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出城（二）
月色下，施金阳拿起桌上新锻造的一把长刀，抽出来，明银的刀面反射出他秀俊的脸庞。仔细看去，还能看见刀身上细密的水波纹。
那是由于刀匠反复锤炼留下的痕迹。
施金阳手腕一翻，在空中舞出了几道漂亮的剑花，心中忍不住赞叹：真是一把好刀，轻盈的刀身，锋利的刀刃，均衡的刀感，无论是劈砍还是突刺都很圆润。不愧是花了一千多两银子才从镇灵抚司专属的锻刀师那里买来的灵刀。
自己的战斗力至少提高了四成。
“少爷，货都装好了。”李大掌柜朝坐在码头矮棚里的施金阳招手示意。
“那就出发。”
施金阳看看天色，东方已经露白，一番火装了整整一夜。
收起长刀，往船头舢板上走。
朱昭从后面追上来，“等一下，等一下，你衣领歪了。护心镜也没带正。”说完帮施金阳翻好衣领，将护心镜往上挪了一寸，又顺手把斜跨肩头扎刀的牛皮刀带理好。
施金阳忍不住握住她的玉手，笑道：“别担心，我很快就能回来。”
朱昭抽出手来，鼓起腮帮子，“别嬉皮笑脸的，这一路可有千里之远，沿途又是大妖又是海盗的，不一定太平。你莫要掉以轻心，枉送小命。”
“知道了。我听娘子的。”
上了船，望着码头上渐渐变小的朱昭，施金阳挥手送别。
......
一行四十条船浩浩荡荡，顺江而下。
大船都是朱家的海船，体量大，又高又稳。小船都是施家临时雇的。施金阳坐在领头的大船里，李大掌柜跟行。
行到通州花了一天时间，他们不等靠岸，直接驶向东海，根据风向风速，大概还有一天半就能抵达沪京。
这趟旅程越短越好。
望着开阔的海面，施金阳心情也跟着大开，吹着腥腥咸咸的海风，胸腔里油然涌出一股豪气，令人不吐不快。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天外烟峦分点缀，云中海树入空濛。”
“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
几首诗念下来，引得随船的一众退灵师驻足叫好。
留胡子的年轻退灵师赞道：“大少爷，有才啊，这几首诗念得，令我这外行都觉得热血澎湃。想喝一大坛酒。”
“喝酒？”
听到喝酒，施金阳来了兴致。平日里他在家，有老婆在旁，拘束较多，不敢饮酒。这回出来了，怎么着也要放浪一下。
“把人都喊上。”
船上不仅有船员，还有一干退灵师。其中达到道境的就有四人之多。
没办法，即便事先做了万全的准备，但也不能不做好最坏的打算。本来，朱昭是坚决反对他跟着船队出航的，可他说，要他这个新上任的大当家不做出点成绩，怎么令手下人信服？
如果没人信服，他以后怎么当家，怎么开展工作？
再说，这事事关重大，他不出马，恐出乱子。
最终，朱昭拗不过他，同意他跟船走。
留胡子的年轻退灵师下去不久，那四个道境退灵师便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身高近两米的大汉，身上肌肉发达，嘴上一圈黑胡子，走路很快，看上去三十来岁的模样。
施金阳来之前问过爹爹，知道这人叫做高峰，听说，他先前在通州镇灵抚司任职，是一名基层除妖师，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得罪了上司，被穿小鞋，他忿不过，从镇灵抚司出来，做了一名退灵师。
紧跟高峰后面的是一位儒生，名叫周生，白白净净的他穿着打扮非常考究，身穿白底黑边的襕衫，一丝皱褶没有，脚上蹬着黑色高帮布鞋，仿佛新的一样，无论是上衣还是下裳，都紧束起来，也不知他难受不难受，听说，他做什么都要合乎礼法。
配上他不苟言笑的方脸，那感觉要多严肃有多严肃。
