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困兽 其五
今年的夏天来的如此之早，仅仅六月末的太阳，便已经可以用毒辣来形容了，但高温并不能阻挡人们出行的热情。
每年的这个时候，梓阳人最喜欢做的，是点上一大把沾有孜然辣椒粉，冒着油光，洒满葱花，香气四溢的肉串；再配上一瓶刚从冰柜里取出来，还冒着冷气的啤酒……这种能让人暂时忘却酷暑和烦恼的享受，你可以在梓阳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烧烤店里寻到。
傍晚时分是烧烤摊生意最火爆的时候，往往是座无虚席，有时还得在店外添几个临时席位。中午的顾客相比晚上要少很多，毕竟人们更喜欢在结束一天的忙碌后，撸串喝酒然后直接休息。但只要你想，在梓阳随时随地都能吃到烧烤，哪怕是半夜也不例外。
时值正午，骄阳似火，但梓阳新城区的街道上，行人依旧和往常一样络绎不绝。喵团猫咖十多米开外的一家烧烤摊里，两个男人正坐在一张木桌前，桌上正摆着好几盘种类各异的烧烤——孜然羊肉，鲜辣茄子，蒜蓉金针菇……香气甚至引得路过的行人几欲驻足，但从始至终，桌上的烧烤只有一个人在吃，而另一个人则在旁边默默坐着，对于桌上的美味视而不见。
“这种普通食材也能做出来的世间美味，你不吃真是太可惜了，陈老。”正在吃烧烤的那人身穿正装，但吃相一点都不含蓄，左手一把右手一把，恨不得连竹签都往嘴里送。
“这些东西可不太适合咱们老年人，还是你慢慢吃吧，钟先生。”旁边默默坐着的男人看上去确实上了年纪，一头花白的细碎短发，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色劲装，给人一种十分精神的感觉。比起“陈老”这个称呼，更多人知道的是他在御灵协会的代号：苍雷。
正在撸串的男人看着要比陈老年轻很多，年龄大概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顶着一头卷发，戴一副黑色方框眼镜。穿着打扮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身材略微有点发福，看上去就一普普通通中年职工。但陈老对他的态度却是敬重有加。
御灵协会由一个议会负责统领经营，议会成员偶尔会变更，但人数一直保持在十个左右。稍微在御灵协会呆过一段时间的人，都习惯称呼他们为“干部”。干部往往会从御灵协会的成员中进行选拔，但全华夏在御灵协会挂名的灵修者接近二十多万，而“干部”则始终只有十来个人，其选拔要求可想而知。能当上干部的灵修者，其实力放眼整个华夏都算排的上号。
而陈老身旁这位“钟先生”，就是一名干部。干部的信息在御灵协会属于机密，尤其是与能力有关的。即便是在附近几座城市的御灵协会都享有声望的陈老，其资格也只够知道他的名字而已，他在御灵协会的代号也鲜有人知——鸣钟者，钟臣。
御灵协会的成员要听从干部的调配，这是写在合同里的一部分。虽然身份特殊，但钟臣并没有一点摆架子的意思。他跟陈老算是老相识了，早年两人还一起跑过不少委托，陈老也没想到几年不见，那时只比自己大一级的他，如今已经当上了干部。
钟臣早在半个多月前就抵达了梓阳，他约陈老出来吃过一顿饭，叙旧的事也在那时便完成了。自那之后陈老便没再见过他，甚至还以为他已经离开梓阳了。现在看来，应该是独自调查什么东西去了。至于调查的内容，陈老不得而知。
“要不是家妻管的严，我天天吃这个都没问题。”钟臣想起了自己许久不见的妻子，她总是严格控制自己的饮食健康，像烧烤这种东西，平时只有偷着吃。
“对了，我前几天路过这个烧烤摊的时候，看到了一只妖兽，也在这里吃烧烤。那家伙戒备心还挺重，我只是瞪了她一眼，她就跟踪了我几条街。”
“还是谈谈正事吧，钟先生。咱们坐这儿吃了半个多小时的烧烤，你还没有告诉我要干什么呢。”
