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捌拾伍章 还人情
可是她的发钗戴得好好的，怎么会掉？
而且云霁此时的神情，以及李月锦方才的那番话，林时清自然知道他对她有心思。
林时清心里有了几分警惕。
那这发钗……她是接还是不接呢？
若是不接，未免有人说她故意让人难堪；若是不接，说送给他，这一姑娘送一公子发钗，也不妥。
若是接了，眼下的情景也实在暧昧，难免有人会说闲话。
林时清思忖片刻，随后看向琴雪道：“琴雪。”
琴雪颔首会意，便接过云霁手中的发钗，说道：“奴婢替姑娘多谢云三公子。”
云霁显然有些错愕，不过还是没说什么。
“溯……”这时秦玉湄回来，见她前面站着云霁，话音戛然而止。
云霁也看见了秦玉湄，立即低着头离开了。
林时清看向欲言又止的秦玉湄，笑着问：“姨母怎么了？”
“你们……”秦玉湄的目光瞥向离去的云霁，问道，“认识？”
林时清摇了摇头。
琴雪拿着发钗上前解释：“云三公子只是捡到了姑娘掉的发钗，想还给姑娘。”
秦玉湄莫名松了一口气，颔首：“这样啊。”
她看向身旁的李月锦，道：“那李小姐，可要与我们同乘一辆马车？”
李月锦自然答应。
林时清接过琴雪手中的发钗，却没戴上。
李月锦趁秦玉湄不注意，一把搂住林时清的脖子，凑近问：“阿溯，那人好似真的对你有目的啊。”
云霁的这种人，她见多了。那个神情也显而易见，分明就是对林时清有意思嘛！
林时清蹙眉，推了推她的头，道：“你要弄死我了。”
“阿溯，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要看上他。我听说他——”李月锦又凑近了她耳朵，小声道。
林时清打断：“好了，不要说了。我知道。”
她将手里的烧蓝发钗递给李月锦，不在意道：“这发钗送你了。”
李月锦怔愣地看着她，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大方。不过犹豫片刻，却违心道：“不了。别的男子碰过的，我不要。”
林时清：“……”
“你不要拿去当了也好。”林时清以为她真不要，便转身，“你不要，我给琴雪——”
李月锦一把抢过，眼神亮晶晶的：“那可不行，送上门来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林时清：“……”
“他也是真有脸敢想，竟然肖想你。”
下起了雪，从空中缓缓飘落，温柔地落在地上。
林时清跳上马车，拿过一旁的手炉，瞥了眼李月锦：“你就别说了，听得我头疼。”
可下一秒，秦玉湄就开口：“溯溯，的确不要随便和陌生男子走得太近。尤其是那云三公子。”
秦玉湄一开口，李月锦瞬间就来了勇气，戳着林时清的手，叨叨道：“听到没有，郡主都这么说了。不要和他走太近。”
林时清：“……”李月锦，你活腻了是吧。
“我知道了。不过我也不是三岁小孩，不会那么好骗。”林时清颔首道。
另一边。云霁那边。他走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
他身边的仆从见他回来，忙上前问：“公子，如何了？成功了么？”
云霁的手空空的，看来那人拿了发钗，极有可能是已经成功了。
云霁却摇头叹息：“没有，她好似很警惕。”
那仆从闻言，蹙眉问：“那接下来……”
“自然要一直这么做，直到成功为止了。”云霁抬头，露出一个森冷的笑。
他看上的东西就没有一次失手的。
本来他想以还发钗为由，让殿内众人都看到，从而编造谣言。那些人可不管其中是真是假，只要看到了，那便是真的。
毁掉一个人很简单，无需费多大功夫，只要看起来像就行。
若是成功了，那到时候京城谣言四起，说林时清与他有私情，那么多张嘴想管也管不过来。
男子必然是愿娶一个失了清白的女子。只要局面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林时清便只能妥协嫁给他。
想要的东西，不就到手了？
可惜……
云霁摇头笑了笑。看来是个聪明的，不愧是他看上的。
但是，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林时清迟早落到他的手里。
……
宋归言回到元临侯府时夜色已深了，雪却没停。
他执伞回到佪院，抖落伞上的雪，收好伞才往屋里走去。
