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滴水
水镜斋中。
“这里适合谈话吗？“
踏入门中，谷令小声问了一句。
刚才，他提议找地方商谈，有很多问题急需得到绛河的解答。
而绛河就说在水镜斋内交谈即可，门前的徐方哲听到这话，热情地欢迎众人进来。
他与徐方哲不熟，但也听过他的大名，这种败坏风气，却不违法的行为，他也不能直接拷走他。
绛河收脚，回话道：
“他虽然年龄颇大，但思想却不僵化，也不因循守旧。
“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或许能从他口中得到更多的情报支持，让他知晓也无妨。”
考虑到徐方哲的年龄，与在城北的地位，阅历丰富，练达世事，或许能在之后的调查中提供帮助。
绛河便将谈话地点选在此处。
“大师说得没错，放心吧，警官。即便是我不知道的，但那些老太太们整天唠家常，我一问她们也就告诉我了。”
徐方哲拍了拍胸脯，得意说着。
虽说他也用手机上网，但平时也不关注其他事情，只想与同道的小姐姐聊天。
自小姐姐们开始销声匿迹，最喜欢的“小桃红”也退网，他就甚少上网了，但偶尔还是能看到一些新闻的。
他倒是没去过外面。
说真的，他虽然从小姐姐们的直播里接受了一些新事物，但也从中察觉到了纤阿与外面的巨大差异，令他畏惧。
结晶塔，他知道，但那离他远得很，没啥太大的概念。此时也知道绛河大抵是外来者了，但他不抗拒，正是因为外来者带来手机，让他遇见了小姐姐们。
思绪纷呈间，徐方哲连忙先行一步，将泡面桶收拾走，给谷令准备一张椅子，随后又拿来杯子。
众人围坐在小桌边，徐方哲站在旁边。见状，谷令连忙起身，双手虚拉着对方手臂，道：“你也坐，哪有主人家站着的道理。”
虽然徐方哲是个老人，但很会让人忽视他的年纪，且因为一些既有的印象，谷令一时言语间也缺少了对老人的敬称。
徐方哲小手摆着，连说不用。
他对警察是颇有敬意的，而且作为升斗小民，面对官方人员也难免有些局促与不安。
但拗了几次，他也是入座来。
众人皆入座，烛火通亮，人们脸上的轮廓清晰可见。
这时，绛河提前开口道：
“刚才，谷警官是在执行什么任务吗？”
“江长官，叫我名字就好，说不得您还是我的上司。对了，很抱歉，我要查看一下您的证件。”
谷令先是谦虚了一句，随后不卑不亢地要验证对方的身份。虽然一般来说没人假借结晶塔的名号，但作为正常流程，这是必须的。
“没问题。”
绛河微微褪下袖口，露出手腕，纠正了一句：“不用叫我江长官，我不姓江，也不姓绛，我没有姓氏，绛河就只是我的名字。”
珊瑚曾和他说……
某一夜，星河婆娑。
疏星遥带，淡月循驭。
荧华以拥，送来未知的伴侣。
所以，她给他取名为“绛河”，该词便代表着银河星汉，他是星河赐予阿娜希的孩子。
童话，亦或是谎言。
对绛河来说并不重要。
谷令注视着绛河手腕上编织作节的红绳，其上织嵌着一枚漆黑深邃的结晶，在绛河摩挲之时，凭空投影。
这是永世螺旋里刻录历史所用的技术，原理在于结晶对影像和文字具有极强的拓印与转映功能。
普通成员并未使用这种证明。
谷令看到投影的内容，在其名字下方，职位一栏，赫然写着“同调”二字，瞬间了然，心中涌现一抹震惊的情绪。
他没想到区区的纤阿，竟然来了一位同调，这相当于军方的将军来到偏远乡村。
“绛河阁下，礼数不周，请见谅。”谷令收敛自己的情绪，面色凝重几分，语气也尊敬许多。
结晶塔内部，人们称冕下。
而外部的人，则称阁下。
绛河摆了摆手，不在意地说道：“你，我都是敦本务实的人，礼节不过是表面之物，徒费功夫。”
真正的尊敬并非自地位产生。
不愧是大师，看来身份不简单呐，而且看这心态，看这格局……一旁的徐方哲心中暗自嘀咕着，偶尔啧啧几声。
闻悉，徐方哲凝重的面色卸了几分，深吸一口气后，回答起之前的问题：
“阁下，我之前下班时，得到热心民众的举报，说是有人建立非法传销组织，聚众淫乱。
“我于是便出警调查，在捣毁一处窝点时，遇到之前的男人，远远见其神色异常，还没上前询问，对方便拔腿就跑。
“我于是追了过去，没想到对方狡猾得要死，也熟悉地形。追他的过程中，我的头奇怪地磕到墙上，兜兜转转对方跑了。
“但因为徐……老先生的缘故，也算知道他的名字，孔丽鸟，到时候再传唤或上门也不晚。加上见到阁下三人，内心有很多疑惑，想要询问便留了下来。”
