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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鞭刑

    一鞭鞭落下,沐辰紧咬的唇再无一丝血色,却依旧不吭一声,面前的人面色都不曾改变一丝,连行刑的奴才都已不忍心,鞭子略有迟钝,三十鞭已落到身上,可是刑罚尚未结束,女子的衣服早已破败不堪,露出的肌肤已皮开肉绽,可怕的是,那血色之下仍有旧伤,足见女子并非初次受刑,她双目逐渐模糊,终于抬头看向面前容貌绝艳的男子,气若游丝地问一句:“王爷……可否……信我一次……”

    被唤王爷的人面色清冷,青衫卓然,衣角有丝丝血迹,甚是显眼,那是女子身上溅出的血液,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正对上她的眼睛,黝黑深邃的眸子,带着不服的倔强,她的确受刑不止一次,这却是第一次行刑期间同他讲话,不是求饶,不是辩白,只问他:“可否信我一次?”他神情微动,很快便敛了神色看着她:“证据确凿,你从何让本王信你?”

    即使身后求饶之人跪满了院子,但有一个理由:她们都是王妃亲近之人,自然向着王妃,话不可信。而且指认王妃之人也是她院中之人,她故意推侧妃下水致使侧妃深陷生命危险,院中侍卫婢女皆是见证,所以证据确凿!

    沐辰微微闭眼,承受着身上的一鞭又一鞭,五十鞭,他认定她推他心爱之人下水,于是赐她五十鞭刑。入王府三年,她数着,这是她所受的第十次刑罚,她问出那句话,从不是替自己求情,只想验证自己多年的感情,是否真的……还能坚持……

    听到他的回答,她没有任何波动,唇角勾起,眼中也噙了泪水,只是一直低着头低头,未曾让他看见,手掌握紧成拳后松开,就此昏了过去……

    行刑之人见状立刻停下,双手握拳拜下:“王爷,王妃昏过去了。”他自然知道,看着眼前人垂下的头颅,血肉模糊的后背,只问了一句:“还剩多少下?”挥鞭之人尚不忍心,但也知道王爷素来不喜王妃,如实答道:“五下。”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朱唇轻启,明明面容姣好,说出来的话却凉薄至极:“继续!”执鞭刑之人微微一愣,前方的人又是一句:“继续!”那人转过身去,继续挥鞭,却悄悄收了不少力,在旁人看来并无区别,只在接触到王妃身上时没有那般疼痛了,饶是如此,也是重重的鞭痕……

    直到五十鞭打完,前方之人才走出院子,直奔侧妃居所,只剩下小厮和婢女把昏死的王妃带回卧房,寻找大夫前来医治,嬷嬷和沐辰的贴身侍女雨凝用水擦拭着她的后背,一片血肉模糊,嬷嬷和她硬是忍住了眼泪,因为眼泪一旦落下,于她而言还是另一番的疼痛,整个院子里的下人都红了眼,那血水一盆盆的向外搬运着,大夫前来,一再摇头,这是王妃府里带来的大夫,三年来不断给王妃治伤,此刻更是心疼的不得了,拿出金疮药给嬷嬷和婢女,又亲自去后头煎药,沐辰脸色煞白,再无往日一般的惊艳。

    这整个亓玉城最惊才绝艳的女子,论出身,是荣王府嫡出的长女,荣王也并非单纯的世袭爵位,而是历代镇守东部边缘威慑异族的将军王府,沐辰的曾祖父开始就在东部驻守,此后才有了爵位,王爷之尊与皇族平齐,但荣王府勤谨忠信,始终保持自身为臣的准则,不高于任何人,每一任荣王都是靠实打实的军功巩固自己的爵位,而非做一个闲散王爷,沐辰的父亲叔伯兄弟更是不例外,一个“荣”字足以彰显祖辈的功勋。

    论才华,沐辰随母亲学习,母亲身为凌王的嫡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针织女红无一不精,沐辰自幼便随着母亲一同研习,手艺精巧更在母亲之上,才艺惊艳绝伦,昔年世家贵女,皇室公主比拼才艺,沐辰一人包揽头名,皇城中人无不知晓。

    论容貌,沐辰的父亲沐正昀是当年皇城容貌数一数二的男子,母亲艺华郡主喻清珰更是美得让人心驰神往,沐辰完美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容貌惊艳绝伦,及笄之年上门提亲之人就已数不胜数,皇城之中的适龄男子,家世相当的几乎都来过了,只可惜,都被沐辰给拒绝了。

