的,切!真让我不爽!我竟然会佩服起这种阴暗的家伙!”歌德在心里骂道。

    此时,夜所在的拷问室里。

    夜正在拼命用异能缓解两个同属性异能的排斥给Q带来的痛苦,可收效甚微,忽然间,混乱的异能波动顿时消散并且产生了巨大的冲击波,夜和Q都被冲击波吹飞,狠狠砸向了冰冷的墙壁,所幸夜用异能缓冲了冲击,两人才没被伤到。

    可是。

    就在夜迟抬起头的瞬间。

    娃娃。

    娃娃又开始笑了,有人被诅咒了,夜心中不安的看向司汤达,司汤达被震晕了过去,可夜迟看的清楚,他的脸上诅咒的印记已经消失了,夜看向Q,看到了Q惊异到了恐怖的程度的眼神。

    呵呵,果然,自己被诅咒了。

    娃娃开始狂笑,脑袋却完好无损,可完全超出夜的理解范围内的事情发生了。

    诅咒,生效。

    夜心里平静到自己都觉得可怕,身体却本能的泛起阵阵鸡皮疙瘩,后脊梁也忽冷忽热的冒着虚汗,而她本人只是在心底想着:呵呵,果然会被诅咒。

    视线渐渐变得血红,夜顿时感觉自己置身与一个只有两平米房间,旁边尽是逼仄,黑暗与血腥。

    忽然文萱出现了,浑身是血,身上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宛如刚从土里爬出的僵尸。

    “为什么?”文萱表情扭曲,恶狠狠地呢喃着:“为什么要开枪打我,你的计划?真的会成功吗?”

    夜身躯一阵。

    “就凭你?”太宰忽然出现在夜的身后,掐住了她的脖子,“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可笑!”

    窒息感侵蚀了她,她握紧拳头,必须忍住,自己的异能过于强大,如果贸然听从于幻觉只会杀害其他人。

    顿时,一个大胆的想法产生,夜咽了口唾沫,黑烟在手中弥漫最终形成了一柄剑的形状。

    顷刻间,鲜血喷涌而出——夜用黑刃贯穿了自己的腹部,夜跪倒在地,等待失血带来的无力感。终于,视线慢慢变暗,夜苦笑一声,闭上了眼睛。

    ~~~

    夜像一具死尸一般昏迷了一整天,诅咒的印记没有丝毫消退的迹象。

    夜渐渐清醒过来,模模糊糊地看见了熟悉的白色的……

    侦探社医务室的天花板……

    最终,白色渐渐扭曲变暗,等到夜彻底睁开眼睛,刺鼻的血腥味盖过酒精味冲进鼻腔,夜彻底清醒过来。

    “是啊,我是在港口黑手党里。”夜苦笑着。

    夜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却因为碰到了伤口而猛地停顿一下,黑手党的医务室更宽敞,可强烈冷调的灯光刺激着夜的眼球连带着头盖骨一起隐隐作痛。

    “夜小姐,您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随便走动。”

    她没有理会医生的话,径直走下床,披上大衣,走出了黑手党的大楼。

    “喂,你要去见那个人吗?”歌德站在她身后问道。

    夜没有答话,只是一瘸一拐地走着。

    “你知道他在哪吗?”

    歌德朝夜越走越远的背影语气有些不耐烦。

    夜仍旧没说话,只是掏出烟,默默地吸着。

    歌德看着夜的背影渐渐变小,最终成为了黑暗中路灯下一个隐隐约约的黑点。

    “真是的!这家伙!”歌德叹了口气。

    夜缓慢地走着,渐渐的,看见了在月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海面,岸上一排排的绿化带与海面隔着一米多高的栏杆,是夜经常抽烟的地方。远远的一个穿着沙色风衣的高挑人影。夜顿时感觉自己的喉咙传来一股莫名的窒息感,忍不住停下脚步。

    太宰没有回头,只是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夜赶忙跟上去,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隔着三米,尴尬地走着。

    夜晚八点,人群熙熙攘攘,人声不绝于耳。

    大街小巷都亮着五彩斑斓的街灯与牌匾,时直阴雨天气,空气潮湿,灯光显得有些朦胧。空气中弥漫着夜平日里最爱闻到的泥土气息,可现在夜却只能感到空气稀薄带来的窒息感与眩晕感。

    两人走到了一处没有人的暗巷。

    熟悉的布景让夜不禁失神,又走了一会,一个暖光的牌匾出现了。

    那是一家酒吧的招牌。

    “Lupin”的英文标准赫然醒目。

    橘色的灯光暖的浓郁,却极其沉重,仿佛能从明目的橙黄挤出暗藏于里的血色。

    “为什么?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为什么要带一个背叛朋友的黑手党恶徒,来这种象征着纯洁友谊的地方。”