“你急的话可以先去忙你的，我是看见你在这附近晃悠，才想请你过来一起吃的……对了，你在这儿晃悠干嘛呢？我看你一直在观察福乐酒店，怎么？没被沈家选上，有点不服气啊？”
“钟先生说笑了，虽然是输给了一个后辈，但人家赢得堂堂正正，有什么不服气的。”陈老顿了顿，饱经沧桑的脸庞上露出一丝难色，“实不相瞒，我来这儿是为了照看一个小姑娘。她是在我的‘帮助’下才入选这次委托，要是真遇上什么危险的话，她的能力根本不够看。”
陈老把自己来这边的目的简单跟钟臣说了说，他口中的女孩正是沐潇雨。听说她急需一笔钱后，陈老并没有直接借给她，而是想让她锻炼锻炼，然后托关系让她碰巧通过了沈浩委托的选拔。他以为只要自己守在酒店附近，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进去，小雨就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但他心里现在越来越不安，尤其是看到钟臣也出现这附近后，更是觉得这福乐酒店今天必有什么大事发生。
“这样啊，那你确实该担心担心人家。沈家花这么大手笔招灵修者保镖，说是去战区我都信。”钟臣扔掉手上的空木签，拿起一串喷香的鸡皮，“不过现在还没到该担心的时候。”
“现在还不到时候……意思是酒店里确实有危险吗？”
“肯定啊，不然你觉得沈浩叫那么多灵修者保镖干嘛？”
“那我还是去酒店里看看吧，失陪了。”陈老起身打算离开，但被钟臣一把拉回了座位上。
“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相信我，你现在进去也什么都捞不着，那个女孩也遇不着什么危险。需要你进去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看到这个了吗？”钟臣指了指挂在自己耳朵上的耳机，“别忘了里面还有三十多个御灵协会的人。”
“好吧，那就听凭陈先生吩咐了。”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他还是相信钟臣的能力的。既然他说了不用担心，自己就没必要着急。
“闲着也是闲着，我跟你说说我这几天在梓阳收集到的情报吧，以你的实力，有资格知道这些。说不定待会还得要你帮忙呢。”
钟臣一边吃着串，一边分享起了自己这段时间在梓阳的工作成果。没过多久，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传入二人耳中，他们同时看向了福乐酒店的顶楼。
“一根悬空的冰柱？”钟臣下意识将自己看到的东西念了出来，“沈浩的贴身保镖就是一名擅长使用冰属性灵法的灵修者，看来他们遇到什么麻烦了。”
“现在是进去的时候了吗？”陈老的脸上满是担忧，他是知道小雨有多弱的。
钟臣摇了摇头，又过了几分钟后，他的表情突然变了，陈老很少在他脸上见过震惊的神色。
“不止沈浩他们，咱们的灵修者也遇到麻烦了，一楼出现了一个什么……狼人？他好像把咱们的人全干趴下了，不过你说的”震惊过后，钟臣现在一脸的困惑，他预料之外的情况发生了，“走吧，陈老，是咱们出马的时候了。你负责楼下的狼人，我去看下沈浩的情况。”
两人的速度都相当之快，烧烤摊老板刚从店里跑出来时，两人已经跑没影了。在看到桌上钟臣留下的几张百元大钞之前，他还以为两人是来吃霸王餐的。
……
四肢，没有；胸腹，没有；背部，没有；头肩，没有；鼻孔和耳朵，还是没有……
在与余琅不断周旋的同时，曦和的雾气已经扩散到了整个一楼。他甚至有闲工夫将酒吧里的伤员用雾气搬到前厅，那里有人在接应，应该是酒店的工作人员。
借着雾气的掩护，曦和将余琅全身上下探了个遍，却并没有发现傀蛛的影子。他甚至连隐私部位都仔细检查了一番，也是什么都没有。这样一来，傀蛛能呆的地方便只剩下一个。