屋内早已有人在等候，宋归言轻笑：“大哥今夜怎么来我这了？”
宋归瑾缓缓放下茶盏，举手投足间都是温文儒雅。一袭清水蓝竹纹杭绸锦袍，看着雍容尔雅。
他道：“自然是要与你说些事。”
宋归言将门关好，不让寒气往屋里灌。屋内有取暖炉，很暖和。
雪白的锦袍没有一点污迹，看着洁白无瑕。金色暗纹在此刻隐隐泛光，好似流动的光辉。
宋归瑾将斟了杯茶递给他。
宋归言接过，抿了一口后，他问：“不知大哥有何事要与我说？”
宋归瑾先是温和地笑了笑，随即神情有些肃然，他道：“最近云家小子可不太安分。”
他口中的云家小子，指的是云巡抚的三儿子，云霁。
宋归瑾是个儒雅有礼之人，却用了云家小子这个称呼，想来是对其极为厌恶了。
听他此话，宋归言见怪不怪了，淡然将茶盏置于案，淡淡道：“不出奇。”
他们两人，不，是整个元临侯府，对巡抚府的人都很是痛恨。
所以在掌棋阁时，他看见了来人是云霁，才会如此不手下留情。
宋归瑾看了看他，又道：“在你还未回京之前，我便命人去查到了些许。”
他的眸色冷了下来，道：“不过，他很警惕，藏得很深，所以证据还不够全面。”
宋归瑾拿出一张纸，上面写了很多姑娘的名字，家世几乎都是些无权无势的。
宋归瑾指了指纸上的名字：“这些都是失踪人口，大到尚书，小到县丞。云家小子的手法也很残忍，有些连尸体都还未被找到。”
有些人表里不一，可能你看到的他的外表，远比他真正的内在要差得远。
云霁就是一个。都说其聪颖过人，文质彬彬。可有谁想到他的这层皮囊之下，有这么禽兽的一面。
“有其父必有其子。既然他们想死，我们凭什么拦？又凭什么袖手旁观？”宋归言语气冷冷道。
他的眉眼在火光的映衬下变得越发冰冷，好似没有感情。他言：“没有证据，我也可以给他找出来。”
“就算找不出来，我也可以给他将证据弄出来。”
……
翌日一早。
林时清早早便起了床，她换上了男装，正对着镜子自己束着发。
流玉在这时推门进来，撞见了她这身打扮，先是一愣，然后笑道：“姑娘这是要去哪么？”
林时清见她进来，也有点惊讶：“你这么早便起了么？”
流玉颔首：“嗯，我想着今日天冷，想给姑娘屋里添些柴火。”
“我已起了，不必了。”
“姑娘要出门，可要跟李小姐说一声？李小姐大抵一会儿就来了。”流玉问。
林时清蹙眉。这就算告诉李月锦，她都不一定敢去。
她摇头：“不必。把柴火添些吧，外面冷，她来了就让她进屋待着。”
……
林时清到彝卉宗时，差点变成了个雪人。
这雪不知何时变大了，直往人身上扑，好不温柔。
她拍了拍身上的雪，感觉身子都冻僵了。要不是为了行动方便些，她本该披件貂裘来的。
霓裳走来，恰巧看见林时清。她惊讶：“时清小姐？”
“霓裳姑娘。”
“时清小姐有何事？”霓裳赶紧将她拉进来。
感觉到她的手冰得厉害，才发现她今日穿得少。又问：“时清小姐，可要去那边暖暖？这样会感冒的。”
林时清摇头：“不必了。我有些事要来找你们宗主。”
霓裳很关心她，道：“还是先暖暖身子吧。”
“不必了。”
林时清记得宋归言的书房在哪，便自己走了过去。
霓裳实在不知她有什么事这般着急。
林时清快步走到书房门前，有节奏地敲了敲门。好久，里面没声，她想了想，还是推开了门。
只见里面坐着三个人，那熟悉的三个人，齐齐朝她看来。
林时清被三双眼睛看着，倏然一笑：“嗨。”
季纭还愣在原地，而青阳淩迅速反应过来，拽起季纭就往外走。
“咳——你扯这么大力做什么！”季纭发出了不满的抗拒。
青阳淩佯作未闻，只是笑道：“我们走了，二位慢慢聊。”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林时清：“……”
宋归言对她的到来并不感到惊讶，反而熟练地为她倒起了茶，道：“又有什么事与我说？”
林时清走到他面前坐下，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茶杯。指尖刚碰到，手腕忽然被那人握住。
她怔然，蹙眉抬头看向宋归言。
宋归言感觉到她浑身冰得厉害，嘴唇都有些发紫，松开了她。他叹气：“你怎么穿这么少。”
林时清抿了口茶。是热的，全身就像是注入了热流。
那人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随后嗤笑道：“说吧，是什么事让林二小姐冒着大雪也要来找我。”
林时清垂眸理了理披风，道：“还人情。”
