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困兽 其四
“你没事吧许小姐，我是梓阳市天玑组的曦和……”
看到许彤那浑身是血的样子，曦和有点担心她的状况。但很快，这种担忧变成了困惑。
许彤像是没有听到曦和的话，仍旧缓缓朝着曦和这边走来。她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脸，步调有些蹒跚，右手搭在左边肩膀上，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许小姐？”
“怎么了？”连余琅都在听到曦和的声音后，从酒吧里走了出来。他很快便注意到了过道里的许彤，在眼神变得困惑之前，一丝狡黠从中闪过，但很快消失不见。
“这女人……有点不对劲？”
“来不及管她了，先弄倒再说吧。”曦和猛吸一口烟斗，然后朝许彤吐出了一小团烟雾，伸出手指轻轻一弹，烟雾便直接飘到了她鼻子跟前。
雾气很快被许彤吸入体内，但她却并没有如曦和料想那般，当即倒下并陷入沉睡。而是继续以原来的步调，慢悠悠地向曦和靠近。
为什么……催眠没有生效？这个人免疫自己的能力？怎么可能？这套灵法曦和一直在用，只要是生物，碰到他的烟雾，都会产生极强的困意，然后迅速入睡才对。就算是强如他身旁的余琅，也只能做到延缓入睡的时间。而这个许彤明明是个普通人。
“看来这女人不吃你哄睡那一套啊。”看到曦和吃瘪，余琅自然是少不了一番嘲笑，“要不我来试试吧，不就是想让她安分点吗？”
余琅说着，在空中抡了两下胳膊，然后朝着许彤走了过去。
“你先别……”
曦和当然知道自己这位有严重暴力倾向的朋友打算干嘛，他刚想说对方并没有敌意，许彤的动作就让他把话收了回去。
她不再用右手捂着肩膀，而是举起了一把手枪，枪口正对着曦和。
因为角度问题，曦和刚才只知道许彤手里攥着什么东西，但并没有想到是枪。许彤举枪的速度很快，开保险，瞄准，扣扳机。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从右手离开肩膀到枪口冒出火光，一套动作只用了不到两秒。
两秒，曦和能反应过来要防御，但若不是他体内的灵力本就在高速流转，他绝对来不及做出具体的防御措施。
在许彤拔枪的瞬间，阵阵白雾就从曦和叼着的烟斗里涌出，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厚厚的屏障。从灵修者的角度来看，这道由雾气临时拼凑成的屏障强度并不算高，与真正意义上的灵力屏障相去甚远，余琅可以一爪轻松将其破掉，但要拦下几颗普通的手枪子弹，还是绰绰有余的。
子弹与雾气屏障接触的瞬间，就像打在了一团棉花上面。没有碰撞产生的火花或者声音，就那么消失在了雾气中。再次出现时，已经变成失去力道的弹头，掉在了地上。
“我去，这臭娘们疯球了？”两人距离本来就不远，看到许彤的朝着曦和开枪后，余琅一个闪身便来到了许彤身前，一掌拍掉她手里的枪，接着又往脖子上来了一记手刀。他已经尽可能地在控制力道了，为了不让许彤人首分离。即使这样，许彤还是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不省人事。
“你不会被这娘们给干掉吧？曦和。”解决掉许彤后，余琅第一时间回头问道，“吃枪子儿了没？”
“我没事。”曦和回答道，解除了身前的雾气屏障。然后来到许彤身旁，检查起她的状况。说实话刚才还挺惊险的，要不是他提前把灵力准备好了，说不定今天真得挂个彩回去。
“人还活着，但失去意识了，不知道多久才能醒。”说完，曦和扭头瞪了余琅一眼，“你不该急着把她敲晕的，她是负责调度整个保镖团队的队长，应该知道温果跟沈浩他们在哪儿。”
“你在找我啊？”没等曦和起身，温果的声音便在楼道转角处响起，听上去沙哑而微弱，没有一点精神。她的样子比许彤还要凄惨。身上的衣物破损不堪，恐怕给狗铺窝用都会被嫌弃；上面沾满了血迹，让人难以分辨出它本来的颜色；双手更是血肉模糊，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里面的筋脉和骨头，像是放进绞肉机里绞过一样……
