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却把青梅嗅
再次睁眼，已经到了悍神军学院的竹林里。
“走吧，我先带你找白师院。”卫弘安带着项空玉，一行人径直去了白岁丰所在的大殿。
等到了地方，一早收到消息的白岁丰已经等在殿内，看到项空玉平安归来，难掩喜色迎上前去：“可算回来了！这两日我真是坐立不安啊！若再没找到你，我这师院不当也罢！”
项空玉心中涌出一股暖流，微笑躬身一拜：“让师院担心了。”
“我听说你受伤了？”白岁丰担忧地看向他的右臂：“严重不严重？”
“无碍，尤族长已经找人帮我处理过了，休息几天就好。”
看着他略往后躲闪的右臂，白岁丰知道伤得不浅，叹了一声：“怪我思虑不周，没想到这次竟会遇见六级血魂……”顿了片刻，又突然问道：“对了，那只六级血魂怎么样了？”
卫弘安闻言欣慰一笑，对项空玉说道：“拿出来给师院看看吧。”
“嗯。”
项空玉听话地从纳锦里变出那颗六级血神珠递了过去，白岁丰瞧见那金光灿灿的血神珠，眼中立刻迸出不敢相信的目光：“这？！这是你猎取的？”
“学生不才，是趁那血魂将奄之际取得的。”项空玉如实回答。
他并不是夜郎自大的人，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这在一个从小便被别人称惯天才的人身上，是十分难得的品质。
白岁丰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份惊喜，夸赞道：“好！不愧是入我悍神军学院的人！有了这颗六级血神珠，等将来你入了神位，就可以直接飞跃到上神了！”
听到此话，项空玉却笑着摇摇头：“师院误会了，当初猎取这颗血神珠时，我本就不是打算自己用的。”
白岁丰闻言有些讶异：“那你是……？”
“师院不知，我有个妹妹，她的神元不知受了什么影响，神力多年来一直停留在原地。我查阅书籍，说六级血神珠可以帮她，所以我打算把这颗血神珠留给我妹妹。”
“可是，”白岁丰劝道：“六级血神珠实在难得，往后你不一定再有机会得到它了，你可要想好啊……”
项空玉却只淡淡一笑：“血神珠再难得，这世上也不止这一颗，但妹妹却只有一个。”
这话倒让白岁丰愣了片刻，随即又蔼然笑道：“好，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师院不能拦你，既如此，你先回去好好休养，待会儿我让人拿些药给你。”
“谢师院。”
项空玉行礼拜别后退出门外，待合上门后，卫弘安忽然站出来，低头拱手道：“师院，这件事情是我的失职，恳请您责罚！”
白岁丰看着他，摆摆手：“这次就不必了，人既然无事，也算你将功抵过。你手里的学生，除了空玉，还有一个楼升月，这二人是难得的可造之材，我把他们交给你，你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是，我定竭尽其能教授他们，不会让您失望！”
“嗯。”白岁丰满意地点点头，又对一众老师吩咐道：“你们也都下去吧。”
众人行了礼，陆陆续续走出殿外。
房内只余白岁丰一人，他踱步绕到屏风后，只见空荡荡的四周，一扇泛着白光的一人高铜镜立在其中，里面依稀映着一位身着绣金黑袍的男子。
白岁丰走上前对他恭敬地行了礼，开口道：“刚才您都听到了吧，那个孩子，还真是不简单……”
镜中的黑袍男子勾起嘴角：“不错，是个好苗子，但……比当年的祁啸可差远了。”
“您真是说笑了，祁啸的强大，我们神族五千多年来都无人可以比肩，空玉……他已经是万里挑一了。”
“是啊，这世上哪会有第二个一模一样的祁啸呢……”黑袍男子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转而又直勾勾地盯着白岁丰，戏谑道：“我忽然想起，白师院的师院之位，已经有九十多年了吧，想必你也该厌倦了，不如等带完这批学生，你也歇息歇息，好好游历一下四方风光？”
白岁丰听出话里的试探，却不露声色，仍恭敬地笑道：“哪里的话，前几日我还与江天说过，学院虽事务繁杂，但每天能看到这群学生，便也觉得值了。”
“哦？我记得你年轻时，可是最喜欢闯荡各地，行侠仗义的，这么多年来我把你困在这一方天地，难道你就不怨我？”
“呵呵，是啊……我年轻的时候是爱自由些，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老了，早已没有年轻时那股劲头了，觉得偏安在这学院里倒也挺舒服。况且，如今的世界已经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天下了，我们日渐衰老，而那些孩子却正值青春，将来啊，或许就是他们做主了……”
黑袍男子听到这句话，心中冷哼，脸上却从容地笑着：“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处理，你那边再有什么情况，随时告知给我。”
