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催念长
稷诹一路跟随黄蛇返回竹楼，他一眼就看到屋子里的食物。
“那是什么？”稷诹问，他靠得更近，因为那与往常的死蛇不一样，是另一种动物的躯体。
“山雉。”黄蛇答。
“雉……鸡？”稷诹语带意外地说，他看到的萎顿在地上的雉鸡，黑得发蓝的披羽，头尾羽飘长又多色，整只羽毛长且多。
该说和他认识的鸡有些不一样，多彩飘然的羽毛衬得它更艳丽，也更贵重一些，不过它的形状还是一只鸡。
一只厚实的鸡。
一只好吃的雉。
这是稷诹用热水烫毛，洗其内脏，炖成鸡汤后的感想。
飘香的味道甚至连黄蛇也被吸引，见到专注围着鼎打转的黄蛇，稷诹特意留给它半只。
黄蛇一口吞咽后，稷诹忙问它的想法：“巴大王，怎么样？好不好吃？”
“无味。”黄蛇说。
稷诹略微失望：“我觉得还行啊，肉质滑嫩，是不是因为没什么佐料，吃起来就不那么香了。”
“只是我惯尝血食。”黄蛇并没有嫌弃，它对食物的形式素不在意，“糜而不烂，你做的很好。”
“原来如此。”稷诹嘀嘀咕咕，“看来吃食和人不一样。”
黄蛇的蛇头伏得低了，稷诹不用抬头就能看见它似甲的蛇鳞，看得多了，他不仅不怕，还非常羡慕。
除开外形，黄蛇优势充足，比他更适合游走山中，不用担心捕食，不用为生计发愁。
做人很好，但他现在恨不得变个身，最好来个身份置换。
“我去刷碗了。”稷诹忧愁地道别，“早点休息，巴大王。”
稷诹早了一点起床，但又不早，不过比前一天，近乎日上三竿的时候早上许多。
每天大早起，他就一整天萎靡不振，老想补上一觉。
他向黄蛇抗议之后的成果，就是黄蛇不再理会他何时起，只管他何时吃。
刚开始的时候他只很早一顿，晚上又早吃一顿。
当他做“一日三餐”时，黄蛇诧异他午时多上一食。
不过黄蛇也默默地加大分量，所以屋里的肉慢慢堆叠，以至越来越多，让稷诹烦恼变坏的余肉，不得不埋起丢弃，他没有其他储存的手段，只好出此下策。
黄蛇同样喜欢活食，给稷诹的肉它向来是不会吃的，因它捕食的能力很强，也不惧少食，它常饱腹只为强健自身。
但稷诹不一样，与它很不一样。他什么都想吃，什么也需吃。
他像一只贪食愚笨的螽斯，似乎不顾忌什么，每天都能看到他四处采摘而来的玩意。
不管是能吃的、不能吃的，统统被归纳作一堆。甚至不知道他哪里来尝试的胆气，或许他还是太小，无人再多教他懂得许多。
例如生死之前的道理以及训教的常理。
黄蛇看着跑跑跳跳，正活跃的小童，他放肆转悠的模样，令它想起寻常百姓家年幼的孩童，不一会儿就玩没了踪影，大呼小叫的声音便马上响彻整片天地，叫唤、哭闹、呵斥声不绝于耳，真叫人避之不及。
稷诹站屋檐下，舒展身体后坐在门边，看起来十分乖巧。等休息够了，他冲进屋内，迫不及待吃起朝食。
黄蛇也就不觉得小童子令它烦闷。
天边日高，稷诹目送黄蛇，看它出门。
黄蛇向稷诹叮嘱：“我或许会迟些回来，你有何想要的？”
稷诹摩挲着下巴，感到有些不寻常。
黄蛇出门从未主动说过什么，它突如其来的话语好似今天有什么大事会发生一样，不过稷诹十分积极地回它：“不带蛇肉，其他一切都好说。”
“你随便带其他东西回来都行！”稷诹又补充道，看着黄蛇锐利的目光，他小声地说，“你要喜欢……什么都可以，我、我没啥要求。”
待黄蛇走后，稷诹跑去屋上，看着被他挂在木枝上的肉。
他仔细嗅了嗅肉味，腥气一去，又涌来令人不适的霉味，带着渐变色的干肉显然还是失败的。
果然缺盐是没办法保证肉适宜存放，风干也只能让肉质慢慢腐败。
他须得找到提取盐分的渠道，但是有了黄蛇在，下山该是更好的方法。
能找到人群的居所，也能不再山林里茹毛饮血。