她的脸上也全是干涸的血迹，以至于曦和辨别她的身份时还迟疑了一下。但他很快确定对方就是温果，不论是声音，体型，还是说话的语气，都符合那只臭蝙蝠的特点。只不过她现在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貌，变性刻印失效了吗？
“你下次要是再来这么晚……想找我，可以先去太平间里看看……”曦和冲到温果身旁想扶一把，却正好碰到了她的伤口，“艹！轻点轻点！疼啊臭猫！你就是这么对待伤员的吗？”
“什么东西能把你伤成这样？”曦和将温果扶到楼道的座椅坐下，一脸凝重地看着她身上的伤，“你跟驰风他们交手了？沈浩呢？”
“别惦记着驰风了，我连他人影子都没看到。是一个女孩……”
温果想也没想，在看到曦和身后那个朝他们冲过来的壮汉时，直接一把抓住曦和的衣领，将他掀倒在一旁，自己则顺势向另一边滚去。再慢一秒，她跟曦和就会像自己刚坐过的那把椅子一样，被一分为二。
“余琅！你在抽什么疯！”曦和在地上翻滚一圈后，稳住了身形，半蹲在地上。尽管他有些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发动攻击的人确定是余琅无疑，这位多年的挚友明明刚才还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啊，我不行了……”温果也在地上滚了两圈，但没有一点起来的意愿，直接在地上摆起了大字。她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体内没有灵力，伤口愈合的速度就会十分缓慢。刚才那一下，让她手上好不容易才恢复的伤口再次裂开，但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因为不止双手，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因酸痛而抗拒着任何动作，这种感觉比她刚醒过来时更严重。沈浩多半已经遭遇了不测，嘟嘟没有杀她，但也已经消失不见。她能强撑着从楼上下来已经是极限了。
“要打你们打吧，别来烦我，我想睡会儿……”
然而余琅并没有放任她休息的意思，他甚至没有管不远处的曦和，直接冲向了温果。
温果是真的不想动了，即便看到余琅的动作，却依旧躺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连害怕的力气都不剩了，只是叹了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并且瞬间进入了梦乡。除了本身疲惫得不行以外，她刚才还在不经意间吸入了曦和身上的雾气。那些雾气很淡，但对于体内一丝灵力都不剩的温果而言，催眠效果相当强劲。
余琅的速度不快，但跟温果的距离也只有那么一点而已，他已经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只需要轻轻挥下，温果就会被切成两截。这是一种名为灵力爪的基础灵法，许多原型带爪的妖兽都会这个，余琅更是将其修炼到了极致。
然而这一爪迟迟没有挥下，余琅的胳膊被一把白色的镰刀死死勾住，无法移动分毫，而握着镰刀的人正是曦和。
“你踏马的……还真能睡着啊！”
曦和牙关紧缩，眉头皱成一团，吃力二字已然写在了脸上。他没想过能在力量这一项上跟余琅扳手腕，只是拼尽全力试着救下温果，没想到真成功了。一团雾气将已经晕过去的温果裹了起来，将她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余琅注意到了身后的曦和，他没有转身，而是一把握住了镰刀的刀刃。曦和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连人带刀甩飞了出去。
在撞到楼道尽头的墙上之前，曦和的身形便化为了一团雾气，消失在了空气中。