那便是余琅的嘴里，虽然曦和的雾气早已跟随余琅的呼吸渗透到了里面，并没有发现傀蛛的踪迹，但对方也许是用什么方法隐藏了起来，而且那也是曦和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如果傀蛛真的藏在那里的话，就只能想办法撬开余琅的嘴巴了。可这几乎与正面对抗无异，与其虎口拔牙，曦和更愿意老老实实等待支援。在那之前，只要牵制住余琅就行了。
不过用远程攻击尝试一下，似乎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镰刀是曦和最顺手的武器，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用其它的。在不被余琅察觉的前提下，雾气缓缓在天花板的一角凝聚，那也是曦和所处的位置，身下有一团雾气托着他，让他得以长时间浮在空中。雾气最终形成了一支长枪。虽然是由雾气组成的，但灵力使它的质地足够坚硬，枪头也锋利至极，闪着寒芒。
曦和找好角度，将长枪举过了后脑勺，然后使出自己最大的力将其投掷出去，目标是余琅的嘴巴。理想情况下，这一击会将他整个下巴削掉。
然而理想终究只是理想，这次偷袭确实准确命中了余琅的下颚，但枪尖仅仅停在了表皮上，没能再前进分毫。像是木箭击中了一块厚厚的钢板。
余琅立刻向长枪袭来的方向挥出数爪，但在那之前，曦和早就悄无声息地换到了另一个位置。
他知道余琅的防御很恐怖，但能做到这种程度，需要专门调集灵力才对。看来自己的推测没错，傀蛛确实是在余琅嘴巴里。不然也没必要特意加强嘴巴的防御，要知道余琅身上的每一个要害，曦和都是可以袭击的，只不过他不想浪费灵力。
这一击并没有起到任何实际效果，但似乎惹怒了余琅，或者说惹怒了他嘴里的傀蛛。当他双手撑地趴在地上时，曦和当即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
余琅体内的灵力流转本来是匀速的，如同一条平缓的溪流。但现在却就像是不断在水坝里淤积的洪水，一开始看上去并没有多大威胁。直到大坝出现裂痕，然后瞬间崩溃！
恐怖的灵力波动让曦和不得不重新衡量安全的距离，他往后退了老远才停下来。随后便听到了一声恐怖的嘶吼。
紧随着嘶吼响起的，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猛烈的冲击波以余琅为中心四散开来，曦和差点被这冲击波掀飞。爆炸直接将身体周围的墙壁和天花板化作粉末，地面也出现了一个半圆形大坑。烟尘散去后，站在大坑中心的已经不是人形态的余琅，也不是先前在酒吧里的狼人形态，而是他最原始的形态——一头巨狼。
算上尾巴，巨狼身长五米有余，黑色的毛发如同钢针一般根根直立，其间夹杂着几缕不断有能量电弧闪烁的红毛，电弧的颜色一样是暗红色，与干涸的血液十分相近。
曦和并没有慌乱，他对余琅的能力还是有所了解的，也知道这个形态相当的危险。但整个一楼已经充满了他的雾气。他完全可以借此扰乱对方前进的方向，让余琅一直在楼道里打转，除非……
除非他打算从墙上硬开一条路，他是有这个实力的。只要保持走直线，曦和的雾气就扰乱不了他的方向！
还真来啊？
曦和在心底暗骂一声，对方只是犹豫了一小会儿，便真的按自己预想的那么做了。一道灵力屏障在余琅身前凝聚，如同一辆铲土车，开始一边破墙一边前进。
想逃跑吗？
发现对方的意图后，曦和不禁皱起了眉头。余琅是拿他没什么办法，但想跑的话，自己也完全拦不住。怎么办？任由他这么跑到酒店外面去的话，要是冲到人群里去可就糟了。
曦和一时想不出来办法，他只能跟在余琅后面，尽可能将雾气集中起来，用以拖延余琅前进的速度。但随着一面又一面墙被开洞，余琅很快冲到了酒店前厅。这里还躺着不少曦和从里面运出来的伤员，几名酒店员工正在协助医护人员，将他们往外面的救护车里搬。
看到那么大一只野兽从酒店里面蹿了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先在原地愣了愣。但很快，惊惧的尖叫声便此起彼伏，回响在整个前厅。