    一时间,很多回忆就像拔出刀子的伤口,不停的流血。夜极力压抑着鼻尖传来的酸涩感。

    夜站在门外,久久没有进去。

    “进来吧。”太宰沉声说道。

    夜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太宰坐在吧台旁边,夜走过走过他身边,在他的左边坐下。许久没两人都没说话。只是偶尔喝一口面前的酒。

    太宰最先打破了沉默。

    “银之手谕吗?不得了啊。”太宰不知什么时候把放在夜的外套口袋里的银之手谕拿走了,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递还给夜。

    夜接过来,始终没有看太宰。

    “太宰,”夜鼓起勇气开口,“我这次,是要坦白一些事。”

    太宰目光清冷,带着嘲讽与防备,盯着夜的眼睛。此时,夜无神灰暗的眼眸里,掺杂了一些更为复杂的东西。

    “坦白?包括你背叛侦探社还朝你的朋友开枪吗?”太宰语气充满了讽刺。

    “不是的,太宰。”夜的语气焦灼起来,想要开口,转头看见了太宰审视的眼神,成堆的话忍不住被咽了下去。

    夜转过头,调整了呼吸,再次开口:“太宰,你知道“书”吗?可以改变现实的那个空白文学书。”

    太宰目光惊讶起来,头猛地转向夜。

    “不用紧张,我不是要争夺它。”夜顿了顿,“这个世界是由“书”掌控的,但是在“书”的掌控之外还存在一个世界,我就是从那里来的。”夜努力组织着语言。

    太宰的目光复杂起来。

    “我曾以旁观者的身份看过“书”中世界发生的事情,知道一条世界线横跨六年的故事,当然,也知道这个酒吧里发生的一切。”夜平静的讲述着。

    太宰的目光顿时变了,由刚才的带着待定心态的不信任转化成了惊讶的防备。

    夜尽力忽略太宰的眼神,继续说道:“旁观者真的很痛苦,想改变却什么也改变不了。”太宰的眼神暗了下去,像蒙上了一层雾,“我在这个世界,我看到了美好事物的产生与消逝,也看到了为美好事物甘愿赴死的神明,一切的一切,都让我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护这里。”

    说到这,夜苦涩的笑起来点燃了一根烟。

    太宰语气怪异地问道:“所以你说的一切都是你加入黑手党的理由吗?”

    “不是的!”夜的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我有我自己的原因,我只是……”

    “只是什么?”太宰打断道:“你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承受就好啊?来找我干什么呢?倾诉吗?”

    夜怔住了,她转念一想,确实如此,她为什么要把太宰叫来?只要默默进行自己的计划就好,难道告诉他全部的计划他就会理解吗?

    夜的表情如同脖子被什么东西猛然勒住了,那是无法呼吸,甚至如同死尸的表情。仿佛在一瞬间,夜本身存在的价值被否定了。

    “我只是……”夜还在呢喃着。

    霎时,痛苦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冰冷,毫无情绪可言的麻木的脸,对身边的一切都失去了期待。

    “我只是来通知你的,”夜的声音平静到让自己都感到失望,那是只有极度心灰意冷的人才有的语气,““新世界”可能还会袭击侦探社,不过我已经找到发现他们据点的方法了,横滨不会有事的。”

    夜没等太宰回答,就走下座位,向出口走去。在夜走过太宰的一瞬间,太宰触碰了夜的肩膀,解除了Q的诅咒。

    在走上一级台阶时她停住了。

    “我真是傻,以为告诉了你这些你就能理解。”夜带着笑意,苦涩地说出最后一句:“再见了,太宰。”

    沉重的脚步声久久回荡,吱呀作响的门也宣告着悲伤与孤独的寂静,这个寂静本身刚刚离开了承载着过多沉重的地方。

    或者说,孤独本身的具象离开了沉重本身的具象。

    太宰淡淡地笑了。欣慰且释然。

    “果然,果然是这样的。”他莫名其妙地呢喃着。

    此时夜走远了,坐在海边的栏杆上,忽略了“禁止攀爬”的告示,一点点清空烟盒里的空间。

    忽然,她笑起来,眼中无光。

    “呵呵,呵呵呵。”她只是笑着。

    她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可她一滴眼泪也没流,只是用沙哑也察觉不出情绪的嗓音断断续续地笑着。

    良久,她停止了无意义的笑,淡淡地说了一句。

    “计划还要进行。回去吧。”夜叹了口气,“已经……道完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