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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叁拾陆章 找上门来

    林时清听着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心中叹了口气。

    若是晚一秒,林余栒可能就会直接要了琴雪她们的命。琴雪机智,应当不会被他们欺负了去。但愿不会。

    林时清抬头看看周围这的黑暗,她不由得想起了上一世。

    她嫁到了平南侯府,在那里处处受人欺压,叶脩也只是偶尔护着她。可平南侯夫人最是看不起她,一次被陷害,平南侯夫人直接把她幽禁了起来。不得见人,也不得见光。

    就是因为那一次,她患上了幽闭恐惧症,看到一点黑暗都害怕不已。

    就是到了这一世,那点恐惧依然没有消散。还因为前两日的被困在地牢,恐怕加深了点。林时清把头埋进袖子里,感到一股冲贯全身的压抑感。整个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了她的喘息声。

    就在这时,风忽然吹开了一点窗户,点点光亮从窗户缝跑了进来,在地板上晃动着。

    在一切都看不见,化为无知的黑暗里,这点光亮显得尤为明显,很刺目。

    林时清轻轻挪过去,伸手碰了碰那微弱却温暖的光亮。那光似乎在她的手上涌动,清澈温暖。

    ……

    皇宫里,碧云宫。

    宫里头飘着冉冉檀香,云贵妃正坐在美人榻上。轻飘的纱帘,映出了若隐若现的妙曼身影。

    纤纤玉手拿着木梳,一手托着柔顺的青丝,一手慢条斯理地梳着。她的样子有些慵懒,眼眸半垂,媚意四起。单薄的纱裙,露出一边雪白的香肩。

    一个侍女走上前来,在她耳畔低语:“娘娘,晟亲王来了。”

    云贵妃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她撩起露出肩的纱裙,将青丝披落肩处,轻靠在榻上,看着纱帘那道身影,她朱唇轻启:“臣妾今日甚乏,就不迎接晟亲王了。”

    一只手撩起纱帘,黑色的衣袍很是刺目,带着狠厉的面孔,肤色黝黑,右眉上有一道十字刀疤。晟亲王面无表情地看着榻上的云贵妃,无故带着一股杀气。

    云贵妃见他这副表情,轻笑道:“不知晟亲王何时回来的?臣妾怎么不知?”

    “宫宴何时举行。”晟亲王语气很是冰冷地问了一句,那只手还一直握着腰间的长剑。

    “大抵是两日后。”云贵妃见他竟是如此扫兴,方才慵懒娇媚的模样一下没了。

    晟亲王听后,没有继续多留,转身便要离开碧云宫。云贵妃见他来碧云宫只是问问宫宴何时举行,心中略有些不快。

    “晟亲王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想杀元临侯也不是一时的事,元临侯是沙场上的名将,你可未必杀得了他。”云贵妃欣赏着自己的玉指,对不远处的那道身影说道。

    “毕竟皇位,不是每个人都坐得住的。”

    晟亲王一顿,随即浑身被气得发抖,眼里顿时杀气弥漫。

    晟亲王是宫中的鹊妃的儿子,可惜刚生下晟亲王,便离开人世了。他一直被先帝齐宣帝抚养长大,挺受齐宣帝喜爱。

    可是后来齐宣帝驾崩,晟亲王斗过了太子,却斗不过敬宣帝。他的手下责怪他无能,他一怒,杀死了所有手下。

    在得知敬宣帝一直很是喜爱一位侯爵,是元临侯。而且敬宣帝一直依靠着此人,平定天下,坐稳江山。

    晟亲王一心很想坐上皇位,想杀了元临侯,再杀了敬宣帝。可惜一直未果。

    “坐上皇位是一回事,坐不稳皇位也是一回事。”云贵妃的语气嘲讽地说道。

    晟亲王的手立时紧握成拳,走出了碧云宫。

    ……

    郡王府里,承德郡王刚刚收到林时清派人送来的信,得知她没事后,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想着昨日一整日到今日都一直担心着,这下可算是可以放心了。

    承德郡王咳嗽了几声,秦玉湄赶紧给他递上水,略显担忧道:“父亲,您昨夜一夜都没睡好,还是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承德郡王只是喝了一口,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说道:“溯溯都没事了,我也没什么事,皱着眉头做什么?想当年我可是在沙场上大杀四方啊……”

    秦玉湄叹了口气,眉头舒展了些,笑着看着承德郡王。

    承德郡王如今年纪大了,剑已有些挥不动了,已无法再上战场。他的语气里半是怀念,仰头闭眼。

    “父亲回房中去休息吧。”秦玉湄正要扶承德郡王起身,可不料,下一秒丫鬟又走上前来,递给她一封信。

    秦玉湄看着那封信,没写署名,也不知是何人写的。“这是谁给的信啊?”秦玉湄问。

    丫鬟摇摇头:“不知,奴婢见着它被放在门口,便捡回来了。”

    承德郡王示意她:“拆开信看看吧。”

    秦玉湄打开信,身子一僵,看完信中的内容,更是怒火中烧。看着她一脸怒意,承德郡王也有不好的预感。

    “什么内容?”承德郡王问。

    “溯溯她又被林尚书给禁足了。”秦玉湄眼神有些冰冷,语气异常平静。

    “什么?!”