弟兄同好会……
绛河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那位叫孔鹂的大兄弟，刚说要去找他弟兄，就险被抓了。
听到谷令的话，徐方哲尴尬地纠正道：“咳咳，警官，他叫孔鹂，孔丽鸟是外号。”
“哦哦，抱歉。”
谷令随后见绛河眼神奇怪，想起之前孔鹂的行为，一时好奇问了句：“阁下，与孔鹂有所交流？”
绛河还没回答，叶芙阿洛尼便噗嗤笑出了声，她此时也从零散的信息之中拼凑出了一些真相。
此时，谷令惊恍，发现自己的话有些异议，连忙解释道：“阁下，我的意思是，您和孔鹂认识？”
叶芙阿洛尼的笑，惹来了绛河的弹指轻碰。
原本好好的，只要他在叶芙阿洛尼发笑之前回话，那么误会就可消弭于无形。
叶芙阿洛尼抚着洁白的额头，装着一脸疼痛的样子。
绛河却是收回手指，回道：
“他住在离我暂且落脚处不远的地方，之前为了方便出行，我与他买了一辆摩托车。”
谷令“哦”了一声，没再继续问下去，心中想着将刚才的事情翻篇，于是组织了一下语言道：
“不知道阁下，能否说下现在纤阿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情况，还有，您是怎么进来的？”
在月牵爆发隔天早上，他们便着手调查红线的相关事情。那时，信号封锁。
所幸红线尚未彻底将空间隔绝，留有一些缝隙，人还可以外出。在确认本地警局无法处理相应事件后，便派遣警员孔林外出通报政府。
即便出了纤阿，因为红线的原因，附近信号也被干扰得严重，只能远离纤阿才能用手机汇报。
但是纤阿离最近的县城也有数百里，大山封路，悬崖陡峻，只能徒步前行。
警局内还不清楚孔林的情况，红线便将纤阿封闭，留守的他们一边寻找出路，一边维持秩序。
只是人手不足。
因为，大部分职员都是本地人，观念老化，也不太在意红线封锁一事，颇有种乐见其成的模样。
在得悉谷令透露的情况后，绛河挑了挑眉头，简单回答道：“我们有成员在此，出现异常后便及时汇报，而后带我们从一处狭窄的入口进镇。”
结晶塔的通讯技术位于世界前沿，加上绛河没有随时开启频道，一开始也没注意到纤阿周围也受到了干扰，直至进入小镇想要联系才发现异常。
所以，问题来了。
殊易的汇报可真是“及时”啊……
绛河心中产生几个疑惑的地方。
一是，“易”确有其人，在汇报完信息后，被殊易等人发现，为了监视到来的绛河等人，殊易冒名顶替。
二是，“易”的身份自始至终都是假的，殊易及其背后势力让结晶塔入场，存在某种意图。
这边，可能需要结晶塔对“易”进行核实，顺便也了解一下外出警员的情况。
至少，在他进来之时，结晶塔方面并未得到诸夏官方的请求文件，也可能他们已经自己选择派人前来调查。
思绪回归，和谷令说了一句等等后，绛河便联系起休谟，询问她相关的事宜。
“哦哦，冕下，请稍等。”
随着休谟去忙，绛河也和谷令继续交谈，说着现今的情况：
“不瞒你们说，如今有异空间降临，红线便是另一端的触手。在降临过程之中，人们可能会获得一些记忆，产生认知上的偏差。
“而现在，我能和结晶塔方面通讯，则是结晶塔方面使用了一些特有的设备和技术。
“但却无法维持，预估两天后，异空间将降临，挤破纤阿镇所在的地方。”
绛河用一些简单的言语将现状概括，同时也隐藏不周号和贤人等的信息。
这些没必要太多人知道。
“什么，要世界末日了？”
一旁徐方哲惊诧道。
感受众人的目光，他不由得咳嗽了一声，说：“这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嘛。”
谷令虽然也较为震惊绛河所描述的情况，但情绪还没表露出来便被徐方哲的话给冲散了。
作为警察，他也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对世界的异变了解不算深刻，因为离他很远。
他此时盯着桌子，皱着眉头，思前想后，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萦绕心头，无法言喻。
一旁徐方哲见之前倒水溅出的水从桌缘滴落，连忙用毛巾接住，并擦拭干净。
忽然，谷令福至心灵，拍桌脱口道：
“宣城路。”
“这里适合谈话吗？“
踏入门中，谷令小声问了一句。
