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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变故

    转眼半个月过去,神族又一次迎来一年一度的灯节。

    昨夜下了一整晚的大雪,今早所有的街道都被积雪厚厚地压着,红色的灯笼映衬着亮晶晶的白雪,美得格外不真实。

    项空玉推开沾满雪霜的门扇,一道寒风忽地钻进来,带着零碎的雪点洒向他略红润的面庞,顿时倍感清爽。

    “居然下得这么大……”项空玉感叹着昨夜的大雪,又紧了紧身上的披袄,摸上自己的右臂,发现经过这些日子的静养,伤口已经好了不少,不禁有些开心:“再过几日,就可以回家了……”

    平燕城,楼府。

    “升月姐姐!”

    一阵娇憨的喊声随着急促的脚步冲进楼升月的房中,原本静修打坐的楼升月听到这个声音后无奈地睁开眼,带着些宠溺的语气对闯进房中的项思蕙问道:“今日又来做什么呀?”

    “嘻嘻……”项思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如今已满十八的她,出落得越发婷婷,一双水盈盈的双眸楚楚动人,樱唇微抿,白嫩的脸颊似刚剥了壳的鸡蛋般娇滑,整个人仿若豆蔻梢头的花骨朵儿,让人不禁心生爱怜。

    她笑嘻嘻地坐在床榻下的脚凳上,伏在楼升月膝上撒娇道:“玉哥哥不回来,我无聊嘛!你看外面这么厚的雪,不如今日一起出去赏雪好不好?好不好嘛~”

    楼升月对着这张人畜无害的小脸甚是招架不住,只得叹声应她:“好好~都听你的。”项思蕙闻言,赶紧高兴起身,揽着楼升月的左臂,两人说笑着出了门。

    街道上热闹非凡,大家都忙着高挂灯笼迎接这次的灯节,原本宽阔的道路此时也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糖人哎!卖糖人咯!”

    一个商贩停着卖糖人的小车站在路边吆喝,项思蕙闻声立刻双眼放光,也不顾身后楼升月急急的叮嘱,开心地挤向卖糖人的车子。

    “老板!我买两个糖人!”说着,项思蕙从怀中掏出两枚铜板递了过去。

    “好嘞!”商贩边接过铜板边说:“姑娘喜欢哪个自己挑吧!”

    与此同时,一栋酒馆的二楼,敞开的窗口正对着街上挑糖人的项思蕙。窗边一名男子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放荡又猥琐地死死盯着项思蕙曼妙的背影,招手对身旁一名侍从问道:“那个小妞看着很熟悉啊,哪家的?”

    那名侍从凑近望了望,认出后回道:“少爷,她好像是项家的九小姐。”

    “哦?项家……”

    男子像是想起来什么不愉快的经历,缓缓眯起双眼,愤恨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顺手把酒杯砸向身后地板,“啪”一声脆响,碎片散落一地。

    “走!回轿上!”

    拥挤的人群里,楼升月正焦急地喊着项思蕙的名字,无奈街上实在太吵,根本听不到彼此的声音。

    “这小丫头去哪了?”楼升月艰难地穿梭在人海里,身上被挤出了一层薄汗,好半天才寻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缓口气,又使劲踮脚去寻找项思蕙的背影。

    而另一边,项思蕙拿着两个糖人,回过身时才发现自己和楼升月走散了,正准备开口寻喊,背后突然出现一双粗糙的大手,猝不及防地捂上了她的嘴巴……

    一座灯火通明的深宅大院前,门口的马车络绎不绝,来往的全是衣着不凡的男人。

    他们肆笑着进去,心满意足地出来,掷得千金换取极欢。所有的欲望,自尊,自傲,都在这里得到了极大的餍足。

    这便是神界最见不得光的地方——糜风乱月的红馆。

    神界许多无钱无势的人家会把自己的女儿卖进去,供给那些权贵家族寻欢作乐,以获得不菲的报酬。而这种你情我愿的交易,神界的掌权者从来都是不管的,大家各取所需,却从来没有人问过这些女孩的感受。

    红馆里富丽堂皇,又不失雅致,每间厢房都单独开一个小院,里边锁着许多哭泣的少女。

    红馆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的哭声。

    某处厢房中,里边正传来一个女子大声哭喊的求救,其撕心裂肺的程度简直令闻者心惊。但每个经过这间厢房的人都早已习惯,皆是置若罔闻,说笑走过。更有者指指点点,抵头调笑议论,却不曾有一人同情。

    “哈哈哈哈!别喊了!这里不会有人救你的!”

    厢房中,酒楼里的那个男子使劲压着疯狂挣扎的项思蕙,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笑着。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秦府的秦越。

    “秦越!你今日敢动我必定不得好死!!”项思蕙煞白的小脸流满了泪水,双眼通红地死死盯着面前这个禽兽般的男人。

    秦越丝毫不在意她无力的诅咒,反而笑得更加放肆:“小美人,这你可不能怪我啊,是你哥哥惹我在先,我今日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个畜生!你被我哥哥打是你活该!像你这种祸害就该被我哥哥打死!”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她项思蕙的左脸上,原本白嫩的脸颊立刻变得红肿起来,嘴角流出一道鲜血。秦越恶狠狠地扳过她的下巴,切齿怒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弄死你哥哥!如今你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你哥哥厉害,那你让他现在来救你啊!”