奇怪，真的很奇怪。不止是余琅为什么突然攻击自己，他现在的状态也很奇怪。最明显的就是动作极其僵硬，他刚才打晕许彤的时候，可是几乎瞬间就冲到了人家面前。就算只用上那种速度的一半，温果就已经见她的蝙蝠祖先去了。而且力量也不对劲，正常来说，曦和是绝对勾不住他一只手的。
他明明都打算下死手了，为什么不用上全力呢？突然袭击自己可以理解为替别人办事，但这一点曦和却理解不了。而且他为什么不说话？他明明是个话匣子，跟别人打架的时候话也巨多，但现在却突然哑巴了。
除此之外，他在躲开余琅攻击后的第一时间，便发动了“灵法·云梦”。楼道里早已充满淡淡的白雾，不少被余琅吸入了体内。但他吸入的量放在平时已经够放倒两个余琅了，现在却屁事没有。
种种异常串联在一起，曦和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猜想。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他需要解除自己的伪装，悄悄地让包裹自己的灵力消散，不发出一丝声音，位置也处于余琅视线的死角，但气味会扩散出去。而且他正处于余琅的上风向，自己的气味一定会传到余琅的鼻子里。
他是知道余琅的嗅觉有多灵敏的，即便不动用灵力，也远非常人能及。根据曦和的估算，最多五秒，余琅就能根据气味判断出自己的位置。但半分钟过去了，余琅依旧站在原地，在白雾的包围下四处张望，试图找出自己的位置。
答案很明显了，余琅根本就不是靠自己的意志在行动。而是被什么人当成了傀儡，才有了刚才的举动。这会不会是幻狐的所为？不对，若是依靠幻象引诱余琅朝自己发动攻击的话，那他也没理由不用上全力啊？
余琅的实力明明很强，在对方的控制下，却发挥不了全部的实力……
曦和的双眼监视着余琅的举动，脑海中则像幻灯片一样，放映着一只又一只妖兽的信息。
控制……僵硬的动作……无法发挥全部实力……
幻灯片最终定格，一种名为“傀蛛”的妖兽占据了曦和脑海。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他借着雾气的伪装，绕过楼道里的余琅，来到躺在地上，尚未苏醒的许彤身旁。他伸出手指勾开许彤后脖颈处的衣领，果然在那里看到了两个红色的小洞，被大一点的蜘蛛咬了就会留下这样的伤口。
傀蛛，生于华夏以南的一种妖兽。其族曾于百余年前盛极一时，并参与策划了第三次妖兽战争，所以还算出名。只不过战争结束不久后，整个傀蛛族群便人间蒸发，没人知道它们去了哪里。
既然幻狐这种书上确认灭绝的妖兽都重新问世了，傀蛛出现在这里并不会让曦和有多震惊，他只是很好奇对方来梓阳的目的。是冲着沈浩来的？这是曦和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后脊一阵发凉，听到脚步声的曦和没有多想。身后的雾气凝聚起来，一把将他推飞。躲开余琅攻击的同时，身形也再次化作雾气消散。
还是不能轻敌啊……曦和刚翻了下许彤的衣领，对方就察觉到了这点微小的动静，朝这边冲了过来。看来操纵他的人也不容小觑。
傀蛛赖以成名的，是家传的秘术——纵傀。它们的蛛丝上带有一种毒素，一旦摄入，轻则落下个麻痹的症状，终身难以痊愈，重则直接变成植物人。中毒者不论其本身有多强大，都可以被傀蛛通过家传灵法——“秘术·纵傀”操纵。简而言之，就是通过下毒，把人变成任凭摆布的傀儡。但是根据施术者对秘术的掌控程度的不同，其操纵的傀儡能发挥出的实力也不同。这样一来，余琅的“手下留情”也就解释的通了。
秘术·纵傀的媒介是蛛丝，必须用从腹部吐出的蛛丝连接目标与自身，控制效果才会生效。这就意味着傀蛛必须要呆在目标身上，才能确保蛛丝不会断裂。它刚才就藏在许彤的后脖颈处，现在又会藏在余琅身上的哪呢？
这很关键，要他正面击败余琅，无异于天方夜谭。但想办法把傀蛛找出来解决掉，理论上是可行的。反正对方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自己走，在这儿跟余琅耗着也是耗着。自己的援兵应该马上就到了，在那之前，试着能不能靠自己解决麻烦吧。
