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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三尾狗头人文明异闻录(3)

    “从毁灭季中幸存下来的一千人,靠着挖树根和吃虫子捱过了旱季,终于再次种下了新的农作物,文明再度出现在大地上,有过了亲身经历,后续的文明把所有精力投入了洞穴的挖掘中,我们中的聪明人开始思考如何将文明整体建立在地底,而不只是将地底当做避难的地方,在无数人不计代价的劳作下,宏伟的地下国度被建立起来。”唐五七的脸上放出光辉。

    从他的描述中,我们真切的感受到了这项工程有多么困难与伟大,想要挖出一个足够深的洞穴,要比建立同样高度的山丘要困难得多,洞穴的方向主要是倾斜向下的,第一个困难便是将挖出来的土壤运输到地表,焱垚星的居民为此发明了滑轮系统;洞穴越深,周围的土壤在重力作用下带来的压力便越大,稍有不慎就会塌陷,这需要将远方森林中的高密度树木砍伐运输到洞穴里用于加固;深入洞穴需要建立照明系统,他们一开始把获得的大多数油脂都消耗在这上面了;雨季充沛的降雨带来的水将会灌满整个洞穴,必须设计良好的排水系统将水引入地下水;挖掘到一定深度便会出现岩石,而岩石的挖掘难度要比土壤高出几倍;地下岩层会出现地下瓦斯,稍有不慎就会出现爆炸、中毒等情况,在研究出通风系统前,这只能靠人命堆填来解决...

    这从另一方面证明了他们有多幸运,那个深达300米的起源洞穴,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挖掘中既没发生瓦斯事故,也没遇到坍塌事件,而那一次毁灭季的太阳引力中心也没在那里...

    而对于地底的探索并不是一无所获,他们很早就开始利用石油作为燃料,至于煤,仅在一部分地方发现了少量煤;在地底发现的长达1毫米的蠕虫被他们养殖为长2厘米的可食用虫子;对于地下冰川现象的观察中,他们建造出了储蓄水分的冰室,使得他们得以部分摆脱旱季的影响;对于矿石的研究使他们掌握了较高的金属冶炼技术,这进一步帮助他们能够挖到更深的地方;他们的前肢变得越来越粗壮,而很久以前他们的手臂还没人类粗,毕竟他们是由狼进化而来的;在一次次毁灭新生中,他们从没有将命运交给虚无缥缈的神,一种实用主义的精神从此被确立下来。

    地球人在封建时代的地表曾耸立起无数奇观,但那些奇观更多彰显的是帝王的权势与奢靡,很少有奇观像狗头人的洞穴一样,是为了文明的延续而建造。在地球文明,地下1米深处是兔子和老鼠的巢穴,2米是人类坟墓的普遍深度,3米还能看到蚯蚓出没,越南人曾在地下10米的地方修建长城,巴黎20米深的地下埋藏有600万具尸骨,一座具有1200个房间的地下城位于土耳其60米深的地底,中国花费11年建造的酒店深达88米便已被评选为世界十大建筑奇迹,世界最深的地铁站在100米底下,瑞典人在150米深处修的有情侣酒店,人类曾在波兰212米深的地方举行马拉松比赛,而仅依靠人力,地球人最多挖掘出了深度为392米的水井。

    诚然,依靠更发达的科技,我们到达过地下更深的地方,俄罗斯Z44油井深达12376米,相比之下足以自傲,但不要忘了,他们的地下王国是在封建时代依靠铁器一锄头一铁镐挖出来的,那是一个总面积超过上千万平方公里最深处达500米的地下世界,如果很多年以后异星联盟要拍摄一部电影来宣扬智慧生命挑战自然的能力与决心,那这部电影一定少不了这样一句台词:

    “他们在地下掘进了五千公里,只为在七个太阳下寻得一线生机,有些狼是不应该被困在地表的,因为他们的前肢太发达了,当他们深入地底,你会由衷的庆贺他们获得自由,焱垚星人,终于从危机四伏的地表,安安全全的逃进了洞穴,焱垚星人,向自由掘进。”

    在第一次躲过毁灭季的五十万年后,新的毁灭季再次到来,他们挖掘的数百个简陋避难所最终只剩下了十几个,而这十几个避难所留存下来的三万人,又有三分之二死于旱季的饥荒中,但剩下的一万人再度播下种子出发,洞穴不够深,那就继续往下挖,资源不够,那就储蓄更多,好在足够深的地底竟然有冰川,只要不断深入地下,并加固洞穴就可以了,在不停挖了三千万年后,问题已经从延续文明变成了延续更多生命。

    虽然焱垚星时常有着为期达到几年到几十年的温和季与雨季,但飓风季和旱季的到来却会让一切化作泡影,最可怕的是,季节之间的变换完全没有规律,所以文明的人口曲线就像坐过山车一般。他们的地下洞穴的很大一部分空间用于储备食物和种子,而且得分为几个地方存放,但空间显然是有限的,旱季同样可能持续数十年,从地下能往上运输的水是有限的,所以解决问题的关键还是农业改良。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千万年里,他们开始向无常的五季发起挑战,首先受到重视的,是菌类,它们虽然是不含叶绿素不能进行光合作用的低等植物,但它们只需要腐殖质就能生活下去,是地底生存最好的蛋白质来源,唯一的问题是,菌类需要适宜的温度才能生存,于是焱垚星人们定期将菌类从上层洞穴移居到地底深处,那里的温度恰好可以使菌类休眠却不死亡;一种果实可以富集水分的树木被他们改良到和地球上的椰子差不多,而且极其耐干旱,这种树木的根系已经深入到地下十几米了;类似土豆的作物虽然生长仍需要大量水分,但在旱季甚至毁灭季的地底常可以生存下来,甚至他们有一部分农业围绕浅层地下水和带有天井的地下室而设计;至于动物,腐生的蛆、蚯蚓都是优质蛋白质来源,地下热泉附近可以养鱼,旱季的湖边可以获得稳定的鱼和被水撑死的动物。

    但是,地表农业和地下储蓄体系仍然是对抗自然主要工具,这很好理解,太阳是最好的能量来源,能量金字塔底端的绝大多数生产者都依靠光合作用来获得能量,而能作为主粮的植物更是能量利用的一把好手,话又说回来七个太阳的确有点太多了...

    焱垚星人在那九千万年里的最大贡献,就是尽可能的维持了星球的物种多样性,他们早已在一次次生态崩溃中发现了各种生命和谐共存的奥秘,地下洞穴不止为焱垚星人开放,有一部分洞穴是挖出来给野生动物们避难用的,而在他们的洞穴里最后几只家禽可要比人的生命宝贵多了,这就使得焱垚星上的植物和动物不再需要在毁灭季后一次次从头开始进化。

    时间,可以让沧海变成桑田,更何况,这是九千万年,九千万年的一代代进化后,他们终于不再需要担心食物问题,可以将目光放得更长远一些了,文学、艺术、科学等这才蓬勃发展起来。

    “很震撼,微小的生命战胜了天空中的庞然巨物!”在白恋英的带动下,其他种族纷纷用自己的方式表达震撼之情。

    狐妖们的耳朵在抖动,我在鼓掌,羽人们摇晃着翅膀,机器人们眼中不断冒出感叹号,圣光侏儒们敲起自己的棒棒来,那俩鱼人开始互相扇起耳光来,肌肉精灵又陷入了那种神游天外的形态。

    等到我们终于七手八脚让这俩傻鱼人分开互扇耳光的手,唐五七才又开始讲述他们的科学史和目前的社会水平来。