    这般的女子,三年前,一纸赐婚诏书,嫁给了皇上的五皇子承王喻旻澄,一时之间传为佳话。无人可知这番姻缘是如何定下的,只知道诏书赐下的前一天,承王曾进宫面见皇上,大家都认为是承王亲自求娶的馨柔郡主沐辰,包括沐辰自己。

    此刻,沐辰趴在床上,后背因受伤不能覆盖,赤裸裸的露在外面,血淋淋的,看着就叫人心疼,惨白的脸色,呼吸几乎难以察觉,众人生怕她撑不住。

    夜幕降临,整个院子除了生火煎药的声音,没有任何响动,嬷嬷、婢女和小厮都红着眼睛等着王妃醒过来,无人说话,婢女把药端进去,沐辰还未醒转,嬷嬷就坐在床边等着,看着,眼睛是一片刺目的血红。

    院外来人,是王爷身边的小厮,来找王妃,嬷嬷出来,小厮拱手行礼:“嬷嬷,王爷说了,明日宫宴,请王妃准时参加。”嬷嬷双目猩红,听到这话恨不得当即把这个小厮打出院去,但王妃曾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可以对王爷有半分不敬,无论如何。嬷嬷看向他,回了一句:“王妃醒转后老奴自会转达。”这小厮知道王妃素来不讨王爷喜欢,连带着对王妃的态度也半点不见尊重,冷笑一声说:“王爷说了,若是王妃身体不适大可不去,届时王爷只能带侧妃前去参加,丢的可是王妃的脸面。”嬷嬷险些忍不住怒气,转身冷声道:“知道了,请回吧!”而后不再理会院内,就直接进了房间,继续看着沐辰。

    深夜,沐辰才慢慢醒来,眼前模糊不清,嬷嬷却跪在她眼前:“郡主……”沐辰的手伸出来,被她一把握住,沐辰看不清她,只听到她的声音,断续地说:“嬷嬷,我没事……我……渴了……”嬷嬷去给她倒水,一点点喂进她嘴里,又端过药来,一口口的喂给她,接着给了她一颗蜜饯。沐辰微笑,婆婆还是记得她怕苦。

    嬷嬷压根没打算告诉她关于宫宴的事,这个王府若不是郡主要留下,她跟本就不会待着,承王愿意带谁去参加那个宫宴就带谁去,她还觉得和承王一起去是委屈郡主了呢!谁知道沐辰自己提起来了:“嬷嬷,明天是宫宴吧?”嬷嬷点头:“是。”她双眸眯起微微一笑:“帮我把那件红色宫装找出来,我明日和王爷一同赴宴。”嬷嬷握紧拳头跪下:“郡主,您怎么就是不肯离开这个王府?这里究竟有什么好,值得您这般委屈自己?您是王爷的嫡长女,金枝玉叶,受这般苦楚还要出去强颜欢笑吗?”沐辰伸手去拉嬷嬷,嬷嬷不肯动,沐辰想要挪动,扯疼了伤口,“嘶”,嬷嬷不忍心,握住她的手:“郡主……”她也用力握着嬷嬷的手:“嬷嬷,荣王府承蒙皇恩才得以封爵,我哪里算什么金枝玉叶,不过是靠着祖辈与父亲的战功得了一个称号而已,嬷嬷,不要担心我,我真的没事。”一口气说了好多的话,忍不住咳嗽起来,伤口又有些裂开,渗出血来,嬷嬷又慢慢扶住她,婢女擦拭着她的后背,为她上药。嬷嬷终究是听了她的,给她备好宫装。

    第二日暮色,为了掩盖苍白的脸色,沐辰难得让雨凝给她画了个妆容,配着红色的宫装,比之貌美更有些妩媚风情,她淡淡道:“走吧。”她一步一行走得似平常一般无二,只有侍从知道她的伤有多重,这一番,连走路都是耗尽了力气,她走得极慢,嬷嬷和雨凝从旁搀扶,保证她一直不倒,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紧闭的双唇,难受的连话都说不出一句。王府门外,王爷正和侧妃依依不舍的道别,她刚走到门口,侧妃正要拜下,就被承王一把拉住,柔声道:“你尚未好全,何须跪拜?”而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沐辰弯身行礼:“参见王爷。”承王微抬手,嬷嬷连忙把沐辰扶起来,而后走上马车。