剩下的两人一男一女，都穿着宽松的道袍，两人并肩走来，有说有笑，举止动作亲密的很，仿佛不是来押货，而是来游山玩水。和前面的周生形成强烈对比。
施金阳想了想，男的叫青鲤，女的叫红鲤。
二人是从某个宗门里私奔出来的。名字多半也是假名。不过，他们叫什么对施家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战力强悍，会使一种叫“双剑和一”的特殊剑法。
两人联手，即便是赵飞虎都要败下阵来。实力深不可测。
这四人原先都在施家外出公干。最近为了这笔大买卖才临时组合过来的。
除了这四个道境高手，还有李大掌柜，熟悉沪京生意的童掌柜，几个信得过的施府退灵师也坐过来。
等大家落好座，施金阳命人斟上美酒。一一敬过去。他们也一一回敬施金阳。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自然互相客气。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没营养的客套话。
哦，也不能算没营养，里面有很多菜，有荤有素。
童掌柜给施金阳说沪京的繁华。
沪京作为申国的国都有千年历史。里面名胜古迹遍地。加上是重要的对外码头，许多外来文化都在这里扎根，建了许多异国建筑。有尖顶的西洋楼，有圆顶的宝盖楼，还有黑色的曲线长廊，蓝白色方形楼....
总之好玩的很。
城里的美女也多。随便一处勾栏青楼，里面年轻貌美的姑娘有的是。几个退灵师打包票，等施金阳忙完生意，跟他们走，定会让施金阳忘记回家，难忘一生。
施金阳吓得连喝三杯，装醉推辞。
这事要是被朱家人知道，腿都要打折了。
他可不敢胡来。
喝了一通酒，施金阳盯着旁边留胡子的年轻退灵师看了许久，带着三分醉意，叫道：“我认识你很久了，你叫什么？”
胡子退灵师说道：“胡二。”
“多大了。”
他说：“十八。”
施金阳瞪大眼睛：“十八岁？这么年轻，干嘛留胡子，难看死了，出去想找个漂亮老婆都找不到。”
他说：“没办法，留胡子好找雇主。要是剃了胡子，怕别人觉得自己没水平。说实话，像我这样身手的退灵师，放外面少说要十两银子。”
施金阳说：“你要真有本事，我给你三十两。”
两人碰了一下碗，干了。
正在大家喝酒喝高兴，船突然磕了一下什么东西。弄得船左右直晃，碗里的酒都洒了出来。
退灵师都在骂，“他奶奶的，怎么开的船。”
“不好意思，刚刚我们擦了一下礁石。礁石沉底，看不清，不小心磕了一下。得罪了，得罪了。”
驾船的船长过来连声道歉。
李大掌柜出来解围，“行了，船家，去看看，船身坏没坏。”
这条水路几乎是贴在岸边行驶。平时船家是不走的，怕搁浅。现在是为了躲避大妖，才故意挑的浅路。一来，大妖体大，浅水地段它们一般不来，这样做基本能躲开大妖，二来，即便是不小心遇上大妖，他们离海岸近，跳下水就能游上岸。
在浅路行驶，难免会磕到暗礁。
底下的船员跑上来说：没问题，船没坏。
李大掌柜安慰他们几句，挥手让他们下去。
那些退灵师继续喝酒。
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的船下，深深的水底，有一个巨大的阴影在下面游过。
船行到下午，迎面驶来另一支船队。船员在喊：小心，有船。
这片海域有大妖，加上镇灵抚司的封锁，几乎不可能有船队出没。就算有，也不一定走同一条水道。是什么船会出现在这？
用望远镜看去，施金阳看见对面船队上挂着麒麟图，那是镇灵抚司的标志。再看制式，是镇灵抚司的双层楼船。
大家心都定了下来。
镇灵抚司出现在这，合情合理。
不料等这对面的船队靠得近了，他们突然换下麒麟图，升起黑色旗帜。
“是海盗！”桅杆上的船员朝甲板上的人喊道。