而且云霁此时的神情，以及李月锦方才的那番话，林时清自然知道他对她有心思。
林时清心里有了几分警惕。
那这发钗……她是接还是不接呢？
若是不接，未免有人说她故意让人难堪；若是不接，说送给他，这一姑娘送一公子发钗，也不妥。
若是接了，眼下的情景也实在暧昧，难免有人会说闲话。
林时清思忖片刻，随后看向琴雪道：“琴雪。”
琴雪颔首会意，便接过云霁手中的发钗，说道：“奴婢替姑娘多谢云三公子。”
云霁显然有些错愕，不过还是没说什么。
“溯……”这时秦玉湄回来，见她前面站着云霁，话音戛然而止。
云霁也看见了秦玉湄，立即低着头离开了。
林时清看向欲言又止的秦玉湄，笑着问：“姨母怎么了？”
“你们……”秦玉湄的目光瞥向离去的云霁，问道，“认识？”
林时清摇了摇头。
琴雪拿着发钗上前解释：“云三公子只是捡到了姑娘掉的发钗，想还给姑娘。”
秦玉湄莫名松了一口气，颔首：“这样啊。”
她看向身旁的李月锦，道：“那李小姐，可要与我们同乘一辆马车？”
李月锦自然答应。
林时清接过琴雪手中的发钗，却没戴上。
李月锦趁秦玉湄不注意，一把搂住林时清的脖子，凑近问：“阿溯，那人好似真的对你有目的啊。”
云霁的这种人，她见多了。那个神情也显而易见，分明就是对林时清有意思嘛！
林时清蹙眉，推了推她的头，道：“你要弄死我了。”
“阿溯，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要看上他。我听说他——”李月锦又凑近了她耳朵，小声道。
林时清打断：“好了，不要说了。我知道。”
她将手里的烧蓝发钗递给李月锦，不在意道：“这发钗送你了。”
李月锦怔愣地看着她，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大方。不过犹豫片刻，却违心道：“不了。别的男子碰过的，我不要。”
林时清：“……”
“你不要拿去当了也好。”林时清以为她真不要，便转身，“你不要，我给琴雪——”
李月锦一把抢过，眼神亮晶晶的：“那可不行，送上门来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林时清：“……”
“他也是真有脸敢想，竟然肖想你。”
下起了雪，从空中缓缓飘落，温柔地落在地上。
林时清跳上马车，拿过一旁的手炉，瞥了眼李月锦：“你就别说了，听得我头疼。”
可下一秒，秦玉湄就开口：“溯溯，的确不要随便和陌生男子走得太近。尤其是那云三公子。”
秦玉湄一开口，李月锦瞬间就来了勇气，戳着林时清的手，叨叨道：“听到没有，郡主都这么说了。不要和他走太近。”
林时清：“……”李月锦，你活腻了是吧。
“我知道了。不过我也不是三岁小孩，不会那么好骗。”林时清颔首道。
另一边。云霁那边。他走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
他身边的仆从见他回来，忙上前问：“公子，如何了？成功了么？”
云霁的手空空的，看来那人拿了发钗，极有可能是已经成功了。
云霁却摇头叹息：“没有，她好似很警惕。”
那仆从闻言，蹙眉问：“那接下来……”
“自然要一直这么做，直到成功为止了。”云霁抬头，露出一个森冷的笑。
他看上的东西就没有一次失手的。
本来他想以还发钗为由，让殿内众人都看到，从而编造谣言。那些人可不管其中是真是假，只要看到了，那便是真的。
毁掉一个人很简单，无需费多大功夫，只要看起来像就行。
若是成功了，那到时候京城谣言四起，说林时清与他有私情，那么多张嘴想管也管不过来。
男子必然是愿娶一个失了清白的女子。只要局面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林时清便只能妥协嫁给他。
想要的东西，不就到手了？
可惜……
云霁摇头笑了笑。看来是个聪明的，不愧是他看上的。
但是，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林时清迟早落到他的手里。
……
宋归言回到元临侯府时夜色已深了，雪却没停。
他执伞回到佪院，抖落伞上的雪，收好伞才往屋里走去。
屋内早已有人在等候，宋归言轻笑：“大哥今夜怎么来我这了？”
宋归瑾缓缓放下茶盏，举手投足间都是温文儒雅。一袭清水蓝竹纹杭绸锦袍，看着雍容尔雅。
他道：“自然是要与你说些事。”