每年的这个时候，梓阳人最喜欢做的，是点上一大把沾有孜然辣椒粉，冒着油光，洒满葱花，香气四溢的肉串；再配上一瓶刚从冰柜里取出来，还冒着冷气的啤酒……这种能让人暂时忘却酷暑和烦恼的享受，你可以在梓阳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烧烤店里寻到。
傍晚时分是烧烤摊生意最火爆的时候，往往是座无虚席，有时还得在店外添几个临时席位。中午的顾客相比晚上要少很多，毕竟人们更喜欢在结束一天的忙碌后，撸串喝酒然后直接休息。但只要你想，在梓阳随时随地都能吃到烧烤，哪怕是半夜也不例外。
时值正午，骄阳似火，但梓阳新城区的街道上，行人依旧和往常一样络绎不绝。喵团猫咖十多米开外的一家烧烤摊里，两个男人正坐在一张木桌前，桌上正摆着好几盘种类各异的烧烤——孜然羊肉，鲜辣茄子，蒜蓉金针菇……香气甚至引得路过的行人几欲驻足，但从始至终，桌上的烧烤只有一个人在吃，而另一个人则在旁边默默坐着，对于桌上的美味视而不见。
“这种普通食材也能做出来的世间美味，你不吃真是太可惜了，陈老。”正在吃烧烤的那人身穿正装，但吃相一点都不含蓄，左手一把右手一把，恨不得连竹签都往嘴里送。
“这些东西可不太适合咱们老年人，还是你慢慢吃吧，钟先生。”旁边默默坐着的男人看上去确实上了年纪，一头花白的细碎短发，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色劲装，给人一种十分精神的感觉。比起“陈老”这个称呼，更多人知道的是他在御灵协会的代号：苍雷。
正在撸串的男人看着要比陈老年轻很多，年龄大概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顶着一头卷发，戴一副黑色方框眼镜。穿着打扮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身材略微有点发福，看上去就一普普通通中年职工。但陈老对他的态度却是敬重有加。
御灵协会由一个议会负责统领经营，议会成员偶尔会变更，但人数一直保持在十个左右。稍微在御灵协会呆过一段时间的人，都习惯称呼他们为“干部”。干部往往会从御灵协会的成员中进行选拔，但全华夏在御灵协会挂名的灵修者接近二十多万，而“干部”则始终只有十来个人，其选拔要求可想而知。能当上干部的灵修者，其实力放眼整个华夏都算排的上号。
而陈老身旁这位“钟先生”，就是一名干部。干部的信息在御灵协会属于机密，尤其是与能力有关的。即便是在附近几座城市的御灵协会都享有声望的陈老，其资格也只够知道他的名字而已，他在御灵协会的代号也鲜有人知——鸣钟者，钟臣。
御灵协会的成员要听从干部的调配，这是写在合同里的一部分。虽然身份特殊，但钟臣并没有一点摆架子的意思。他跟陈老算是老相识了，早年两人还一起跑过不少委托，陈老也没想到几年不见，那时只比自己大一级的他，如今已经当上了干部。
钟臣早在半个多月前就抵达了梓阳，他约陈老出来吃过一顿饭，叙旧的事也在那时便完成了。自那之后陈老便没再见过他，甚至还以为他已经离开梓阳了。现在看来，应该是独自调查什么东西去了。至于调查的内容，陈老不得而知。
“要不是家妻管的严，我天天吃这个都没问题。”钟臣想起了自己许久不见的妻子，她总是严格控制自己的饮食健康，像烧烤这种东西，平时只有偷着吃。
“对了，我前几天路过这个烧烤摊的时候，看到了一只妖兽，也在这里吃烧烤。那家伙戒备心还挺重，我只是瞪了她一眼，她就跟踪了我几条街。”
“还是谈谈正事吧，钟先生。咱们坐这儿吃了半个多小时的烧烤，你还没有告诉我要干什么呢。”
“你急的话可以先去忙你的，我是看见你在这附近晃悠，才想请你过来一起吃的……对了，你在这儿晃悠干嘛呢？我看你一直在观察福乐酒店，怎么？没被沈家选上，有点不服气啊？”