那是由于刀匠反复锤炼留下的痕迹。
施金阳手腕一翻，在空中舞出了几道漂亮的剑花，心中忍不住赞叹：真是一把好刀，轻盈的刀身，锋利的刀刃，均衡的刀感，无论是劈砍还是突刺都很圆润。不愧是花了一千多两银子才从镇灵抚司专属的锻刀师那里买来的灵刀。
自己的战斗力至少提高了四成。
“少爷，货都装好了。”李大掌柜朝坐在码头矮棚里的施金阳招手示意。
“那就出发。”
施金阳看看天色，东方已经露白，一番火装了整整一夜。
收起长刀，往船头舢板上走。
朱昭从后面追上来，“等一下，等一下，你衣领歪了。护心镜也没带正。”说完帮施金阳翻好衣领，将护心镜往上挪了一寸，又顺手把斜跨肩头扎刀的牛皮刀带理好。
施金阳忍不住握住她的玉手，笑道：“别担心，我很快就能回来。”
朱昭抽出手来，鼓起腮帮子，“别嬉皮笑脸的，这一路可有千里之远，沿途又是大妖又是海盗的，不一定太平。你莫要掉以轻心，枉送小命。”
“知道了。我听娘子的。”
上了船，望着码头上渐渐变小的朱昭，施金阳挥手送别。
......
一行四十条船浩浩荡荡，顺江而下。
大船都是朱家的海船，体量大，又高又稳。小船都是施家临时雇的。施金阳坐在领头的大船里，李大掌柜跟行。
行到通州花了一天时间，他们不等靠岸，直接驶向东海，根据风向风速，大概还有一天半就能抵达沪京。
这趟旅程越短越好。
望着开阔的海面，施金阳心情也跟着大开，吹着腥腥咸咸的海风，胸腔里油然涌出一股豪气，令人不吐不快。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天外烟峦分点缀，云中海树入空濛。”
“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
几首诗念下来，引得随船的一众退灵师驻足叫好。
留胡子的年轻退灵师赞道：“大少爷，有才啊，这几首诗念得，令我这外行都觉得热血澎湃。想喝一大坛酒。”
“喝酒？”
听到喝酒，施金阳来了兴致。平日里他在家，有老婆在旁，拘束较多，不敢饮酒。这回出来了，怎么着也要放浪一下。
“把人都喊上。”
船上不仅有船员，还有一干退灵师。其中达到道境的就有四人之多。
没办法，即便事先做了万全的准备，但也不能不做好最坏的打算。本来，朱昭是坚决反对他跟着船队出航的，可他说，要他这个新上任的大当家不做出点成绩，怎么令手下人信服？
如果没人信服，他以后怎么当家，怎么开展工作？
再说，这事事关重大，他不出马，恐出乱子。
最终，朱昭拗不过他，同意他跟船走。
留胡子的年轻退灵师下去不久，那四个道境退灵师便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身高近两米的大汉，身上肌肉发达，嘴上一圈黑胡子，走路很快，看上去三十来岁的模样。
施金阳来之前问过爹爹，知道这人叫做高峰，听说，他先前在通州镇灵抚司任职，是一名基层除妖师，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得罪了上司，被穿小鞋，他忿不过，从镇灵抚司出来，做了一名退灵师。
紧跟高峰后面的是一位儒生，名叫周生，白白净净的他穿着打扮非常考究，身穿白底黑边的襕衫，一丝皱褶没有，脚上蹬着黑色高帮布鞋，仿佛新的一样，无论是上衣还是下裳，都紧束起来，也不知他难受不难受，听说，他做什么都要合乎礼法。
配上他不苟言笑的方脸，那感觉要多严肃有多严肃。
剩下的两人一男一女，都穿着宽松的道袍，两人并肩走来，有说有笑，举止动作亲密的很，仿佛不是来押货，而是来游山玩水。和前面的周生形成强烈对比。
施金阳想了想，男的叫青鲤，女的叫红鲤。