    “溯溯她被人冤枉了,被林尚书禁足一个月。”秦玉湄道。

    真是一波方平,一波又起。

    承德郡王拍案而起,怒道:“林余栒他大胆!”

    承德郡王冲进屋中去取出长剑,杀气腾腾地就要往外走。

    秦玉湄连忙拦住他,道:“父亲,你要做什么?”

    “去尚书府,把溯溯救出来。他若不肯,他便只能提着他的首级下地狱了!”承德郡王怒不可遏。

    林余栒是他女婿又怎样?当初秦玉淑那事他还没找他算过账呢,今日竟敢冤枉还禁足他外孙女,他怕不是不要命了!

    秦玉湄怎么可能让他去?承德郡王的病未好,挥剑的力气都没有,怎么找林余栒算账?

    “父亲您不能去。”

    承德郡王看向秦玉湄。

    只听她坚定道:“这次让我去。”

    ……

    此时已过晌午。

    日头愈发大了起来,晒得人感到刺痛。

    三个人站在树荫下。杳蔼急得来回踱步,琴雪和流玉蔫蔫的靠着树干。

    “怎么过去这么久,还是没什么动静?”杳蔼焦急问道。现在林时清被关在里面,为了救出她,都感觉

    不是度日如年,就是一分一秒都感觉十分漫长。

    琴雪满脸苦恼,说道:“还是再等等吧。”

    “再慢些,姑娘可就受不了啊。”杳蔼还是万分焦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不能进屋中去,也不能进溯静苑,不知林时清在里面怎么样了,做丫鬟的固然是着急。

    不远处,林织玥从璃玥园里出来。看着树荫下的三人,她一眼就认出了。

    秋艳正给林织玥撑着伞,也看到了那三人。心中暗自想道:这林二小姐倒也真是不幸,刚失踪后回来,又被关了起来。

    “没有主子,无家可归的三个小可怜。”林织玥嘲讽地说道。看着杳蔼焦急踱步的样子,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林时清,”林织玥复又看向前面的溯静苑,看着那被锁上的屋门,“这便是抢我风头的后果,别以为得了榜首便可嚣张肆意起来。”林织玥咬牙切齿道。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

    “你什么人!竟敢擅闯尚书府!”侍卫抽出刀,对着迎面走来,手中还拿着剑的女子。

    “尚书府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闯进来的!”

    “你若不听,就休怪我们不客气!”那侍卫拔出刀,却被另一个侍卫拦下。

    “我感觉,她有点像……前夫人?”

    只见那女子提着剑,面对着他们的刀锋没有丝毫畏惧。她的声音清亮:“承德郡王之女,熙云郡主。”

    几个侍卫顿时愣住。

    “大胆,见到本郡主还不行礼!”

    “熙…熙云郡主。”几个侍卫赶紧收回剑,毕恭毕敬行礼道。

    陈芗荟听到动静慌忙赶到,一看见门口站着个提着剑的女子,心中疑惑:秦玉湄怎么在这?

    “这是发生何事让熙云郡主动怒了?”陈芗荟含笑走来,笑吟吟道。

    “你好啊,林夫人。”秦玉湄看着陈芗荟,心中的怒火顿时燃起,恨不得就用这把剑杀了她。

    陈芗荟有点愣神,问:“熙云郡主?”

    “说实话,林夫人。这次来尚书府,给本郡主的印象不怎么好。”秦玉湄道。她鲜少以“本郡主”自称,除非见到仇人或是必要的时候。

    “尚书府的侍卫这般无礼,林夫人作为当家主母,必须管教得好。”

    陈芗荟咬牙,可也只得点头:“熙云郡主说得是。”

    “只是熙云郡主未经允许,擅自闯入尚书府,倒是有失郡主风范。”陈芗荟抬起头,嘲讽地说道。

    秦玉湄凝眸,神情顿时如冰如寒。“本郡主要做什么,林夫人也要管?”

    “方才林夫人也未对本郡主行礼呢。”

    陈芗荟一愣,随即还是行了个礼。

    这秦玉湄来这里倒底是要做什么?

    陈芗荟紧紧盯着她手里的那把剑。黑色的剑柄与剑鞘,嵌着一颗红白相间的玉珠,看着绝非一般。

    “发生什么事?”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

    回头一看,林余栒身着一身松绿衣袍,看着清秀风雅。一种文人墨客的书香气息随之而来。

    他走到陈芗荟身旁,看到了面前的秦玉湄也不由得一怔。秦玉湄来了尚书府?

    “林尚书。”秦玉湄看着这个自己妹妹看上的人,心中不禁冷笑。当初发誓要对秦玉淑好的人,现在却是站在别的女人身边。

    秦玉湄看着面前的这对狗男女,握着刀的手不禁又握紧了些。

    若不是救人要紧,不然早就一刀砍了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