看到许彤那浑身是血的样子，曦和有点担心她的状况。但很快，这种担忧变成了困惑。
许彤像是没有听到曦和的话，仍旧缓缓朝着曦和这边走来。她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脸，步调有些蹒跚，右手搭在左边肩膀上，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许小姐？”
“怎么了？”连余琅都在听到曦和的声音后，从酒吧里走了出来。他很快便注意到了过道里的许彤，在眼神变得困惑之前，一丝狡黠从中闪过，但很快消失不见。
“这女人……有点不对劲？”
“来不及管她了，先弄倒再说吧。”曦和猛吸一口烟斗，然后朝许彤吐出了一小团烟雾，伸出手指轻轻一弹，烟雾便直接飘到了她鼻子跟前。
雾气很快被许彤吸入体内，但她却并没有如曦和料想那般，当即倒下并陷入沉睡。而是继续以原来的步调，慢悠悠地向曦和靠近。
为什么……催眠没有生效？这个人免疫自己的能力？怎么可能？这套灵法曦和一直在用，只要是生物，碰到他的烟雾，都会产生极强的困意，然后迅速入睡才对。就算是强如他身旁的余琅，也只能做到延缓入睡的时间。而这个许彤明明是个普通人。
“看来这女人不吃你哄睡那一套啊。”看到曦和吃瘪，余琅自然是少不了一番嘲笑，“要不我来试试吧，不就是想让她安分点吗？”
余琅说着，在空中抡了两下胳膊，然后朝着许彤走了过去。
“你先别……”
曦和当然知道自己这位有严重暴力倾向的朋友打算干嘛，他刚想说对方并没有敌意，许彤的动作就让他把话收了回去。
她不再用右手捂着肩膀，而是举起了一把手枪，枪口正对着曦和。
因为角度问题，曦和刚才只知道许彤手里攥着什么东西，但并没有想到是枪。许彤举枪的速度很快，开保险，瞄准，扣扳机。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从右手离开肩膀到枪口冒出火光，一套动作只用了不到两秒。
两秒，曦和能反应过来要防御，但若不是他体内的灵力本就在高速流转，他绝对来不及做出具体的防御措施。
在许彤拔枪的瞬间，阵阵白雾就从曦和叼着的烟斗里涌出，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厚厚的屏障。从灵修者的角度来看，这道由雾气临时拼凑成的屏障强度并不算高，与真正意义上的灵力屏障相去甚远，余琅可以一爪轻松将其破掉，但要拦下几颗普通的手枪子弹，还是绰绰有余的。
子弹与雾气屏障接触的瞬间，就像打在了一团棉花上面。没有碰撞产生的火花或者声音，就那么消失在了雾气中。再次出现时，已经变成失去力道的弹头，掉在了地上。
“我去，这臭娘们疯球了？”两人距离本来就不远，看到许彤的朝着曦和开枪后，余琅一个闪身便来到了许彤身前，一掌拍掉她手里的枪，接着又往脖子上来了一记手刀。他已经尽可能地在控制力道了，为了不让许彤人首分离。即使这样，许彤还是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不省人事。
“你不会被这娘们给干掉吧？曦和。”解决掉许彤后，余琅第一时间回头问道，“吃枪子儿了没？”
“我没事。”曦和回答道，解除了身前的雾气屏障。然后来到许彤身旁，检查起她的状况。说实话刚才还挺惊险的，要不是他提前把灵力准备好了，说不定今天真得挂个彩回去。
“人还活着，但失去意识了，不知道多久才能醒。”说完，曦和扭头瞪了余琅一眼，“你不该急着把她敲晕的，她是负责调度整个保镖团队的队长，应该知道温果跟沈浩他们在哪儿。”
“你在找我啊？”没等曦和起身，温果的声音便在楼道转角处响起，听上去沙哑而微弱，没有一点精神。她的样子比许彤还要凄惨。身上的衣物破损不堪，恐怕给狗铺窝用都会被嫌弃；上面沾满了血迹，让人难以分辨出它本来的颜色；双手更是血肉模糊，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里面的筋脉和骨头，像是放进绞肉机里绞过一样……