可问题是黄蛇会轻易帮助他下山去寻人家吗？它到底是因什么事情待在这儿？它在找什么？
稷诹翻遍了这整间屋，只有二层高的小楼，他没找到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重要的东西倒不是没有，书房里的杂册，稷诹读得不是很连贯，上面的文字他一知半解，字里行间记载也没有特别重要讯息，非典籍非地志，更像是一本医书，因为里面记录有药名和用量。
对这种稷诹只能草草翻过，上面又没有图画，他联系不起药材和真正的实物，他也不通医理，书对他而言并无用处。
当然也不是全然无用，里面的内容某些看起来颇为有趣，增广了他的认知。
黄蛇看起来不关心作者，它没有翻阅过书房寥寥的小册。
稷诹不知道杂册的撰写者是否是这里的主人，但书里的内容不完整，不是完本，所以稷诹倾向于这是屋主所写，那么这个医师又去哪儿了？
这个小屋同样不完整，不知是不是未完全修建完毕的关系，稷诹找不着厨房，更缺少生活之物。
稷诹来的时候，房间里还有些尘土，他费了些许时间将此地打扫干净。好像无人回来，这个隐居之地就这样被人废弃在大山林中。
既然是无人之地，稷诹鸠占鹊巢，暂住在此安居。
这不是长久之计，至少稷诹不会永远住在这里，安然若身在自家宅中。
他需要改变那蛇妖的想法，好能早去探知地界，而不是待在深山老林，度过几载时光。
假如无法扎根在外，回到这也算是一条退路，非是条前路，毕竟别有天地。像黄蛇这一类吸引人的存在，乃至于千奇百怪的众生万象，尚有机会去知晓。
他是很想回去，但又不知有没有他路。
黄蛇说过什么，它寻些什么。
再多些日子，是他了解的时候，还是黄蛇厌烦的时候，等相处久了，他可以借机知道黄蛇的目的所在。
黄蛇虽说不急，可终能透露一二。
只是不知道最后对他来说，紧不紧要，值不值当？
“那是什么？”稷诹问，他靠得更近，因为那与往常的死蛇不一样，是另一种动物的躯体。
“山雉。”黄蛇答。
“雉……鸡？”稷诹语带意外地说，他看到的萎顿在地上的雉鸡，黑得发蓝的披羽，头尾羽飘长又多色，整只羽毛长且多。
该说和他认识的鸡有些不一样，多彩飘然的羽毛衬得它更艳丽，也更贵重一些，不过它的形状还是一只鸡。
一只厚实的鸡。
一只好吃的雉。
这是稷诹用热水烫毛，洗其内脏，炖成鸡汤后的感想。
飘香的味道甚至连黄蛇也被吸引，见到专注围着鼎打转的黄蛇，稷诹特意留给它半只。
黄蛇一口吞咽后，稷诹忙问它的想法：“巴大王，怎么样？好不好吃？”
“无味。”黄蛇说。
稷诹略微失望：“我觉得还行啊，肉质滑嫩，是不是因为没什么佐料，吃起来就不那么香了。”
“只是我惯尝血食。”黄蛇并没有嫌弃，它对食物的形式素不在意，“糜而不烂，你做的很好。”
“原来如此。”稷诹嘀嘀咕咕，“看来吃食和人不一样。”
黄蛇的蛇头伏得低了，稷诹不用抬头就能看见它似甲的蛇鳞，看得多了，他不仅不怕，还非常羡慕。
除开外形，黄蛇优势充足，比他更适合游走山中，不用担心捕食，不用为生计发愁。
做人很好，但他现在恨不得变个身，最好来个身份置换。
“我去刷碗了。”稷诹忧愁地道别，“早点休息，巴大王。”
稷诹早了一点起床，但又不早，不过比前一天，近乎日上三竿的时候早上许多。
每天大早起，他就一整天萎靡不振，老想补上一觉。
他向黄蛇抗议之后的成果，就是黄蛇不再理会他何时起，只管他何时吃。
刚开始的时候他只很早一顿，晚上又早吃一顿。
当他做“一日三餐”时，黄蛇诧异他午时多上一食。
不过黄蛇也默默地加大分量，所以屋里的肉慢慢堆叠，以至越来越多，让稷诹烦恼变坏的余肉，不得不埋起丢弃，他没有其他储存的手段，只好出此下策。
黄蛇同样喜欢活食，给稷诹的肉它向来是不会吃的，因它捕食的能力很强，也不惧少食，它常饱腹只为强健自身。