“是。”白岁丰恭敬地低头行礼，再抬头时，镜面已经黯然下去，变成一面普通的铜镜——他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斑驳的鬓角处不知何时渗出了点点冷汗，不禁缓缓松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了，他竟还对我抱有疑心……”
而这边，项空玉刚出大殿，就看到钱尺画，顾流风，惠黎和楼升月等在外面，见他一出来，几人脸上立刻流出又惊又喜的神色，赶忙跑了过去：
“空玉！你终于回来了，让我们好担心啊！”
楼升月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热闹的笑脸，见他平平安安地站在那里，悬着的心终于肯放下来，忽而一睥，瞧见他右臂的绑带，顿时皱起眉头，走上前关心道：“你受伤了？”
几人这才注意到他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顾流风毕竟是医学世家，见他伤得不轻，忙把他的手臂拉过来查看，担忧地不停询问：“是那六级血魂打的吗？伤势如何？你怎么不告诉我们？”
项空玉笑着抽回手臂，拍了拍他的肩，故作轻松道：“放心，没那么严重，大夫已经帮我上过药了，等几天就好了。”
见这几人仍是一脸不放心和紧张的神色，项空玉忙转移话题，摸着肚子说道：“我在那山里已经两天没进食了，都快饿死了，不如咱们一起去酒楼吃饭吧！”
钱尺画知道他不想大家继续担心，会意一笑：“好啊，咱们几个也已经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我听说那条街又开了一家很别致的酒楼，现在就去吧。”
几人心领神会，皆换作笑脸点点头，向酒楼方向而去。一路上说说笑笑，又问了项空玉在山中发生的事，得知他取到了六级血神珠，自是一番惊讶与夸赞，饭间又说了许多细节。但项空玉有意避开了遇见魔族楚青儿的过程，未向一人提过此事。
转眼已是星月初上，几人酒足饭饱后各自回到住所。楼升月一直都在担心项空玉的伤口，在自己房中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立下决心，跨出大门前去项空玉那里。
此时，项空玉在屋中发现桌上有一瓶白岁丰命人送来的药，拿起来打开闻了闻，一股冷冽的草药味扑鼻而来，倒在手心一看，瓶中有三颗药丸，大小如龙眼一般，呈黑色。他正好奇这是什么药时，忽然听到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啊？”
项空玉边问边走到院内打开门——朦胧的月色下，一张白皙且精致的小脸出现在面前，黑色的长发在月光的反衬下流着淡淡的光泽。
“升月？你怎么来了？”项空玉侧身让她进来，只见对方俏脸微红，言语中带着丝嗔怨：“当然是来看看你的伤口如何，自己忍得那么辛苦，却嘴硬不肯和我们说……”
项空玉讪笑着挠挠头，仍装作无碍道：“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
“好啦，”话音未落，楼升月就拽着他的衣袖走向屋中：“认识这么久我还不清楚你撒谎是什么样子，快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项空玉无奈随她进了房门，两人坐在凳上，楼升月小心翼翼地拆开绷带，才发现受伤的地方竟生生少了块肉！
这远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你伤成这样还骗我们没事？！”楼升月皱着眉头有些生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气他，或许是因为太过在意……
项空玉看着她认真地为他缠着绷带，心里颇为自责——本来他瞒着是不想让大家为他担心，却不知，他越不说，越会害大家担心。
这样想着，项空玉突然觉得胸口一紧，开始不住地咳嗽起来。
“你怎么了？”楼升月担心地看着他，想要倒一杯水递过去，却见他猛地咳出一团黑血来。
“空玉？！”
楼升月紧张地站起身，忙递给他一块帕子，项空玉接过后，边缓气边说道：“无事，之前和那血魂交手时胸口受了一招，虽然没有外伤，但神元好像受了些震荡。”
“你怎么不早说？”楼升月赶紧走过去，拉着他的手为他把脉，眉头从始至终都没有舒展开，仿佛能拧出水来。
片刻后，才松开手说道：“你的神元太虚弱了，只凭它自己修复的话，可能两三个月都不会完全恢复。”说着，楼升月忽然注意到桌上的药瓶，拿起来问道：“这是什么？”
“哦，是白师院送来的，他知道我受伤就给了我这个，只是我不通药理，并不知道这是什么药。”
楼升月倒出一颗药丸细细瞧了瞧，轻轻一嗅，惊喜道：“是落川丸！不仅可以治愈外伤，还可以帮助神元快速恢复！”
项空玉闻言却有些不解——自己并未透露受内伤一事，师院是怎么知道的？