宋归言将门关好，不让寒气往屋里灌。屋内有取暖炉，很暖和。
雪白的锦袍没有一点污迹，看着洁白无瑕。金色暗纹在此刻隐隐泛光，好似流动的光辉。
宋归瑾将斟了杯茶递给他。
宋归言接过，抿了一口后，他问：“不知大哥有何事要与我说？”
宋归瑾先是温和地笑了笑，随即神情有些肃然，他道：“最近云家小子可不太安分。”
他口中的云家小子，指的是云巡抚的三儿子，云霁。
宋归瑾是个儒雅有礼之人，却用了云家小子这个称呼，想来是对其极为厌恶了。
听他此话，宋归言见怪不怪了，淡然将茶盏置于案，淡淡道：“不出奇。”
他们两人，不，是整个元临侯府，对巡抚府的人都很是痛恨。
所以在掌棋阁时，他看见了来人是云霁，才会如此不手下留情。
宋归瑾看了看他，又道：“在你还未回京之前，我便命人去查到了些许。”
他的眸色冷了下来，道：“不过，他很警惕，藏得很深，所以证据还不够全面。”
宋归瑾拿出一张纸，上面写了很多姑娘的名字，家世几乎都是些无权无势的。
宋归瑾指了指纸上的名字：“这些都是失踪人口，大到尚书，小到县丞。云家小子的手法也很残忍，有些连尸体都还未被找到。”
有些人表里不一，可能你看到的他的外表，远比他真正的内在要差得远。
云霁就是一个。都说其聪颖过人，文质彬彬。可有谁想到他的这层皮囊之下，有这么禽兽的一面。
“有其父必有其子。既然他们想死，我们凭什么拦？又凭什么袖手旁观？”宋归言语气冷冷道。
他的眉眼在火光的映衬下变得越发冰冷，好似没有感情。他言：“没有证据，我也可以给他找出来。”
“就算找不出来，我也可以给他将证据弄出来。”
……
翌日一早。
林时清早早便起了床，她换上了男装，正对着镜子自己束着发。
流玉在这时推门进来，撞见了她这身打扮，先是一愣，然后笑道：“姑娘这是要去哪么？”
林时清见她进来，也有点惊讶：“你这么早便起了么？”
流玉颔首：“嗯，我想着今日天冷，想给姑娘屋里添些柴火。”
“我已起了，不必了。”
“姑娘要出门，可要跟李小姐说一声？李小姐大抵一会儿就来了。”流玉问。
林时清蹙眉。这就算告诉李月锦，她都不一定敢去。
她摇头：“不必。把柴火添些吧，外面冷，她来了就让她进屋待着。”
……
林时清到彝卉宗时，差点变成了个雪人。
这雪不知何时变大了，直往人身上扑，好不温柔。
她拍了拍身上的雪，感觉身子都冻僵了。要不是为了行动方便些，她本该披件貂裘来的。
霓裳走来，恰巧看见林时清。她惊讶：“时清小姐？”
“霓裳姑娘。”
“时清小姐有何事？”霓裳赶紧将她拉进来。
感觉到她的手冰得厉害，才发现她今日穿得少。又问：“时清小姐，可要去那边暖暖？这样会感冒的。”
林时清摇头：“不必了。我有些事要来找你们宗主。”
霓裳很关心她，道：“还是先暖暖身子吧。”
“不必了。”
林时清记得宋归言的书房在哪，便自己走了过去。
霓裳实在不知她有什么事这般着急。
林时清快步走到书房门前，有节奏地敲了敲门。好久，里面没声，她想了想，还是推开了门。
只见里面坐着三个人，那熟悉的三个人，齐齐朝她看来。
林时清被三双眼睛看着，倏然一笑：“嗨。”
季纭还愣在原地，而青阳淩迅速反应过来，拽起季纭就往外走。
“咳——你扯这么大力做什么！”季纭发出了不满的抗拒。
青阳淩佯作未闻，只是笑道：“我们走了，二位慢慢聊。”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林时清：“……”
宋归言对她的到来并不感到惊讶，反而熟练地为她倒起了茶，道：“又有什么事与我说？”
林时清走到他面前坐下，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茶杯。指尖刚碰到，手腕忽然被那人握住。
她怔然，蹙眉抬头看向宋归言。
宋归言感觉到她浑身冰得厉害，嘴唇都有些发紫，松开了她。他叹气：“你怎么穿这么少。”
林时清抿了口茶。是热的，全身就像是注入了热流。
那人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随后嗤笑道：“说吧，是什么事让林二小姐冒着大雪也要来找我。”
林时清垂眸理了理披风，道：“还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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