    承王叮嘱他的侧妃:“曦儿,你好生养着身体,宫宴结束我便立刻回来看你。”面前的美人唇色发白,一脸病容,微微一笑:“妾身等王爷回来。”承王将人揽入怀中,片刻后放开,上了马车。

    马车上的沐辰闭上眼睛,知道他上车也不曾睁眼,就这么等着马车缓缓向前,后背的伤被细细地包扎过,伤痕太大,即使用熏香熏过衣服和外袍,细闻之下还是会有金疮药的味道,沐辰从不曾逾矩,即使受伤,腰背依旧是挺直的。此刻满心的想法,都不曾显露在脸上,车厢内寂寥万分,无人开口说话,沐辰知道,此刻旁边那人,应当也是在闭目,若非会招人闲话,怕是连同乘一辆马车都不愿,因为以往,沐辰坐在马车上便会看着他,他永远都闭着眼,一眼也不舍得给她,他的满心满眼只有林曦然一人而已。

    过了今夜,一切便都结束了。沐辰心想。

    马车停下来,沐辰笔挺的身子仅有一丝晃动,若不是细看她额上冒出的细汗,她确实不像受伤的模样,沐辰睁开眼,承王已经撩起车帘准备下马车,沐辰忍着疼痛站起,缓步弯腰掀开车帘,帘外之人伸出一只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与往日一般,下马车时他总是会伸出一只手扶她,在外人看来总是一副恩爱的模样,只有她知道,不过逢场作戏而已。这一次,即便是做戏,她也没得做了。嬷嬷和雨凝来到她面前,一左一右扶她下了马车,他表情淡淡,似是不在意,看了她一眼便继续向前走了。她在后面跟上,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这一身的伤,到底难忍。

    大殿之上,序齿排列,因是宫宴,不仅王公亲贵在此,臣子亲属亦在,荣王府因沐辰的父亲出征守关尚未归来,其弟沐午在抗敌成功后先行归来,但因父亲不在,荣王府谨克其礼,推辞宫宴。

    宴会开始的欢快,随着皇帝与众妃的到来,众人行礼,女眷身后皆有婢女搀扶,所以沐辰即便有伤,也未曾露出端倪。皇后因病不能参加宴会,九月的天气虽已不和暖,夜里更是寒风阵阵,一时不慎就易着凉,生病也是常事。但这宴会并不会因为皇后的缺席少一分热闹,皇帝身边陪着不是皇后,自然换成了地位仅次于皇后的容贵妃,能参加宫宴的都是妃位以上的宫嫔,还有些不愿来的,人数自然也不多,众人推杯换盏,台下歌舞升平,一派热闹景象。

    这一派的热闹中,沐辰只是抬杯贺礼,衣袖掩面之后却无半滴酒饮入腹中。

    半晌,歌舞散去,首座皇帝才言:“近日东部异族叛乱,欲勾结倭寇侵犯我军边境,幸得荣王与其长子骁勇善战,一举击退叛族与倭寇,巩固东部防线,朕心甚慰!”“陛下英明!”台下臣子高呼,皇帝举杯敬将士,这一杯,沐辰实实在在喝下了。皇帝转身看向沐辰:“承王妃,你父亲与弟弟真是朕的肱股之臣,你们沐家果真是忠信骁勇之家!”沐辰未经搀扶,艰难站起回礼:“此番幸有陛下英明决断,又加之四海升平,国家繁荣,方能使前线将士不畏后方,英勇杀敌,此乃陛下政治勤勉、稳固社稷之功,沐家岂敢冒贪?臣敬陛下!”沐辰举杯饮下,众臣亲贵也在这一番话后饮尽了杯中酒,连嫔妃也不例外。一番话说得甚是激昂,许是喝了酒,皇帝脸上也明显越发开心,而后说起:“承王妃,沐午早先回京述职,因他抗击敌寇有功,朕要赏他,可他不要,朕知他心意,便告诉他这赏赐不必替他自己求取,也可替家中其他人求取,他便说将这赏赐尽数归你,你们二人,姐弟情深,此刻众臣亲贵皆在,你且说说你想要什么赏赐,朕一概应允!”台下众臣议论:“陛下真是宠爱承王妃,所有赏赐一概应允。”“说到底还是荣王与世子骁勇善战,战功赫赫,才能让王妃有这般赏赐。”“到底也是陛下体贴,肯叫赏赐换人。”“大臣们都羡慕沐辰能有一个军功赫赫的家族与父兄,却又羡慕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