但稷诹不一样，与它很不一样。他什么都想吃，什么也需吃。
他像一只贪食愚笨的螽斯，似乎不顾忌什么，每天都能看到他四处采摘而来的玩意。
不管是能吃的、不能吃的，统统被归纳作一堆。甚至不知道他哪里来尝试的胆气，或许他还是太小，无人再多教他懂得许多。
例如生死之前的道理以及训教的常理。
黄蛇看着跑跑跳跳，正活跃的小童，他放肆转悠的模样，令它想起寻常百姓家年幼的孩童，不一会儿就玩没了踪影，大呼小叫的声音便马上响彻整片天地，叫唤、哭闹、呵斥声不绝于耳，真叫人避之不及。
稷诹站屋檐下，舒展身体后坐在门边，看起来十分乖巧。等休息够了，他冲进屋内，迫不及待吃起朝食。
黄蛇也就不觉得小童子令它烦闷。
天边日高，稷诹目送黄蛇，看它出门。
黄蛇向稷诹叮嘱：“我或许会迟些回来，你有何想要的？”
稷诹摩挲着下巴，感到有些不寻常。
黄蛇出门从未主动说过什么，它突如其来的话语好似今天有什么大事会发生一样，不过稷诹十分积极地回它：“不带蛇肉，其他一切都好说。”
“你随便带其他东西回来都行！”稷诹又补充道，看着黄蛇锐利的目光，他小声地说，“你要喜欢……什么都可以，我、我没啥要求。”
待黄蛇走后，稷诹跑去屋上，看着被他挂在木枝上的肉。
他仔细嗅了嗅肉味，腥气一去，又涌来令人不适的霉味，带着渐变色的干肉显然还是失败的。
果然缺盐是没办法保证肉适宜存放，风干也只能让肉质慢慢腐败。
他须得找到提取盐分的渠道，但是有了黄蛇在，下山该是更好的方法。
能找到人群的居所，也能不再山林里茹毛饮血。
可问题是黄蛇会轻易帮助他下山去寻人家吗？它到底是因什么事情待在这儿？它在找什么？
稷诹翻遍了这整间屋，只有二层高的小楼，他没找到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重要的东西倒不是没有，书房里的杂册，稷诹读得不是很连贯，上面的文字他一知半解，字里行间记载也没有特别重要讯息，非典籍非地志，更像是一本医书，因为里面记录有药名和用量。
对这种稷诹只能草草翻过，上面又没有图画，他联系不起药材和真正的实物，他也不通医理，书对他而言并无用处。
当然也不是全然无用，里面的内容某些看起来颇为有趣，增广了他的认知。
黄蛇看起来不关心作者，它没有翻阅过书房寥寥的小册。
稷诹不知道杂册的撰写者是否是这里的主人，但书里的内容不完整，不是完本，所以稷诹倾向于这是屋主所写，那么这个医师又去哪儿了？
这个小屋同样不完整，不知是不是未完全修建完毕的关系，稷诹找不着厨房，更缺少生活之物。
稷诹来的时候，房间里还有些尘土，他费了些许时间将此地打扫干净。好像无人回来，这个隐居之地就这样被人废弃在大山林中。
既然是无人之地，稷诹鸠占鹊巢，暂住在此安居。
这不是长久之计，至少稷诹不会永远住在这里，安然若身在自家宅中。
他需要改变那蛇妖的想法，好能早去探知地界，而不是待在深山老林，度过几载时光。
假如无法扎根在外，回到这也算是一条退路，非是条前路，毕竟别有天地。像黄蛇这一类吸引人的存在，乃至于千奇百怪的众生万象，尚有机会去知晓。
他是很想回去，但又不知有没有他路。
黄蛇说过什么，它寻些什么。
再多些日子，是他了解的时候，还是黄蛇厌烦的时候，等相处久了，他可以借机知道黄蛇的目的所在。
黄蛇虽说不急，可终能透露一二。
只是不知道最后对他来说，紧不紧要，值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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