又听楼升月继续为他解释落川丸的作用：“这药丸只需一颗，就能恢复近三分之一的神元之力，只是不宜多服，你切记每隔两日服一颗，大约这三颗下去，神元就能完全恢复了。”
“这药竟如此神奇？”项空玉不禁惊叹这世间还有这等好药，也对白岁丰多了些感激。
“落川丸是一等一的上好之药，普通药铺里根本没有，而且价格也十分昂贵。白师院一下子给你三颗，看来真的很重视你。”楼升月边说边把药瓶递还过去。
项空玉接过来握在手中，白瓷的瓶身微微生温，正如他此刻的内心一样温暖。
“对了，还有半个月就是灯节了，学院的学生已经开始陆续回家了，我们几个商量好三日后回平燕城，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回家吗……”项空玉看了看自己右臂的伤，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我这个样子回去，父亲会担心的，我还是等伤好之后再回吧。”
“嗯……这样也好，”楼升月说着，站起了身：“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我送你吧。”项空玉赶忙起身相送，楼升月也并未拒绝，两人一起走至院中，一株高高的栀子树吸引了楼升月的注意。
“你这里还种有栀子花？”楼升月驻足看着那已经过了花期的栀子树，只剩一丛稀疏的叶子。
“之前来的时候就有，应该是这院子上一个学生种的。”
“我很喜欢栀子花。”
楼升月忽然转头对他说着，只是眼神不像在说栀子，而是面前的这个人。
项空玉却没有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笑道：“其实，我从见你第一面就猜到你喜欢栀子，所以……”说着，他竟从纳锦中取出一朵开得正盛的栀子花，笑着递了过去：“我在开花时专门摘了一朵，用书上写的方法，用神力把它保存了下来。喏，送给你。”
这一刻，楼升月竟无法用言语回应他，只是呆呆地接过那枝层层叠叠的白色花朵，在月色的流华沐光下，显得更加洁白美丽。
她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想伸手抱住他，却很快回神，红着脸说了句：“谢谢……”
项空玉看她开心的神色，并没有多想，只觉得自己做了朋友应该做的事情。又一路将她送到她的住所门前，才告别离去。
如霜的月光洒在院中，楼升月倚在院门旁，探头看项空玉离开的背影，不禁勾起嘴角，轻轻把花朵放在心口……
“走吧，我先带你找白师院。”卫弘安带着项空玉，一行人径直去了白岁丰所在的大殿。
等到了地方，一早收到消息的白岁丰已经等在殿内，看到项空玉平安归来，难掩喜色迎上前去：“可算回来了！这两日我真是坐立不安啊！若再没找到你，我这师院不当也罢！”
项空玉心中涌出一股暖流，微笑躬身一拜：“让师院担心了。”
“我听说你受伤了？”白岁丰担忧地看向他的右臂：“严重不严重？”
“无碍，尤族长已经找人帮我处理过了，休息几天就好。”
看着他略往后躲闪的右臂，白岁丰知道伤得不浅，叹了一声：“怪我思虑不周，没想到这次竟会遇见六级血魂……”顿了片刻，又突然问道：“对了，那只六级血魂怎么样了？”
卫弘安闻言欣慰一笑，对项空玉说道：“拿出来给师院看看吧。”
“嗯。”
项空玉听话地从纳锦里变出那颗六级血神珠递了过去，白岁丰瞧见那金光灿灿的血神珠，眼中立刻迸出不敢相信的目光：“这？！这是你猎取的？”
“学生不才，是趁那血魂将奄之际取得的。”项空玉如实回答。
他并不是夜郎自大的人，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这在一个从小便被别人称惯天才的人身上，是十分难得的品质。
白岁丰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份惊喜，夸赞道：“好！不愧是入我悍神军学院的人！有了这颗六级血神珠，等将来你入了神位，就可以直接飞跃到上神了！”
听到此话，项空玉却笑着摇摇头：“师院误会了，当初猎取这颗血神珠时，我本就不是打算自己用的。”
白岁丰闻言有些讶异：“那你是……？”
“师院不知，我有个妹妹，她的神元不知受了什么影响，神力多年来一直停留在原地。我查阅书籍，说六级血神珠可以帮她，所以我打算把这颗血神珠留给我妹妹。”
“可是，”白岁丰劝道：“六级血神珠实在难得，往后你不一定再有机会得到它了，你可要想好啊……”
项空玉却只淡淡一笑：“血神珠再难得，这世上也不止这一颗，但妹妹却只有一个。”
这话倒让白岁丰愣了片刻，随即又蔼然笑道：“好，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师院不能拦你，既如此，你先回去好好休养，待会儿我让人拿些药给你。”
“谢师院。”
项空玉行礼拜别后退出门外，待合上门后，卫弘安忽然站出来，低头拱手道：“师院，这件事情是我的失职，恳请您责罚！”