刚才，他提议找地方商谈，有很多问题急需得到绛河的解答。
而绛河就说在水镜斋内交谈即可，门前的徐方哲听到这话，热情地欢迎众人进来。
他与徐方哲不熟，但也听过他的大名，这种败坏风气，却不违法的行为，他也不能直接拷走他。
绛河收脚，回话道：
“他虽然年龄颇大，但思想却不僵化，也不因循守旧。
“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或许能从他口中得到更多的情报支持，让他知晓也无妨。”
考虑到徐方哲的年龄，与在城北的地位，阅历丰富，练达世事，或许能在之后的调查中提供帮助。
绛河便将谈话地点选在此处。
“大师说得没错，放心吧，警官。即便是我不知道的，但那些老太太们整天唠家常，我一问她们也就告诉我了。”
徐方哲拍了拍胸脯，得意说着。
虽说他也用手机上网，但平时也不关注其他事情，只想与同道的小姐姐聊天。
自小姐姐们开始销声匿迹，最喜欢的“小桃红”也退网，他就甚少上网了，但偶尔还是能看到一些新闻的。
他倒是没去过外面。
说真的，他虽然从小姐姐们的直播里接受了一些新事物，但也从中察觉到了纤阿与外面的巨大差异，令他畏惧。
结晶塔，他知道，但那离他远得很，没啥太大的概念。此时也知道绛河大抵是外来者了，但他不抗拒，正是因为外来者带来手机，让他遇见了小姐姐们。
思绪纷呈间，徐方哲连忙先行一步，将泡面桶收拾走，给谷令准备一张椅子，随后又拿来杯子。
众人围坐在小桌边，徐方哲站在旁边。见状，谷令连忙起身，双手虚拉着对方手臂，道：“你也坐，哪有主人家站着的道理。”
虽然徐方哲是个老人，但很会让人忽视他的年纪，且因为一些既有的印象，谷令一时言语间也缺少了对老人的敬称。
徐方哲小手摆着，连说不用。
他对警察是颇有敬意的，而且作为升斗小民，面对官方人员也难免有些局促与不安。
但拗了几次，他也是入座来。
众人皆入座，烛火通亮，人们脸上的轮廓清晰可见。
这时，绛河提前开口道：
“刚才，谷警官是在执行什么任务吗？”
“江长官，叫我名字就好，说不得您还是我的上司。对了，很抱歉，我要查看一下您的证件。”
谷令先是谦虚了一句，随后不卑不亢地要验证对方的身份。虽然一般来说没人假借结晶塔的名号，但作为正常流程，这是必须的。
“没问题。”
绛河微微褪下袖口，露出手腕，纠正了一句：“不用叫我江长官，我不姓江，也不姓绛，我没有姓氏，绛河就只是我的名字。”
珊瑚曾和他说……
某一夜，星河婆娑。
疏星遥带，淡月循驭。
荧华以拥，送来未知的伴侣。
所以，她给他取名为“绛河”，该词便代表着银河星汉，他是星河赐予阿娜希的孩子。
童话，亦或是谎言。
对绛河来说并不重要。
谷令注视着绛河手腕上编织作节的红绳，其上织嵌着一枚漆黑深邃的结晶，在绛河摩挲之时，凭空投影。
这是永世螺旋里刻录历史所用的技术，原理在于结晶对影像和文字具有极强的拓印与转映功能。
普通成员并未使用这种证明。
谷令看到投影的内容，在其名字下方，职位一栏，赫然写着“同调”二字，瞬间了然，心中涌现一抹震惊的情绪。
他没想到区区的纤阿，竟然来了一位同调，这相当于军方的将军来到偏远乡村。
“绛河阁下，礼数不周，请见谅。”谷令收敛自己的情绪，面色凝重几分，语气也尊敬许多。
结晶塔内部，人们称冕下。
而外部的人，则称阁下。
绛河摆了摆手，不在意地说道：“你，我都是敦本务实的人，礼节不过是表面之物，徒费功夫。”
真正的尊敬并非自地位产生。
不愧是大师，看来身份不简单呐，而且看这心态，看这格局……一旁的徐方哲心中暗自嘀咕着，偶尔啧啧几声。
闻悉，徐方哲凝重的面色卸了几分，深吸一口气后，回答起之前的问题：
“阁下，我之前下班时，得到热心民众的举报，说是有人建立非法传销组织，聚众淫乱。
“我于是便出警调查，在捣毁一处窝点时，遇到之前的男人，远远见其神色异常，还没上前询问，对方便拔腿就跑。
“我于是追了过去，没想到对方狡猾得要死，也熟悉地形。追他的过程中，我的头奇怪地磕到墙上，兜兜转转对方跑了。
“但因为徐……老先生的缘故，也算知道他的名字，孔丽鸟，到时候再传唤或上门也不晚。加上见到阁下三人，内心有很多疑惑，想要询问便留了下来。”
弟兄同好会……
绛河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那位叫孔鹂的大兄弟，刚说要去找他弟兄，就险被抓了。