她的脸上也全是干涸的血迹，以至于曦和辨别她的身份时还迟疑了一下。但他很快确定对方就是温果，不论是声音，体型，还是说话的语气，都符合那只臭蝙蝠的特点。只不过她现在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貌，变性刻印失效了吗？
“你下次要是再来这么晚……想找我，可以先去太平间里看看……”曦和冲到温果身旁想扶一把，却正好碰到了她的伤口，“艹！轻点轻点！疼啊臭猫！你就是这么对待伤员的吗？”
“什么东西能把你伤成这样？”曦和将温果扶到楼道的座椅坐下，一脸凝重地看着她身上的伤，“你跟驰风他们交手了？沈浩呢？”
“别惦记着驰风了，我连他人影子都没看到。是一个女孩……”
温果想也没想，在看到曦和身后那个朝他们冲过来的壮汉时，直接一把抓住曦和的衣领，将他掀倒在一旁，自己则顺势向另一边滚去。再慢一秒，她跟曦和就会像自己刚坐过的那把椅子一样，被一分为二。
“余琅！你在抽什么疯！”曦和在地上翻滚一圈后，稳住了身形，半蹲在地上。尽管他有些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发动攻击的人确定是余琅无疑，这位多年的挚友明明刚才还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啊，我不行了……”温果也在地上滚了两圈，但没有一点起来的意愿，直接在地上摆起了大字。她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体内没有灵力，伤口愈合的速度就会十分缓慢。刚才那一下，让她手上好不容易才恢复的伤口再次裂开，但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因为不止双手，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因酸痛而抗拒着任何动作，这种感觉比她刚醒过来时更严重。沈浩多半已经遭遇了不测，嘟嘟没有杀她，但也已经消失不见。她能强撑着从楼上下来已经是极限了。
“要打你们打吧，别来烦我，我想睡会儿……”
然而余琅并没有放任她休息的意思，他甚至没有管不远处的曦和，直接冲向了温果。
温果是真的不想动了，即便看到余琅的动作，却依旧躺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连害怕的力气都不剩了，只是叹了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并且瞬间进入了梦乡。除了本身疲惫得不行以外，她刚才还在不经意间吸入了曦和身上的雾气。那些雾气很淡，但对于体内一丝灵力都不剩的温果而言，催眠效果相当强劲。
余琅的速度不快，但跟温果的距离也只有那么一点而已，他已经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只需要轻轻挥下，温果就会被切成两截。这是一种名为灵力爪的基础灵法，许多原型带爪的妖兽都会这个，余琅更是将其修炼到了极致。
然而这一爪迟迟没有挥下，余琅的胳膊被一把白色的镰刀死死勾住，无法移动分毫，而握着镰刀的人正是曦和。
“你踏马的……还真能睡着啊！”
曦和牙关紧缩，眉头皱成一团，吃力二字已然写在了脸上。他没想过能在力量这一项上跟余琅扳手腕，只是拼尽全力试着救下温果，没想到真成功了。一团雾气将已经晕过去的温果裹了起来，将她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余琅注意到了身后的曦和，他没有转身，而是一把握住了镰刀的刀刃。曦和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连人带刀甩飞了出去。
在撞到楼道尽头的墙上之前，曦和的身形便化为了一团雾气，消失在了空气中。
奇怪，真的很奇怪。不止是余琅为什么突然攻击自己，他现在的状态也很奇怪。最明显的就是动作极其僵硬，他刚才打晕许彤的时候，可是几乎瞬间就冲到了人家面前。就算只用上那种速度的一半，温果就已经见她的蝙蝠祖先去了。而且力量也不对劲，正常来说，曦和是绝对勾不住他一只手的。