“钟先生说笑了，虽然是输给了一个后辈，但人家赢得堂堂正正，有什么不服气的。”陈老顿了顿，饱经沧桑的脸庞上露出一丝难色，“实不相瞒，我来这儿是为了照看一个小姑娘。她是在我的‘帮助’下才入选这次委托，要是真遇上什么危险的话，她的能力根本不够看。”
陈老把自己来这边的目的简单跟钟臣说了说，他口中的女孩正是沐潇雨。听说她急需一笔钱后，陈老并没有直接借给她，而是想让她锻炼锻炼，然后托关系让她碰巧通过了沈浩委托的选拔。他以为只要自己守在酒店附近，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进去，小雨就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但他心里现在越来越不安，尤其是看到钟臣也出现这附近后，更是觉得这福乐酒店今天必有什么大事发生。
“这样啊，那你确实该担心担心人家。沈家花这么大手笔招灵修者保镖，说是去战区我都信。”钟臣扔掉手上的空木签，拿起一串喷香的鸡皮，“不过现在还没到该担心的时候。”
“现在还不到时候……意思是酒店里确实有危险吗？”
“肯定啊，不然你觉得沈浩叫那么多灵修者保镖干嘛？”
“那我还是去酒店里看看吧，失陪了。”陈老起身打算离开，但被钟臣一把拉回了座位上。
“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相信我，你现在进去也什么都捞不着，那个女孩也遇不着什么危险。需要你进去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看到这个了吗？”钟臣指了指挂在自己耳朵上的耳机，“别忘了里面还有三十多个御灵协会的人。”
“好吧，那就听凭陈先生吩咐了。”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他还是相信钟臣的能力的。既然他说了不用担心，自己就没必要着急。
“闲着也是闲着，我跟你说说我这几天在梓阳收集到的情报吧，以你的实力，有资格知道这些。说不定待会还得要你帮忙呢。”
钟臣一边吃着串，一边分享起了自己这段时间在梓阳的工作成果。没过多久，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传入二人耳中，他们同时看向了福乐酒店的顶楼。
“一根悬空的冰柱？”钟臣下意识将自己看到的东西念了出来，“沈浩的贴身保镖就是一名擅长使用冰属性灵法的灵修者，看来他们遇到什么麻烦了。”
“现在是进去的时候了吗？”陈老的脸上满是担忧，他是知道小雨有多弱的。
钟臣摇了摇头，又过了几分钟后，他的表情突然变了，陈老很少在他脸上见过震惊的神色。
“不止沈浩他们，咱们的灵修者也遇到麻烦了，一楼出现了一个什么……狼人？他好像把咱们的人全干趴下了，不过你说的”震惊过后，钟臣现在一脸的困惑，他预料之外的情况发生了，“走吧，陈老，是咱们出马的时候了。你负责楼下的狼人，我去看下沈浩的情况。”
两人的速度都相当之快，烧烤摊老板刚从店里跑出来时，两人已经跑没影了。在看到桌上钟臣留下的几张百元大钞之前，他还以为两人是来吃霸王餐的。
……
四肢，没有；胸腹，没有；背部，没有；头肩，没有；鼻孔和耳朵，还是没有……
在与余琅不断周旋的同时，曦和的雾气已经扩散到了整个一楼。他甚至有闲工夫将酒吧里的伤员用雾气搬到前厅，那里有人在接应，应该是酒店的工作人员。
借着雾气的掩护，曦和将余琅全身上下探了个遍，却并没有发现傀蛛的影子。他甚至连隐私部位都仔细检查了一番，也是什么都没有。这样一来，傀蛛能呆的地方便只剩下一个。
那便是余琅的嘴里，虽然曦和的雾气早已跟随余琅的呼吸渗透到了里面，并没有发现傀蛛的踪迹，但对方也许是用什么方法隐藏了起来，而且那也是曦和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如果傀蛛真的藏在那里的话，就只能想办法撬开余琅的嘴巴了。可这几乎与正面对抗无异，与其虎口拔牙，曦和更愿意老老实实等待支援。在那之前，只要牵制住余琅就行了。