    “放开我!”项思蕙感觉下巴好似快要被捏碎一般,用力偏头想要挣脱对方的束缚,可自己如今的神力哪敌得过一个水级下仙?

    突然秦越右手一扯,轻易地把她最后一件衣服撕破,双手被缚的项思蕙吓得花容失色,双腿死命踢打压在她身上的秦越,声音已然哭到嘶哑:“禽兽!放开我!!”

    “认命吧!”

    ……

    項思蕙死死咬著嘴唇,即使出血也不覺痛,腦海中盡是昔日她与陈怀衣,项空玉三人遙遠又美好的時光片景……

    “玉哥哥,你在哪……”

    一夜北风紧。

    呼啸的寒风猛然撞开项空玉身旁的窗扇,桌上的书页被刮得哗哗乱响,他赶紧起身伸手关窗,却听“叮当”一声,腰间那枚白玉玉佩突然绳断,砸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项空玉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眼前倏然闪过项思蕙明媚的笑脸。

    “蕙儿……”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中悄悄升起,玉佩也顾不上捡,忙抓起一件外衣,边穿边冲向门外。

    明亮的暖屋中,卫弘安正坐在书桌前埋头写字,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外面传来。

    “卫老师!卫老师!”

    “空玉?……”

    听出是项空玉的声音,卫弘安放下手中的毛笔,走到院里打开大门。

    此时空中又下起鹅毛大雪,项空玉满身霜雪站在门前,寒风把他的发丝吹得极乱,额间沁布着细密的汗珠,见到卫弘安便急道:

    “卫老师,您能帮我送回平燕城吗?”

    ……

    朔朔寒风刮了一晚,昏暗阴沉的黑夜终于过去,白晃晃的日光再次照亮平燕城的土地。

    项府门前,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安静停着,车前却不见车夫。

    守门的小喜打着哈欠,裹了裹身上的棉衣,拎着一串钥匙准时打开大门的铜锁,缓缓推开两侧沉重的门扇。

    “咦?”

    门前的马车引起小喜的注意,他好奇上前,左右环视了一圈,发现周围没有半个人影,便上前小心翼翼地对着车厢问道:“请问,车内是哪家大人?”

    清晨的街道十分平静,冰冷的空气中只回荡着马匹的鼻嗤声。

    小喜心中开始惴惴不安,只得伸出颤巍巍的右手,将马车的车帘拉开一角,探头看去。

    “九……九小姐?!”

    只见车厢内赫然躺着衣冠不整的项思蕙,面色苍白,双眼紧闭,露出的雪白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瘀斑,看上去十分不堪。

    小喜赶紧拨开车帘,将自己的外衣脱下包在项思蕙身上,嘴里焦急得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

    不一会儿,闻声而来的几名下人忙跑到车前,看到马车里的项思蕙皆吓了一跳,乱手乱脚地将人抬进了项府。

    ……

    房内,令人悲鸣的哭声响彻整间屋子,项思蕙的母亲——陆清抱着自己的女儿泪流满面。房外,一众长老,族人都聚在院中,满脸愤恨。

    “该死!究竟是谁?!”四长老项良维紧握双拳,双目通红,周身散发的杀气令人心惊。

    而作为项思蕙父亲的项轩,正背靠门边,心痛地听着里面的哭声,紧紧抿着的双唇透漏着满满的自责:“都怪我……都怪我这个做父亲的没用,昨天我要是能快点找到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站在廊下一直紧皱眉头的大长老项鹤之始终沉默,握着权杖的手却已青筋暴露,无声的威压从他的四周弥漫到空气里,到达每个人的心头,像是被一双大手死死握着,令人喘不上气。

    众人暗暗吞了一口唾液,这么多年来,他们第一次见大长老如此愤怒。

    强者的怒火,足以覆城。

    “大长老,陈公子和楼姑娘来了。”一名下人低着头,声音颤抖。

    项鹤之点点头:“让他们进来。”

    “蕙儿!”焦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陈怀衣和楼升月顶着一夜未眠的红眼珠跑进院中,却看到项家几乎所有族人都在,心中顿感不妙。

    “我刚听说蕙儿回来了!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楼升月只觉得整颗心脏跳得快要爆炸,她现在只想要一个结果。

    所有人都低头沉默不语,一旁的项良维张开嘴,欲言又叹,才缓缓说道:“蕙儿她……她昨夜被淫徒……玷污了……”

    楼升月听到这话如雷轰般杵在原地无法动弹,而身后一向处事不惊的陈怀衣更是腿脚一软,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怎么会……是谁……是谁干的?!”陈怀衣几乎是咆哮着怒吼出来,总是温润的眸底少见地迸出嗜杀的火苗。

    那个总是被他细心保护的女孩,却因他一时疏漏,竟受此凌辱!

    楼升月强撑着微抖的身体,缓缓抬起脚跨进屋中,颤抖的呼吸声和起伏的胸膛,把她的不安与痛心显露无遗。她不敢上前细看满是伤痕的项思蕙,只远远扶着门框站着,额前细碎的发丝被汗珠凌乱的粘在一块,让人看不清那双已经蓄满泪水的眼睛。

    “我不该带她出去的……不该带她出去……”

    细微的低喃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此刻大家都垂着头,等待项鹤之的发话。

    “大长老!”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众人不约而同转头望去,见到来人皆惊讶地睁大眼睛。

    “空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