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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身世

    “我们项家,是圣界平燕城的六大家族之一。当年你太爷爷从商起家,立足于平燕城,我们项家便在那里世代而居。现在项家的三长老,就是你的爷爷。”

    “早些年我年少狂纵,害了二长老的长子,大长老知道后就把我除名族谱,逐出了家门。我流落到元界,遇见了你母亲,和她定了终生。后来,我们就在长兴城安家,再后来就有了你。你母亲走后,我本想带你回到族中,但二长老不愿接纳,我只好又带你回到长兴城。”

    “今日族中派来一位信使,告诉我你爷爷病危,他求大长老让我们再归族谱,大长老已经允诺了。”

    项空玉听到这些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言——他从不知道父亲还有这样一段往事,也从不知道他还有其他亲人……

    良久,项空玉才问道:“那当年您为什么会和二长老的长子结怨?”他很清楚父亲的性子,从小到大都没有见他和谁红过脸。小时候不管他再调皮犯错,父亲也没舍得骂过他一句。

    项决承回想起那段往事,不禁冷冽道:“说来也是他自作孽。在族里,大长老只有大事上才会出面主持,所以平时真正掌权的一直是二长老,其他长老只有参议的权利。二长老家的人,仗着权势向来跋扈。他家的长子——项珂,从小就被宠的无法无天,在家中横行霸道。我自幼丧母,他总会拿这件事来欺辱我。二长老自然是知道的,但他却觉得这不过是件小事,从不过问。有一次他骂的狠了,我便出手打了他一掌。呵,谁知他竟是个草包,一掌便取了性命。二长老看到他的尸体,说什么也要杀了我。最后是你爷爷找到大长老出面,才留我一条命。”

    项空玉听后心下了然——确实怨不得父亲,对于从小没有母亲陪伴的他,十分感同身受这种别人拿自己的母亲来羞辱的愤恨。

    “其他的事等以后我慢慢讲与你听,”项决承又拿起毛笔,边写边说道:“事出突然,我还要给邢师院写封辞学信。你先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就出发。”

    “一早?这么着急?”项空玉愕然,他想起宋道修,还未知他到底去了哪;还有杨复,多年好友,若他得知要离别……

    “父亲我……”

    项决承看到他犹豫的样子,明白他想说什么,微微笑道:“去吧,毕竟是从小到大的朋友。”

    “嗯!谢谢父亲!”项空玉抛下这句话就连忙转身向门外跑去。项决承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慈爱地笑着:“这孩子……”

    月胧星稀,冬夜的风吹得有些刺骨。

    项空玉一路跑到杨家门口,上前扣了三下铁铸的门环后,只听里边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的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走到门口停住问道:“谁呀?”

    “张爷爷,是我,空玉。”

    “哦哦!是玉儿啊,”张爷爷边说边抽出门闩,笑呵呵道:“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

    门打开后,项空玉进到院中,不好意思道:“打扰你们了,我找杨复有点事。”张爷爷合上门转身笑道:“打扰什么呀,快进屋吧,复儿就在他房中。他父母都还没回来,正觉得无聊呢。”

    张爷爷是杨复家的管家,在杨家理事多年,是从小看着杨复长大的。对杨复来说,他比亲爷爷还要亲。

    项空玉轻车熟路地走到杨复所在的东厢房,推开门喊了一声:“杨复!”音落,杨复套上外衣从里屋走出,见到空玉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我正要去找你呢!”

    “找我?”项空玉疑惑道:“怎么了?”

    “我是想告诉你,阿修今天没来学院,是因为宋家的人把他接走了!”

    “接走了?!”