白岁丰看着他，摆摆手：“这次就不必了，人既然无事，也算你将功抵过。你手里的学生，除了空玉，还有一个楼升月，这二人是难得的可造之材，我把他们交给你，你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是，我定竭尽其能教授他们，不会让您失望！”
“嗯。”白岁丰满意地点点头，又对一众老师吩咐道：“你们也都下去吧。”
众人行了礼，陆陆续续走出殿外。
房内只余白岁丰一人，他踱步绕到屏风后，只见空荡荡的四周，一扇泛着白光的一人高铜镜立在其中，里面依稀映着一位身着绣金黑袍的男子。
白岁丰走上前对他恭敬地行了礼，开口道：“刚才您都听到了吧，那个孩子，还真是不简单……”
镜中的黑袍男子勾起嘴角：“不错，是个好苗子，但……比当年的祁啸可差远了。”
“您真是说笑了，祁啸的强大，我们神族五千多年来都无人可以比肩，空玉……他已经是万里挑一了。”
“是啊，这世上哪会有第二个一模一样的祁啸呢……”黑袍男子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转而又直勾勾地盯着白岁丰，戏谑道：“我忽然想起，白师院的师院之位，已经有九十多年了吧，想必你也该厌倦了，不如等带完这批学生，你也歇息歇息，好好游历一下四方风光？”
白岁丰听出话里的试探，却不露声色，仍恭敬地笑道：“哪里的话，前几日我还与江天说过，学院虽事务繁杂，但每天能看到这群学生，便也觉得值了。”
“哦？我记得你年轻时，可是最喜欢闯荡各地，行侠仗义的，这么多年来我把你困在这一方天地，难道你就不怨我？”
“呵呵，是啊……我年轻的时候是爱自由些，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老了，早已没有年轻时那股劲头了，觉得偏安在这学院里倒也挺舒服。况且，如今的世界已经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天下了，我们日渐衰老，而那些孩子却正值青春，将来啊，或许就是他们做主了……”
黑袍男子听到这句话，心中冷哼，脸上却从容地笑着：“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处理，你那边再有什么情况，随时告知给我。”
“是。”白岁丰恭敬地低头行礼，再抬头时，镜面已经黯然下去，变成一面普通的铜镜——他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斑驳的鬓角处不知何时渗出了点点冷汗，不禁缓缓松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了，他竟还对我抱有疑心……”
而这边，项空玉刚出大殿，就看到钱尺画，顾流风，惠黎和楼升月等在外面，见他一出来，几人脸上立刻流出又惊又喜的神色，赶忙跑了过去：
“空玉！你终于回来了，让我们好担心啊！”
楼升月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热闹的笑脸，见他平平安安地站在那里，悬着的心终于肯放下来，忽而一睥，瞧见他右臂的绑带，顿时皱起眉头，走上前关心道：“你受伤了？”
几人这才注意到他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顾流风毕竟是医学世家，见他伤得不轻，忙把他的手臂拉过来查看，担忧地不停询问：“是那六级血魂打的吗？伤势如何？你怎么不告诉我们？”
项空玉笑着抽回手臂，拍了拍他的肩，故作轻松道：“放心，没那么严重，大夫已经帮我上过药了，等几天就好了。”
见这几人仍是一脸不放心和紧张的神色，项空玉忙转移话题，摸着肚子说道：“我在那山里已经两天没进食了，都快饿死了，不如咱们一起去酒楼吃饭吧！”
钱尺画知道他不想大家继续担心，会意一笑：“好啊，咱们几个也已经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我听说那条街又开了一家很别致的酒楼，现在就去吧。”
几人心领神会，皆换作笑脸点点头，向酒楼方向而去。一路上说说笑笑，又问了项空玉在山中发生的事，得知他取到了六级血神珠，自是一番惊讶与夸赞，饭间又说了许多细节。但项空玉有意避开了遇见魔族楚青儿的过程，未向一人提过此事。
转眼已是星月初上，几人酒足饭饱后各自回到住所。楼升月一直都在担心项空玉的伤口，在自己房中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立下决心，跨出大门前去项空玉那里。
此时，项空玉在屋中发现桌上有一瓶白岁丰命人送来的药，拿起来打开闻了闻，一股冷冽的草药味扑鼻而来，倒在手心一看，瓶中有三颗药丸，大小如龙眼一般，呈黑色。他正好奇这是什么药时，忽然听到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啊？”
项空玉边问边走到院内打开门——朦胧的月色下，一张白皙且精致的小脸出现在面前，黑色的长发在月光的反衬下流着淡淡的光泽。
