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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黑羽化剑

    不好!

    这畜生是听懂了我话中含义!?

    叶无妄撑住身子后跃一步,身前被张秦魁梧壮硕的身躯护住。

    那破笼而出巨鼠目露凶光,身形矫捷鬼魅,如踏空而行。

    它先是一侧转身,躲过了斗让曲指勾打,又反从张秦腋下蹿过。

    目标明确,气势腾冲,锋利尖牙瞄准了叶无妄脖子处的大动脉。

    ‘要出事!’

    叶无妄双臂遮挡身前,全忘了一身气力,丝毫没有出招的本能。

    也不知一拳能否轰杀这孽畜?

    要是有剑在手,倒干脆利落了。

    心中一念起,叶无妄凭空一握,向前挥斩过去。

    空中灰色身影避闪不及,被一剑斩成两段,内脏流淌一地,但见其心,已如人心无异,在血滩中“砰砰”跳动。

    叶无妄松一口气,凝视手中长剑。

    此剑漆黑如夜,从柄到刃,毫无金属质感,就连剑身都有点虚实难辨,就如宣纸上恣肆挥洒而过的一笔墨痕。

    唯有剑柄处,有稀碎纹路层层交叠,一颗瞳孔在漩涡中闪烁眨动。

    哎哟!

    手心一阵钻心疼痛,让叶无妄没忍住喊了一声。

    似乎是被叮咬了一口。

    “你是那枚黑羽?”

    低声问道,那煞气绕身的长剑烟雾般弥散开去,手心中只余下点点血珠,伤口像极了羽支刺透的痕迹。

    “先生,你没事吧!”

    斗让和张秦异口同声道,全都围了上来。

    “无妨。”叶无妄摆正身子,又攥握下右手。

    “我只听闻顶级武人可使杀气剑气具现,没想先生还有一招挥指作剑的法门,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嗯?

    寻常人看不见黑羽化作的长剑?

    “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寻常计俩,不提这个。”

    叶无妄拿脚踢起土灰,掩埋下短成两截的老鼠。

    连自身存在都遗忘了,居然还记得这些生死本能。

    “先生,冒犯了。在下没想到这东西还有这么大的气力。”

    斗让将头埋于双臂前,郑重鞠躬致歉。

    “算了。”

    叶无妄摆手,这要是有人在自己面前三番五次强调要取自己性命,换做他也受不了啊。

    “那几具活尸可有新的线索?”

    “没有。”

    “前线战事告急,正是用兵之际,确实也不该在此事上继续浪费心力。看你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有其他事就直接说吧。”

    斗让作揖姿势愈发恭敬,不敢站直身躯。

    “在下不知该用何种方式与先生辞行,还请先生指点?”

    守在一旁的张秦终于耐不住性子,“这等小事还用得着来麻烦先生,你爱咋走就咋走!”

    “就怕你鞭笞我手下兄弟有力,去对上敌国将士反倒怂了怕了!”

    斗让不搭理汉子的无礼发言,执拗说道:

    “请先生解惑。”

    叶无妄叹口气,搀起埋头的黑甲少年。

    与其说是不知如何辞行,倒不如说想问的是因何辞行。

    这小子心中有结纠缠不清,想接着别人的嘴以问己心呐。

    “我要你灰溜溜的走,你可别真的油盐不进啊。”

    斗让一怔,还以为凭借先生一身学问,能言说得更加哲理玄奥。

    可单这一句,毫无疑问就识破了他潜藏内心的那条长满花斑的毒蛇。

    他想逃,想丢下身上担子,和茯苓一起逃。

    “行了行了,走吧走吧,去找处风景秀丽的僻静地儿,总会有不被战火波及的世外桃源。”

    斗让僵硬呆滞的松垮下来,心头一酸。

    他卸去满身甲胄,将其摆放于柳树底下。

    “道义礼法,大多是桎梏底层阶级的镣铐,真要出了事,那上面的富贵豪绅可会得一手见风使舵,你又何必在意?”

    张秦转了转脑子,终于知晓两人在说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凑到叶无妄身旁:

    “先生,您这是让他当逃兵啊!”

    领兵的军头逃窜,这说出去那还得了!

    叶无妄否认道:“不是我让逃,是他小子已经逃了。”

    国君昏庸无能,贵族豪贵这些蛀虫又荼毒社稷已久,整个鲁国千疮百孔,即便“天纵之圣”回归,也难有回天之力。

    况且斗让心中有结,这番犹豫寡断,再上战场可是要害了手下兵士的。

    “谢过先生了。”

    采石坑黄沙漫天,即便巍峨耸立的龙栖山也难以遮挡东侧吹拂过的风。

    望着斗让远去,叶无妄突然觉得,这小军头身躯也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魁梧壮硕。

    几片柳叶落于黑甲之上,夹于甲胄缝隙之中。

    叶无妄不禁会想,诸国混战中的归属感究竟该落向何处,齐胜还是鲁赢,似乎没那么重要,只是苦了百姓和厮杀的将士罢了。

    张秦踱步转来转去,裤脚沾满了鬼针草刺。

    他想不通,一个男儿本该去战场上抛洒热血,为何眼前这小先生宁愿小军头战前逃窜。

    又想了一番,他怒从中来,又觉得可笑。

    那斗让的决定,关自己屁事,眼前之急,还是要处理好妹妹遭遇的诡异祸端。

    张秦回神,将话题拉回:

    “先生,您为何不继续追问舍妹所存的木偶之事?”

    叶无妄拂去头盔上的落叶,拿起来在头上比量。

    “因为我们陷入了一种误区。”

    “关于木偶打杀王婶一家之事,给我一种先入为主的错觉,让我潜意识中以为那木偶是什么阴邪之物。”

    “可如今王婶一家安然无恙,也就失了这个前提,我不禁在想,会不会木偶不是邪祟,被它打死的那些东西才是,而那玄狐,确实是在报恩。”

    张秦浓眉向中心一卷,露出苦涩难堪的表情。

    “可不对啊,舍妹有段时间被那木偶吓得神志不清,始终卧床不起,今日所见也是一副倦容,难掩饰憔悴之色。”

    “那木偶又刀枪不入,这要不是诡物,那实在说不过去。”

    叶无妄揪起一片柳叶,将中间搓弄下,双指抵于嘴间,吹出一段轻快明亮的哨子。

    “你还记得我说过有两个张嫣,两个世界的事情?”

    “自然记得,但是···”张秦回道,瞬间明白了什么,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恐怖凉意。

    “看样子你清楚了。假设木偶并非诡物,那今日站在你我面前的张嫣,就是邪祟。”

    清脆的柳叶哨子声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