    项空玉震惊之余又有些不解——他从前听宋道修提起过,宋家的大长老一直都不喜宋道修母子,甚至可以说是憎恶,不然也不会把他们扔在长兴城不闻不问十几年。可如今却突然把人接走,这不禁令人捉摸不透其中原由。

    杨复走到桌边倒了两杯茶说着:“先坐吧。”

    两人入座后,项空玉焦急地问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杨复回道:“刚刚来我家送菜的商农,和张爷爷聊天时被我听到的。他说今天看到一队很气派的车马到宋家门口,把宋家母子接走了。那马车上插的旗帜,就是宋家的家徽。”杨复抿了一口茶,又叹道:“唉……你说这小子走了,竟也不告诉我们,连一封信也不留。”

    项空玉听到此话,想到自己明日也要走时,顿觉凝噎。

    沉默片刻,又问道:“可宋家大长老为何突然要接他们回去?”

    “我猜,这应该不是宋大长老的主意。早前听我父亲说起过,宋家大长老这几年身子一直不好,所以很多事情已经移权给阿修的父亲了。这件事,许是他父亲做主的吧。”杨复转而失落道:“唉,以后就只剩我们两个作伴了……”

    项空玉顿了顿,心中踌躇了片刻,支吾道:“那个,我来……是有事想和你说……”

    项空玉把刚刚得知自己身世的事一一告知他后,面露犹豫道:“明天一早,我也要走了……”

    杨复握着茶杯的手有些发虚,睁圆了眼睛,满是不敢相信的神色:“什么?!连你也要……你们两个是商量好的吧!”杨复说着就忍不住“蹭”一下站起身,愠怒中带着些怨念。

    项空玉无奈地拍着他的肩膀宽慰道:“又不是以后就见不到了,到时若有机会,我一定会再回来找你的。”

    “……哼,算了吧!你要再回来,我就给你打回去!”杨复故作生气地开着玩笑,但心中已无比失落。从小的两个玩伴就这样匆匆分别,没有一点预兆,也没有一点准备……

    项空玉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却也只能跟着说笑:

    “哈哈!那你也要能打得过我。”

    “切!现在打不过不代表以后也打不过,你就等着挨我的拳头吧。”

    “嘻嘻……”

    ……

    窗外的墨色渐渐淡成了微青,二人才发现他们居然聊了一个晚上。

    杨复送项空玉出了家门,两个人说说闹闹地走到项家街口,发现项决承早已在门口等着了。

    项空玉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笑着对杨复挥挥手:“就送到这吧,我走了。”杨复点点头,矗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良久,才不舍地转身沿刚刚走来的路返回。

    忽然,身后传来项空玉的声音,对他大喊着:“努力修炼!我期待你超过我的那一天!”

    而杨复仍背着身子往前迈步,头也不回地伸出一只手向后挥了挥:“放心吧!”眼眶却已红润……

    项空玉看着他的背影默然,低头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转身向项决承走去。

    “父亲,他们什么时候来?”

    项决承看出他眼底的落寞,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语道:“不急,还要等一会儿,你先去简单地收拾一下吧。”项空玉点点头,回到自己房中。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只有几件常穿的衣物而已。项空玉手臂一挥,就瞬间把所有衣服收入腰间的囊袋之中——这个囊袋又名纳锦,是神魔大陆最低级的器物,里边有一米见方的小空间,可纳一些琐碎的随身之物,且轻如蝉翼,很是方便。

    说起神魔大陆的器物,又分六等。一等是最低级的,如纳锦之类,只有实用性没有攻击性。而器物的等级越高,越是强大且少见。尤其是六等的上古神器,一招便可灭掉一位天神,是传说中才有的圣物。

    但上古神器也并不是轻易就可以使用,这样的神器里通常都会残存着一丝它们曾经主人的气息,若这股气息排斥使用它的神魔,就会变得如烂铁一般。

    传闻,在天界帝族就有一件上古天神后羿的神器——射日弓。时至今日,仍未有神可以使用它……

    这时,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嘈杂声,项空玉知道是接他们的人来了。走出大门,只见一个车夫驾着一辆马车驶来。车身十分朴素,与街边拉活的普通马车一般无二。