听到谷令的话，徐方哲尴尬地纠正道：“咳咳，警官，他叫孔鹂，孔丽鸟是外号。”
“哦哦，抱歉。”
谷令随后见绛河眼神奇怪，想起之前孔鹂的行为，一时好奇问了句：“阁下，与孔鹂有所交流？”
绛河还没回答，叶芙阿洛尼便噗嗤笑出了声，她此时也从零散的信息之中拼凑出了一些真相。
此时，谷令惊恍，发现自己的话有些异议，连忙解释道：“阁下，我的意思是，您和孔鹂认识？”
叶芙阿洛尼的笑，惹来了绛河的弹指轻碰。
原本好好的，只要他在叶芙阿洛尼发笑之前回话，那么误会就可消弭于无形。
叶芙阿洛尼抚着洁白的额头，装着一脸疼痛的样子。
绛河却是收回手指，回道：
“他住在离我暂且落脚处不远的地方，之前为了方便出行，我与他买了一辆摩托车。”
谷令“哦”了一声，没再继续问下去，心中想着将刚才的事情翻篇，于是组织了一下语言道：
“不知道阁下，能否说下现在纤阿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情况，还有，您是怎么进来的？”
在月牵爆发隔天早上，他们便着手调查红线的相关事情。那时，信号封锁。
所幸红线尚未彻底将空间隔绝，留有一些缝隙，人还可以外出。在确认本地警局无法处理相应事件后，便派遣警员孔林外出通报政府。
即便出了纤阿，因为红线的原因，附近信号也被干扰得严重，只能远离纤阿才能用手机汇报。
但是纤阿离最近的县城也有数百里，大山封路，悬崖陡峻，只能徒步前行。
警局内还不清楚孔林的情况，红线便将纤阿封闭，留守的他们一边寻找出路，一边维持秩序。
只是人手不足。
因为，大部分职员都是本地人，观念老化，也不太在意红线封锁一事，颇有种乐见其成的模样。
在得悉谷令透露的情况后，绛河挑了挑眉头，简单回答道：“我们有成员在此，出现异常后便及时汇报，而后带我们从一处狭窄的入口进镇。”
结晶塔的通讯技术位于世界前沿，加上绛河没有随时开启频道，一开始也没注意到纤阿周围也受到了干扰，直至进入小镇想要联系才发现异常。
所以，问题来了。
殊易的汇报可真是“及时”啊……
绛河心中产生几个疑惑的地方。
一是，“易”确有其人，在汇报完信息后，被殊易等人发现，为了监视到来的绛河等人，殊易冒名顶替。
二是，“易”的身份自始至终都是假的，殊易及其背后势力让结晶塔入场，存在某种意图。
这边，可能需要结晶塔对“易”进行核实，顺便也了解一下外出警员的情况。
至少，在他进来之时，结晶塔方面并未得到诸夏官方的请求文件，也可能他们已经自己选择派人前来调查。
思绪回归，和谷令说了一句等等后，绛河便联系起休谟，询问她相关的事宜。
“哦哦，冕下，请稍等。”
随着休谟去忙，绛河也和谷令继续交谈，说着现今的情况：
“不瞒你们说，如今有异空间降临，红线便是另一端的触手。在降临过程之中，人们可能会获得一些记忆，产生认知上的偏差。
“而现在，我能和结晶塔方面通讯，则是结晶塔方面使用了一些特有的设备和技术。
“但却无法维持，预估两天后，异空间将降临，挤破纤阿镇所在的地方。”
绛河用一些简单的言语将现状概括，同时也隐藏不周号和贤人等的信息。
这些没必要太多人知道。
“什么，要世界末日了？”
一旁徐方哲惊诧道。
感受众人的目光，他不由得咳嗽了一声，说：“这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嘛。”
谷令虽然也较为震惊绛河所描述的情况，但情绪还没表露出来便被徐方哲的话给冲散了。
作为警察，他也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对世界的异变了解不算深刻，因为离他很远。
他此时盯着桌子，皱着眉头，思前想后，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萦绕心头，无法言喻。
一旁徐方哲见之前倒水溅出的水从桌缘滴落，连忙用毛巾接住，并擦拭干净。
忽然，谷令福至心灵，拍桌脱口道：
“宣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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