不过用远程攻击尝试一下，似乎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镰刀是曦和最顺手的武器，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用其它的。在不被余琅察觉的前提下，雾气缓缓在天花板的一角凝聚，那也是曦和所处的位置，身下有一团雾气托着他，让他得以长时间浮在空中。雾气最终形成了一支长枪。虽然是由雾气组成的，但灵力使它的质地足够坚硬，枪头也锋利至极，闪着寒芒。
曦和找好角度，将长枪举过了后脑勺，然后使出自己最大的力将其投掷出去，目标是余琅的嘴巴。理想情况下，这一击会将他整个下巴削掉。
然而理想终究只是理想，这次偷袭确实准确命中了余琅的下颚，但枪尖仅仅停在了表皮上，没能再前进分毫。像是木箭击中了一块厚厚的钢板。
余琅立刻向长枪袭来的方向挥出数爪，但在那之前，曦和早就悄无声息地换到了另一个位置。
他知道余琅的防御很恐怖，但能做到这种程度，需要专门调集灵力才对。看来自己的推测没错，傀蛛确实是在余琅嘴巴里。不然也没必要特意加强嘴巴的防御，要知道余琅身上的每一个要害，曦和都是可以袭击的，只不过他不想浪费灵力。
这一击并没有起到任何实际效果，但似乎惹怒了余琅，或者说惹怒了他嘴里的傀蛛。当他双手撑地趴在地上时，曦和当即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
余琅体内的灵力流转本来是匀速的，如同一条平缓的溪流。但现在却就像是不断在水坝里淤积的洪水，一开始看上去并没有多大威胁。直到大坝出现裂痕，然后瞬间崩溃！
恐怖的灵力波动让曦和不得不重新衡量安全的距离，他往后退了老远才停下来。随后便听到了一声恐怖的嘶吼。
紧随着嘶吼响起的，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猛烈的冲击波以余琅为中心四散开来，曦和差点被这冲击波掀飞。爆炸直接将身体周围的墙壁和天花板化作粉末，地面也出现了一个半圆形大坑。烟尘散去后，站在大坑中心的已经不是人形态的余琅，也不是先前在酒吧里的狼人形态，而是他最原始的形态——一头巨狼。
算上尾巴，巨狼身长五米有余，黑色的毛发如同钢针一般根根直立，其间夹杂着几缕不断有能量电弧闪烁的红毛，电弧的颜色一样是暗红色，与干涸的血液十分相近。
曦和并没有慌乱，他对余琅的能力还是有所了解的，也知道这个形态相当的危险。但整个一楼已经充满了他的雾气。他完全可以借此扰乱对方前进的方向，让余琅一直在楼道里打转，除非……
除非他打算从墙上硬开一条路，他是有这个实力的。只要保持走直线，曦和的雾气就扰乱不了他的方向！
还真来啊？
曦和在心底暗骂一声，对方只是犹豫了一小会儿，便真的按自己预想的那么做了。一道灵力屏障在余琅身前凝聚，如同一辆铲土车，开始一边破墙一边前进。
想逃跑吗？
发现对方的意图后，曦和不禁皱起了眉头。余琅是拿他没什么办法，但想跑的话，自己也完全拦不住。怎么办？任由他这么跑到酒店外面去的话，要是冲到人群里去可就糟了。
曦和一时想不出来办法，他只能跟在余琅后面，尽可能将雾气集中起来，用以拖延余琅前进的速度。但随着一面又一面墙被开洞，余琅很快冲到了酒店前厅。这里还躺着不少曦和从里面运出来的伤员，几名酒店员工正在协助医护人员，将他们往外面的救护车里搬。
看到那么大一只野兽从酒店里面蹿了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先在原地愣了愣。但很快，惊惧的尖叫声便此起彼伏，回响在整个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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