他明明都打算下死手了，为什么不用上全力呢？突然袭击自己可以理解为替别人办事，但这一点曦和却理解不了。而且他为什么不说话？他明明是个话匣子，跟别人打架的时候话也巨多，但现在却突然哑巴了。
除此之外，他在躲开余琅攻击后的第一时间，便发动了“灵法·云梦”。楼道里早已充满淡淡的白雾，不少被余琅吸入了体内。但他吸入的量放在平时已经够放倒两个余琅了，现在却屁事没有。
种种异常串联在一起，曦和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猜想。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他需要解除自己的伪装，悄悄地让包裹自己的灵力消散，不发出一丝声音，位置也处于余琅视线的死角，但气味会扩散出去。而且他正处于余琅的上风向，自己的气味一定会传到余琅的鼻子里。
他是知道余琅的嗅觉有多灵敏的，即便不动用灵力，也远非常人能及。根据曦和的估算，最多五秒，余琅就能根据气味判断出自己的位置。但半分钟过去了，余琅依旧站在原地，在白雾的包围下四处张望，试图找出自己的位置。
答案很明显了，余琅根本就不是靠自己的意志在行动。而是被什么人当成了傀儡，才有了刚才的举动。这会不会是幻狐的所为？不对，若是依靠幻象引诱余琅朝自己发动攻击的话，那他也没理由不用上全力啊？
余琅的实力明明很强，在对方的控制下，却发挥不了全部的实力……
曦和的双眼监视着余琅的举动，脑海中则像幻灯片一样，放映着一只又一只妖兽的信息。
控制……僵硬的动作……无法发挥全部实力……
幻灯片最终定格，一种名为“傀蛛”的妖兽占据了曦和脑海。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他借着雾气的伪装，绕过楼道里的余琅，来到躺在地上，尚未苏醒的许彤身旁。他伸出手指勾开许彤后脖颈处的衣领，果然在那里看到了两个红色的小洞，被大一点的蜘蛛咬了就会留下这样的伤口。
傀蛛，生于华夏以南的一种妖兽。其族曾于百余年前盛极一时，并参与策划了第三次妖兽战争，所以还算出名。只不过战争结束不久后，整个傀蛛族群便人间蒸发，没人知道它们去了哪里。
既然幻狐这种书上确认灭绝的妖兽都重新问世了，傀蛛出现在这里并不会让曦和有多震惊，他只是很好奇对方来梓阳的目的。是冲着沈浩来的？这是曦和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后脊一阵发凉，听到脚步声的曦和没有多想。身后的雾气凝聚起来，一把将他推飞。躲开余琅攻击的同时，身形也再次化作雾气消散。
还是不能轻敌啊……曦和刚翻了下许彤的衣领，对方就察觉到了这点微小的动静，朝这边冲了过来。看来操纵他的人也不容小觑。
傀蛛赖以成名的，是家传的秘术——纵傀。它们的蛛丝上带有一种毒素，一旦摄入，轻则落下个麻痹的症状，终身难以痊愈，重则直接变成植物人。中毒者不论其本身有多强大，都可以被傀蛛通过家传灵法——“秘术·纵傀”操纵。简而言之，就是通过下毒，把人变成任凭摆布的傀儡。但是根据施术者对秘术的掌控程度的不同，其操纵的傀儡能发挥出的实力也不同。这样一来，余琅的“手下留情”也就解释的通了。
秘术·纵傀的媒介是蛛丝，必须用从腹部吐出的蛛丝连接目标与自身，控制效果才会生效。这就意味着傀蛛必须要呆在目标身上，才能确保蛛丝不会断裂。它刚才就藏在许彤的后脖颈处，现在又会藏在余琅身上的哪呢？
这很关键，要他正面击败余琅，无异于天方夜谭。但想办法把傀蛛找出来解决掉，理论上是可行的。反正对方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自己走，在这儿跟余琅耗着也是耗着。自己的援兵应该马上就到了，在那之前，试着能不能靠自己解决麻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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