“升月？你怎么来了？”项空玉侧身让她进来，只见对方俏脸微红，言语中带着丝嗔怨：“当然是来看看你的伤口如何，自己忍得那么辛苦，却嘴硬不肯和我们说……”
项空玉讪笑着挠挠头，仍装作无碍道：“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
“好啦，”话音未落，楼升月就拽着他的衣袖走向屋中：“认识这么久我还不清楚你撒谎是什么样子，快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项空玉无奈随她进了房门，两人坐在凳上，楼升月小心翼翼地拆开绷带，才发现受伤的地方竟生生少了块肉！
这远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你伤成这样还骗我们没事？！”楼升月皱着眉头有些生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气他，或许是因为太过在意……
项空玉看着她认真地为他缠着绷带，心里颇为自责——本来他瞒着是不想让大家为他担心，却不知，他越不说，越会害大家担心。
这样想着，项空玉突然觉得胸口一紧，开始不住地咳嗽起来。
“你怎么了？”楼升月担心地看着他，想要倒一杯水递过去，却见他猛地咳出一团黑血来。
“空玉？！”
楼升月紧张地站起身，忙递给他一块帕子，项空玉接过后，边缓气边说道：“无事，之前和那血魂交手时胸口受了一招，虽然没有外伤，但神元好像受了些震荡。”
“你怎么不早说？”楼升月赶紧走过去，拉着他的手为他把脉，眉头从始至终都没有舒展开，仿佛能拧出水来。
片刻后，才松开手说道：“你的神元太虚弱了，只凭它自己修复的话，可能两三个月都不会完全恢复。”说着，楼升月忽然注意到桌上的药瓶，拿起来问道：“这是什么？”
“哦，是白师院送来的，他知道我受伤就给了我这个，只是我不通药理，并不知道这是什么药。”
楼升月倒出一颗药丸细细瞧了瞧，轻轻一嗅，惊喜道：“是落川丸！不仅可以治愈外伤，还可以帮助神元快速恢复！”
项空玉闻言却有些不解——自己并未透露受内伤一事，师院是怎么知道的？
又听楼升月继续为他解释落川丸的作用：“这药丸只需一颗，就能恢复近三分之一的神元之力，只是不宜多服，你切记每隔两日服一颗，大约这三颗下去，神元就能完全恢复了。”
“这药竟如此神奇？”项空玉不禁惊叹这世间还有这等好药，也对白岁丰多了些感激。
“落川丸是一等一的上好之药，普通药铺里根本没有，而且价格也十分昂贵。白师院一下子给你三颗，看来真的很重视你。”楼升月边说边把药瓶递还过去。
项空玉接过来握在手中，白瓷的瓶身微微生温，正如他此刻的内心一样温暖。
“对了，还有半个月就是灯节了，学院的学生已经开始陆续回家了，我们几个商量好三日后回平燕城，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回家吗……”项空玉看了看自己右臂的伤，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我这个样子回去，父亲会担心的，我还是等伤好之后再回吧。”
“嗯……这样也好，”楼升月说着，站起了身：“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我送你吧。”项空玉赶忙起身相送，楼升月也并未拒绝，两人一起走至院中，一株高高的栀子树吸引了楼升月的注意。
“你这里还种有栀子花？”楼升月驻足看着那已经过了花期的栀子树，只剩一丛稀疏的叶子。
“之前来的时候就有，应该是这院子上一个学生种的。”
“我很喜欢栀子花。”
楼升月忽然转头对他说着，只是眼神不像在说栀子，而是面前的这个人。
项空玉却没有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笑道：“其实，我从见你第一面就猜到你喜欢栀子，所以……”说着，他竟从纳锦中取出一朵开得正盛的栀子花，笑着递了过去：“我在开花时专门摘了一朵，用书上写的方法，用神力把它保存了下来。喏，送给你。”
这一刻，楼升月竟无法用言语回应他，只是呆呆地接过那枝层层叠叠的白色花朵，在月色的流华沐光下，显得更加洁白美丽。
她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想伸手抱住他，却很快回神，红着脸说了句：“谢谢……”
项空玉看她开心的神色，并没有多想，只觉得自己做了朋友应该做的事情。又一路将她送到她的住所门前，才告别离去。
如霜的月光洒在院中，楼升月倚在院门旁，探头看项空玉离开的背影，不禁勾起嘴角，轻轻把花朵放在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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