二人是从某个宗门里私奔出来的。名字多半也是假名。不过，他们叫什么对施家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战力强悍，会使一种叫“双剑和一”的特殊剑法。
两人联手，即便是赵飞虎都要败下阵来。实力深不可测。
这四人原先都在施家外出公干。最近为了这笔大买卖才临时组合过来的。
除了这四个道境高手，还有李大掌柜，熟悉沪京生意的童掌柜，几个信得过的施府退灵师也坐过来。
等大家落好座，施金阳命人斟上美酒。一一敬过去。他们也一一回敬施金阳。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自然互相客气。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没营养的客套话。
哦，也不能算没营养，里面有很多菜，有荤有素。
童掌柜给施金阳说沪京的繁华。
沪京作为申国的国都有千年历史。里面名胜古迹遍地。加上是重要的对外码头，许多外来文化都在这里扎根，建了许多异国建筑。有尖顶的西洋楼，有圆顶的宝盖楼，还有黑色的曲线长廊，蓝白色方形楼....
总之好玩的很。
城里的美女也多。随便一处勾栏青楼，里面年轻貌美的姑娘有的是。几个退灵师打包票，等施金阳忙完生意，跟他们走，定会让施金阳忘记回家，难忘一生。
施金阳吓得连喝三杯，装醉推辞。
这事要是被朱家人知道，腿都要打折了。
他可不敢胡来。
喝了一通酒，施金阳盯着旁边留胡子的年轻退灵师看了许久，带着三分醉意，叫道：“我认识你很久了，你叫什么？”
胡子退灵师说道：“胡二。”
“多大了。”
他说：“十八。”
施金阳瞪大眼睛：“十八岁？这么年轻，干嘛留胡子，难看死了，出去想找个漂亮老婆都找不到。”
他说：“没办法，留胡子好找雇主。要是剃了胡子，怕别人觉得自己没水平。说实话，像我这样身手的退灵师，放外面少说要十两银子。”
施金阳说：“你要真有本事，我给你三十两。”
两人碰了一下碗，干了。
正在大家喝酒喝高兴，船突然磕了一下什么东西。弄得船左右直晃，碗里的酒都洒了出来。
退灵师都在骂，“他奶奶的，怎么开的船。”
“不好意思，刚刚我们擦了一下礁石。礁石沉底，看不清，不小心磕了一下。得罪了，得罪了。”
驾船的船长过来连声道歉。
李大掌柜出来解围，“行了，船家，去看看，船身坏没坏。”
这条水路几乎是贴在岸边行驶。平时船家是不走的，怕搁浅。现在是为了躲避大妖，才故意挑的浅路。一来，大妖体大，浅水地段它们一般不来，这样做基本能躲开大妖，二来，即便是不小心遇上大妖，他们离海岸近，跳下水就能游上岸。
在浅路行驶，难免会磕到暗礁。
底下的船员跑上来说：没问题，船没坏。
李大掌柜安慰他们几句，挥手让他们下去。
那些退灵师继续喝酒。
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的船下，深深的水底，有一个巨大的阴影在下面游过。
船行到下午，迎面驶来另一支船队。船员在喊：小心，有船。
这片海域有大妖，加上镇灵抚司的封锁，几乎不可能有船队出没。就算有，也不一定走同一条水道。是什么船会出现在这？
用望远镜看去，施金阳看见对面船队上挂着麒麟图，那是镇灵抚司的标志。再看制式，是镇灵抚司的双层楼船。
大家心都定了下来。
镇灵抚司出现在这，合情合理。
不料等这对面的船队靠得近了，他们突然换下麒麟图，升起黑色旗帜。
“是海盗！”桅杆上的船员朝甲板上的人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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