    项空玉隐隐有些心虑——项家虽不是什么显赫名门,但也算富甲一方。这样安排,未免太刻意了些。

    项决承瞧见,却只是轻蔑一笑:“这大概是二长老的主意。”又回头看向项空玉,怕他不安,复慈而笃坚道:“玉儿,去路维艰,为父虽无用,但也定会护你周全。”

    “父亲……”项空玉明白父亲这番话的良苦用心。他攥紧拳头,看着眼前的车马,又回身看了看已经上锁的大门,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们走。”

    圣界在神域的东边,以始尊神族为首坐镇,是一个十分讲究礼仪,且繁华昌盛之地。

    而神域五界,人情风貌也尽不相同。

    北边元界,以武神族为首坐镇,当地百姓受此影响都十分崇尚武力,所以一直流传着一句“文可愚,武不可钝”的俗言。

    西边羲界,以龙族为首坐镇。曾经平定神魔三千年之战的祁啸,就来自龙族。因此羲界的百姓都十分引以为傲,家家皆奉有祁啸的神像,每个城镇必建有祁啸庙。这也使得羲界的神都有着一副傲骨,凡事都喜欢争强好胜。

    南边瑶界,坐镇的家族只有一个,就是帝族分支——女族。他们以女皇夙凰为尊,是个巾帼不让须眉之地。

    还有地处中原的天界,是帝族一脉所居。其周围设有一层结界,凡神不可侵犯。

    马车日夜兼程到了圣界,车夫驾车至平燕城的城门口,转头对轿内的二人说道:“项老爷,项公子,我们到了。”

    项空玉掀开车帘,发现外面是车水马龙的街道,不禁发问:“不应送到项府门口吗?为何只把我们送到这里?”

    车夫面露难色:“小的奉命行事,只能送二位到此。”

    听得此话,项空玉便知这又是那位二长老的手笔,刚想发怒,项决承却起身说道:“走吧,在此争辩也无益,别让人家为难。”车夫赶紧讨好笑道:“谢项老爷体恤。”

    项空玉无奈也跟随下车,看着马车渐行渐远,他回身望向这条大道——宽阔的石板路两旁高楼林立,每间店前都门庭若市,街上人声鼎沸,接袂成帷,好不热闹。

    平燕城相对于长兴城,远远大得多。项空玉第一次见识到如此繁华之地,心中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

    项决承看着东张西望满脸好奇的项空玉,蔼然笑道:“平燕城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咱们先回家,我再带你出来逛逛。”项空玉开心地点点头,跟着项决承往项府的方向走着。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二人到了项府门前——层层台阶之上,四根石柱高耸直立,阔气的红漆木门顶上放置着黑底鎏金的牌匾,写着大大的“项府”二字。

    二人走上台阶,项决承上前叩门,不一会儿,只见一名年轻男子从里边开了道门缝,瞄向门外:“你们是?”

    “哦,我是……”

    “蠢蛋!”

    项决承还未说完话,就被里边一声叫喝打住。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对那年轻男子呵斥道:“这是咱项府三长老的长子,项四老爷!说了几遍今日会回来探亲,怎么就记不住呢!”

    项决承微微一挑眉,好似明白了什么,对那中年男子轻笑道:“你好像误会了,本老爷是回家,不是探亲。”

    那男子明显怔了一下,又快速反应过来,假笑道:“是是,小人失言了,您莫见怪。小人是奉二长老之命前来迎接您和小公子的,所有长老都已在正堂等候多时了。”中年男子边说边打开半侧门扇,瞧见了一旁的项空玉,突然夸张地惊叹:“哎呦!这位就是小公子了吧!啧啧,真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啊!”项空玉尴尬地抽了抽嘴角,内心已经翻过无数白眼。

    “行了,别废话了,带我们去见长老们吧。”项决承正欲跨过门槛,却被那男子伸手拦下:“四老爷,您不能从这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